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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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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随手拈起一块桂花糕塞进王语嫣嘴里,无奈地道:“吃你的点心罢,这么多话!”
王语嫣孩童心性,被慕容复喂了一口茯苓桂花糕,便专心致志地低头大嚼。阿碧却只愣愣地望着慕容复轻轻唤了一声:“公子……”不知为何,眼圈竟是渐渐泛红。她出身贫苦农家,家里还有个弟弟,她这做女儿的自然不会最受宠爱。然而即便双亲为了给弟弟买药卖了她,至少娘亲也曾记得她喜欢吃什么,不会将她最不爱吃的东西拿来表心意。
慕容复这些年来早习惯了这种事,见阿碧红了眼眶便伸手在她眼底轻轻一抹,安抚道:“小事罢了,怎么就哭了呢?”
阿朱却已醒过神来,忽然上前扯住慕容复的衣袖认真地道:“公子,您喜欢吃什么用什么都跟我和阿碧说,以后我们去做来给您!”
“玫瑰松子糖!”慕容复尚未答话,王语嫣吃完一块桂花糕又抢着说话。“表哥喜欢这个!只是要怎么做,阿朱和阿碧两位姐姐还得向表哥学呢。”原来宋时的糖果并不十分多见,最常见的一种是饴糖。这种糖坚硬如石,甜味又过腻,并不得王语嫣的欢心。慕容复毕竟是穿越而来,在现代吃过不少品质口感都更佳的糖果,他听王语嫣抱怨了几次不胜其烦,便“发明”了松子糖来堵王语嫣的嘴。
慕容复屈指一敲王语嫣的额角,嗔道:“明明是你喜欢!”
“若是我喜欢,便该是我想到做这松子糖。可现在是表哥想到的,自然是表哥更喜欢啦!”王语嫣振振有词地反驳。
王语嫣说得如此有理,慕容复竟无言以对。王语嫣难得来一回,自然不会放任慕容复怔怔地发愣,又扯着他的袖子撒娇:“表哥,可这松子糖好大块,我的牙都咬松了……”
慕容复不满地睨了她一眼。“你正是换牙的年纪,便是没有松子糖,牙也照样松!”话虽如此,可他毕竟对王语嫣十分宠爱,见她郁郁不乐又忍不住加了一句。“表哥这就吩咐下去,命人下回把糖做小一些。”
王语嫣登时满面喜色,两条藕节般的小胳膊在半空中使劲一挥,圈出个大大的圆圈。“要很多很多才行!还要有别的糖!松子糖我都快吃腻了!”
“依你,都依你!”慕容复轻轻地一揽王语嫣的身体,四岁女童的身躯,清灵稚弱地好似枝头的积雪,叫人心头柔软。“再给你做粽子糖好不好?”粽子糖原是到了明时方能问世,但如今对慕容复而言却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穿越人士不搞“发明创造”实在白瞎了这根金手指。
王语嫣笑地眉眼弯弯,两条小腿在半空一晃一晃,煞有其事地道:“表哥真好,真是一流的讨好女人的手段!”
慕容复差点呛着,赶忙问王语嫣:“这话你从哪听来的?”
王语嫣年纪尚幼,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听慕容复有此一问便答道:“我听娘亲跟严妈妈说的,她说表哥你是三流的武功、二流的学识,一流的讨好女人的手段。”她见慕容复神色有异,又好奇地追问了一句。“表哥,这话不好听么?”
慕容复眼神复杂地望了王语嫣半天,实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最终含糊道:“这话不该是你这年纪说的……”
“那要什么年纪才能说?像娘亲那么大么?”不等慕容复把话说完,王语嫣便已急不可耐地追问。
慕容复汗都要下来了,飞快地扫了阿朱一眼。
阿朱果然聪慧伶俐,虽然以她的年纪也不懂这话究竟哪里有问题,但她一接到慕容复递来的眼神便已心领神会,上前拉着王语嫣的手道:“表小姐,公子今日的功课尚未完成,若是晚了今天就不能睡了。阿朱陪你去打络子可好?”
王语嫣虽说深得慕容复宠爱却并不骄纵,听阿朱提起功课便乖乖地从慕容复的膝头滑了下来。她在慕容复的身前站直,对着他勾勾手指。慕容复依她的意思弯下腰,只见王语嫣抬起右手一边拍着他的面颊一边老气横秋地嘱咐:“表哥,你要用功,武功和学识都要一流才行啊!”
