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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夜开封[七五]-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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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相许

  付云越摊开手掌让他看个清楚,他就知道有些事势必瞒不住。展昭看着他手中那个圆润的珠子,满心疑惑,这是什么?他来着猎杀巨狐就为了这颗珠子?付云越重新合拢了手,“内丹。如果明天晚上杀它,省事不说,内丹的妖力比现在强十倍不止。可惜了。”说来说去还是被坏了事。
  “你云游四海就为了找内丹?”
  “是啊。”
  隔着火焰,付云越的身影扭住变形,展昭突然想起先前种种,迟疑道:“难不成你也是妖?”
  付云越勾着嘴角,从容不迫道:“不是。你会怀疑也是人之常情,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找精怪内丹。”
  “你为什么找内丹?”
  “啊哈!展大人,你的问题太多了,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展昭皱皱眉头,说话间巨狐的身体已经烧成一坨黑炭,空气中尽是烧焦的臭味。付云越往后退了几步,靠着石头盘腿坐下,笑道:“内丹是精怪吸收的天地精华,服用可功力大增,你要不要试试?三百年的内丹可不常见,若是吃了它,依你的能力一剑足矣。”
  “……”
  付云越看他板着脸立即挥手表示扫兴,“我对称霸武林,江湖第一高手没兴趣,找内丹是另有所用。”看展昭还是一脸凝重,啧了一声,再道:“我又没作奸犯科,犯得着摆脸色吗?”
  展昭终于收回目光,确实如他所言,他并未作奸犯科,相反还帮了大忙。静了一阵谁都没再说话,巨狐的尸体渐渐成灰。或许是因为失了内丹精魄,那么大的尸体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就烧光殆尽,火苗细弱起来。付云越盯着火苗不知在想什么,展昭歇够了准备起身,突然听他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展昭收住动作,奇怪什么?
  “那个怨魂的杀意并不重,她早已忘却前尘往事,照理说不过是一缕游魂不知所谓的游荡,为什么会突然现身?你可曾想过?再有这只巨狐,它在山里渡过百年的光阴,吃肉喝血是天性使然,终归算不上凶残。可近来却异常嗜血,这是为何?”
  展昭讶异,他是想说背后有什么东西在作祟?付云越叹了一声,“跟你说这些做什么,你怎么可能会懂?”
  “你不说我怎么会懂?”
  付云越兀自笑着,“你说的对,满肚子不找个人说说实在憋得慌!”突然他收了笑,正色道:“有东西要出来了!”
  “什么东西?”没头没脑的叫人怎么懂?
  付云越摇摇头,很茫然,“我也不知道。”
  展昭拧眉,他不是故弄玄虚吧?巨狐终于只剩下一层灰烬,洞窟里闷热焦臭。重重一叹,缓缓起身,再问也问不出所以然,静观其变吧。付云越坐着不动,目光追着他,“你怎么样?”他一身血污,不知道是巨狐的还是他自己的,看着渗人。
  展昭捂着胸口,淡淡道:“断了三根,”
  “肋骨?”
  展昭看他一眼,依旧淡淡的,“头发。”问得不是废话吗?不是肋骨是什么?
  付云越一愣,龇牙咧嘴地起身跟上,“喂,你还是不是人啊?断了三根肋骨还这么轻描淡写。要不是知道你是人,我都怀疑你是妖了!你都不疼吗?”娘的,他被巨狐挠了几抓就疼得要命,他怎么就能若无其事?
  展昭没理会他的唠叨,思善还在外头等着。出了洞,四下一片静寂,远远望去村子那头不见灯光一片漆黑。他往前走了几步,四下找寻包思善。很快一旁草丛里冒出个人朝他唤了声展大哥,正是包思善。
  包思善匆匆跑过来,眼看着就要扑进展昭怀里,突然被人扣住肩膀生生扯住。展昭张着手臂颇为尴尬地定着,斜眼见付云越将包思善扯离,不满之色溢于言表。他想干什么?付云越无辜地松开手,“他肋骨断了三根,你这么扑上去,还不得把他撞残。再说,你们别当我是死人好吗?”
  包思善被他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赶紧上前扶住展昭,关切道:“展大哥,你怎么样?”
