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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八怪传奇(下卷)-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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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权衡再三,下旨道:“王士俊以烧林垦荒之名,行谎报扰政之实,失策害民,罢王士俊河南总督职,摘去顶戴花翎,交吏部待查。”
上去一个御前太监拿去了王士俊头上的顶戴花翎。
“山东巡抚刘日璋身居重任,不能如实禀呈实情,致使荒唐新政贻害地方,渎职不可恕,即日罢职,还乡为民,永不录用。”乾隆造下御旨。
又上去一个御前太监拿去了山东巡抚刘日璋头上的顶戴花翎。
“大学士曹连中玩忽职守,护私误政,罪不可赦,交大理寺追究审理!”
曹连中颤巍巍地自己取下了顶戴花翎。
“山东兰山知县李方膺忧政忧民,一身正气;为民请命,不避斧钺,断然拒绝推行荒唐的所谓新政,忠贞清明,实为群臣之表,赏白银一万两,黄马褂一件。调吏部选任安徽知府衔。”
“原山兰县县丞苏雪骋晋升为兰山县令,余本案在押人员一律无罪释放,赏银百两!”
乾隆一口气说完了对烧林垦荒一案的处置意见。令所有在场的官员为之欣喜、震惊。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1
天要下雨,从昨天到今天老天一直阴沉着脸。凌晨时分,雷公玩了家伙,那霹雳钻进屋子里就象在人的头顶上开了花,北京城的老老少少没惊醒的恐怕没几个。性子憨耷的闹明白怎么回事,接着入了梦;个性火烈的、心底存事的,再也合不上眼。天明的时候,空气里弥漫上一层湿漉漉的东西,没多久,一声霹雳裹挟着耀眼的电花穿过紫禁城的上空将黑沉沉的天幕撕开了,密匝匝不断线的雨帘平平静静地把烦躁干枯的大京都彻彻底底的涤了个透。
乾隆一宿没怎么睡踏实。审阅过总理大臣、本年度首席读卷官鄂尔泰和大学士、副读卷官蒋南沙呈送来的殿试主试题《璇玑玉衡赋》,他怎么琢磨怎么不舒服。龙座刚坐稳,天下该治理的事太多,人材的更替朝哪个方向引导,它的形成是对先帝留下的机制给予冲击还是维护填充,一盘棋怎么下,全维系在他一人了。既是我一人独尊,我要给世人作什么?那就指靠这批人材的选定了。人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道理或许就在这里了。《璇玑玉衡赋》是什么?从天下云集的才子里找出一批咬文嚼字的之乎者也的老学究来?乾隆思绪连翩,提起朱笔钩去了《璇玑玉衡赋》试题,用什么作为主试题,他也一时没有主意,等明天让鄂尔泰和蒋南沙再去商量吧。京试迫在眉睫,却连试题没定夺,这在历代朝廷恐怕是未曾有过的事。一开始是防备试题泄露,现在是担心出题不准波及到选才有误。人看这皇上威风,可这龙椅不好坐啊。乾隆躺在龙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夜深的时候,迷迷糊糊刚入睡,一声霹雳在他的龙床头炸开了,他一个激灵弹坐了起来,寝宫的太监进来了,见皇上呆坐在那里,趋身上前问了安,慌慌去端了莲子鹿茸汤侍侯了。他再也不能入眠,起床踅步于案前,随后索性抽了一本《治资通鉴》翻看起来,累极上了床,没等睡实,天就亮了。又是一声惊雷,天破了,他醒了,睁开惺忪的第一眼瞄见了置放在御案上的一个画轴,他朦朦胧胧记起这是昨天审案留下的李方膺的那幅字画《齐鲁清艳图》,朦朦胧胧有了一种感觉,以它作京试考题如何?对对对,就是它!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有那种感觉,天意!
乾隆翻身起床,即刻传旨召来了首席读卷官鄂尔泰:
“这是李方膺的《齐鲁清艳图》,朕很喜欢,图文并茂,心到笔到,堪为政鉴*之上品。本次殿试,就以它为题,看图作赋。别忘了,将先祖的那段训诫‘土养木,木生水……’附上。”到这时,乾隆似乎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说完这话,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鄂尔泰心悦诚服:“皇上圣明。此题表象谈艺,内涵说政,顾其表不能深辟,只其里不能溢美。”
乾隆交代说:“其它的试题不变。”
“臣遵旨。”鄂尔泰说。
安宁来到批阅试题的乾隆身边轻声地禀道:“皇上,福建按察使李玉宏求见。”
乾隆轻松地笑了一下道:“他一定是为李方膺来的。真快啊!让他进来吧。”
安宁唱道:“李玉宏觐见——”
李玉宏淋了雨,落汤鸡一般,他匆匆进殿叩拜道:“福建按察使李玉宏拜见皇上。”
乾隆心里有数,故意不露声色:“爱卿这般模样进京,有何要事禀报?”
