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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挥官面对着无数彼此相互矛盾的侦察结果，以及各种不靠谱的消息满天飞时，压根没有可信的渠道能为他们提供决策依据，他们是在猜谜。待在战场一线的将军们不得不在无数充斥着谬误与夸大歪曲的报告中，试图剥去伪装和误导，窥见到背后的事实真相，做成这事可比在沙子里淘金困难多了。因而，在战场上指挥官们较量的不仅是谁的手法更高明，同时要考虑到谁犯的错误更少一些，比烂在有些时候也是逼不得已的现实选择。

　　　　双方未曾开战，罗正道就明确地知道己方赢面较大，因为他是进攻方，在何时何地展开进攻是他自己来决定，主动权始终掌握在他的手中。

　　　　除非地精第二帝国不惜血本，坚持每时每刻都在用预言法术监控舰队行动，把大批军队跟强行军拉练一样来回兜圈。想要在罗正道掷下骰子决定究竟打哪个目标之前就布下陷阱，事情很不简单，不是瞧不起地精，付出的昂贵成本跟收益之间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在炮队镜的宽大视野中锁定了东宁港，罗正道往后退了一步，扭头对身侧的维娜·杜波夫说道：

　　　　“挂起号旗，排成一列纵队开进。”

　　　　白痴才会让战舰去跟要塞对轰，身为一名爱好者级别的军迷，罗正道是在穿越以后累积了多次战绩才深刻理解到这条铁律的严肃性，即使愿意承受惨重损失，舰队没有五倍以上的火力优势也很难打赢岸基炮台。东宁要塞区用肉眼就能辨识出层层叠叠的炮台和堑壕，地精舰队真的龟缩起来不出战，那罗正道也只能干瞪眼，不过天随人愿，那位勇悍的地精指挥官主动杀了出来，他就不必跟对方客套了。

　　　　黄金号等三艘铁甲舰没冲在舰队的最前列，反而隐藏在战列舰编队后头，这是采纳了萨莉尔·拜恩的提议。雅灵督军的观点是地精意识到自己正在拿脑袋撞墙就不会继续蛮干了，它们调头逃跑的话会让人头疼，把地精舰队引到既定战线上才是最理想的开局。

　　　　“敌舰距离四百码！”

　　　　放下仪器的维娜·杜波夫报出数据，罗正道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所在，当即他点了点头，打手势说道：

　　　　“按计划改变阵形，战列舰编队从右侧迂回包抄，正面交战由铁甲舰分舰队承担，航母编队保持待机状态。”

　　　　“是，我这就发出信号。”

　　　　被罗正道强行拉来代替出任舰队司令官的布兰多·绯炎回答得很迅速，不知为何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感觉。

　　　　在距离日惹王国国营兵工厂三十海里之外的无名岩礁港湾里，大地精指挥官眼神阴冷地打量着干瘦身躯隐藏在黑袍之下的邪恶术士，冷冷说道：

　　　　“纳杰夫，你的计划落空了，我连威尔·尼达姆的影子都没看到。”

　　　　“呵呵呵呵，相信我，他会出现的，黑水阁下，你多一些耐心吧！”

　　　　闻声，莫多·黑水转头瞥了一眼远方波澜不惊的海平面，说道：

　　　　“你最好祈祷他快点出现，让我空等的代价，你付不起的。”

　　　　“好说，我对自己的判断力有信心。”

　　　　“哼！”

　　　　假如谈到用兵的方法，不外乎是正道和邪道两大类，所谓正道就是教人种田攒钱攀科技树，到最后爆出X海把敌人活活淹死为止。所谓兵法邪道就是明知自个实力不行，为了求胜一门心思琢磨歪门邪道，指望着靠阴谋诡计把敌人算计死，这种投机取巧的法子自然不足取呀！

　　　　用兵正道的光荣典范莫过于旧世界的霸主白头鹰和毛熊，人家用X海战术一口气淹没了小胡子寄予厚望的阿登反击，即便是高呼为了祖国母亲的毛熊爆出T34之海，硬生生把汉斯猫虐出翔来，制造这些坦克的钢材不少是打着USA标志的。邪道的经典代表则是早期的兔子，三十六计什么的，构思精巧但不严谨，与其说是用兵之法，不如说是权谋诡诈的招数，凭着原子弹是纸老虎的这一貌似有理的论断确实把白头鹰唬住了。

　　　　光靠精神原子弹威慑敌人是很成问题的，不如蘑菇弹在手＋大忽悠精神好用，于是在实用主义第一的指导方针下，全无节操的兔子嘴上喊着不要唯武器论，暗地里攒小钱钱把各种新装备一水都买齐了，节操掉了一地呀！