  付云越撇撇嘴,他说的都是大实话,怎么就不招人待见了?想着还是学不乖的嘴贱,“除了三根肋骨其他的应该没大碍,身上的血大半是狐狸精的。”
  包思善再瞪,肋骨断了三根还没有大碍?他当是胳膊脱臼接一接就好了?不过看他浑身山下也是血污泥巴的,她也不好跟他斗嘴,专心对展昭嘘寒问暖。付云越给自己邀功,“喂,包子,我怎么说也是你的恩人,你怎么好这样瞪我?刚才要不是我眼疾手快砍了那畜生的头,你的展大哥可不止肋骨断三根,只怕人都要断成两截。”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什么断成两截,他怎么不断成两截?
  付云越举手做投向状,“先回村子吧,黑灯瞎火的想下山也不成。”
  展昭咳了咳,咽下口中的腥甜,“巨狐已除,林子里的障眼法是不是也失效了?”
  付云越点头是,闻言,展昭松了口气,除了便好。包思善望着村子方向担心道:“村子里怎么一片漆黑?不知道村里有没有大夫。”展大哥方才回去取剑,他们不可能不知道他要进洞杀狐,就这样的形势,他们居然能做得住,没一个人前来查看情况。
  “我无妨。”展昭安抚一笑,没有大夫应该有药,先凑合这上些伤药,下山了再做打算。付云越不知想起什么来,凑上前来,笑嘻嘻的,“展大人,要不要我替你疗伤?”
  展昭冷冷看他一眼没有接话,他讨了个没趣,干笑两声,转而道:“师妹怎么没来?”依春妮的性子,游山玩水的事应当少不了她才是。
  “谁是你师妹?”展昭的声音也冷冷的。
  付云越的笑脸一僵,“喂,怎么说我也算你的救命恩人……”
  展昭打断他,“就算你是我救命恩人,以身相许谢恩的也是我,轮不到我师妹。”
  “……”鬼才要你以身相许!好个展昭,你这是报恩还是报仇啊?
  大晚上的,两个人都挂着伤,只能抹黑回到村子。付云越领着展昭和包思善到自己的落脚处,翻箱倒柜地找了一通硬是没找到伤药,只能打水擦洗了伤口包扎起来应付了事。展昭一身血污叫人看不下去,付云越出去摸了件衣衫回来给他。
  都说人靠衣装,不过就展昭俊朗的模样,穿什么都不差。就算现在一股子猎户味道,也是个俊朗的猎户,那股英气藏也藏不住。看得付云越直摇头叹气,怎得人家断了三根肋骨外加面无血色看起来都还她娘的玉树临风?不甘地叹了叹,道:“我顺道看了看,村里没人。”
  包思善泼了木盆里的血水转身回来,“会不会连夜下山了?”
  付云越耸耸肩,鬼知道。看看外头的漆黑的天色,起身道:“离天亮还远,睡一会吧。包子,你就睡这,我跟展昭对对面那户人家看看。”
  展昭迟疑了一下,摇头,“一起去阿山家。”怎么也不能把包思善独自一人留在这,谁知道村民会不会从哪冒出来。付云越没意见,由展昭带路往阿山家去。包思善紧紧跟在展昭身旁,有些害怕,“展大哥,那些村民真的连夜下山了吗?”现在没了狐狸精的嘶吼却仍可以听到一些不知名的野兽嘶吼,少了狐狸精震慑,山里的野兽会不会趁着夜色潜入村子?睡着睡着就被野兽给撕了。
  正说着话,村外有火光晃动,说话声渐渐传来。付云越几步越过展昭,踮脚看去,“难道是村民回来了?”
  展昭皱眉,“人数不对。”来人显然不多。
  包思善心里没底,“我们要不要躲一躲?”深更半夜荒山野岭,只怕来者不善。他们两个人都带着伤,还是小心为妙。不过两个男人都不为所动,火光渐近,来人的模样渐渐看清。走在最前头的是个姑娘,她疾步而来,满脸的惊喜——“师兄!”
  

☆、有古怪

  一声师兄叫展昭诧异,春妮?她怎么来了?开封府自然会派人来找,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春妮会来。他还来不及开口,就见身旁的付云越一脸欢喜地朝春妮招手,大声应道:“师妹!你可算来了!”
  “……”展昭绷着脸,到底谁跟谁是师兄妹?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付云越回头,笑得无害,“我这不是替你高兴么?多么乖巧的师妹,我怎么就没有?人生憾事呐。”
  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斗法,包思善早已迎上去,“春妮!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春妮激动地爪着她的手,“说起来也险,我们在山里迷路了,心想完了,没找到你们反而把自己也丢了。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然后就撞见了你们。你们呢?怎么到这来的?”
