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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养成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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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鱼汤配葱油面饼。
香喷喷一顿饭又吃得二人二狗舒坦至极。苏换小声嘀咕,“有豆腐就更好吃了……”
霍安没理她,站起来收拾碗筷。
苏换赶紧起身,揽过碗筷,坚决道,“我来洗。”
霍安瞄一眼她抱着碗的两只手,十根手指像十根水葱一样。
就在这一犹疑间,苏换当仁不让地抱了碗去厨房。
霍安没有坚持,从窗台上拿过青纱油灯,挑了挑灯芯,正要点上,忽然听得厨房里传来一声尖叫,随即啪地一声。
他赶紧大步走过去。
厨房里有一盏豆灯,浅黄的光晕里,苏换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左手扭着右手,脚下是一只五马分尸的碎碗。
她抬头看了霍安一眼,“对……对不起,把你碗摔破了。”
霍安眉头一皱,看见她左手指缝里正渗出一丝鲜血。于是无奈地摸摸额头,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跟自己回屋里。
苏换像个急于表现但不幸表现错了的孩子,羞愧地跟着他回了正屋里,低头坐在那里扭着手指。好郁结,她伤才好,又把手割破了。可她真的努力了,在苏府时,就算她不得不亲自下厨,但烧火洗碗这种事总归还是有婆子做的。
呃,她首次洗碗,铩羽而归。
霍安拿出一个粗瓷瓶,抖了些灰白药粉在她流血的食指上,也不做包扎,划破皮而已,然后转身走了出去。洗碗这种事,还是亲力亲为吧,他家碗不算多。
苏换揪了头上的帕子,散着一头乌发,走出去坐在石阶上悔过。小二很狗腿地跑了过来。
苏换用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小二的头,“你今天下午去做什么了啊?你也会捉鱼吗?”
小二神气地甩了甩头,把脖颈厚毛里还未干的水珠子甩到苏换鞋面上。
苏换沉吟片刻,说,“哦,你是去洗澡了啊。”她笑眯眯拍拍它的头,“怪不得又俊俏了几分。”
小二呜呜两声。人家是男的,不适合用俊俏这种女里女气的词好不好?
苏换歪头嗅了嗅自己的肩头,小脸一垮,“我十天没洗澡了。好臭呐。”
霍安刚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她落寞地坐在那里,十分无精打采。
------题外话------
姐今天木话说~~
就祝世界和平吧~~
桃花村 第八章 壮士,你叫阿安呐?
夜深人静时,霍安却辗转反侧。
他翻第二十个身时,干脆坐了起来,从角落里的一个木箱子里,摸出一把钥匙,提着灯,推门走出去。
路过中间那正屋时,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窗户漆黑一片,想来那个没心没肠的奇葩姑娘早已睡着了。
他真的很费解呐,她死乞白赖留在这里,还夜夜高枕无忧,就一点不担心他对她动邪念?难道他长得像女人,还是她觉得自己长得很安全?
有没有人跟她说过,姑娘,你真的长得很招摇。
腹诽过后,他走到右边那间房门紧锁的屋子,用钥匙打开了门。
淡淡灯色里,屋里一景一物一桌一凳都还是多年前的模样,恍然间,他那温柔娴静的母亲似乎还坐在床边做春衣,抬手一招,笑了喊他,阿安,来,试试娘给你做的新衣。
他有些动容,想张口喊一声娘,一张口才蓦然发现,自己已好多年没有声音。
重新换了一柱香,寥寥青烟里,那黑漆牌位上“先妣姜氏朱雅”几个字,默默注视着蹲在面前表情郁结的霍安。
霍安在心里说,娘,这个姑娘很棘手啊。
来历不明,长得招摇,活泼得要翻天。他说话说不过她,脸厚厚不过她。她这么住下去,时日一长,终归会被桃花村的人发现,招惹闲言碎语,一来有损姑娘家名节,二来打乱他平静生活,这样他很不喜欢。
他换了一个姿势,继续蹲着沉思。
乐善好义,是娘教他的。
可明哲保身,也是娘教他的。
正天人交战时,忽然耳边听得极微的风声,他蓦然回头。
偷偷摸摸躲在门外的苏换吓了一跳,手里抱的一床薄被跌落在地。他的表情好凶狠啊。
霍安猛然站起来,大步跨出去,反手砰的一声关上门,冷冰冰看她一眼,忽然出手如电,一把扭住门外那只哆哆嗦嗦的小兔子,便向正屋拖去。
苏换杀猪一般叫起来,“痛痛痛!啊啊啊啊啊!”