王语嫣与阿朱阿碧三人出得门来,却见慕容夫人正愣愣地立在廊下。阿朱阿碧慌忙下跪欲施礼,慕容夫人却悄悄摇手,低声道:“你们跟我来。”说着,便扶着桂妈妈率先向庭院外行去,显然是不欲打搅了儿子。
三个丫头不明所以地跟了出去,慕容夫人却不怪罪他们打搅慕容复用功,反而问了她们两个问题。
“复官当真不爱吃桂花糕?”
“复官每日都要用功到很晚,几乎没有休息?”
在这两个问题都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慕容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地很难看,她沉默许久方幽幽叹了一声:“这些事,我竟都一无所知。”
第二日,慕容复如常去探望慕容夫人,伺候她用药又陪她闲话。慕容夫人见儿子神色平和不露声色,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昨日送来的桂花糕可喜欢么?”
慕容复随意地一点头,淡然道:“母亲吩咐的自然是极好的。”
慕容夫人心口一痛,几乎落下泪来,缓了缓气息方才又道:“我见你近日瘦了不少,必是功课过于繁重的缘故。今日的功课便先免了罢,明日我去与你邓大哥他们说。”
慕容复诧异地一挑眉,沉吟片刻仍旧中规中矩地答道:“多谢母亲。”
当晚,慕容夫人又扶着桂妈妈悄悄来到儿子的住所。夜色黑沉,她们尚未走进庭院,便已隐约见着了自慕容复的书房发出的微弱烛光。慕容夫人没有再往前,只怔愣地望着那灯火忽而静静地落下泪来。
桂妈妈在慕容家多年,深知慕容夫人坚毅刚烈犹胜男儿,此刻见她落泪竟是吓得魂飞魄散。她不知慕容夫人究竟为何伤心,只扶着她一个劲地喊:“夫人,夫人!”
慕容夫人微微摇头,轻声道:“原来……复官与旁人一起的时候也是能说会笑的……公冶乾说地对,复官他斩钉截铁能舍能忍,必能成就一番大业……可是,我的儿子啊……”她伤心欲绝,竟自晕厥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慕容夫人:为什么我的儿子……
导演:您那儿子吧,逼格太高,所以这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求而不得,在他眼里大都只有一句评价。
慕容夫人:什么评价?
慕容:愚蠢的凡人!
第7章 慕容夫人领盒饭
那日之后,慕容夫人的病势急转直下,到了八月时终于病入沉疴药石罔顾。四大家臣心知主母多半熬不过这个秋天,便都暂时搬到了燕子坞方便照顾。
中秋佳节,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两日的慕容夫人忽然清醒了过来。见到慕容复守在她的床头熬地双目赤红,她忽而微微一笑,握住了他的手缓缓摩挲,喃喃道:“你打小我就觉得你与我不亲,有时候抱着你心里都会觉得冷冰冰地刺痛……”
慕容复没有说话,他已在慕容夫人的身边守了两天两夜未曾阖眼。如今看到慕容夫人脸颊生红容光焕发,他心里明白那是回光返照了。
“我以为你少年老成,从来都不会撒娇。无论有多少功课,你不用我操心,自己就能安排地井井有条。直到那天听到你跟语嫣说话,原来我竟错过了那么多……复官,为娘记得几年前在我生辰的时候你曾写过一幅百寿图,字写得很好,真的很好……你还记得我把它收哪了么?”
被你亲手撕烂了,你怪我浪费时间在与复国无关的事上。慕容复转过脸去伸手摁了摁双目哽咽了一下,这才又转回来温和地道:“母亲若是喜欢,待母亲今年生辰,复官再写一幅。”
慕容夫人没有应声,她终于明白,一切都不同了,一切都结束了,在她尚一无所觉的时候。自古成大事者必有非常之处,她曾以为丈夫会是那个成大事的人,结果他劳碌奔波一生终究一事无成郁郁而终。却原来真正能成大事的是她的儿子,斩钉截铁能舍能忍,公冶乾说地多好啊!他是这般地斩钉截铁,对于所有妨碍他的人与情都能义无反顾地舍弃。他还能审时度势百忍成金,为了维持表面的平静,生生忍耐那么多年却不动声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一点一滴地耗尽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分。慕容夫人又感觉到身体一阵发冷,这股冷意自那晚看到慕容复书房内的灯火之后一直缠绕在她心头,让她每每在半夜惊醒,整晚整晚地不能入眠。好在,这也快结束了。慕容夫人安然地低叹一声,说道:“邓百川他们是不是在外面?让他们进来罢。”
同样陪在慕容夫人床头的桂妈妈急忙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招呼邓百川等人入内。四大家臣与邓大嫂早已守在门外,听到慕容夫人召唤便亟不可待地闯了进来,异口同声地道:“见过主母,主母保重!”