　　　　东宁是主大陆的首个遇袭目标，绝非最后一个被罗正道盯上的倒霉蛋，随着私掠舰队大范围转战，频繁袭扰主大陆沿海地区。这支火力强大神出鬼没的海盗舰队连续攻击了多处地精海军的重要港口设施，损毁的大批财物资产就不算了，被击沉的地精战舰总数加起来也差不多够编成半个大舰队。接踵而至的噩耗传到地精第二帝国的新皇城，本以为天下太平的地精大佬们登时气了个半死，不是说布局引诱威尔·尼达姆上钩吗？那他怎么会反而跑来攻击主大陆的？这次谋划失误到底是谁的责任？

第223章　穿越者的惆怅（）　
在光影变幻的模糊投影中，长距离传输导致的画面变形令莫多·黑水的面庞此刻看起来若隐若现跟游魂似的，它被军部总长数落了一通之后，立马作出保证说道：

　　　　“总长阁下，这些袭击事件是佯攻，他的目标仍然是日惹王国。”

　　　　“你能确定吗？”

　　　　莫多·黑水哪里还有退缩余地，开弓没有回头箭了，这会口气稍微软一点就会被直接打入冷宫，后半辈子都不用指望翻身。知道改口的代价太可怕，左思右想之下，大地精指挥官只能咬紧牙关说道：

　　　　“当然确定，阁下！”

　　　　支持莫多·黑水的计划已经让军部总长跟它上了一条船，如果这条船注定会沉下去，那谁也别指望能全身而退，得到了肯定答复，军部总长的铁青面色稍见和缓，说道：

　　　　“嗯，我期待着你把威尔·尼达姆的人头送来，不要让我失望，更不要让帝国蒙羞，懂吗？”

　　　　“是的，阁下，我将用生命和荣誉保证完成任务。”

　　　　军部总长一弹指，摆在办公桌上光芒闪烁的水晶球黑了下去，守候在一旁的副总长脸色沉郁地说道：

　　　　“我的老伙计，你得当心哪！”

　　　　“不，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祈祷了。”

　　　　在预设的伏击战场上，莫多·黑水向大舰队的参谋们转达了军部总长的死命令，一时间会议室里充斥着嘈杂争论的声音，与会者们七嘴八舌地说道：

　　　　“该死的，这是谁出的主意？”

　　　　“……听说是皇帝陛下在会议上亲自质问了总长阁下，看来这次的事情非常棘手啊！”

　　　　“我们该怎么办？司令官阁下？”

　　　　望着这群惶惶不可终日的下属，大地精指挥官真有种满腹委屈无处倾诉的憋屈感觉，喃喃地说道：

　　　　“唉，我会故意放跑那个无毛猴子吗？当然不会，是他太狡猾了，哪怕感觉到一丝异样都会立刻转身逃走。在战场上要击败他很容易，要抓住机会杀死他，那就难得多了。”

　　　　叱咤七海的铁甲舰不算什么绝密技术，罗正道也没有理工科大能们发挥一人军团横扫一大片的恐怖实力，在穿越后自己另开一条科技树，如此逆天大能更是痴心妄想了。话说要是他真有这两下子，那在旧世界也该混出个名堂来，何至于窝在家当个包租公呢？

　　　　罗正道推出的铁甲舰实际上是把旧世界的概念与新世界的技术实践相互结合的产物，谈不到有什么独树一帜的新奇之处，只算是把系统整合工作做得不错，但他的能力也就仅限于此了。

　　　　在战舰表面敷设装甲板，在新世界不是什么有创意的高科技，类似的军工技术最早是由称霸七海的雅灵皇家海军研究出来的，不过偏好速度快火力强劲战舰的雅灵试用了一段时间，放弃了战舰包覆装甲的发展规划。那些文化艺术修养深厚，审美口味挑剔的雅灵提督们普遍认为战舰表面敷设价格昂贵的全金属装甲，不仅拖累战舰降低航速，价格方面也不亲民，一条装甲风帆舰的造价能买下三条同等排水量的战舰。从综合性能来看，装甲舰的实战效果不比已有的附魔战舰胜出多少，顶多是比较适宜量产。

　　　　当年的主要问题是雅灵皇家海军没有实力相当的假想敌，需要靠数量压垮对方，精灵联邦海军从一开始走上了重装甲重火力的路子，用来防守还凑合，跑出来跟雅灵海军大洋决战就是自己作死了，于是这项被认为没什么发展前途的技术便被雅灵皇家海军部束之高阁了。