他力气好大。她手要断了,她要残废了,啊啊啊。
但霍安面色紧绷,毫不怜香惜玉,一路拖着她向正屋走去。
苏换一边挣扎一边解释,“我我我……我不是有意的。我看你睡地上夜里凉怕你着凉我过意不去,所以给你抱床被子出来……你你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啊啊啊放手放手,我好痛啊。”
霍安脚步一顿,手一松,踉踉跄跄跟在后面的苏换一头撞上来,顿时眼泪就撞出来了。
达达和小二被惊动了,从院角里站起来,汪汪叫了两声,盯着那站在门口的二人。
苏换终于从那只铁掌里挣脱出自己脆弱的小手,甩了又甩,抬头去看那猛然间疯魔的霍安,强忍了眼泪道,“你不要凶,我知道我赖着你是我无耻,我走,我现在就走!你以为我愿意这样不要脸么!”
她说完一甩头发,转身噔噔噔跑下石阶,一时怒气加傲气让她头脑爆炸,全然不顾后果地向院子外跑去。
霍安杵在那里挠挠头,一时有些发懵。
苏换打开院门,摔门而出。
小二叫了一声,想追出去,又转头看了看霍安,最终没动。
这是乡间的夜晚,非常寂静,除了偶尔听得几声虫鸣。今晚无星无月,到处黑暗一片。
苏换一脚高一脚低,跌跌碰碰,走得不知方向,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天高地阔,她却没有一个人可依靠。
那道士批得对,她命的确不太好。爹爹不喜欢她,大娘二娘不喜欢她,姐姐们不喜欢她,总算有个人喜欢她了,呸,又偏偏是个以淫贱闻名的二世祖。
脚下一绊,哭哭啼啼的苏换姑娘噗通一声又跌了个狗吃屎。
苏换张口吐了满嘴泥,干脆趴在那里伤伤心心大哭一场。她的手好痛,她的心好难过,她的未来好黑暗。
正哭得淋漓尽致,忽然听见狗叫声,她一噎,抬起头来,手背被一条温热的舌头一舔。
汪!
黑暗里,小二闪亮的眼睛灼灼发光。
眼前有光亮渐近。
霍安提着一盏灯走过来时,第三次看见了苏换那优雅的狗吃屎姿势。达达跟在他身旁,炯炯看着地上的狗吃屎姑娘。
苏换低头在衣袖上胡乱擦了擦鼻涕眼泪,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坐在田埂上,捧着自己火辣辣的右手腕,作冷艳高贵状。
霍安默默走到她身旁,蹲下来,将一个木牌放到她手里。
苏换借着那昏黄灯色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三个字:对不起。
苏换咬着嘴唇不出声,心里在拿捏自己该进还是该退。
霍安抽了那木牌,抹了上面的字,又从腰间掏出焦炭来,写了一行字:“刚才是我错怪你。这里偏,山里有野兽,你到处乱走,会被吃。”
苏换哼了一声,“被吃就被吃。山外面像野兽的人,还多着呢。”
霍安又耐心写:“在山里被野兽吃的人,连骨头也没有了,你这样,怎么作花肥?”
苏换看了一眼,忍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睫毛上的眼泪抖落下来。她惊讶地转头去看霍安,这男人面目平静宽厚,一如平日,既不像在说笑,也不像刚才的暴怒。
她嘀咕一声,“你才作花肥。”
然后大大方方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裙子,招呼小二,“小二,快回去睡觉,晚上不睡容易长丑。”
她向来不是个爱拿捏的孩子,也懂得审时度势,别人给了她这么大个台阶下,她再傲娇就是蠢货了。
霍安蹲在那里看她欢欢喜喜和小二一起走的背影,不自觉唇边微有笑意。
第二日起床时,苏换坐在那里发了会儿呆。昨晚好像梦一场,那男人发怒的模样太可怕了,当时她还以为他会直接将她扔墙上去撞死呢。
她扁扁嘴,抬起自己右手腕看了看,一圈紫红,很是狰狞。然后,她又看到了自己脏得可以去死的破衣裙,又有了新的烦恼。
她好想洗澡啊。
她好想换衣服啊。
她全身都要长虱子了啊。
没办法,有时候是不得不向生活低头的。苏换姑娘整顿一下心情,又走出去迎接新的一天。
刚迈出门,她就看到霍安蹲在院子角落摆弄着一个大木桶,他似乎在锤锤打打,小二和达达很感兴趣地围观他。
苏换摸摸鼻子,毕竟昨晚闹过别扭,不好像往些天一样,厚脸厚皮地跟他打招呼,于是径直走进了厨房,胡乱洗漱了一下,随手用布条绑起头发。
揭开锅,锅里有昨晚剩下的葱油面饼。她拿了一个来吃,咬着面饼靠在厨房门边远观那一人二狗。
忽然,达达和小二原地一抽筋,猛然跳起来汪汪大叫。
霍安皱眉,吹了一声口哨。随即,院子外传来一个大婶声音,“阿安兄弟。”
苏换嗖地一声缩进厨房里,迅速关上门,在门缝里偷偷往外瞄。
她赖在这里的第十一天,终于出现了一个外人。
还有,他叫阿安?
