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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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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冶乾走后,乔峰终于忍不住问道:“慕容以为,司马相公竟会答应归还夏人土地?”
慕容复长叹一声,沉重地道:“新旧两党恩怨已深,司马相公为人固执,凡是新党支持的他都会反对!不但要抹去新党夺回故土的功劳,还要将新法如数废除,新党成员全部贬官流放,唯有如此才能震慑朝野再不敢提‘变法’二字。”
乔峰闻言立时呆立当场不能言声,他打心眼里希望慕容复是危言耸听污蔑宰相,然而他与慕容复相识已久向来知道他于政事明见万里十言十中。只见乔峰的面色倏忽数变,许久方艰难地道:“国家大事,岂容私仇儿戏?”
慕容复又是一声长叹,负着手往外行去,一边走一边轻声道:“抱怨无用,赶紧想办法罢!倘若五砦之地真归了西夏、大义名分也归了西夏,岂不是教战死的西军将士们死也闭不上眼么?”
提起那些战死的泽袍,乔峰立时眼眶一热浑身打了个激灵。他赶忙收拾心情,几步追上慕容复道:“贤弟说得很是!我能做什么?”
“先去找种师道,设法告诉种经略这个消息,别等明日再手忙脚乱。这是家国大事,纵然司马相公一意孤行,也绝不会一时三刻就下决断。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将这件事宣扬出去,务求满城风雨,形成舆论压力,也好让司马相公不敢罔顾民意。”以慕容复的经验,民意能让司马光当上宰相,却绝不可能将他拉下马,甚至无法改变他的想法。但至少群情汹汹,能暂时制住他的手脚。接下来,就是要利用舆论压力推动朝廷召开大朝会,使文武官员共同参与讨论决策。华夏民族自春秋以来就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主权思想,宋时虽说对这国土之争态度暧昧,可只要朝会一开,但凡司马光还有分毫理智,他就绝不敢明着承担这“扭曲大义、奉送故土”的罪责。只叹苏轼还在回京的路上,蜀党群龙无首;洛党首领程颐一介腐儒不通政事,不足与谋;新党党魁章惇虽说战斗力极强,可惜性情刚愎蛮横已是冢中枯骨。好在种谔未死,武将集团擎天支柱犹在,而苏轼之弟苏辙又生性谦和能明辨是非。只要说服了这两人,朝堂上也未必是势单力孤无人声援。当然,这些筹谋就不必跟乔峰提了,反正他也帮不上忙。
乔峰果然不懂政局,只凭着自身学识隐约参悟了“舆论压力”的内涵,当下道:“我丐帮弟子无数,明日大朝后,我就令他们走街串巷,将夏人的上疏宣扬出去。到时候,天下百姓人人反对,我看哪个狗贼敢卖国?”
“如此,便有劳乔兄了。”慕容复眼见最头痛的问题被乔峰自告奋勇地揽了去不由心生暖意,但同时也暗自警醒:如今这消息的传播速度实在不尽人意,等老师回京,办报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第二日,便是元祐元年正旦。大朝会上,年幼的哲宗皇帝下诏改元“元祐”,满朝文武为哲宗皇帝贺。其中,慕容复虽有资格参与大朝会,但因屈居八品,殿上站队时一直排到了大庆殿门口。若非他身负武功目力尤佳,只怕连小皇帝长什么模样都未必能看清。
在此之后,远道而来的辽国、西夏、吐蕃、大理四国使者同样代表自己的国主向哲宗皇帝送上了祝福,表示将紧密团结在英明神武的哲宗皇帝周围,同心协力打造美好和谐的国际关系。
原本这种大朝会仪式的意义胜于实际,哪知西夏使者讹啰聿在诚挚祝愿了伟大的哲宗皇帝寿与天齐之后,又奉上了国书,口中言道:“大安七年,贵国无端挑起战事,侵占我夏国国土,上万百姓流离失所。幸闻大宋新帝登基太后听政正本清源,太后、陛下仁义,乞怜悯我夏国无辜百姓,请还兰州、米脂等五砦!”