　　　　超大口径要塞炮也是类似情况，日惹王国铸造的那门怪兽级巨炮，比起铁甲舰所用的大炮口径夸张了若干倍。然而，火炮不是口径越大就越好，普通木构战舰的舰体压根经不起这种大口径火炮的后座力摧残，当场散架也不是好拿来开玩笑的，除非是对付那些坚不可摧的岸基炮台会有特殊需求。最简单易行的技术方案是跟罗正道攻打香江一样，弄个结实点的大木筏当作移动炮台，没人疯狂到考虑把这种大家伙装到自家的战舰上，那蛋疼的射速和恐怖的后坐力都足以令海军对这种巨炮生不出半点好感。

　　　　安装在铁甲舰尾部的火箭喷射式加力推进引擎倒有几分独创性，用心研究一下也会发现，这创意确实令人耳目一新。咂摸下来也脱不开地精火箭发动机的窠臼，这玩意说穿了是个放大版的地精火箭，动力强化到能够驱动一条战舰罢了。

　　　　独具慧眼的罗正道是把这些在新世界土著居民们看来比较鸡肋的技术重新组合加以运用，如变戏法般创造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新式武器，性能也强得破表。这一点恰如旧世界的苹果帮主乔布斯，把一大堆其他制造厂商们的现成技术拼凑起来，制造出风靡一时的苹果手机。要说仅凭概念层面的先进性的确能创造出叫人眼前一亮的杰作，值得忧虑的地方也正在于此。你的新产品没什么技术门槛，对手仿造起来也是同样便利的，苹果跟三星的那起裹脚布官司正是这么掐起来的。

　　　　在船舷下方翻卷的白色浪花逐渐被深邃难测的幽深以太海所取代，辉煌灿烂的暗金色航迹从私掠舰队驶过的地方向后延伸可达数海里远，随后渐渐淡化消失无踪。

　　　　“阿嚏！嗯，不知为什么，总是觉得前面不对劲，日惹王国那边究竟有多大场面在等着我呢？”

　　　　正在船头吹着海风的罗正道打了个喷嚏，歪着头思索了一会，他揉着鼻子抱怨起来，说道：

　　　　“呵呵呵呵，出乱子的地方纳杰夫这混蛋一定会出现，干坏事少不了这种人渣。莫多·黑水可能会来，地精海军的资深指挥官加起来也没几个，换做其他指挥官带队还不如叫上它呢！这个欢迎队伍也不算很强力，为什么我会觉得心惊肉跳，到底是什么地方算漏了？”

　　　　在新世界古老的传说中，魔卡师们的神通广大不逊于神明，这不是自吹自擂的大话，虽说魔卡师的身上没有世人信仰的荣光，在能力层面上也不见得会输给神明啊！

　　　　随着罗正道掌握了更多的卡牌，他的身体也随之加深了法则化倾向，随着对魔卡师的神秘程度和变化多端的手段了解得越多，罗正道就越是心存敬畏。

　　　　魔卡师们几乎把自身都转化成了类法则存在的超凡之物，从而获得近乎于不朽的伟力，这样强悍的存在也会被荒神一系的诅咒所毁灭，真正意识到荒神诅咒的恐怖程度超乎自己的想象之外，穿越者本能地感到了一丝战栗与由衷敬畏。纠缠在他身上的荒神诅咒，估计威力连正牌货的亿万分之一都不到，已经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想到这一点，罗正道就很难对自己在新世界取得的成绩感到满意了。

　　　　人类阵营与地精第二帝国之间斗智斗勇的惨烈较量，跟魔卡师与荒神争夺世界控制权的浩大战事不存在任何的可比性，那差距之大简直就是让制霸黑拳擂台的一代霸主去看幼儿园小朋友们掐架，除了逗人一乐之外，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地方。

　　　　魔卡师能与神明较力，最终打倒了荒神一系，尽管这故事的结局是同归于尽，那也证明了魔卡师具备与神明们对等的大能。

　　　　新世界的神明们享有诸多特权，甚至连祂们的名字都具有不可思议的力量，魔卡师们从正面挑战车翻了荒神一系，除却战力极为可观以外，魔卡师们所掌握的类神明能力也功不可没。

　　　　魔卡师的法则化身体是一方面，灵魂也在发生着悄然蜕变，普通凡物的灵魂与神明的灵魂说是一类，内在差距确实非常悬殊的。神魂的承载能力千百倍于凡物的灵魂，这正是某些投机取巧的家伙妄图窃据神位，却落得个凄惨下场的根本原因。倘若没有神魂的承载力，贸然接过神明的权柄，好似三岁孩子狂妄地尝试举起一块万斤大石，这样再不把自己弄个粉身碎骨，那就是在看搞笑电影了。

