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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面上的，也都燃起了熊熊大火。

接近傍晚的时候。风向再次转变，吹起了西南风，红夷舰队也失去了突围的希望，风向对他们极为不利，加上一天的激战，双方官兵都极为疲劳。见红夷舰队向港口撤退，顾成林放弃了追击，继续让舰队在外海进行封锁。同时，受损舰只进行维修，并且派人去通知在远海等候的补给船队赶上来，为战舰补充消耗掉的弹药。

部署好了警戒封锁线之后，顾成林再次将各战舰的舰长招集到了旗舰上来，这些年轻的海军军官的想法都很一致，这一天的战斗太不过瘾了，虽然很疲惫，不过却没有多大的收获。而且都渴望获得更大的胜利，而不仅仅是打掉一些红夷的主力战舰而已。

顾成林当然明白这些军官的想法，作为主力战舰的舰长。至少都是上校军衔，其中一些在之前的战斗中立下大功的都已经晋升为了准将。这些年轻军官中的大部分都参加过东征作战，相比而言，这次西征作战的难度大了很多，遇到的敌人也更为强大，在此之前，明军虽然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不过这仍然让很多人感到不满，特别是在两次放跑了红夷舰队之后，其中很多人都对顾成林的战术安排感到不满。

“顾司令！”一名年轻军官站了起来，“我们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两日来，虽然已经摧毁了五十艘红夷战舰，不过我们并没有获得胜利。这次大军远征，本就是劳师动众，如果战事拖下去的话，对我们没有好处。”

顾成林看了一眼那名年轻军官。“那么，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打？”

那上校军官皱了下眉毛，说道：“干脆一点，明日红夷舰队如果再次出港的话，我们就发动突击，拉近了距离打！这样，我们能够更好地发挥火力优势，也能够彻底地击溃红夷舰队！”

顾成林微微地点了下头，说道：“这确实是个办法，不过，我认为不是好办法。我们是劳师远征，难道红夷不是？从西洋到帝国，也就三个月的航程，而红夷要从他们的本土赶到这边来，至少得航行一年的时间，那么，谁离老家更远？同时，红夷在西洋的据点都是分散的，无法相互支援，这对谁更为有利？”

那年轻军官咬了咬牙，坐了下来，顾成林一句话就把他开始的论点给驳倒了。

“同样的，突击战术能够给我们带来更大的胜利，不过却必然会使我们付出更大的代价！”顾成林站了起来，“马六甲海峡一战，红夷舰队的纵火船对我们构成了致命的威胁，如果我们发动突击的话，那么正好给了敌寇纵火船发挥威力的机会。另外，突击会使我们的舰队失去统一指挥，如果红夷舰队趁此机会突围，抢住了下风口的话，那我们怎么追击？更重要的是，西征以来，舰队伤亡非常大，减员率在两成以上，这还没有算上那些带伤作战的官兵，如果我们再蒙受巨大的人员伤亡的话，今后怎么打？这只是远征的开始，而远不是结束，就算我们在这里战胜了红夷舰队，消灭了所有的红夷战舰，我们仍然没有获得最后的胜利。所以，在战胜敌人的同时，保存我们自己的实力是最为关键的。

线型战术虽然不能完全发挥出我舰队的实力，不过，却能够有效地保证舰队官兵的安全。照这样子耗下去。害怕的不是我们，而是敌人！”

“不如……”袁晨皓看了顾成林一眼，长出了口气，说道，“不过，这也不是个好办法。红夷在这一地区有十多个据点，我们集中所有的舰队包围果阿，给其他据点的红夷留出了空挡，如果这是敌人的诱兵之计的话，那我们就不能将战斗拖延下去了。”

顾成林看了袁晨皓一眼。说道：“这点，我也做了安排，红夷的所有港口据点都在我们的监视之中，而且红夷舰队全都集中在了果阿。在没有舰队护航的情况之下，红夷要想逃跑，那就是在送死。兰波与刘源的部队在非洲那边等着他们。而且，皇上也有计划，我们的增援部队大概要半年之后才能赶到，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在这半年之内完成击溃红夷舰队的任务。所以，我仍然不赞同急于求成的战术。”

袁晨皓苦笑了一下，看了眼坐在周围的几十名舰长，说道：“不过，这么消耗下去。我们也不见得有好处啊？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跟红夷耗上半年？如果能够迅速地击溃红夷舰队，那我们的两支舰队就会有更大的用处。”