厨房在院子右侧,从门缝里望出去视角不太好,她只看得见小二和达达躁动不安的狗屁股,耳朵倒听得清楚。
“阿安兄弟,这几日没去山里打猎么?”还是大婶的声音。
霍安不会说话,自然不会应答。
大婶又开始说,似乎有些吞吞吐吐,“这些饼是昨晚花穗做的,婶子就给你捎了些来。”
隔了一会儿,想来是霍安在接饼,又响起那大婶的声音,“是这样,这不是快进四月了么,咱们庆余这边,梅雨季节来得早,一进五月就断断续续有些雨了……你也知道,我们那当家的身子垮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能吊着命就不错了,我家里里外外就我和花穗两个妇道人家,其他便也罢了,可……可……”
苏换在门后听得翻白眼。这个大婶好罗嗦,铺垫半天不就有求于人么,干脆痛快说了得了。照她的经验来看,那男人虽不会说话,人可聪明,一定也听得不耐烦了吧。
她并不知道,霍安手里捧着一包饼,站在那里耐心听大婶絮叨,面目平静温和。
终于,大婶说出了此次到访的意图,“可我们家屋顶好几年没修补过了,所以想请阿安兄弟你帮个手,材料我们都备齐整了,婶子这不厚着脸来问问,阿安兄弟可抽得出些空闲来?”
苏换嚼着葱油饼想,哦,原来是要他去当苦力。去吧去吧,反正那男人力气大得很,人都掐得死。
这时,传来大婶喜悦的声音,“真的?阿安兄弟,你真是好人呐。那便先谢过了。你来便是,你来便是。”
很快,一切归于平静。
苏换偷听舒坦了,正想拉开门,不料有人帮她推开了。阳光猛然照进来,她眼一眯,手里拿着半块葱油饼,望着站在面前的霍安嘿嘿一笑。
霍安瞄一眼她嘴角边挂着的饼渣。
哦,这姑娘吃相也不好。像只偷啃粮食的小耗子。
苏换抹了抹嘴,“壮士,你叫阿安呐?”
------题外话------
姐木有话说
就祝跳这坑里来勾搭姐的姑娘们夜夜春宵吧~~
桃花村 第九章 非礼勿视,你要当君子
这一天便在霍安敲敲打打那只大木桶中度过了。
苏换百无聊赖,因为太久没洗澡,身上不爽利,右手手腕又痛,不想摆弄吃食。看着昨日还剩下些鱼汤,便用那鱼汤熬了稠粥,就着那大婶送来的饼,伺侯那一人二狗吃了。
对于那大婶送来的饼,苏换是有些嫌弃的。面太死,馅咸了些,明显没有她做的好吃,但霍安大口大口吃,达达和小二也大口大口吃,她顿时为自己的挑食感到羞愧了。
吃完饭,苏换坐在正屋门槛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揪小二脖子上的毛,托腮看着霍安在院子里用水冲洗那只大木桶。
她好无聊啊。
这里没有话本看,没有戏文听,两只狗不会说人话,有一个人吧,又是个哑巴,唉。
终于,霍安停止了摆弄那只木桶,收拾了工具,放进自己暂居的左侧偏屋,然后走到正屋窗台边,从窗台上取过木牌,刷刷写了几个字。
木牌陡然出现在苏换面前时,把神游天外的苏换吓了一跳。
她一抖,难道阿安兄弟又要和她谈心了?
定睛一看,顿时忍不住跳了起来,激动道,“那那那只木桶是给我弄的?”
木牌上写着:“烧水洗澡吧。用那只木桶。”
霍安似有些不好意思,偏过头不看她。
苏换笑得眯起了眼,情不自禁道,“阿安兄弟,你真是好人呐。”
霍安眉毛都跳了跳。
她做什么学那春婶子说话。
他想了想,抬手在木牌上写了四个字:“我叫霍安。”
苏换笑得狗腿兮兮的,“霍安,好名字。平平安安。”
霍安转身就走,不想苏换在身后喊道,“霍安。”
他转过头瞅她,竟难得地看到这奇葩有一丝忸怩。
苏换忸怩了一下,说,“霍安,你知道非礼勿视吧?这是种非常美好的气节。”
霍安黑葡萄眼一眨,脸色沉了几分。她是在敲打他,不要偷看她洗澡?
