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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权奸复国的可行性报告-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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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表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知王语嫣却实在眼尖,一把便抓住了慕容复伸来的右掌,飞快地掳起他的衣袖。只见慕容复的整条胳膊上尽是凌凌血痕皮开肉绽,上臂部更夹着两根木板,显然是酷刑被打折了骨头。
    “一点小伤,已经上过药了。”慕容复抽回自己的胳膊,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王语嫣浑身都在发抖,狱中的慕容复身上虽穿着囚衣,可衣裳却也尚算干净。但在这衣裳的下面,又究竟掩盖着多少触目惊心的伤痕?“不是这样的……”王语嫣目光凄然地望着慕容复,绝望喃喃。“表哥,不是这样的……我出嫁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答应我的……你会好好的!你答应过我,你会好好的!”只这一瞬间,王语嫣便再不是以前那个温柔婉约的神仙姐姐了,她突然发了疯一样抓着牢门栏杆尖叫哭喊起来。简单的语言早已无法排解她心底的痛苦,她只能像个疯婆子一样不断地嘶声哭嚎,身躯不停地抽搐着。
    “语嫣!语嫣,不要这样……”眼见妻子伤心欲绝,苏迈忙上前来将其揽在怀中柔声安慰。
    慕容复眼眶一热,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两下终是狠心将目光转向了苏轼,苦笑道:“老师,对不住了。”
    苏轼也是泪涌如泉。当年乌台诗案,苏轼也蹲过大牢。那些御史对他极尽羞辱之能,令他至今回想起来都能浑身发冷。可直至今夜,当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学生被严刑逼供至不成人形,他才恍然发觉原来这世上的人心没有最可怕只有更可怕。“刑不上大夫。明石,官家怎么能这么对你?”
    “谋反重罪,十恶之首,岂能相提并论?”慕容复闻言却只满不在乎地一笑。
    “我不信!”苏轼闻言却只坚定地摇头,“我的学生,我知道。明石,你不是这样的人!”
    慕容复心口一热,缓缓道:“祖宗妄念,子孙收拾。老师,我早该告诉你,只是……实不知如何开口。这些年也的确是太过自负,方给了旁人可乘之机,乃有此劫。”事已至此,慕容复已无需隐瞒,这便将慕容氏世代矢志复国的秘密及慕容博的真实身份源源本本地告诉了苏轼。
    “六百年前的大燕国……”苏轼听了这慕容氏世代奇葩最终坑死慕容复的故事亦是目瞪口呆,半晌方艰难地挤出一句。“明石,苦了你了……”
    慕容复望了苏轼良久,只含笑摇头。“老师,学生不后悔。人活一世,不能总是浑浑噩噩,为一己之安泰虚度光阴。学生不怕死,只要能在死前留下些什么,这一生也算没白活。”
    “不!不!”苏轼闻言却又不住落泪。“明石,你是冤枉的!慕容博的罪孽已由他的性命抵偿,纵然你是他亲子,但功过相抵……”
    然而,不等苏轼把话说完,慕容复已坚定摇头。“官家不会答应,学生……也并不愿意。”
    “表哥的亲生爹爹早就已经死了,那行刺官家的疯子却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赖到表哥头上!”慕容复话音未落,王语嫣即刻振作精神放声大叫。
    有王语嫣这一句,大伙的眼前皆是一亮。
    可慕容复却仍旧摇头。“若要翻案,并非没有办法。可惜,便是翻了案又如何?我还能继续当首相么?”先有物证后有行刺,皇家的疑心已起。眼下赵煦坏了规矩以至物议沸腾,可纵然反对声浪此起彼伏,却并无一人敢为慕容复谋逆一事喊冤,可见天下民心仍归赵宋。只要慕容复死里逃生,想必天下人也不愿见他再占着相位,毕竟可疑。
    “明石,你是怕……”慕容复的这话,竟是黄庭坚第一个明白了过来。
    慕容复微微点头。“萧远山是契丹人,慕容博行刺之事本与大辽脱不了干系。只是不久前大辽刚换了一个新皇帝,我原以为他们会火上浇油,没想到却按兵不动了。”而这对慕容复绝然不是什么好事,无疑使他少了一个背黑锅的最佳人选。至于为什么会出这么大的变故,慕容复也只能一声叹息。“但凡改革,若无官家之支持,难有功成之日。我若失了相位又担了天下疑虑,官家便可名正言顺地召回新党巩固势力。咱们往日的努力,不出二十年必定付之流水。此事,我绝不能容忍!”