慕容夫人无奈地摇摇头,目光一一扫过那五人,许久才道:“邓大嫂,我把儿子交给你了。复官生来孤苦,日后,你代我好好照顾他。”
邓大嫂急忙低下头,让泪水直接落到地上,哽咽着道:“主母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公子爷。”
慕容夫人点点头,又对邓百川言道:“邓大哥,今后慕容氏兴复大燕的重担便要压在你和复官的肩头了,还望你好生辅佐复官勿负了慕容家列祖列宗的期望……”
邓百川是个心性实诚的老实人,他拙于言辞,心头虽有千言万语,此刻竟只能瓮声瓮气地挤出一句:“主母放心,邓百川便是舍了命也要助公子爷成就大业!”
“复官……”慕容夫人又吃力地将手伸向儿子。
慕容复急忙接住她冰冷的手掌贴在自己的面颊上,连声道:“母亲,儿子在,复官在这儿!”
慕容夫人眷恋地抚着他的面颊轻声道:“你慕容氏慕容皝、慕容恪、慕容垂、慕容德何等英雄了得,你身为慕容氏后人,祖上的荣光决不能遗忘,慕容氏的大业只能仰赖你……”
慕容复终于忍无可忍,泣声道:“母亲,难道除了这些,您再没有别的要与复官说吗?”
慕容夫人一怔,隔了一会,她竟露出一个艰涩的笑靥。慕容氏祖上的荣光令她熬尽最后一口气,万分艰难地道:“复官,你可以怨我,但你不能……对不起,你爹!”说完这句,她便闭目长逝了。
“母亲?母亲!”慕容复扶着慕容夫人的胳膊狠摇了两下,慕容夫人却再也不会回应。“母亲,您应我一声!为什么……为什么?”
邓大嫂见慕容复伤心地近乎发狂,急忙上前抱住他,高声道:“公子,主母已经去了!逝者已矣,公子珍重啊!”
这两句话好似兜头一盆冷水,慕容复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只觉心口再度涌起一阵钝痛,这种痛是这般地熟悉,从上一世直至这一世,犹似附骨之疽如影随形。痛地他喘不过气来,痛地他脱力地滑跪在地。“为什么?”他仍兀自低喃,为什么复国就这般重要?为什么一个满心皇帝梦的丈夫就这般重要?为什么我永远都是要被牺牲的那个?他的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径自晕厥了过去。
“阿征、阿征……”恍恍惚惚间,慕容复好似听到有人在喊他。那是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那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他的母亲,上一世的母亲。
她满面哀伤地坐在他的床头,端庄、秀美,美好地如一副画一般。然而自她口中道出的话语却又那般令人心寒,她说:“你爸爸……要换肝,只有你……你的病,反正也已经治不好了,妈妈不能没有爸爸。阿征,你别怨我……”
上一世看到的最后一抹颜色,是一片教人心头空茫的纯白。他只是不懂,为什么到了这一刻,她还是这般温柔?
慕容复猛然睁开双眼,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公子!”正守在他床边的阿朱阿碧见慕容复清醒即刻哭着大叫,“公子醒了!公子醒了!”
不一会,四大家臣与邓大嫂同时闯了进来,挤在他的床头焦急地望着他,叠声追问:“公子爷可安好?”
慕容复扶着额角用力晃了晃昏昏沉沉的头颅,低声问:“我睡了多久?”
