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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喘气-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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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被神灵‘乎呿铎’进化过后的魂魄,只需要种在土里面,就会重新长出来,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没错,就是从土里长出人来!

    因为萨满也认为,人的生命来自于万物,而滋养万物的,正是这片大地。

    我和豆腐听的瞠目结舌,豆腐结结巴巴说:“土里能长出人来……那、那你们当时之所以会挖到死人,难道是他……”豆腐想到这儿打了个寒颤,又道:“才刚刚种出来,就被你们铲掉了头皮,还一下子摔断了脖子,可真够惨的,这大白天的,我怎么觉得阴森森的。”

    我说:“若说有粽子我信,但土里能种出人来,我可不会相信,难道你信了?”我这句话问的是颛瑞。颛瑞自然也不信,但很多情况结合在一起,让他处于一种两难的局面,打心底里不相信,却又被各种巧合堵住退路。

    不过颛瑞也没有纠结太久,便问那老萨满,如果被‘乎呿铎’纠缠,又该怎么处理。

    老萨满说:“‘乎呿铎’早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如果真的遇到它,就必须要找到能够驾驭‘乎呿铎’的力量。”说到这儿,我们便要提到萨满巫术的来源,施展这些巫术,总要通过某种形式或媒介,萨满比较出名的,便是跳神祭祀以及一套口口流传的,如同咒语一样的萨满‘神话’。

    这个神话不是指神话故事,而是指‘神’的语言。

    老萨满说,必须得通过神的语言,制服‘乎呿铎’,而这些咒语一样的神语,早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又该怎么寻找?

    我听到这儿,总算明白过来,道:“所以你才会开始收集和‘乎呿铎’有关的东西,想借此追本溯源,寻找破解之法?”颛瑞神色漠然,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现在该我问你们了,东西是在什么地方得到的?”

    事到如今,我几乎已经可以肯定,鬼厍之面的诅咒,必然和萨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应该也是属于萨满巫术的一种,只不过我和颛瑞所遭遇的肯定不是同一种,但我们的追查方向是一致的,否则整个中国这么大,我们俩不相识的人,现在也不会有机会坐在一起。

    总体来说,算不上敌人,甚至有必要时,还可以互相帮忙,交流信息。

    想到此处,我心中冒出个主意,心说赵老头子为人奸滑,摆明了还打了什么如意算盘想赖账,既然如此,不如将事情的起因和盘托出。颛瑞既然知道了鬼厍之面的事,肯定不会傻到想不出其中的关联。届时,他也势必会对八鲤斗蛟镇海石以及鬼厍之面展开调查,到时候便是我这个渔翁得利了。

    想到此处,我便不再隐瞒,只隐去了一些不可示人的部分,便和盘托出。

    颛瑞闻言,果然神情大变,一开始听我提起赵二爷和任家时,神情自若,似乎并没有将两家放在眼里,但直到我提起吕肃时,我注意到他的嘴角忽然抽动了一下。察觉到这个细节后,我不由得暗暗惊心,心说这吕肃果然不简单,连颛瑞这样的人物听了他的名字,也为之动容,单凭我和豆腐两人的力量,要与吕肃为敌,那可太难了。

    颛瑞一直耐心听着我的讲述,目光中露出势在必得的神色。一切完毕,转眼便已经是下午,颛瑞这人有些冷,但估计是一番接触下来,心里明白我们以后有合作的机会,因此态度收敛许多,三人敲定计划,寻找吕肃,取得镇海石的事情,便由颛瑞出面,我和豆腐只管等消息便是。


第十二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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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颛瑞自然是不可能留我俩吃饭的,敲定了计划,留了联系方式,我和豆腐便打了个车准备回酒店。去酒店的路上会经过一架天桥,桥两侧全是些小摊小贩,推着车摆着地摊卖些瓜果点心。北京这边人特别多,天桥上摩肩接踵都是北漂族,我和豆腐下了车一路过桥往回走,两边的小贩吸引了不少小姑娘、小伙子、小朋友驻足,使得天桥上更显拥挤。

    我一边对豆腐说:“我以前也在天桥上练过摊,我记得那是第一次尝试做生意,没经验赔了两千多,那时候的两千块,是我在工地上搬了一年砖才积攒下来的,当时亏了之后连泡面都吃不上了,我……”我说了半天,忽然发现没人理我,转头一看傻眼了,豆腐不见了。