    慕容复这话,却是透彻无比。商鞅变法乃因秦孝公全力支持,哪怕他在秦孝公死后被车裂,继位的秦惠文王也仍旧延续了其变法之政,秦国方能吞并六国一统天下。同样的,王荆公变法亦因神宗皇帝全力支持而成事,之后神宗皇帝扛不过朝堂百官贬谪王荆公,这新法便瞬间烟消云散。所谓胳膊拧不过大腿,赵煦一心恢复新法,只要他亲政掌权便无人能抵挡。而蜀党之中在继慕容复之后,实拿不住第二个能节制皇权的权臣。这场博弈,慕容复便是与赵煦打个平手,实则他也已经输了。
    “明石,你有什么打算?”秦观急忙发问。
    只见慕容复沉默了一阵,终是一字字地答道:“我不翻案了,以此为交换官家任用老师为新首相继续改革。”
    “不可!此事万万不可!”苏轼急忙拒绝。
    “老师,若是你我易地而处,老师是要苟全性命而一生心血付之东流,还是愿以一命换天下百姓之福祉?”慕容复平静问道。
    苏轼张口结舌。
    “事已至此,学生是再不能罢手了。一切,只能拜托老师了。”说罢,慕容复便跪了下来。
    “你……明石,你这是何苦?”苏轼急忙伸手去扶慕容复。然而隔着一个牢门,纵然苏轼合身扑在牢门上,他也再难碰到学生的一片袍角。
    “老师,我别无选择!”慕容复一字一顿的言道。
    苏辙不愿见兄长左右为难,忙道:“明石,官家不会答应的。他对你恨之入骨!”
    岂料慕容复目光一闪,意味深长地答:“不,官家会答应的。”
    所有人都静默不语。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慕容复把话说出口,他就一定能办到!
    最终,苏轼颤声发问:“明石,你知不知道你将面对什么?”
    慕容复了然一笑,淡淡道:“运气好,将来改朝换代,学生便是第二个商鞅。运气不好,大宋国祚绵长,学生莫约会万劫不复罢。”从古至今,强权崇拜皆是世人通病。尤其若是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生活幸福,更会毫不吝啬地将一切荣耀归于统治者,甚至不自觉地为其粉饰。如此天长日久,曾经站在皇权对立面的慕容复便会被当做真正的乱臣贼子,担尽天下骂名。而那些骂地最狠的,不会是曾经的对手,反而会是如今慕容复所心心念念的天下万民。
    “值得吗?”苏轼不由哽咽。
    “值得!”慕容复微微点头,“学生若是一心求名,此事实对我易如反掌。”慕容复穿越而来,随手抄几首后世诗作、随意搞几个发明创造,名利双收富贵双全又有何难?然而,人各有志。“可惜,世人之苦痛磨难我看到了,既然看到了,就不能不管。他们不明白,是他们的事。学生却不能因为这些庸人,缚住了自己的手脚。眼下能不能翻案、哪怕是千百年之后仍不能翻案,都是小节。人死如灯灭,是功臣还是罪人,不过是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不值一提。我要的,是国运不灭、国力腾飞,哪怕华夏一地尽是庸人蠢货,他们去欺负旁人也总比旁人欺负他们来得强。说到底,瘌痢头儿子自己的好!”
    慕容复已将世道人心看得这般透彻,却仍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大伙又能有什么话说?便是与慕容复感情最为亲密的王语嫣,也只是沉默落泪。
    “……明石,不会的,老师相信,不会的。终有一日,天下人都会明白你的苦心。”苏轼哭泣着道。
    “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罢!”名声二字慕容复从未在意,以后亦不必再为死后的事烦恼。“老师,此次学生入狱,对蜀党打击颇大。来日,纵然老师坐上相位,新党亦会蠢蠢欲动,攻击老师。老师一定要记住,无论他们说了些什么,无论他们如何指责你揽权邀名,甚至欺上瞒下、图谋不轨,老师都不可辞官!”
    “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自己的学生以名声性命为自己铺就的青云之路,苏轼如何还能只为了些不起眼的蚊蝇嗡嗡,就临阵脱逃?