李玉宏一本正经:“臣有一本要奏。”
乾隆接过李玉宏的奏折看都没看,道:“你说吧。”
李玉宏言词恳切地道:“皇上,小儿李方膺在山东兰山聚众闹事,围攻总督,罪孽深重至渊,请皇上从重惩治,切莫姑息。臣平日教子无方,懈意失礼,招致今日灾祸,臣甘愿受罚,恳请皇上裁过。”
鄂尔泰惊愣地看了看李玉宏,又转眼去望乾隆。
乾隆本想留下一手戏戏李玉宏的,没想到他正儿八经地负荆请罪来了。一开始乾隆是给他闹懵了,越听越不是那么回事,听到末了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李玉宏,李玉宏,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趴在地上的李玉宏睁大着双眼,整个人发了懵:“皇上,罪臣不知道您笑什么?”
“你起来吧。”
“罪臣不敢起。”
“朕让你起,你就起。”
“子不教父之过,子造罪父有责。罪臣不愿皇上在此大事上宽施仁政……”李玉宏趴伏在地上说。
乾隆见李玉宏如此迂腐,真是笑不得气不得了。想想也是,人家千里迢迢赶来京都,也没去打听周旋,就慌慌跑来请罪认罚了,可谓忠心昭昭,这样的忠君之臣有什么话说?想到这儿,乾隆的脸上漾出了慈祥的笑意来,语调和缓地说道:“爱卿,不要再说了。兰山一案朕已亲自审理。李方膺为朕之江山社稷舍命护佑,功不可没。朕已着吏部将其选任安徽知府衔。现在你听明白了没有?”
李玉宏抬起木然的双眼,木然地点了点头,木然地说着:“谢皇上浩荡龙恩……”他叩拜下去的头没起得来,整个人就瘫软在地上了。
“来人!”乾隆吩咐道,“快快将他送到宫值太医那儿去。”
李玉宏被小太监搀扶着走了,
“情法不容,他是心力交瘁,难以承负了。”乾隆不无感触地对鄂尔泰说。
李家父子一刚一柔,真是天地之别。不过这两人的个性乾隆都赏识。也许他们做人的方式方法不同,但对朝廷的忠贞不渝这一点是殊途同归的,既诚挚又是那么的可爱。
鄂尔泰佩服李方膺的人格、胆识,更赏识他的才气,那幅《齐鲁清艳图》画艺上无可挑剔,难能可贵的是那么准确无误地传递了作画人的心境和倾向。皇上慧眼识珠,钦点它为御考试题,令鄂尔泰激动不已。当然,皇上御点试题的事他不敢有丝毫泄露,却又欣喜有加,人在欲说不能的喜悦状态下,不找人说点什么,难受得不行,于是他想起了慎亲王允禧和李家父子,摆下宴席,邀请他们上门,一叙衷肠。
鄂尔泰笑谈起李玉宏在乾隆那儿请罪的窘状,大伙都开心地笑了。笑声中,鄂尔泰说道:“皇上一开始也给闹懵了,还只当李大人反话正说呢。”
允禧说:“李大人是先帝重臣,情份就是不一样啊。”
“此案若不是皇上亲自过问,事情恐怕不是这样了结了。不是老朽古板迂腐,年青人想事做事就是莽撞,这次算你命大,让你撞对了。”李玉宏说到这里,脸上还留着后怕的神态。
“父亲,你放心,我也不想为这个官了。”李方膺坦然自若,“我已经给皇上递了辞呈,请求回家侍候老母去。”
“方膺耍小孩子脾气呢。知道吗,你正处在官运亨通的节骨眼上。”鄂尔泰只当李方膺说了句玩笑话:“皇上对你的《齐鲁清艳图》极为赞赏,说这是政鉴*之作……”
没等鄂尔泰的话没说完,李方膺拍筷“腾”地站了起来:“完了!”