    我靠,这都能走丢。

    赶紧张头四顾在人群中寻找,最后在一个摊位前找到了豆腐,他正和一个小女孩搭讪,我气乐了,说:“这小朋友估计就十一二岁,你就放过她吧。”

    豆腐说:“你懂什么,据统计,成功人士的年龄平均比配偶大七岁,所以现在养的那都是别人的老婆,我老婆这会儿还在上学呢。”

    这是个糖人摊位,罐子里盛放着蜜蜡似的糖汁,在阳光下如同琥珀一样,吸引了不少小朋友。我揪着豆腐的衣领准备走人,豆腐急道:“等等等等,钱都付了。我要了一个龙一个虎,咱们一人一个,龙虎搭档,纵横蘑菇界。”

    说话间那老师傅做好了龙形,转头准备做老虎,我便道:“不要老虎,要猫。”

    豆腐不乐意了,强调要虎,我说:我是龙没错,但你浑身上下哪点儿像虎,咱们不是什么龙虎搭档,是龙猫组合。

    正瞎扯间,我电话响了,一看来电显示,是顾文敏打过来的。这段时间她估计没少操心,我心下一热,接了电话,便听顾文敏那边声音有些激动,似乎带着喜悦,说:“陈悬,你和小豆赶紧过来一趟,事情解决了。”

    我道:“去警局?”

    顾文敏给了我一个地址,居然是中央考古院的地址,我一时纳闷,心说她怎么去考古院了?转眼豆腐的猫做好了,我俩下了天桥,肚子里饥肠辘辘,便一人买了个烧饼,边啃边打车去中考院。那地方修建的挺气派,但比较冷清,一路进去除了门口正玩手机的保安,便没看到别的人影儿,我和豆腐对着房号一路往前找,很快到了一间办公室前面,敲了敲门,顾文敏便过来应门了。

    门打开后,晃眼一扫,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办公室,三面都是书架,里面塞了满满的文件和各种资料,桌案后面还坐了一个头发花白,架着眼镜儿的老头。

    豆腐一瞧,压低声音说:“难不成这是顾大美女的老爹,她带你见老丈人了。”

    顾文敏耳朵尖,听到了风声,瞪了豆腐一眼,道:“别瞎说。”紧接着便给我们做介绍。这老头姓林,是个考古教授,估计是因为常年在外跑,因此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一点儿没有老年人的垂暮之态。我虽然闹不明白顾文敏为什么忽然介绍个教授给我认识,但她做事是个靠谱的人,便也和那林教授客套了一番。

    这老教授挺有风度的,不算难处,也没有什么教授的架子,寒暄一番做了自我介绍,便听林教授说:“你们的事,我听小顾说了。想不到,你居然是陈老师的后人。”

    陈老师?我心说:难不成这老头认识我爷爷?像是看出了我的疑惑,林教授笑道:“我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就是陈思远陈老师带的,跟着他跑了不少地方,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只可惜后来陈老师离职,没有留下半点儿音讯和联系方式,一晃就是这么多年,我也老了。”他说着,眼中流露出缅怀的神色。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老头是爷爷的故人,想必应该是爷爷以前还在考古队工作时带过的学生。我对父母没什么感情,因为都二十八年了,没说过话,没见过面,而且周围听到的舆论,也都是些不太好的事儿,因此说不上什么亲情。但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相依为命十多年,此刻一见林教授缅怀的模样,不由想起爷爷再世的时光,心中沉甸甸的,一时间相对无言。

    这些年,我已经很少去想以前的事,生活得继续,人得向前看,但自从一个月前踏入倒斗这个圈子,我才发现这个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来来去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能在这儿遇到爷爷的故人,我心中埋藏已久的思念之情也冒了出来。

    豆腐估计是看出氛围不对劲儿,便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说:“顾大美女,咱们说正事吧,林教授和我们的事情有什么关系?”他这一打岔,林教授也回过神,不等顾文敏说话,便道:“你们的情况我了解。是这样的,我有一次出海考古的计划,需要借助一些土夫子的奇巧淫技,小顾向我推荐了你们,而且,你又是陈老师的后人,所以这个位置非你莫属。”他没有直接叫我们盗墓贼,而是用行话叫土夫子,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我心里对这老教授的好感多了一些。不过好感也不能当饭吃,于是我没开口,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豆腐立刻道:“我们现在都自身难保,还跟着您去考古?”

