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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芳不自赏-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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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醉菊正在陪伴娉婷,她知道何侠的寝室在另一侧,没有想到何侠会这个时候过来。见何侠走近床边,

    他怎么说也是这里的主人,只好不甘心地让开,站到一旁。

    何侠没有理会这个侍女,坐在床边,细细审视娉婷苍白的脸色。瘦了许多呢。

    他伸指,轻轻描绘娉婷

    的脸形。

    醉菊瞧在眼里,攥紧垂在两腿侧的拳,心一阵狂跳。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又是在私密的寝室里,正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

    若何侠对娉婷起了龌龊

    心思,那可怎么好?

    何侠对醉菊的紧张浑然不觉,只是用指反覆描着娉婷的眉目,唇形,怜惜地瞅着她沉睡的模样。

    醉菊监视着何侠的一举一动,他每一个触碰娉婷的动作都令醉菊万分紧张,既盼他的指尖快点离开娉

    婷的脸庞,又怕那指一离开,又会伸到更叫人害怕的地方去。

    王爷,这可怎么办?

    你再不来,大事就要不好了。

    生平第一次,醉菊在心中强烈地怨恨楚北捷。(一路看;ap。bsp;  醉菊紧张到几乎无法呼吸的时候,何侠终于停下摩娑娉婷的脸,从床边站了起来。

    醉菊这才松了一口气,只道他看够了,一千一万个盼他快走。不料何侠站起转身,竟伸手去解自己的

    腰带,一副宽衣的姿态,犀利的眼神看向脸色惨白的醉菊,皱起眉:“呆看什么?连宽衣都不懂伺候吗?”

    娉婷还是和昔日在敬安王府一样,待侍女过于和善,由着她们爱做不做,纵容得贴身伺候的人没有一点规

    矩。

    宽衣?醉菊一颗心猛悬起来,瞅向床上孤零零,毫无防备的娉婷,浑身打个冷颤。

    “驸马爷……要在这里宽衣?”

    “是。”何侠一边答着,见她不会伶俐地过来伺候,因是娉婷的侍女,也不好责骂,索性不用人伺候

    ,自己脱了外衣。

    醉菊见他当真要在这里睡下,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偌大的驸马府都是他的人,就算叫起来,也是没

    有人搭理的。何况,不说别人,就是何侠一人,她和娉婷也应付不了。

    王爷!这可怎么办?

    “夜深了,你也早点睡吧。”何侠吩咐了一声。

    “是……”

    醉菊虽然应了一声,脚步却不肯挪动,咬着下唇,焦急地打量房间四周,目光在桌上的小石像上停了

    一卜。当即打定主意,若娉婷遇了危险,就抓了这个往何侠头了砸过去。

    何侠身为武将,身手敏捷,这么一砸未必能有用,说不定还会没了小命,但只盼能坏了他的兴致也是

    好的。

    事已至此,柔弱女子遇上强壮的男人,即使是能生白骨活人命的医术也全无用处,还能有什么法子?

    想到这里,不由悄悄向小石像方向挪了两步。

    何侠已经坐上床沿,将剩下的半边垂幔放下。醉菊隔着薄薄纱幔,瞧见何侠已经挨着娉婷躺下,趁着

    空挡,一把将小石像抓了藏在袖中,蹑手蹑脚靠近。

    娉婷似乎被何侠的接近弄醒了,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略动了动。醉菊屏息听着,只要她惊叫起

    来,便掀开垂幔,拼尽全力一砸。

    寂静中,却听见娉婷迷迷糊糊问了一声:“少爷?”隔了一会,又喃喃道:“怎么过来了?”

    “我抱着你,会暖和点。”

    幔内传来轻微动静,似乎何侠真将娉婷抱住了。醉菊的神经绷得紧紧,竖直了耳朵,娉婷竟没有作声

    ,仿佛又睡去了。

    醉菊袖中握着小石像,满手冷汗。等了许久,幔内平缓均匀的呼吸声隐隐可闻,居然像真的睡着了。

    她仍不放心,用指尖小心翼翼在幔上挑开一个小口,从那里窥探过去。

    娉婷和何侠躺在床上,共用一床被子,相拥而睡。两人安安静静的,睑贴着脸,彼此毫无防备,睡得

    像两个孩子。

    愣愣瞅了半天,醉菊悬起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继而大奇,这到底算怎么回事?

