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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讵可待(全文+番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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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的歉疚外,更多的却是胜利的喜悦——虽然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是最优秀的,但只有那一次,她感到由衷的畅快,因为她用自己的头脑和对方的弱点,击败了凌亦风心爱的女人,并让她永远离开了他的世界。 
  这些年,虽然她也没能再贴近一步凌亦风的心,但至少,最强劲的对手已经离开,她有足够的时间去等待。 
  可是,直到在商场再次相遇,她才发现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说苏良辰在假装不认识他们,那么,凌亦风却恰恰相反。他在她面前,竟连装一装都不愿意,见到苏良辰与她男朋友的那一刻,她几乎能清晰感觉到凌亦风的怒意。 
  并且接着下来的几天,他越来越经常地抽烟、沉默。她尽量不去打扰他,可心底却清楚,他在想念苏良辰——在他们刚分手的那段日子里,他的神情与现在如出一辙。 
  想不到,时隔五年,能进驻他心底的女人,从头到尾只有那一个。 
   
  透过车窗看着那个让她爱了十几年男人,程今突然觉得,这场独角戏实在太累人。 
  可如果就这样谢幕,那些流逝掉的光阴,又去哪里寻回? 
   
  火红的跑车终于还是在淡淡的尾烟中疾驰而去,凌亦风转过身,只见门边还站着一个人。 
  “你也该回自己家去了。”他看了那张年轻的面孔一眼,走进屋里。 
  凌昱跟着进来,随手关上门,赖皮地笑道:“再让我住一阵。”这里可比在家自由多了。 
  “嗯,住到你考虑好怎么回去认错为止。” 
  凌亦风坐下来,随手翻开杂志。凌昱却微一挑眉:“怎么你也认为我该回家认错……” 
  “嗯?还有谁?”凌亦风显然注意到他的措辞,漫不经心地问。 
  “良辰姐。”凌昱随口答道。 
  挑着书页的手指微微一滞,“你说谁?” 
  “苏良辰啊。你们认识的吧,你不是还有她的照片?……”糟了!凌昱猛地意识到说漏了嘴。那张夹在钱包最里层的照片,是他当初无意之中翻到的。可是,谁又知道明明只想拿信用卡,却出其不意找到张陈年老照片,而且还那么珍而重之地存着,害他不由得好奇多看了两眼。而这些,堂哥全都不知道。 
  几乎立刻,凌亦风忽然从沙发上起身,眼神晦暗难测。是啊,直到前不久,他才知道原来凌昱已和良辰做了同事。 
   
  他上前几步看了看凌昱,转身离开。 
  凌昱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他并不打算追究偷看照片的事。 
  心头一松,一句极为不合时宜的话溜出口:“哥,你们以前是情侣?” 
  凌亦风神色一冷,“多事。”脚步朝楼上走去。 
  凌昱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似乎有必要把昨天刚听来的小道消息通报一下:“我听说,良辰姐快要结婚了……” 
  “你再说一遍。”凌亦风回过身,手指握住楼梯扶手。 
  凌昱不自觉地一怔,为什么他的表情有些不对? 
  “呃……我也不确定啦,只是听说而已……听说,她的男朋友对她很好,可能很快就要结婚了。”声音越来越小。凌昱虽然一再说错话,但总还没有笨到看不出此刻凌亦风的脸色有多差。可是,不是已经有程今姐了吗?虽然他们一直没有确定恋人关系,但任谁都看得出来,程今姐正是大伯和伯母看中的儿媳啊,更何况她住在凌家二十多年,感情深厚无可比拟,几乎所有凌家人都觉得她嫁给堂哥只是迟早的事。 
  可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凌昱还在暗自推测这其中的各种可能性,大门已经被人打开,随着一阵冷冽的寒风灌入,他看见一道更加冷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15(补上一点) 
  良辰做梦也没想到,凌亦风竟会在公司门口等她。 
  刚刚踏下最后一级台阶,斜刺里便伸出一只手来,重重扣住她的手腕,止住了她的脚步。 
  “你……”受了惊的良辰匆匆抬头,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落入眼帘,薄薄的唇紧抿着,仿佛有无限怒意。 
  痛!良辰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咬着牙挣扎了一下,只感觉再多一秒腕骨就要被捏碎。 
  可是凌亦风不肯放手,反而迈开脚步半拖半拽着将这个不安份的女人拉到角落。 
  “你做什么?……”良辰踉跄了几步,忿忿地问。脑中再次划过那日商场里他与程今并肩而行的景象。 
  既然早已有了伴侣,何苦再来招惹她? 
   