    顾文敏笑了笑,道:“是戴罪立功。其实考古队历来就不乏和土夫子合作的事例,你爷爷的事我也听林教授说过了,他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这次林教授有一次出海考古的行动,需要借助土夫子的一些本事,这是个好机会,我会将这件事向上面申报,给你们洗清案底。如果有可能,甚至你们以后还可以进考古院工作。”

    我心说:当年爷爷就是因为诅咒的事情才离开考古院的,现如今鬼厍之面还没有线索,我去考古院干什么?不过若能借此机会洗清案底当然是好的,而且这林教授和我爷爷有交情,想必从他那儿,可以套出不少东西。

    不过,究竟是什么样的考古行动,居然还需要盗墓贼的参与?难道这些考古的专家们自己搞不定?这么一想,我便换了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将疑惑问了出来,林教授闻言,笑道:“不用教授教授的叫,你可以叫我林伯伯,既然你是陈老师的孙子,以后就别跟我见外了。”顿了顿,他又道:“在新中国成立前,是没有考古队的,你说,考古队是干什么的?”

    豆腐道:“挖墓的呗,只不过你们有执照,我们没有。”

    林教授闻言哈哈大笑,说:“小伙子说话很直气嘛,不过你说的很对,挖墓也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只不过我们可以明着来,这在过去,就是官盗。”我没想到林教授会忽然提起官盗的事,其实在现代,官盗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因为它们需要做的事情,都已经由考古队代劳了。严格来讲,传统意义上的官盗,在新中国成立以后,就已经随着历史逐渐退场了。

    仿佛是知道我们的想法,林教授说:“其实官盗确实少了,但并没有消失,现在大部分的考古活动,都是有考古院批复。官盗参与的,往往都是一些需要挖掘,但又不能公之于众的东西。”

    我道:“所以呢?”

    林教授说:“所以,我们这次挖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东西,具体,我到时候会告诉你们。这次行程需要出海,而且有一定的危险性,小顾也会随行,另外还有几位上面派下来的官盗,他们使用的是现代盗墓手法,不过……”说到这儿,林教授摇了摇头,道:“不过我并不看好他们。”

    所谓的现代盗墓手法,其实是随着科技的更新而发展出来的。最早的现代盗墓手法要追溯到孙殿英挖慈禧陵,过去的盗墓手法,不管怎么样,先打盗洞,遇到一些修建的铜墙铁壁一般的古墓,没本事的,就只能望墓兴叹。

    清朝时国力恢复,因此在陵墓的修建上也更为费工夫,集合了数千年的防盗手段于一体。孙殿英挖慈禧陵的时候,地砖入钢铁,根本打不进去,按传统手法,这个墓是个铁疙瘩,没办法啃,但那时候已经有**了,孙殿英不挖墓,直接上**,一路炸到了慈禧的墓里。

    这就是现代盗墓手法的起源,随着考古工作的发展,又有了金属探测仪、地下爆破、遥控爆破、防弹衣、防火服、磁场测量器等等先进手段。

    林教授追忆说:“这些仪器是死的,多年的经验告诉我,依靠仪器,永远也比不上依靠有经验的能人。”他跟我讲了一件关于我爷爷的事。爷爷的工作笔记中,从来没有记载过他在考古队的工作经历。我和豆腐都有些好奇,仔细的听林教授往下讲,他的神情充满了感慨和尊敬。


第十三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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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1964年的一天,在开封城外的罔山里,有人举报发现了古墓。当时我爷爷是其中一个带队的人,考古队的工作人员赶到现场时,当地因为大雨和山洪,使得罔山一片泥泞,众人顶着雨,由村民带着到了地头。

    原来却是一座古墓,因为山洪塌方被震裂开来,雨水冲出了不少土鸡瓦狗一类的东西,但那时候开封是个大城,那边的人也比较有文物意识,考古队赶到时,冲出的东西早被人顺手捡空了,一行人什么也没捞着。