讹啰聿此言一出,可容纳上万人的大庆殿上立时一静,落针可闻。
作者有话要说:注:在真实的历史上,西夏要求大宋归还土地是在元祐元年六月。本文为了剧情发展的需要,你们懂的……O(∩_∩)O~
至于下文中,各大臣的立场,除苏辙外基本符合史实,笔者借梗有黑人无,相关史料请有兴趣的读者自行查阅,咱们互相切磋共同进步!O(∩_∩)O~
慕容:有些事就不用让乔峰知道了,反正他也帮不上忙。
乔峰:帮不上忙……不上忙……上忙……忙……
第54章 造势
“五砦之地本是我大宋故土,好狗贼竟敢欺君?”率先打破沉默的是种谔的一声暴喝。伐夏之战后,种谔官至鄜延军节度使,是武将集团里的第一块招牌。
讹啰聿不为所动,眼观鼻鼻观心回道:“兰州、米脂、浮图等地皆由真宗皇帝所赐,鄙国经略多年养民守土方有今日之气象,如何成了贵国国土?”
种谔性情暴烈,可不耐烦与人讲古,当下一拍腰间宝刀,厉声道:“如今这些土地乃是圣天子谋略有方将士金戈铁马血战而下,贵国若要取回,就照着我这口刀说话!”
讹啰聿虽为使臣却也是条汉子,听种谔这般所言,即刻翻着白眼,不阴不阳地道:“种将军既然有心要战,下臣定然禀明我主,厉兵秣马枕戈待旦。届时贵国国土沦陷百姓流离,天下皆知非我夏国不义在先!”
眼见两人越说越僵,高坐殿上的哲宗皇帝面色发白,司马光急忙上前道:“今日乃是正旦大朝,夏国所求鄙上已知,容后再议!”说罢,向立在玉阶下的内侍一使眼色。
那内侍心领神会,即刻拉长声道:“圣上有旨,退朝!”
讹啰聿是个聪明人,一听司马光说的是“容后再议”就知道宋国这是怂了,当下得意地向种谔冷哼一声,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退出了大殿。
一俟太皇太后、哲宗皇帝并四国使臣如数离去,大殿上即刻炸开了锅。人群的中心,种谔劈手扯住司马光,须发皆张厉声质问:“司马相公这句‘容后再议’却是要议甚?”
“家国大事,岂能轻断,自然是要议上一议。种将军既为武将,这政事不是你能干涉的!”司马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用力一摔衣袖,试图挣开种谔。
然而司马光一介文人,又如何挣得过久在军中种谔?只见种谔一条铁臂紧紧钳住司马光的手腕,又道:“某竟不知原来我大宋的国土子民也是可以给众相公们称斤论两议上一议的?”
司马光注重仪表,眼见一时挣不开种谔也就不再挣扎,垂下胳膊忍着气道:“灵、夏之役,本由我起,新开数砦,皆是彼田……”
怎知他话未说完,种谔忽而放声大笑。待笑过一阵,他怒目圆睁,厉声喝问:“ ‘灵、夏之役,本由我起’?司马君实,这话你敢不敢对着我西边历代战没的英灵再说一遍?”只见他双目赤红犹如鬼魅,自牙缝中一字一顿地挤出字来。“再敢满口胡言,信不信我大嘴巴抽你?”
“种子正,你放肆!”堂堂一国执宰,竟被一介武夫威胁。司马光又气又恨,不由浑身发抖。
眼见两个年纪加起来都要超过一百二十岁的老人家准备上演全武行,种师道赶忙排众上前,扶着种谔的胳膊连声道:“叔叔息怒,叔叔息怒!”趁人不注意,他轻轻地掐了把种谔的掌心,意有所指地又劝。“司马相公不知军事,不知五砦之地的要紧之处,轻言割让也是寻常。幸好相公自知不足,上任之初便曾言广开言路。这等军国大事,理应召开大朝会,文臣武将各抒己见,为司马相公拾遗补缺才是!”
种师道话虽客气,其中深意却是字字犀利,御史中丞刘挚听得刺耳,当下出言怒斥:“种师道,你区区六品推官,如何敢非议相公?可知上下尊卑之礼?”
哪知种师道闻言,只一脸无辜地道:“某自束发读书便受家父教诲,要以司马相公为范,诚实守信不妄语。司马相公本是文臣,不知军事也是寻常,这如何是非议?莫非……”种师道又将目光转向司马光,满怀欣然地问。“司马相公竟不知何时习了军事?”