  到了拐角处,凌亦风才停下来,深深看她一眼,手上力道微松,却又恰恰卡在临界点上,无论良辰多么费力,都照样逃不开去。 
  “拖我来这里干嘛?”微微喘着气,良辰总算平稳了情绪,盯着那双深黑幽暗的眼睛问。 
  凌亦风挑了挑眉,“难道你想被人当动物观赏?” 
  良辰转头看去,果然,公司门口有几个路人远远地朝他们这边张望两眼,显然以为以这架势会有好戏可看。 
  她冷冷地抬头:“如果你现在放手,相信就算站在人民广场上,都不会有人注意我们。”顿了顿,又问:“你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凌亦风沉默,静静地看她,眼底神色瞬息万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说:“我有话问你。” 
  “什么?”良辰只觉得奇怪,今天的凌亦风,与往常不大一样。 
   
  “你要结婚?”语调低沉地问出这一句,凌亦风不自觉地紧了紧手上的力道。 
  良辰一时愣住。 
  只是,这短暂的沉默在旁人看来却更像是默认。 
  凌亦风的眼神猝然冷了下来,逼进一步,阴影笼罩在良辰的脸上。他与她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气息拂过面颊,良辰不自觉地往后退,背后一阻,正抵上大厦的墙壁,退无可退。 
  凌亦风将她的退缩看在眼里,突然举起她被扣住的手,压在墙上,整个人欺上来,冷冷一笑:“苏良辰,你要和那个男人结婚那简直就是妄想。” 
  良辰被他突如其来的压迫感逼得微微窘迫,似乎能吸进去的不是新鲜空气而全是他身上的烟草味。稍稍偏过头,另一只修长的手臂却伸过来恰好抵在她的颈边。 
  整个人,就这么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 
   
  “苏良辰,你听见没有!”见她不语,凌亦风再次挑眉宣告:“你永远都不可能和别人结婚,连想都不要想!”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强硬狂妄,也许是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怒火终于在此刻找到了宣泄口,良辰不再挣扎,而是静静抬起眼睫,回以同样挑眉的姿态,平静地开口:“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阻碍我的婚姻。” 
  “我要结婚,”她微微一笑,以坚定确实的口吻:“而且,立刻、马上。请问,你该怎样阻止我?” 
  凌亦风仅仅沉默了一秒,狭长漂亮的眼睛里便突然有了些微真实的笑意,他伸出手轻轻抚上良辰的颈脖,拇指下温热的血脉跳动有力。 
  “这才是你。”他缓慢地说:“这样才是我熟悉的苏良辰。”这一刻的她,和从前一样——自信、骄傲、不甘居于弱势,清澈的眼底流淌着淡淡的灼人光华。 
  “只是,”那双黑漆漆的眼眸陡然冷了下来,“我恨这样的你。你知道不知道?……我恨你,苏良辰。” 
   
  心口猛然痛了一下。良辰愣住,之前那抹没有笑意的微笑还僵在唇角。 
  他恨她……他居然说恨她! 
  可是,真正有资格说这个字的人,怎么会轮到他? 
  思维有一瞬间的空白,可是身上却不知从哪突然得来巨大的力量,良辰猛地挣开一直被牢牢握住的手腕,伸手却推凌亦风的胸膛。凌亦风猝不及防,硬生生往后退了两步,良辰便趁着这个空隙脱开身。 
   