  想起这几天的经历包思善一阵后怕,叹道:“说来话长。”再看来的几个人都面露疲惫之色,道:“大家都累了,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再细说。”
  进了阿山家,几人稍作休整,找了些吃食出来,就着凉水吃了些,这才坐下说话。春妮等人听展昭娓娓道来都吃惊不已,竟然会有这番奇遇。张龙讷讷道:“这么说我们迷路是中了障眼法?要不是狐妖被你们杀了,我们岂不是要被困死在里面?”
  付云越把玩着巨狐的内丹,对着油灯看了又看,嘴上应道:“八成是了。”
  包思善驳道:“我跟展大哥怎么就出来了?”
  “我说八成,不是还有两成的余地么?”他说着看了展昭一眼,展昭是什么人,哪里那么容易困住?何况他们还有铜铃辟邪。展昭没理会付云越,径直朝张龙道:“巨狐已除,我们明日下山。”忽然,他想到不见踪迹的村民,皱了皱眉,他们真的连夜下山了?压下心头的疑虑,随口道:“开封府里可安好?”
  张龙迟疑了一下,“呃……没什么大事。”见展昭投来询问的眼神,笑了笑,“展大人你就是爱操心,真没什么事。”
  赵虎附和道:“就是,王家的母猫下了三只猫仔,陈家小儿子上树掏鸟蛋摔断了脚,东集张婆子的菜摊被地痞踹了……无非就这些琐事,跟你们下落不明比起来根本不算事。”
  春妮想了想,补充道:“只有一件怪事。”
  怪事?几人都看着春妮,春妮思忖着,“李记糕点铺把隔壁闲置的铺子一并租了,我前些日子去买糕点时听伙计说要挖个大地窖,你们猜怎么着?”
  包思善提了一口气,头一个抢道:“挖到宝了?”
  展昭思忖着不说话,付云越捻着内丹等她的下文。春妮环视一圈,娇嗔道:“你们怎么都不猜?多没意思!猜猜,都猜猜!师兄,你先来!”
  展昭面无表情,“猜不到。”如果挖到宝,那么事情肯定藏不住,不出半日就传得满城风雨。如果是挖到不好的东西,那更不得了。能轮到春妮显摆,想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
  春妮扫兴地哼了一声,转向付云越,付云越装模作样的思忖了一番,笑道:“难不成又挖到一坛尸骨?”
  包思善斜他一眼,“要真挖到尸骨找就报官了!”
  张龙等不急了,“春妮,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挖到什么了?我们怎么没听说?”他们可是天天在开封巡街,他们都没听到风吹草动,怎么她会有第一手的消息?
  春妮得意一笑,“猜不着了吧?告诉你们,伙计偷偷跟我说挖到了一个洞!”
  啥?挖到一个洞?挖地窖挖出个洞?付云越哈哈一笑,“得,省事了。师妹,你是故意逗我们玩吧?”
  “哪啊!”
  “那就是店伙计逗你玩。”
  春妮瞪他一眼不再说话,展昭轻叹一声,打发大伙自己找地方睡觉,反正村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方便。
  第二日天蒙蒙亮,屋外头传来动静,展昭警觉的睁开眼。巨狐已经被除,村民不知所踪,外头会是什么东西?想着立即起身查看,气的急了免不得伤口一阵疼痛,极力压下咳嗽,小心凑到窗户查看。借着朦胧的天光,他竟看到消失了一夜的村民!
  村民看到一身猎户打扮的展昭时也愣了,好半晌双方相视无言。村民脸上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他竟然没死!还是展昭先开的口,“你们没有下山?”