种师道有此一问,司马光立时胃里发苦,他既不愿违心说谎又不想失了气势,一时很是为难,只暗自腹诽刘挚多话多事。
最终,却是种谔为他解围。种谔受种师道提醒,终是醒过神来,朗声道:“不错!此乃军国大事干系国家社稷,非区区一城一地之得失,是该开大朝会群策群力作一决断,以免有人把持朝政卖国求荣!司马相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种谔叔侄俩这番话说得夹枪带棒,一时之间竟教司马光不知如何应对。只见他的面上一阵青白交错,隔了一会方道:“西夏所求事关重大,某原就打算禀明官家召开大朝会,是种将军过分心急了。”这句说完,司马光又隐隐觉出不对来。大朝会之事原本就在可与不可之间,只是如今被种谔叔侄提及在先,他再多言也不免教人觉得声势不足了。
而这殿上众人显然也感受到了这不足,文臣们大都有些气馁,武将反而各个眉飞色舞。只见种谔大大方方地向司马光抱拳一礼,回道:“某向来心急,还请相公海涵。大朝会一事,就请相公多多担待了,这满朝文武乃至天下百姓都仰赖相公为他们主持公道呢!”说罢,他把袖一扬,携一众武将扬长而去。
一众武将方走出殿门,种谔立时沉下脸来,对跟在自己身边的种师道轻声道:“想不到,果然被慕容复那小子料准了!司马君实这个脓包孬种,竟要卖国!你今晚就去见他,他既然料到了,就给老夫想办法解决!悄悄地去,勿打草惊蛇!”
“知道了,叔叔。”种师道急忙应声。昨夜慕容复送来消息,种师道尤不敢置信。不是不敢相信西夏会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而是不敢相信司马光身为一国宰执竟能如此糊涂。好在他与叔叔虽说半信半疑,但仍是在慕容复的指点下背熟了几句关键性的台词。“家国大事”与“军国大事”,本是一字之差。然而正是这一字之差,却决定了武将集团能不能对将士们浴血奋战打下的疆土主张去留。种师道虽不知为何慕容复一再强调一定要逼迫司马光召开大朝会,但他相信,慕容复既然这么说了,那么下面的事究竟该怎么做,他必然早有计划。
种师道正胡思乱想,耳边又听得种谔唏嘘道:“慕容那小子到底是官职太低,纵使是大朝会,也轮不上他说几句啊!正八品……嘶!”种谔深吸了一口冷气,满是不屑地微微摇头。
种谔此言一出,种师道亦是无语凝咽,半晌才道:“若非拒了淑寿公主……”话说半截,他又神情警惕地四下一望,缩着脑袋不吭声了,只在心底暗暗感叹:如驸马爷这般优伶一样的玩意,又何必非得找当朝探花?先帝行事,终究是有欠妥当啊!
然而种氏叔侄并不知道,慕容复之所以要他们言语挤兑司马光逼其召开大朝会,本意却并非为了能让自己在大朝会舌战宰相。宋朝是个阶级分明的社会,要在朝堂之上以正八品的芝麻官大战正一品的首相,只怕还不等他向首相发起进攻,就已被首相手下那群从正六品到从一品的打手碾成芝麻酱。而一直以来,相比当孤胆英雄,慕容复更为擅长的从来都是“造势”二字。策划舆论攻势、统筹同盟力量、占据道义制高点,待大势已成便是惊涛拍岸。到了那个时候,任谁妄图阻挡,都将粉身碎骨!
率先提出召开大朝会,逼迫司马光答应。除了拖延时日方便造势,更是提防司马光先出此招以示大公无私。如今慕容复暂时占得先机,这第二招已安排在今日正旦朝会之后等着司马光好生领受!
酉时刚过,正是酒楼一日之中生意最兴隆的开端。趁此时机,乔峰带着蒋长运悄悄地上了如今在汴京城中最红火的酒楼——锦林楼。时隔两年,淮扬菜在汴京的热度总算渐褪,锦林楼中虽说仍客似云来,但至少已不需要客人提前预定席位。
蒋长运跟乔峰上楼时听了两耳朵酒楼客人提及西夏国书请归还五砦之地的事,忍不住骂道:“这还有什么好谈的?让西夏人赶紧滚!”随手接过小二送上的菜单翻了翻,即刻勃然变色。只见他随手合上菜单,靠近乔峰的身侧压低声道:“乔帮主,这里的价钱可不便宜呀!”
“无妨。”乔峰满不在乎地一笑,随手掏出一张二寸见方的小金牌扣在桌上,吩咐道。“打一坛‘烧刀子’,切半斤酱牛肉过来。”
店小二一见那金牌,顿时将腰弯地更低了。“原来是鄙楼的高级贵客。小人眼拙,失礼之处还请海涵。不知客官除了‘烧刀子’与酱牛肉可还有别的需要?”
“高级贵客?”蒋长运自乔峰的指间抽出那张小金牌随手抛了两下,问道。“不知你们这锦林楼所谓的高级贵客有什么讲究?”