  冷风呼啦啦地从街角灌进来,吹散了披在肩上的发丝,乌黑柔软的头发被倒吹回来贴在颈边,甚至卷上脸颊。可是良辰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感觉,只是冷冷地看着伫立在眼前的男人,低声开口:“恨?凌亦风,谁都有权利对我说这个字,偏偏只有你不行。” 
  她微微侧过身,十二月寒冷的风扑面而来,连身上厚重的大衣也抵挡不了,良辰只觉得连心口都被冷风穿过,针刺一般的疼,一点一点蔓延。 
  转身离开之前,她似乎看见凌亦风停在原地微微困惑地皱眉。 
   
  街灯不知何时统一亮了起来,迅速拉长了二人逐渐远离的影子。 
   
  大学毕业后的那一年,是良辰过得最为辛苦的一年。九月,凌亦风先一步去了国外。原本是定好两人一起出国的,偏偏在拿到OFFER后,家里突然来电话说是祖母病重,几乎没多考虑,良辰便放弃了这次机会。人生那么长,想出国又有何难,可是将她从小带大的祖母或许过不了这个冬天,那时候她唯一想到的只是多点时间陪在老人身边。 
  凌亦风走的时候,良辰没去机场送行。他们只是通了电话,在飞机起飞之前,凌亦风说:“良辰,我等你。” 
  仅仅一个月之后,祖母便离开人世。初时,良辰为这般生离死别难过了许久,可后来她反而庆幸起来。因为就在遗体火化后不久,一向在生意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苏家突然露了颓势,而且这溃败来得迅速无比,几乎令旁人措手不及。良辰后来想想,或许之前早有了迹象,只是被父亲尽力遮掩,一家子人又全为祖母的事情忙碌,谁都没有顾上,况且,良辰的父亲当年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哪个又能想到会突发变故? 
  可是良辰却忍不住不断问自己,为什么当初就没有看出来?到了最后治疗阶段,医院催款单连下了好几张,一次几万块的医药费按理说根本不是难事,可那时候往往要拖上好几天才能勉强补齐;祖母都快弥留,父亲却比平时更忙,整天看不见踪影,见了面也是满脸满眼的疲态……这种种迹象加起来,所预示的结果应该很明显才对。 
  良辰真的庆幸,祖母早走一步,没有看见苏家是如何在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倾家荡产。至少,她走得算是安心。 
   
  只是短短两个月的功夫,出国的事情突然变得遥遥无期。良辰只将这件事情告诉给朱宝琳,朱宝琳千里迢迢赶去她老家,见了面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来了个长长的拥抱,睡觉的时候她问:“有没有和凌亦风说?” 
  “没有。”虽然经常有越洋电话打来,可良辰一次都没提起这事,只是告诉他新电话号码,并不说家里早住不起原来的房子。 
  “或许他能帮你……” 
  良辰摇头。不管多么亲密的两个人,她都不想和金钱扯上关系。况且,凌亦风也在读书,就算家里再有本事,他自己又凭哪点帮她? 
   