笑话,他要是起邪念的人,早把她办了,还用得着偷看她洗澡?
苏换硬着头皮,严肃道,“霍安,你是天下最好的人。所以,非礼勿视,你要当君子。”
霍安终于忍不住嗤笑一下,拿过木牌龙飞凤舞几个字,扔进她怀里。
“看无可看,不如闭目养神。”
苏换看清那行字时,又气又窘又怒。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笑她小身板?笑她一马平川?
她只是穿的衣服比较大好不好?
忽然又想起一事,“哎哎哎,有没有衣服可以换啊?”
霍安咬牙,这姑娘太得寸进尺了。
洗澡的巨大喜悦让苏换姑娘快乐地哼着歌,进进出出,把一小桶一小桶的热水提进正屋里。
霍安已帮她把那只木桶搬进屋里,这时正悠闲坐在院子里削木箭。过些日子,他得进山一趟,打点猎物挖点药材,这个奇葩姑娘摆明了要赖在这里,打也不是赶也不是,昨晚闹别扭,他追出去寻找时看见她趴在地上哭得万分伤心,满是走投无路的绝望,于是又无奈地动了恻隐之心。
的确,如果她没有难处,又怎会夜半更深从山上跌下?如果她有家有去处,自然会前去投靠亲人,做什么赖在一个陌生男人家里?
只不过吧,她又不是他娘,他这么养着她也没道理吧?
耳边传来那姑娘快乐的哼歌声,想起她每日讨好的笑脸,霍安便暂且不去纠结这个问题了。
木桶是娘生前用的。他一个大男人,大多时候都在院子里冲冲凉,又或是去桃花河洗洗,根本用不着浴桶。因此那木桶放在偏屋里落满了灰,又被虫蛀了些,想不到还能有一天派上用场。
正想着,洗澡的姑娘砰地关上了门,又啪地拉上了窗户。
霍安抽抽嘴角,低头专心削木箭。
屋里传来高高低低的泼水声。
霍安想,这些日子,他的平静生活都被那奇葩姑娘打破了,好一段时间没活动筋骨了,于是一时起了兴致,捡了地上一根树枝,站起来舞了一圈。
达达和小二趴在地上,将头搁在两只前爪上,一会儿看看腾跃如游龙的主人,一会儿瞄瞄那传来哗哗水声的漆黑正屋。
屋里有什么?为什么有声音没灯烛?
它们不知道,苏换姑娘有点小心眼,不放心,干脆便灭了灯洗黑澡。
就在霍安大汗淋漓畅意无比之时,一个惊讶的声音传来,“哎呀,你还会跳大戏啊?”
霍安的收剑之势顿时不完美,脚下微微一踉跄。
青着脸转过身,只见洗过澡的姑娘,穿着他一件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站在正屋门口,瞪大眼看他。
对于苏换来说,长衫太大太长,空空荡荡,风吹过来一阵冷。她打个哆嗦,两手提着那布衫站在那里,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毫无少女出浴的美感不说,还特别可笑。
霍安憋着笑,镇定地转过身。
苏换拎起那长衫下摆,打了个结,又努力挽了挽衣袖,吞吞吐吐道,“霍安,你好人做到底好不好?帮我倒倒水呗,我实在拎不动了。”
少女娇滴滴的嗓音落在安静的夜里,霍安居然可耻地屈服了。
翌日清晨,苏换容光满面地爬起来烙饼,以感激大好人霍安赐给她一只浴桶。
她还是穿着霍安的旧布衫,最开始她有些不自在,从小到大她还是不缺衣穿的,穿男人衣服还是第一次,但她很快又开导自己,连他的床都睡过了,这又有什么好介意,又不是穿他的人。
布衫很大,她娇小的身子在里面晃来晃去,做事都很不方便。于是她在霍安屋子里东翻西翻,翻出一根捆东西的布条,直接往腰上一系,活像外面要饭的。反正,形象这种东西,她也不大放心上。
霍安走进厨房时,就看见了她这一身丐帮打扮,忍不住想,她还真是会糟蹋衣服。
苏换乐呵呵地把一钵肉香四溢的薄饼捧到他面前,“今天吃肉饼。”
这日她做的是肉碎薄饼,调好了面羹,又剁碎了半只盐渍兔子肉拌进去,再撒些前日剩下的野葱末,烙得两面金黄,的确让人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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