    缩回了手,隔着幔子看两人蒙胧的影子。思来想去,到底不敢大意,握着小石像,就在床边守着。

    挨了两个时辰,倦意一重一重袭来,眼皮子也渐渐越沉重起来。

【文字版】 第五章

    娉婷昨日要醉菊帮自己扎了七针,暂时改了脉象,已有点不适。夜来勉强弹了几曲,虽是为了诱那云

    常公主,也着实耗了神。躺在床上,鼻尖闻着寝室里熟悉的归乐熏香,只道又做了一个回到敬安王府的梦

    。

    一切都那么平静,安详。

    惬意地和何侠玩闹,无忧无虑。

    仿彿又到了冬天,两人怕冷,晚上又都喜欢看星,往往窝在一床大被里,看到深夜,倦意沉沉,无所

    顾忌地相拥着睡去。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相处相交,都凭着各自心性,从无龌龊念头,也从没有意识到男女有别。

    府里的长辈早料着娉婷说什么也是个侧妃身份,也睁一眼闭一眼。

    归乐的熏香,那是属于敬安王府的味道。

    王妃最爱这味,说能安神。少爷的房中,也常年燃着。

    她有自己的房,但少爷的房也是她的房,房中种种有趣玩意她都碰得,要进便进。

    “抱着会暖和点。”七、八岁的男孩子,总充满了保护欲。

    “窗子打开吧。”

    “娘知道又要骂我。”何侠虽这么说,却一点也不犹豫地跳出被窝,把窗呼啦啦推开了,又灵巧地钻

    回被中,抱住白白嫩嫩的娉婷:“好凉!”

    “冬天就要凉凉的才好。”

    “还说呢!前两天是谁冷病了?”

    童言稚语,回响耳边。

    昏昏然醒来,何侠熟悉的脸跳入眼帘,娉婷蓦然向后一缩,定睛再看。

    竟不是梦。

    “怎么了?”何侠睁开眼睛,微笑着问。

    娉婷坐起上身,别过眼睛:“少爷怎么睡这里了?”

    “我们以前……”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娉婷截住,责怪道:“我们都多大了。”

    何侠甚少见娉婷恼怒,不禁愕了一愕,半晌,冷笑道:“倒是,人大了,心也变了。”下了床,一边

    自行拿了衣裳穿上。

    醉菊昨夜挨着墙边蜷着睡着了,朦蒙胧胧听见声响,揉揉眼睛,从角落里站起来,手还握着那其实没

    有什么用处的小石像。

    何侠一眼看到,转过身,对娉婷沉声道:“你不用慌,你的侍女比你还急呢,手里攥着东西在床边站

    到天亮。我在这府里真要干什么,她能拦得住?“他为人向来极有风度,可是一夜没有他意的温馨被毫不

    留情地打碎,再好的风度也荡然无存。

    娉婷与何侠相处这些年,从来亲密无间,没有男女间的别样心思,就算听了要当侧妃的事,也不曾想

    到别的地方去。骤然听何侠这么一句,心里又惧又气,脸色苍白。

    “我们从小在一块,强逼过你什么没有?”何侠心中恼火,咬牙道:“楚北捷才是要了身子又不要心

    的,你别把我也当成他。“

    娉婷只觉得仿彿心上被人戳了一刀,身子一颤,摇摇欲坠。

    醉菊惊呼一声:“姑娘!”

    何侠也慌了,连忙扶了她,为她揉着背心,柔声道:“我说错话了,你快不要急。”他从小惹了娉婷

    ,都是这般挽回,随口就说了,也不觉得低声下气。

    醉菊送上热水,娉婷就着喝了一口。瞥何侠一眼,他眸中的关切却是真的,娉婷想起自己千方百计要

    逃开这熟悉的人,心下凄凉,也不知恨好还是气好,半天缓过气来,低声问:“少爷今天要出门吗?”

    “怎么?”