    慕容复微微一笑,续道:“宫中的向太后贤达宽仁。但凡国之重事,只要老师先行取得向太后认可,办起事来必定事半功倍。文臣之中,翟曼、马涓等皆是一时俊彦;迈哥儿长于经济之道极为难得,也当重用。武将之中有种、折两家,老师亦不必担心。待大理收复,老师当再次提高士兵待遇,更换火器装备,裁撤冗余训练精锐,为平灭大辽做好准备。待辽国平定,亦不可马放南山,而应陆军向北、海军往南,直至天之尽头。另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因有了虹吸,百姓才多打了粮食;有了火器,我们才平灭了西夏……”
    之后的时间,慕容复一直在与苏轼等人分说国事安排。然而国家大事千头万绪,又岂是这一个晚上就能说明白的呢?直到丑时过半,亲自守在牢房外的诸葛正我来催了第三回,慕容复终是精疲力竭地停了下来,最后释然笑道:“老师,走罢!世事变迁,谁又能长胜不败?我辈能做的,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
    苏轼也知道他该走了,然而他已隐约意识到今日一别或许再无相见之时。只见他迷糊着被人扯出两步,又忽而慌忙转身瞪着慕容复失措问道:“明石,你呢?”
    慕容复目光平和地望着苏轼,许久方柔声答道:“老师,是处青山可埋骨。”是处青山可埋骨,这一句诗出自《狱中寄子由》,正是苏轼当年因乌台诗案蒙冤入狱时为表明清白所作。如今又由苏轼的学生慕容复在狱中道来,冥冥之中竟似注定的传承一般。
    苏轼闻言亦目光平和地回望过来,低声道:“与君世世为师徒,更结人间未了因。”说罢,他便落着泪大笑着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苏轼:与君世世为师徒,更结人间未了因。
    导演:闪瞎我钛合金狗眼!
    慕容:呵呵!
    
    第176章 谋逆
    
    一行人走出捧日军的死牢,诸葛正我已在门外相候。而在他的身边,竟还立着一人。此人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虽气势凛然却又颇有风霜之色,竟正是萧峰!
    原来萧峰在杀了耶律洪基、辅助耶律浚继位后就拒绝了耶律浚赏赐的金银官位,并以此为交换,请求耶律浚不再宣扬慕容复的身世,将萧远山自慕容氏祖坟中挖出的证物如数销毁。耶律浚感念萧峰的恩义,终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并放他离开大辽。
    萧峰原以为自己终是为慕容复化解了危局,哪知他刚携段誉、蒋长运等一行人进入雁门关,便听到了赵煦遇刺、首相慕容复意图谋反被捉拿下狱的消息。萧峰不顾旧伤未愈忙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汴京,第一个便去寻了诸葛正我,打算商量劫狱之事。话未出口,诸葛正我便带他来了这里,在死牢外听了慕容复与苏轼的全部谈话。
    见到萧峰出现在此,王语嫣显然吃了一惊。只见她立在原地深吸了两口气这才逐渐平静下来,上前道:“萧先生,表哥当年曾送过你一枚祖母绿的戒指。它的用场,想必萧先生如今也明白了。眼下表哥出事,已将汇通钱庄正式给了我。汇通钱庄愿出一千万贯买回这枚戒指,萧先生可否行个方便?”
    王语嫣这番话仍旧温柔客气,却独独少了几分亲密。萧峰自然明白为何王语嫣的态度会忽然变化,只见他沉默了一阵方低声下气地问道:“我能不能留着它?”
    王语嫣望着他断然摇头,干脆利落地道:“不能!”
    萧峰显然已隐隐猜到了王语嫣的回答,这便轻叹一声,乖乖地从怀中取出那枚祖母绿的戒指递了过去。“王姑娘,戒指原物奉还,一千万贯便罢了。”
    哪知王语嫣接过戒指竟道:“汇通钱庄向来账目清楚,这是你应得的,萧先生不必推辞。”
    王语嫣这两句不阴不阳的话终是说得萧峰也心头有气起来,不由道:“王姑娘,我与慕容之间的情义只怕你买不起!”
    “你们的情义,与我何干?”王语嫣冷冷地丢下一句,这便拂袖而去。
    有王语嫣这么一闹,气氛即刻尴尬起来。但显然能够避免与萧峰交流,大伙都松了口气,很快便辞别了诸葛正我离开此地。
    直至人群走远,诸葛正我这才上前叹道:“明石生死未卜,大伙的心情都不好。”
    萧峰闻言只微微摇头,沉声道:“我知道他们都怨我害了慕容,可明明最该怨我的那个人却不怨……”话说半截,萧峰已忍不住沉默,满心地不是滋味。
    说起这个,连诸葛正我也只能叹息,半晌方道:“真的不去见他一面?”