店小二自负地一笑,慷慨道:“既是鄙楼的高级贵客,一应消费都由鄙楼老板会钞。”
蒋长运闻言立时双眼一亮,即刻道:“既是吃大户,那还点什么酱牛肉?乔大哥,你可真不懂享受!”他急忙翻开菜单,一气说道。“给我来两壶‘东坡酒’,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水晶肴肉、三套鸭、扒烧整猪头,还有……”
“够了!”乔峰瞪了蒋长运一眼,劈手夺过菜单递还给小二。他相信,自己若还不阻止,蒋长运必定会将整本菜单如数报上一遍。
店小二接过菜单,满头大汗地出去了,连给乔峰与蒋长运二人倒茶都给忘了。
好在蒋长运十分勤快,给乔峰满上一杯碧螺春之后便笑道:“乔帮主,这慕容公子贵不易友,果然够义气!就是不知他哪儿还有没有多余的……”
不等蒋长运把话说完,乔峰即刻冷冷地睨了他一眼,缓缓道:“慕容若是遇上的都是你这样的贵客,怕是富可敌国都不够赔的。”
蒋长运被乔峰一句噎地哑口无言,半晌方讪讪道:“不知乔帮主来此的目的是……”
“看戏。”乔峰满意地望了他一眼,低声道。“看完之后,传些消息出去。”蒋长运虽说行事不拘小节,可他这份细致入微的本事却是丐帮之中的头一份,也难怪乔峰总对他高看一眼。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乔峰苦等的西夏武士终于上场。这群西夏武士一行共有五人,一入酒楼就赶走了大堂正中央的一桌客人。坐在大厅的其他客人见势不妙,当下悄悄走了三分之一。
坐在二楼的蒋长运见了这一行人,即刻扔下了筷子,满脸疑惑地道:“李延宗?他怎么会在这?”原来这几个西夏武士打头的一人正是他与乔峰都极为熟识的李延宗。可据蒋长运所知,这李延宗数年前就该死在边关了。
乔峰一手扯住正欲下楼问个究竟的蒋长运,低声道:“看戏!”说着,眉头却也隐隐皱了起来。他还记得与公冶乾见面时,公冶乾未曾提及李延宗也来了汴京。
酒楼老板见这群番邦武士各个执刀佩剑面相凶恶,赶忙亲自上前来招呼。幸好这锦林楼的酒食盛名不虚,这些武士一俟好酒好菜如流水般端上桌来便再也顾不得耀武扬威,一个个忙着在饭桌上大呼小叫飞沙走石。吃到兴起,他们竟干脆丢了筷子直接上手撕扯,行动之粗鄙犹如野人。店小二在老板的吩咐下一连上了三回酒菜,总算令他们心满意足。老板以为这总该可以送客了,哪知他们酒足饭饱又抽出刀剑敲打着桌子唱起歌来。那歌声荒腔走板嘶哑难听,大厅内剩下的客人不胜其扰,又走了三分之一。
老板见客人去了一停又一停,再也按捺不住,吩咐店小二送上两坛东坡酒,上前赔笑道:“几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咱们这酒楼里的客人大都好静,爱听个评书。几位好汉歌声嘹亮,实在是……还请众位大人行个方便,鄙楼送上两坛独家秘方的东坡酒,请诸位将军多多见谅!”
老板一句请求连换了多个称呼,一个比一个恭敬,已是极为客气。在座的几个半醉不醉的西夏武士闻言,不由同时望向了坐在主位的李延宗。只见李延宗提着半坛残酒踉踉跄跄地走到老板身前,操着不甚熟练的中原官话似醉非醉地问道:“你们酒楼说的是什么评书啊?”
“今日说的乃是《说岳全传》朱仙镇大捷,岳王爷大破金龙绞尾阵。”老板回道。
“哦?这么说来,是岳飞胜了?”李延宗又问。
那老板一见这西夏武士懂点门道,当下神色一松,一脸骄傲地道:“岳王爷英雄了得,正是岳王爷胜了!”《说岳全传》中大陈有两个恶邻居金朝与南朝,现实中大宋同样有两个恶邻居辽国与西夏;《说岳全传》中岳王爷最终打跑了恶邻居收复河山,现实中每个大宋子民都希望能有如岳王爷这般人物平灭边患!
“胡说!”哪知李延宗竟忽然拍案而起,大声道。“依我看,金朝四太子才是英雄了得,岳飞算个什么东西?胜的该是金兀术!”
这些西夏武士闹了良久,酒楼上下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已在他们身上。听闻李延宗此言,酒楼内立时一片哗然,甚而有几个脾气暴躁的客人已忍不住高声喝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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