    娉婷见他握着自己的手腕,生怕醉菊针灸效果已消,让何侠看出端倪,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幽幽道:

    “没什么。少爷要是不出门,就为娉婷画一幅画吧,将来瞧不见了,权当是个念想。”

    问侠反驳道:“胡说,你就在这里,怎么会瞧不见?你不见了,我上天入地都要找回来。”

    “什么上天入地?这些话怎么能当真?”娉婷淡淡回了一句:心里却忽然想起与楚北捷的种种山盟海誓

    。

    上天入地,天涯海角,海枯石烂。

    一辈子和三生,生死不渝的誓言。

    “随我上马来,从此,你不姓白,你姓楚。”

    不能当真的话,她曾真的信着。

    这些话,怎么能当真?如梦初醒。

    凄切的酸楚涌上鼻尖,猝不及防地,豆大的眼泪涌了出来。

    何侠却不知道她的心思已被牵到远处,安慰道:“我说的字字都是真话。别哭,我今天哪也不去,帮

    你画画,画好了裱起来,就让你挂在这屋里。可好?“

    娉婷满腹苦楚,听得何侠柔声安慰,更觉前路彷徨,将楚北捷恨得咬牙切齿。

    她顾忌腹中胎儿,唯恐

    伤心过度伤了孩子,不敢放声大哭,呜咽着,渐渐收了声。

    何侠虽知公主在王宫里等着,但公主好哄,娉婷却是睿智聪慧,极难劝的。

    他使计让她伤心被虏,两

    人裂痕已深。现在趁着娉婷身体虚弱,似有缓和之意,当然不愿轻易放弃。

    当即派人赶往王宫,为今日的缺席找个借口。自己取出画纸画笔,精心为娉婷画像。

    耀天昨夜睡得比醉菊更糟。

    回到王宫,环视金壁辉煌的宫殿,闪烁着亮光的垂帘,垂手伺候的宫女,越觉得冷清难受,暗恨自

    己怎么逞一时之气,从驸马府回来。

    早已知道白娉婷相貌一般,不过有一手凡琴技,再抬举也不过是个贴身侍女的身份。亲自去了一趟

    驸马府,才知道自己大错。

    何侠雪中舞剑,白娉婷给这位少爷那荡气回肠、逍遥酣畅的一曲,是耀天一辈子也不可能给何侠的。

    只是平常相处的动作语气,就已天衣无缝般的默契。

    可谓君心我意,两两相知。

    耀天心头一股酸气按捺不住,在床上辗转反覆,夜不能寐,未到时辰便从床上起来了。

    男人的心,从不是容易抓住的。更何况她选中的人,是那名声日盛的小敬安王。

    想起何侠昨夜密密嘱咐的话,心下稍安。耀天盛装打扮了,叫绿衣拒绝了其他臣子的求见,专心一致

    ,只等何侠进宫。

    不料,等了多时,何侠却遣了人来,说要好好思考前线的事,今日暂不进宫。

    传话的人虽然按照何侠

    吩咐,说了不少好话,耀天哪里听得进去,冷着脸遣退了,独自坐住屋中闷了很久,才吩咐绿衣道:“去

    ,请丞相来。“

    贵常青听了传唤,放下手头公务赶来。

    “丞相坐吧。”耀天脸色难看地说了一句。她满腹不安,但唤了贵常青来,却不知从哪开头,端坐在

    上位,看了贵常青一眼,方问道:“东林大军恐怕快集结好了,驸马过几日就会启程赶赴边境,粮草后备

    等可都预备好了?粮草是头等大事,指派的人妥当吗?“

    “都准备好了。”贵常青办事老练,亲力亲为,听耀天问答,毫无疏漏,一一仔细答了,见耀天只是

    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问清楚了,却不开腔叫他回去。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这位公主的性子,一早宫里的人又告诉他公主昨夜从驸马府回来的事,贵常青哪还

    会猜不到耀天的心事。话题一转:“臣会竭尽全力,保证驸马爷在边境不必担忧粮草供应。只是……不知

    驸马爷何时启程赶赴前线?“

    耀天闷了半晌,才叹了一口气:“丞相昨日说的话,耀天反覆思索了很久。

    不错,远虑已经使人犯愁

    ,但近忧,比远虑更可惧。“

    贵常青问:“公主已经见过白娉婷了?”