顾成林这次没有急于反驳，过了一会，他才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也不赞同突击战术，这很容易让敌人找到突围的机会。不过，我们并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袁晨皓走到了地图前，将几面代表明军战舰的红色旗帜插在了果阿港外面。“老顾，明日，你继续率领主力舰队封锁果阿港，用战列线阻止红夷舰队突围。同时，慢慢将红夷舰队吸引到外海，摆出与红夷舰队决战的样子来，争取拖住红夷舰队两个时辰。到时候，我率领前锋舰队从北面绕过去，直插红夷舰队后方。如果下午的风向不变的话，那么红夷舰队就没有办法退回港内，我们就有机会彻底消灭红夷舰队。”

顾成林思考了一阵，微微点了点头。“好吧，就按照这个计划行动，你的前锋舰队在下午开始突击，我尽量为你争取到机会。”

第二日的战斗并没有两人想像中的那么顺利，当顾成林拉开战线，在第三次转向之后开始向外海撤退的时候，风向突然产生了变化，红夷舰队放弃突围，结果，袁晨皓的前锋舰队仅仅来得及赶到果阿港的北面，拦截下了近百艘红夷战舰，却让其它的红夷战舰顺利地逃入了港内。

港外，激烈的海战打了一整夜，太阳升起之后不久，最后一艘还在顽抗的红夷战舰在连续的爆炸声中缓缓沉入了海底。明军舰队官兵奋战一日一夜，最终击沉敌舰二十余艘，烧毁敌舰五十余艘，其余的红夷战舰全被俘虏，四千多红夷官兵做了俘虏。

“让补给船队将这些俘虏，以及俘获的战舰都押回科兰巴，另外，必须要在下午之前完成一次补给工作！”顾成林并没有为胜利而感到兴奋，因为他还没有全歼敌寇舰队。“受损战舰退到外海去进行修理，其他能够作战的战舰继续封锁港口。”

当袁晨皓赶到的时候，舰队已经重新编组完毕，制海权仍然在明军的掌握之中。他一登上“帝国”号的甲板，就立即朝顾成林走去。

“要安顿好伤员，联系一下补给船队，询问他们有没有多余的药品，将他们的军医也都要过来，重伤员转移到运输船上去，明白吗？”

军官点了点头，立即按照顾成林的吩咐去办事了。

“老顾，”袁晨皓走了上去，“我们的伤亡怎么样？”

顾成林叹了口气，说道：“两百多人阵亡，还有一千多负伤，不过，重伤员不多，都得到了处理。”

袁晨皓点了点头，他看了眼躺在甲板上的那些伤员，以及几位正在忙碌的军医，说道：“损失还不是很大，不过，我们距离胜利又更近一步了！”

顾成林苦笑了一下。“红夷被我们打掉了主力舰队，也许他们明日不会突围了。让舰队官兵好好休息一下吧。”

袁晨皓点了点头，还没有等到他开口，一名军官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顾将军，袁将军，港口内燃起大火……”

两人一愣，立即向右舷冲了过去，果然，果阿港内燃起了熊熊大火，即使是在大白天，火焰仍然显得那么的刺眼与明显。

“立即派遣侦察舰艇去探明情况，让他们小心一点，避开港口火炮的打击范围。”

很快，一艘快速战舰就向港口方向驶去，速度很快。这是一艘经过了改进的三级战舰。之前，明军的三级战舰就极为重视速度，按照朱祁钰最初组建海军时的想法，三级战舰主要就是负责侦察，以及追击逃跑的敌寇商船的，因此速度是其所有性能指标中最重要的一项。西征之时，三级战舰也主要执行这两个任务，不过其速度仍然不能满足作战需要，因为，一批专门用来执行侦察任务的三级战舰在狮城，以及南洋的其他几个港口城市做了战时的改装，仿照主力战舰的办法，在前桅增加了一面三角帆，并且在后桅也增加了一面顶帆，这样速度就提高了不少。而这批战舰都被分配到了两大舰队，主要用来执行侦察，以及通信联络的任务。