  静了好一会儿,村子才缓缓开口,“我们没有下山。”即便他们中有人知道如何穿越障眼之地,但连夜下山还是不稳妥。且一时间难以安排,只能退而求其次,一起躲进村里避难用的地窖。
  展昭点点头,“巨狐已死,外面的障眼法应该也破了。”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巨狐死了?被他们杀死了?简直不敢相信!他们不是没听见过送进去血祭的人发出惨叫,可见其凶残,他们两个人竟然把巨狐杀了!有几个妇人忍不住哭起来,呜咽着,“苍天有眼啊,终于叫人收了那畜生!只是我可怜的孩子却再也回不来了!呜呜呜……我的孩子啊……”
  这一哭,男人们也红了眼角。村外头有障眼之地,村里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多半也进不来。巨狐却越发频繁的要吃人,没有外人只能用村里的人。可谁也不愿意去送死,只能抓阄,于是人一个一个少了下去。
  外头的动静吵醒了屋里的人,大伙出来一看都心有戚戚。展昭和包思善心里最不是滋味,他们险些命葬狐口,可眼前的情形又叫人心有不忍。包思善想问那两个下落不明的猎户是不是在洞里,看看展昭的脸色没问出口。默了默,小声道:“展大哥,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展昭看向村长,良久低头对包思善道:“让大伙收拾一下,马上走。”
  付云越看看两边,笑道:“不急,下山费劲,怎么也得吃饱了再上路。包子,你家展大哥断了三根肋骨呢,经不起饿。”说罢朝村长走去,毫不客气地把胳膊搭在村长肩上,也不管人家百来岁的高龄,半压在老头子身上,嬉皮笑脸道:“走,我带你去看看那畜生的骨灰,也好让你们安心。”
  阿山怒视着他,忍了几忍才道:“我跟你去!”付云越更往村长身上靠去,“要去就一道去呗,谁也没拦着。”说罢又道:“村长,你家酿的那啥酒不错,够劲。等会儿给我弄两坛,也不枉费我替你们出生入死一回。”
  展昭看着他跟村长勾肩搭背晃悠悠地走远,不由嘴角微勾,这付云越磨人有一套。他说得在理,殊死搏斗了一场,是该吃饱了再下山。咳了咳,胸口火辣辣的痛,不止胸口,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
  阿山媳妇招呼他们进屋,手脚麻利地熬了一锅粥。粥里加了腊肉和野菜,别有风味。展昭无甚胃口,喝了小半碗就靠坐在屋檐下的凳子上闭目养神。不多时付云越跟阿山前后脚回来了,一进院子就嚷嚷着肚子饿,毫不客气。
  展昭闭着眼,听见他追着春妮师妹长师妹短的,不禁皱皱眉头,他该不是真对春妮有意思吧?忽然,眼前的光被挡住,他疲惫地睁开眼,见包思善正看着他,不由笑了笑,“吃饱了?”
  包思善在他身旁坐下,偏头看他,“你才吃一点。”
  “没胃口。”满口的血腥味,喝口水都疼,实在吃不下。
  包思善往屋里探了一眼,见大伙都在里头说话,这才回头朝他抿嘴一笑,握了他的手。展昭也是一笑,把她的手包在掌心,低声道:“我没事。”
  “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要来看瀑布,哪会生出这些事?”
  展昭摇头,“不关你的事。”不论她来不来,村子迟早要出事。“别胡思乱想,这不都好好的吗?”
  “伤成这样哪里好?”
  他看着她,笑得舒心,“你没伤着就是好。”她脸一红,低头没再说话。展昭也不再说话,就这么握着她的手闭目养神。忽然头顶传来调侃的声音,“哟!说什么悄悄话呐?看把包子羞的,跟煮熟的螃蟹似的。”
  包思善一惊,赶忙抽回手,展昭懒洋洋地睁开眼瞄了一眼,没有搭理。付云越左右瞧瞧,也搬来小凳子挨着包思善坐下,“你们继续,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避讳的?”
  包思善往展昭那头靠了靠,谁跟他自己人了?没一句话着调的!付云越浑不在意,扭头看着展昭,“师兄,我跟你去开封府怎么样?”
  展昭皱眉不想搭理他,耐不住他一口一个师兄,叫人烦不胜烦,“谁是你师兄?”
  “沾亲带故好办事不是么?”
  包思善挪挪身子,挡住他看展昭的视线,“你不是要云游四海吗?去开封府做什么?”
  “师妹不是说那什么糕点铺子挖地窖挖出了个坑,如此奇观,我怎么也得去凑个热闹才成。”
  包思善鄙夷地看着他,无言以对,这都什么人啊?展昭却睁开了眼,炯炯对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只见他意味不明地扯着笑,用口型道——有古怪。展昭眉头动了动,复又闭上眼,淡淡道:“你还是叫我展昭吧,师兄二字担不起。”
  

☆、夜明珠

  路上的琐碎不提,回到开封府,一行人各归各位。展昭自是先找公孙策查看伤势,包思善则被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如喜给拽回后院去。一进门就见包夫人神色憔悴肿着双眼迎出来,未语泪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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