    “不错。”

    “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以贵常青的老道,也不禁生出兴趣。

    纷纷乱乱的世道,本该是男人的世界。

    千军万马掌于手中,抛头颅,撒热血,成就英名。

    女人,若有显赫出身,就会因为联婚而成为势力组合的纽带,若有绝世美貌,或者也有可能成为那些

    乱世枭雄身边一逝而过的传奇。

    只有白娉婷例外。

    这侍女出身,相貌平凡的女人,竟连番成了四国变动的关键,归乐五年之约,北漠堪布大战,甚至迫

    在眉睫的东林云常之战,都和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究竟是个怎样的人?”耀天自己似乎也没有确定的答案,蹙起修饰得非常精致的眉,回想昨日见到

    的白娉婷,苦思片刻,才缓缓道:“对白娉婷的感觉,一时真的很难说清楚。

    可以这样说吧,当我见到白

    娉婷之后,忽然觉得种种关于她的传闻,种种对于她的评价,都是真的。就如同堪布大战,从前想到一个

    女子领兵对抗楚北捷,不但要以女人的身份得到北漠王授予的军权,还要得到北漠将士的认同,而且要真

    有本事与楚北捷这样的名将对阵沙场,想起来真是不可思议。当见过白娉婷才知道,这般匪夷所思的事也

    可以自然而然,如行云流水般,做了,就是做了。“

    贵常青不放过耀天脸上任何一丝表情,沉声问:“公主觉得,白娉婷这样的女人若被狠狠伤了心,会

    原谅那个伤了她心的男人吗?“

    “伤心?”耀天的眸子流露出疑问:“怎样伤心?”

    “为了别的事,负了和她的约定,逾时不返,让她被人掳至云常。”

    “楚北捷?”

    “不错。”

    耀天奇道:“丞相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臣已从驸马爷的下属口中,问出了接回白娉婷的来龙去脉。以臣看,白娉婷已与楚北捷决裂,只要

    白娉婷一日不原谅楚北捷,楚北捷都会对东林王族怀有恨意。“

    耀天心思不在楚北捷身上,淡淡道:“出动偌大的联军,不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可解决了这个问题,另一个更让人头疼的难题却出现了。白娉婷留在何侠身边,和留在楚北捷身边,

    哪个更糟一点?

    贵常青微微一笑,低声道:“公主,白娉婷已经没用了。”

    耀天瞧见贵常青的神色,吃了一惊,紧张道:“丞相的意思是……”伸出玉掌,轻轻做了一个手势。

    “万万不可。”贵常青摇头道:“白娉婷一死,楚北捷一定会疯狂领兵攻击我云常,那会是不死不休

    的大战。再说……公主可知道,驸马爷昨夜睡在哪里?现在又在何处?“

    耀天一听,心里已知不妙,脸上平静地问:“驸马昨夜不是睡在驸马府吗?”

    “臣安插在驸马府的人来报,驸马昨夜与白娉婷同室而眠,在旁伺候的是白娉婷从东林带来的侍女。

    “

    耀天脸色变得无比难看,霍然站起,面向窗外深深呼吸,半晌才平复下来,低声问:“说下去吧。”

    “驸马今日不处理军务,留在府里,为白娉婷画像。”

    耀天心脏仿佛一下被梗住了,十指抓住窗台,用力至关节完全白,精雕细刻的木边被她尖利的指甲

    画出几道深痕。

    她吸了一口长气,抬起手,凝视精心保养多时但刚刚已被折断的粉红色长指甲,叹道:“白娉婷若死

    了,不但楚北捷会狂,驸马也会狂吧。“语气变得冷冽:”丞相为我想出了什么办法呢?东林大军虎

    视眈眈,白娉婷就在驸马府内,难道要我和附马决裂吗?“

    “臣有一个很简单的方法,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

    “哦?”耀天转身,看向胸有成竹的贵常青。

    贵常青老成持重地微笑一下,清清嗓子:“请让臣先为公主说一说目前的形势。楚北捷昏庸好色,强

    抢了驸马爷的侍女,驸马爷向来善待白娉婷,不甘让白娉婷受人凌辱,使计将白娉婷带回云常。这一件事

    上,我们云常没有做错吧?“

    耀天思索片刻,已听出一点意思,点头应道:“白娉婷本来就是敬安王府的侍女,小敬安王将她从镇

    北王手上救回来,这是情有可原的。我们云常并没有做错什么,东林没有出兵的理由。“

    贵常青心中赞她聪明,慈爱地瞅她一眼,续道:“公主错了。不管有没有理由,只要白娉婷还在我们

    手上,楚北捷肯定会出兵。“

    耀天眸中闪过悟色:“你是说……要让白娉婷不在我们手上?”

    “正是。驸马爷是为了救白娉婷而去的,而不是为了伤害白娉婷,既然白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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