不多时，其他战舰上的军官也发现了情况，除了那些忙着修补战舰，以及抢救伤员的官兵之外，所有人都在紧张地注视着港口方向。顾成林与袁晨皓两人基本上猜出了发生的事情，能够燃起这么大的火，只有一种可能。一个多时辰后，侦察战舰送来了消息，最终证明了两人的猜测，红夷焚毁掉了所有停泊在港口内的战舰与船只。

“镇守港口的红夷军队呢？”顾成林看了一眼那个前来汇报情况的军官。

“不是很清楚，我们已经派出了陆战队，他们大概要一个时辰后才会发来消息。”

“那么，港口内的火炮没有向你们射击？”袁晨皓皱了下眉毛。

“没有，我们一直很小心，不过红夷好像没有注意到我们一样，一直没有向我们开炮！”

顾成林挥了挥手，让那军官离开了，他看了袁晨皓一眼，说道：“红夷逃跑了！”

袁晨皓苦笑了一下，说道：“这是唯一的解释，让舰队靠上去看看情况，红夷肯定是放弃了从海上逃跑的想法，如果他们从陆路逃跑的话，那我们就要立即占领果阿港！”

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情况也与他们的判断一样，红夷在海上突围彻底失败之后，只能从陆地上前往其它的据点，结果放弃了果阿港。当天晚上，明军占领了果阿港，顾成林一方面组织起舰队的陆战队镇守果阿，一方面派人给皇帝送去了消息。不过，麻烦与战斗并没有因此而结束！

第八卷　怒海狂涛

第五十六节　迷雾重重

顾成林击溃红夷舰队，并且占领了果阿港的消息着实让朱祁钰高兴了一下。之前，明军在次大陆上几乎没有立足点，所有的部队都集中在了锡兰岛上。占领了果阿港之后，明军打开了次大陆的大门，拥有了进入次大陆的捷径，不过，朱祁钰没有高兴太久，他就发现了问题，接着，他立即将参谋军官，以及驻扎在科兰巴的陆战队高级军官都召集了起来。

“显然，红夷此时放弃果阿港，并不是因为他们失去了突围的希望，或者是获得胜利的希望。”朱祁钰在沉思过之后，立即清楚的认识到，这不是一次胜利，而是一个陷阱。“红夷在西洋已经盘踞了数年时间，果阿港是他们建立的一个重要据点，就算按照我们的战术原则，储备在果阿的物资足以支持红夷作战一年以上，他们有理由放弃这个重要的据点吗？另外，莫卧儿帝国也倒向红夷一方，在得到了莫卧儿帝国的支持之后，红夷更不可能轻易的放弃，现在，他们离开了果阿，烧掉了所有的战舰，那是为什么？”

朱祁钰的这帮子参谋军官都是陈懋从军事学院精挑细选出来的，要么就是朱祁钰亲自点名要的人，都是明军年轻军官中的精锐，且精通战略部署。另外，萧涯离率领的陆战队军官也大部分出身于近卫军，对陆军战术也非常了解，一个个都不是简单之辈，朱祁钰点明了问题的核心，所有人都迅速的思考了起来。

最先开口的是平时最沉默的萧涯离。“陛下的意思是，红夷放弃果阿港，是给我们设置的一个陷阱？”

朱祁钰慢慢的点了下头。“这是我的判断，我们来个换位思考，如果我们处在红夷的位置上，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能为了撤退而放弃果阿吗？只要红夷坚守果阿，就能为其他据点的军队获得创造撤退的机会，而他们放弃果阿，只能为我们提供好处，没有人会笨到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至少，到现在为止，红夷将领的表现并不是太差劲。甚至可以说超过了我们的预料。能够坚持这么久，就足以证明红夷军队地厉害了。那他们为什么要犯这么严重的错误？唯一地解释，就是这不是撒退，而是一个圈套？”

“那会是什么圈套？”一名年轻军官皱了下眉毛，“我军在占领了果阿港之后，就已经获得了进入次大陆通道，难道红夷还指望能够重新占领果阿吗？”

“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朱祁钰长出了口气。“如果我是红夷指挥官的话，也许也会这么做，这是达到他们目的的唯一办法。”

这时候，胡志站了起来，说道：“陛下，红夷现在的目的很简单，他们必须要消灭我们的舰队，才能够重获制海权。只有获得了制海权，他们才有希望获得战争的胜利。如果放弃果阿是他们的一个圈套的话。那么红夷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消灭我们的舰队。”