    萧峰面露挣扎,良久方自嘲道:“还是等慕容先办完正事罢!”如今回想起来,萧峰与慕容复相识十数年,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萧峰在等待、萧峰在容忍、萧峰在让步。以至于到了生死关头,萧峰竟也习惯成自然了。
    “如果那时他死了呢?”诸葛正我幽幽道。
    “那就陪他一齐死。”萧峰随口答道。这轻描淡写的态度,仿佛这只是关乎一个铜板该如何花销的小事,而并非生死攸关。
    萧兄,十几年了,就不能振一振夫纲么?这句话,诸葛正我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幸亏萧峰紧接着便又补上一句。“可我不会让他死!”
    诸葛正我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发自内心地感叹:和你们俩结交,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萧兄如何打算?”
    “我若现在去见他,说不得便要劫狱,坏了他的大计……”方才苏轼等与慕容复在牢谈话,萧峰其实一直与诸葛正我一起在外面倾听。苏轼等想不到赵煦会答应慕容复令苏轼继任首相的理由,萧峰却已瞬间明白到慕容复是要换一个皇帝。如果说萧峰弑君是临时起意凭一腔血气之勇,那么慕容复弑君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反复权衡之后的最佳解决办法。“他要去见皇帝,还请诸葛兄助我一臂之力。”
    萧峰有此要求,诸葛正我顷刻便明白到萧峰这是要去给慕容复做帮凶。“皇宫人多眼杂……”诸葛正我虽已有全盘计划,可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稍有不慎萧峰便要给慕容复陪葬。
    “如有意外,先救慕容!”萧峰当然也明白他有命去未必有命回来。可若要让他在自己与慕容复的性命之间做个选择,便是给萧峰一万次机会,萧峰也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慕容复。
    赵煦的心理素质终是无法抵挡满朝文武的直言劝谏,在蔡京第二次求见劝说之后召见了诸葛正我。不待诸葛正我施礼拜见,赵煦已心急火燎地向其确认:“慕容复的武功果然已经废了?”
    诸葛正我一听这话心中便泛起一股莫名的疑虑,沉吟了一会方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官家,的确如此。”
    赵煦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隔了一会方道:“蔡元长回禀,慕容复要见了朕方肯招供。”
    此事正中诸葛正我下怀,他自不会忠心耿耿地劝谏赵煦将慕容复移交大理寺,反而答道:“如此,也好。”
    却是赵煦一听诸葛正我的回答竟笑了起来。“朕一早便听闻诸葛卿与慕容复私交不错。”
    “是!所以微臣一直坚信慕容相绝然不会谋逆反叛。”诸葛正我一脸忠枕地答道,“只要官家见过慕容相,听他解释,官家与慕容相之间的误会便能澄清。”
    这个回答虽不中听,却也附和赵煦对臣子的要求,只见他神色莫测地微微一笑,又问:“倘若慕容卿果然清白无辜,是朕误会了他,却当如何?”
    说实话,诸葛正我对赵煦这不但希望臣子愚忠,还要反复试探确认的小心思委实腻味。可为了达到目的,诸葛正我仍恭顺答道:“官家与慕容相相识多年素来亲厚,之所以君臣相疑定是小人进了谗言。”这思路正是愚忠臣子的标准思路。圣上必定是英明的,若是圣上有错那也是身边有小人作祟,圣上亦是受人蒙蔽。
    “此事已是举国鼎沸,又该如何收场?”赵煦再问。
    诸葛正我把头一低,沉声道:“慕容相素有手段,当知如何收场。余者非下臣所能置喙。”诸葛正我统领六扇门,向来不问朝政,这般回答却也是中规中矩。
    赵煦哈哈一笑,正色道:“朕召见慕容复不想令旁人知晓,此事你来安排,地方就定在……金明池!”
    金明池地处汴京近郊,向来是帝王游玩散心的地方。赵煦有此主意加之方才确认慕容复是否当真失去武功,他心里究竟对慕容复怀着什么样龌蹉的念头,已是昭然欲揭。诸葛正我做梦也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赵煦竟仍贼心不死。这个时候他忽然体会到了与当年的慕容复一般歇斯底里的愤怒,恨不能这就起身一掌拍死此人。自私、贪权、刻薄、好色,这样的货色连做人都嫌差劲,如何能当一国之君?只见诸葛正我缓缓握紧拳头,静默良久终是应声:“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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