在场的人都让他的突然举动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允禧问道。
“光顾了自己保平安,害下板桥他们了!”李方膺痛苦不迭地说道。
允禧大惑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王爷你们不知,不说那幅图,我也想不起板桥来。他和金农两个人还在兰山等我的讯息呢。”李方膺说:“此次兰山变故若不是板桥、冬心、还有李禅他们暗中助我一臂之力,方膺早已尸解兰山了。”
允禧有所悟地说:“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呢,殿试就要开始,怎么到现在没见他的影子呢。”
“这几个朋友我知道他们的脾性,方膺不能安然无恙回兰山,他们就是放弃功名,也会为我安排家小的。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李方膺焦心如焚。
“好好好,没事没事的!”鄂尔泰嗬嗬大笑了起来,“方膺啊,放心地喝酒!板桥他们一定到京都了。你也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皇上的旨谕一到兰山,他们不就什么都明白了?郑板桥他们不会那么笨,一定要等你回兰山。来来来,喝喝喝!”
“方膺比板桥老实,所以这么想。”允禧玩笑道。
众人轻松地笑开了。
2
前门客栈,殿试日近,学子云集京都。客栈更是忙碌,进进出出的学子们扛包背箱的、使唤仆从的、穷的福的、笨的灵的、老的少的啥人都有。各人说着本乡本土的方言,乍来初到,啥都不熟悉,难免着急上心火,于是大嗓门吩咐的、找人喊叫的,呵斥骂娘的,热闹非凡。
风尘仆仆的板桥与金农牵着马匹挤过熙攘的人群进了前门客栈,扯着大嗓门喊道:“老板,老板!”
店伙计远远地一边应着“来啦!”声音刚落这人就蹿到板桥他们身边来,热情地接过了马缰绳,躬身作礼唱喏道:“两位公子里边请哪”
板桥和金农应了鄂尔泰说的,兰山那段等候李方膺结案的日子他俩和李禅没少受罪,成天提心吊胆,李方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家眷安排,后事处理一应都要他们出面,可怜的陆娟没经历过这种变故,惊吓得六神无主,虽不哭不泣,躺在床上就跟傻子一样,比任何一种悲伤更让人放心不下。那时,板桥和金农已下了狠心,不进京应试了。方膺的案子下来时,陆娟还没有缓过神,李禅催促板桥和金农上路,还来的及,两人这才想起来自己出门是干什么来的。
匆匆上路,一路策马飞奔。老天保佑,赶到京城离考试日期还有两天。
洗漱之后已近黄昏,换了干净衣裳,板桥带金农到允禧府去,玩笑说要在那儿蹭一顿美味喂喂没了油水的肚子。走到允禧府附近的胡同里,板桥驻步不前了。
“怎么啦?走错路了?”金农问。
板桥说:“路没错。可我觉得还是不去为好。”
金农很想见识见识允禧,所以有些不高兴:“说好的,你怎么突然改了主意?”
板桥明白金农的心思,也不见怪,解释道:“你不知道,这种非常时刻,举子串门是很招人眼的。现在的世道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越是清官门前的是非越是多。慎亲王为人正道,清廉光明,他总是说别人的多,说不定什么时候树了敌,我们外地客,冷不丁去串门子,没考上便罢,考上了,不准从哪条阴沟里冒出点臭气来,就够他王爷领受一阵子的。想想何苦呢?不就是见个面叙个旧,考完之后也一个样啊。”
“看不出你是这么个心细若妇的人。”金农轻轻地擂了下板桥的肩膀,笑道:“你应该投个女人的胎。”
“今夜如何打发?”板桥戏言道。
“听你的。”金农道,“京都你比我熟。”
“走,到燕子楼听歌去。”板桥想了下道。“我作东。”
“去你的,你在我面前摆什么阔?”金农的家底子比板桥要殷实的多,出门在外他轻易不会让板桥破费。
燕子楼座落在前门大街大栅栏的巷子口,离前门客栈一里多地。时值各地举子汇聚,生意格外的好。板桥与金农来到燕子楼,只见灯红酒绿,美伎侑酒,举子们狂欢泄意,一脱常年闭门读书的儒雅。一楼客满,他们只得上了二楼的雅座间。
说是雅座,也只是多用了几道红漆屏风。一桌客刚刚撤席,赶巧让栈桥他哥俩占上了。隔壁的客席格外的闹腾,板桥多留了些眼,一个个头不高但穿戴不俗的小胖子正与一帮同道举子嘻笑狂饮,听口音他们是从四川来的。那个小胖子,别看貌不惊人,背景可不浅,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蒋南沙的外甥,姓苗名得福。
一个名叫招哥的歌女怀抱琵琶,坐在苗得福的身旁娴熟地变换着男女声弹唱着江南艳曲《卖卦*》:
“(女)高叫一声先生又叫了一声哥啊,(仿男)唤你喊我做些什么呀,小娘子?(女)请啊问一声先生,麻城有多少路途先生儿来?(仿男)麻城路多,小娘娘子。(女)我的先生儿来。(仿男)我的小妹子……”
一个举子*地说:“得福,你让唱曲的换一个,老调老腔的不好听。”
苗得福调头给歌伎招哥挤着媚眼道:“哎,小姐姐,你给换个新曲儿唱唱,算我苗公子点的啦!”