“对。他们肯定是在想办法消灭我们的舰队。”朱祁钰站了起来，继续沉思。

“不过。舰队在海上作战，红夷自己地舰队已经被消灭了，他们有什么办法对付我们的舰队，总不可能，指望我们的舰队到岸上去，然后让他们放把火给烧掉吧？”

听到那年轻军官的话，朱祁钰一愣，立即惊住了。“你开始说什么？”

开始说话的那年轻军官一惊，立即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对，问题就在这里！”朱祁钰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们舰队的损失肯定不小，如果换着以往，舰队里的战舰在海战中受到严重损伤的话，必然会回到后方的港口，进船坞修理。不过，我们在西洋没有船坞，至少现在没有，果阿有没有干船坞？”

胡志也立即明白了过来，说道：“陛下，你是说，红夷会趁我们的舰队在进船坞进行维修的时候发动突袭，以此打掉我们的战舰？”

“完全有这种可能！”朱祁钰扫了一眼在坐的军官，“这次海战，虽然红夷损失惨重，不过我们的损失也肯定不会太小。顾成林没有报告损失情况，这至少说明，舰队有一部分战舰要进船坞维修，这也是他急于占领港口的一个原因。那么，在受损战舰维修的时候，其他战舰肯定都是进港停泊的，这好让官兵在岸上得到休息，顺带补充一些物资。如果这样的话，那就太危险了。”

“不过，舰队有足够的官兵，而且有陆战队保护，红夷不会这么容易得手吧？”

朱祁钰看了发言的那名军官一眼，苦笑一下。

“其实，舰队的保护力量并不强！”这时候，萧涯离开口了，“按照舰队的规模，大概有五千左右的陆战队，再加上一部分水兵，顾成林能够用来保护港口的兵力不会超过两万，而且只有那五千陆战队还有一定的战斗力。相比之下，红夷驻扎在果阿的地面部队至少在三万到四万人左右，如果红夷并没有离开果阿附近，如同我们判断的那样撒到其他据点去，而是埋伏在附近的话，那么危险就大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舰队官兵已经出海作战快三个月，加上这几日的激战，上岸之后，必然不会过于警惕。顾成林并不是陆战指挥官，随舰队作战的陆战队军官也都比较年轻，如果红夷趁顾成林还没有完善港口防御部署的时候发动突然攻击的话……”

“还有……”胡志咬了咬牙，说道，“我们忽视了一个重要的敌人。”

朱祁钰一愣。“莫卧儿帝国？”

胡志点了点头。“如果这是红夷与莫卧儿帝国策划的行动的话，到时候，顾成林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红夷的地面部队了。”

“那我们必须要尽快增援顾成林将军……”

朱祁钰压了压手，苦笑了一下，说道：“太晚了，顾成林把消息送来，都需要三天的时间，就算我们现在立即组织部队前去增援。也至少要四日之后才能到达，恐怕……”

“陛下……”这时候，萧涯离站了出来，“晚到总比迟到好。现在我们已经消灭了红夷的主力舰队，夺取了制海权，下一步，我们就应该登陆次大陆。发动地面作战行动。果阿将是整个作战行动中的关键一环，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要守住果阿。现在，我立即率陆战第二军赶过去，希望能够赶得上。”

朱祁钰沉思了一下，然后慢慢点了下头。“好吧，另外。我再给你加强一个陆战师，你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果阿。如果及时赶到的话，那么就让顾成林将受损战舰撒到科兰巴或者是亭可马里去维修，如果太晚了的话，你自己决定该怎么办，当然，不要冒险！”

萧涯离点了点头。“陛下放心，末将马上就率两千前锋出发。大部队明日一早离开科兰巴，相信能够赶在红夷突袭之前到达果阿。”

果阿港。顾成林并没有像朱祁钰所猜测的那样对陆战一点都不了解。自从上次朱祁钰跟他谈过之后。顾成林就开始利用一切空余时间来学习陆军的战术知识。当然，陈懋创办的帝国军事学院的教材帮了他很大地忙。以往。战术经验不是靠积累，就是靠别人传授的，而在创办了军事学院之后，一些经典战例被列举了出来，以供年轻军官从这些战例中体会与掌握战术思想，从而全面提高明军军官地素质。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当然，这也是顾成林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