　　　　穿越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抓住机会就有可能成就一番伟业，不等于说一个废柴穿越到其他世界就会虎躯一震放出王霸之气，更大的可能是渣到了哪也依然是渣，换了个地方也要继续渣下去。

　　　　人类天生是个杀手种族，婴儿时代探索世界的单纯好奇，成长到了熊孩子年代就演变成了惊人的破坏力与对一切事物的毁灭欲望。无论是饶有兴趣地把昆虫之类的小动物大卸八块，天真微笑着扼杀生命，抑或是永不止息的破坏欲，熊孩子们的身体里都隐藏着一头史前怪兽。

　　　　事情叙述到这里，无疑是个标准的恐怖片开头了，人类是群居动物，需要彼此协作和相互容忍，不能容许某些人由着性子一味胡来。

　　　　于是，在家长们挥舞着棍棒和皮带的严格教育，以及老师貌似温和的谆谆洗脑教诲之下，流着鼻涕眼泪的熊孩子们终于明白了一个简单道理，世界上某些事情是自己不能做的，或者说得直白一点，即便做了也不能被人知道。受过完整的社会化教育，人类终于懂得了死亡和生命的意义所在，孩提时代那种天真无邪的残酷无情被洗刷干净了，动手杀只鸡都难免要哆嗦两下的小市民们早就没了那种杀生害命的残暴掠食者本能。

第224章　胜人易胜己难（）　
倘若一个受过完整社会化教育的人，在穿越后立马大变脸，干出什么杀人如割草，夺命如卷席的勾当，这状况简直太违和了。若不是他本就患有精神分裂之类的隐疾，那铁定是内心深处潜伏着开膛手杰克之类暴虐的第二人格，否则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无从解释的。

　　　　罗正道很清楚自己不是什么天才，所谓的军事天赋也不是靠后天能学习能历练出来的，在血雨腥风的战场上，在炮火纷飞的硝烟气息间，那种灵机一动式的闪现也不是哪个老师能教出来的，这玩意主要是要看老天爷肯不肯赏脸给你这个天赋。正因如此，普通人不必整天YY着一穿越就能附带个把金手指、金大腿什么的，从此就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跨马定四方，那是标准的意淫小说套路好吧！那么最后让我们放弃妄想，一起走近科学……

　　　　练精兵；结硬寨；打呆仗。这话是旧世界的晚清名臣曾国藩与太平军打了多年交道，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结出来的核心治军思想，姑且算是他吃亏吃多了，久病成良医的一番人生感悟吧！

　　　　参照普遍的选材标准，没人会觉得这位晚清翰林出身的文官该有什么军事天才，曾国藩舞刀弄枪的手法也肯定不如拿着毛笔写八股文顺溜，的确算不上军事天才，这样一个才能平庸的人可以战胜太平军中身经百战的那些优秀将领，其中的原因是很值得玩味的。

　　　　刨除双方在财力和总体动员能力方面的差距以后，曾国藩用了一种不算太聪明的办法磨死了那些意气风发的优秀敌军将领，至少他做到了把纯粹的纸面优势，转化为大家看得见摸得着的实际胜利成果。应当如何来评断曾国藩一生的所作所为和政治立场，这事暂且可以搁置不论，起码对那些和曾剃头曾大翰林一样缺乏军事天赋和必要军事学知识的穿越者，认真钻研曾国藩浅白实用的九字真言，远比惦记着什么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羽扇纶巾风袅袅之类没影的事情来得靠谱多了。

　　　　假如穿越者不是马林溪那种一个人能顶大半个两院的疯狂科学家好苗子，又不是临高五百废那样大搬家式的群穿众，大事小情全凭自己瞎鼓捣胡琢磨的寻常人。那么只要准确把握住曾国藩这句话的真谛，严谨认真地执行下去，已经可以确保战胜99％的敌人了。

　　　　近代军队跟古代军队的最大差别不在于武器装备的性能优劣，而是不同时代的军队对于战场伤亡情况的承受能力完全不同，换言之这是组织度的差距，排队枪毙时代的士兵能承受伤亡近半的惨烈数据，大部分古代军队伤亡比例到十分之一，全军出现溃败都是正常的，那些能坚持到三分之一伤亡的特例已是属于被传颂千古的强军和铁军了。到了现代军队登场以后，受到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精神的感召，在最极端的情况只下，现代军队甚至能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