阿朱回头看了眼房里的计漏,答道:“才一个时辰。公子,您几日没有歇息了,先好好睡一会吧。”
慕容复却已推开覆在身上的薄被站了起来。“阿碧,去取我的丧服来。”
见到慕容复摇摇晃晃地站立不稳,这回连邓百川也忍耐不住出手拦住了他。“公子爷,还是先歇一歇罢,主母那还有我们。”
慕容复还是摇头,接过阿碧递来的麻衣穿戴整齐。“我是母亲独子,母亲一生命苦,这最后一程我总要陪着她。”说罢,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姑苏慕容氏的女主人过世,这在江湖上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慕容复在燕子坞停灵七日接受各路江湖人士的祭拜。只因慕容家在苏州家大业大,竟连地方官员也来了不少。然而,慕容复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眨眼间,便到了第六日的夜晚,萧瑟的秋风穿过空荡冷清的灵堂,将散落在灵堂上的几张冥纸轻轻卷起,在半空中微微打了个旋。守在灵堂门口的小厮早已疲累不堪地沉沉入睡,灵堂内唯有慕容复一人仍端端正正地跪着,将冥纸制成的铜钱元宝送入火盆。连续多日的守灵令慕容复更显形销骨立,粗制的麻衣覆在身上却好似覆在一具空荡荡的骨架上一般,然而他那一双眼睛却是愈发地沉冷摄人。
不一会,带着一身寒气的公冶乾大步走了进来。他跪倒在慕容复的身侧,随手拾起一张冥纸送入火盆,低声道:“果然不出公子爷所料,邓大哥与我抓了好几个小贼,都是来打我们还施水阁主意的!”
慕容复眉头不动,只轻声吩咐:“废去他们的武功,赶出燕子坞。”
公冶乾显然对慕容复这个略显仁弱的决定不满,当即建言:“公子爷,若是他们把消息传了出去,不如……”他手腕一翻,做了一个斩草除根的动作。
“大可不必。”慕容复无动于衷地道,“祖宗留下的宝贝,儿孙若是有能耐自可将其发扬光大;若是无能,纵然再机密也终会被人巧取豪夺去。放他们走,就当是为母亲积德罢。”
眼见慕容复抬出慕容夫人,公冶乾只得低头称是。顿了顿,他又道:“主母已逝,桂妈妈向大嫂请辞,不知公子爷……”
“给她银两,放她回乡。”慕容复随口道,显然从来都不曾将这个曾在慕容夫人面前进谗言的桂妈妈放在心上。
公冶乾却急了,赶忙出言劝道:“公子爷,这桂妈妈知道慕容家不少事。万一在外面胡言乱语……”
既然知道谋反复国不能传于六耳之外,当初自己为什么又说得那么起劲,以至于连一个不相干的老妈子也知道了?慕容复无奈叹息,冷声道:“桂妈妈在我慕容家执役数载,若是说了出去自己也讨不得好。让邓大嫂多给银两,把话点透了,封她的口。”
公冶乾还是不同意慕容复的做法,只是他看慕容复的面上已显露出不耐烦来,登时心知这个话题不能再提,便含糊应了声“是”,急急走了出去。
第二日,便是出殡。
一大早,慕容复正在灵堂内为母亲上香,包不同匆忙走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道:“公子爷,舅夫人和表小姐到了,只是她们的衣裳……”
慕容复会意地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将李青萝与王语嫣堵在了灵堂外。李青萝是慕容夫人的弟媳,与慕容复是未出五服的亲戚。慕容夫人过世,论理李青萝该在第一日便来燕子坞与慕容复一同守灵。然而她不但没有到,今日前来竟连丧服也未曾换上。李青萝生来美貌,此时与女儿各穿一身粉色襦裙,好似一对姐妹花,愈发显得明艳动人,直引得灵堂上的不少江湖人士探头探脑。
慕容复见了这位舅妈的装束就是心头有气,然而长幼尊卑有别,他仍旧不得不平平心气,沉声道:“舅妈,语嫣年纪尚幼,灵堂上未免有所冲撞,不如先去喝碗安神药再来给先慈上香。”
李青萝自然明白慕容复的言下之意,喝安神药是假,让她们母女换了丧服才是真。只是她当年嫁给慕容夫人的弟弟也是逼于无奈,成婚后不久丈夫过世,慕容夫人经常指桑骂槐说她不守妇道又说王语嫣是野种,李青萝早与其交恶,又哪里肯为她服丧呢?听慕容复这般所言,她当即回道:“长幼有序,待我带语嫣给姐姐磕个头再说。”
哪知她刚上前一步,慕容复便忽地一闪身到她面前,将她拦住了。
李青萝活了二十多年从来随心肆意,除了段正淳,从未有男子胆敢令她不快。如今见到慕容复这个连男人都算不上的少年冷冰冰地望着她,犹如冰雕雪铸的面庞上分明是毫无表情的,可不知为何又隐隐让她品出几分奚落讥讽来。李青萝不由一阵恼怒,即刻厉声道:“你敢拦我?”
“复官不敢。”慕容复却仍旧一脸平静,那冷漠的神情好似入定了七八十年的老僧,春花秋月绝色红颜于他都不过是骷髅白骨了无生气。“舅妈既知长幼有序,便该明了先慈与舅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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