招哥回了一个笑:“我弹《道情十首》,这最最新的了。”说完就换了调唱起来——
“老书生,白屋中,说黄虞,道古风。许多后辈高科中,门前仆从雄如虎,陌上旌旗去似龙。一朝势落成春梦,倒不如蓬门僻巷,教几个小小蒙童……”
板桥与金农刚端上酒盅,听见歌伎在弹唱自己的诗作,板桥为之一震。
金农诧异地说:“这不是你的《道情》吗?”
“正是。”板桥浅笑了下,“新鲜,这词儿传到京城来了,她要是再唱得调侃一点儿就好了。”
金农*地地笑了下:“这姑娘看似一个聪明人,你去点教一番。”
“哼,出什么馊点子呢?”板桥诡黠地笑了。“你的坏心眼当小弟悟不出来?”
两人笑着端起了酒盅。
招哥继续弹唱道:“……吊龙逢,哭比干,羡庄周,拜老聃。未央宫里王孙惨。南来薏苡徒兴谤,七尺珊瑚只自残。孔明枉作那英雄汉,早知道茅庐高卧,省多少六出祁山!”
邻桌一帮醉酒的举子们在高谈阔论,什么人都不在他们的眼里。苗得福仔细辨听了招哥的弹唱,大嗓门亮着一口的川言问道:“喂喂喂,唱曲的小姐姐,你这唱得是啥子曲子?”
招哥停止了弹唱,应道:“禀少爷,小女唱的是扬州郑板桥的《道情十首》。”
“唱得我想哭。好了,姐姐别唱了,过来陪哥哥的酒。怎么样?”苗得福说着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招哥来到桌边取走了银子:“谢谢公子。”
“不用谢。”苗得福*地说,“待会儿我们几个才子吟出的诗,姐姐就拿刚才扬州道情的调儿唱给我们听,如何?”
招哥娇声地说:“听公子的吩咐。”
苗得福闻到招哥身上的清香味,情不自禁地入了魔,就势将招哥拉到自己的腿上坐下了。“姐姐真是知情识礼的小乖乖。”
一个举子说:“我听说这个郑板桥在扬州很出名,他的诗书画名气都不小。”
苗得福讥笑地“哼”了一下道:“什么名气?字画我没见过,诗文你们刚才也听了,我看都是胡说,有如放屁。”
大凡怪异的人坯都一样,取笑别人,满足某种想为而不能为的阴暗心理,这是他们一种特殊的*。
哄堂大笑声中一个举子信口开河道:“别说郑板桥,都说李白的诗无敌吧?我看,也不过平平而已啊!”
另一个不甘示弱:“郑板桥与三苏比,谁高谁下?我看三苏的诗文浅薄,还不如《三字经》!”
这帮家伙肆意作狂。邻座血气方刚的板桥坐不住了,金农见他要惹事,轻声地劝说道:“板桥,一帮文痞,下三烂,大可不必较真。”
“你以为我跟他们动拳头?”郑板桥笑了一下:“士可杀而不可辱。不调理他们一下,他们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了。”说着就势转过了身子,冲着邻桌声色不露地说:“哎咿,各位仁兄,听了你们的鸿论,在下甚感新鲜,讨教了。”
几个狂生愣了下,苗得福不无儒雅地拱手相问:“请,两位不妨入伙,一同豪吹如何?”
板桥起身走了过去,道:“说起李白,三苏,我的学资浅了些,不敢枉评。郑板桥我尚且略知一、二,他是我的同乡,诸位肆意笑话他,不知凭的是什么?”
狂生们一时没了话说。其中一个低声地对苗得福嘀咕道:“这个乡巴佬,出语不逊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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