    当时考古队的人手并不多,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的规模,一行人主要由学生构成,剩下的便是以我爷爷陈思远为首的一帮老干部。那时候我爷爷也不老,才三十来岁,正值壮年。林教授回忆着,他是大学毕业,那时候的大学生比金子都贵,当时和他一起的大学生,爷爷一共带了四名,现在其中两位已经先后病逝和出了意外,他和另一位学生都在考古院工作,那个学生现在常驻在**。

    当时,林教授是打心眼里看不起爷爷,一个没什么文化的盗墓贼,不就因为招安吗,现在居然还顶了个教授头衔,来带自己这些大学生,实在是没道理。他们当时的几个学生虽然表面上管爷爷叫老师,但打心眼里是看不起的。

    直到那一天,在瓢泼大雨中,在所有考古队员灰心丧气时,爷爷陈思远,穿着白背心,冒雨攀上了罔山的高出,站在岭上俯览罔山山脉沟壑,须臾对众人说:“这下面还有个明朝的大墓,至少是王侯级别的,三天后我们再来。”那自信的神情和不畏风雨的身影,一直深深留在了林教授脑海里。

    他当时就受到了震动,但还是不相信爷爷的话。一个人,站在高处一望,就能看见哪儿有墓,还能判断出哪个朝代?这也太扯了吧?即便他们那帮学生心里不服气,毕竟也只是学生,队伍是爷爷在带,当然一切都听爷爷的。

    几人晚上在开封夜宿,背地里自然没少说爷爷坏话,纷纷等着三天后,准备看爷爷的笑话。

    随后的第一天,雨停,阳光普照。随后的两天,也都是烈日。

    三日后,再到罔山时,阳光已经蒸发了水分,之前凶猛的泥石流,也变成了硬土块儿。

    爷爷陈思远不是个多话的人,做事情沉默、踏实,一步一个脚印,对待学生的要求也不严格,爱学的他用心教,不学的拉倒,平日里不怎么摆老师的架子。众人跟着爷爷一路走,爷爷只用了三样工具,一是眼睛、二是铁钎、三是鼻子,便断出了整个古墓的结构和年代,众人顺着往下挖,果然和爷爷预测的分毫不差,当时所有人就哗然了。

    和爷爷早有合作的老一辈,纷纷拍着他的肩膀,说:“行啊老陈,又立大功了。”他们似乎早就知道爷爷的本事。而其余的一帮学生,面面相觑之后,心里由衷的折服了。林教授说到此处,感慨道:“发之于民,传之于民,真正的高手在民间啊。”

    爷爷当时之所以能一眼看出墓葬,用的便是杨方观风望水的本事,不同的风水,埋葬的人也不一样,再根据朝代不同加以推测,自然而然能看穿形势。这门学问,讲究的就是诸般结合,少一样都不行。

    那次考古时,出了个小变故,那是一个王爷墓,升棺时,从棺材底板下面,忽然窜出一个黑漆漆的事物,像是山猫一类的东西。

    当时林教授离的比较近,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那东西扑到脸上,谁知那玩意跳跃到一半时,竟然从空中栽了下来,再一看,后脖子上插了一柄飞刀。

    爷爷是飞刀白老四的徒弟,会耍飞刀,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手露出来之后,再场的人心服口服。

    而且不止如此,林教授还见过陈词,也就是我那没见过面,死的很早的老爹。

    那时候爷爷在北京工作,一家人也都在北京,林教授那时候刚满二十,陈词那时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身量挺拔,跟个大人似的,爷爷经常会带着陈词跟考古队一起跑。

    陈词性格非常高傲,可以说是目空一切,心智早熟,为人冷漠,久而久之,学生们都不喜欢他,但碍着是爷爷的儿子,所以对他还算客气。

    但高傲归高傲,陈词这人胆大、心细、身手矫健,最重要的是他得了爷爷的真传,观风断水、望闻问切、还有那一手飞刀绝活,都十分厉害。林教授当时还年轻,心存嫉妒,想着这才十五岁,就这么厉害,这人以后的成就,肯定会高于自己,但同时心中又忍不住佩服。

    直到爷爷突然辞职,一家人便彻底销声匿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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