  父亲却郑重地向她保证,一定会尽其所能在最短时间内送她出国,毕竟,这是她从小的心愿。良辰知道家里的难处,也开始着手找工作。但是,苏家之前的社会关系网铺得有多大,她是知道的,而且这次不过是被合伙人陷害,公司本身管理没有问题,因此,想要东山再起也并不是痴人说梦。 
  有一阵子,和国外断了联系,原本每周一次的电话突然变得销声匿迹。良辰也曾试着打过去,次次通了却都没人接。后来终于联系上,还是凌亦风打过来,三更半夜的,全家人都被吵醒了,良辰迷迷糊糊去接,隔着细长的电话线,凌亦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良辰,我很想你。” 
  睡意一下子全跑没了似的,良辰在墙角蹲下来。十一月底的天气冷得够呛,屋里没有暖气,木地板渗着寒意,从脚心直蹿到胸口。 
  可是,良辰竟然不觉得冷,她听见凌亦风问:“……良辰,你什么时候过来?” 
  她不回答,反问:“为什么失踪那么久?打电话也没人接。” 
  “呵呵,参加一个野外训练营,好玩死了。” 
  整整一个月?确实有点乐不思蜀了,她心想。 
  至于训练营都训练些什么,有多好玩,良辰没心思细问。握着凉冰冰的听筒,良辰转头看了看小小窗口外黑沉沉的夜空,努力回想高中地理课上的世界地图,那片隔着中国和美国的太平洋,似乎宽得不可逾越。 
  两个在电话里絮絮叨叨很久,良辰站起身,低着声音说:“我找到工作了。” 
  那端有片刻的沉默,而后说:“这么早就进入勤工俭学的状态了?到这边以后再打工挣钱也不迟。” 
  “不是的。”良辰也静了静,“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出国了。” 
  “……为什么?” 
  “家里出了点事。”良辰无意识地扭着电话线,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说,破产了?钱赔光了?还是说,现在自己连打越洋长途都要算时间,聊得久了心里头对父母过意不去? 
  没钱不是丢人的事,她怕的,只是当凌亦风知道她没钱后的反应。 
  即使他有能力帮上忙,她也不想亏欠他。在她的观念里,感情和金钱,本就应该要分开的。 
   
  “出了什么事?”凌亦风果然追问道。 
  良辰不肯说。这时母亲从卧室里出来,见她只穿着单薄睡衣立在窗前,不由得皱皱眉头,拿了件外套替她披上。 
  “不用担心。”她强自一笑,“这份工作很好,出国的事,我想先缓一缓再说。” 
  真怕他还要继续追问下去,可没想到,凌亦风只是沉默了两秒,继而却说:“也好。出国并不是唯一出路,你在国内,等我完成学业回去也是一样的。” 
  良辰反倒怔了怔。只听那边又说:“过段时间功课会更紧张,可能没办法每周都给你电话。” 
  “……没关系。” 
  窗外的月光洁白清冷,简易的推拉窗上映着她极淡的侧影。 
   
  又聊了两句,才挂掉电话。入睡之前,良辰有些疑惑,为什么总感觉凌亦风在听说她不出国后,仿佛着实松了口气般? 
   
   
         
16 
  元旦放了三天假。 
  这三天中,良辰哪里都没去,只是整日窝在家里的沙发中看书看牒。偶尔叶子星会开车过来,往往都是大包小包,带来她喜欢的零食。 
  电视里正播着《The English Patient》。虽然这张牒自从买回来之后已经看了三四遍,此刻良辰依旧入神。叶子星从后面拥住她,埋头嗅了嗅她半湿发间的清香。温热的气息袭上颈脖,有些痒,她略微一躲,眼睛却仍盯着屏幕不放。 
  “良辰。”叶子星突然抬起头来轻唤。 
  “嗯?” 
  身后没了动静,良辰转过头,对上如星眉目。 
  叶子星牵起嘴角,“我妈让你抽空回去吃餐饭。” 
  “好。” 
  “还有……”表情变得有些暧昧。 
  “什么?” 
  “昨晚她打电话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怀里的身体微微一僵,叶子星敏感地察觉到了。 
  “怎么了?” 
  “没什么。”良辰转头,重新看向屏幕,却突然发现再无心思。 
  “我也想知道,究竟我的考察期什么时候才结束。”叶子星笑了笑:“我可自认一向是满分恋人。” 
   
  是啊,满分恋人……只是,真的就这样与他结婚成家了么? 
  那天傍晚,公司楼下,凌亦风扣住她手腕时的凌厉气势仿佛还历历在目。那双漆黑的眼睛,深沉狂妄,印在脑海中几天都挥之不去。 
  ——苏良辰,你要和那个男人结婚那简直就是妄想。 
  她当时纯粹只是赌气,所以才会用话激他。 
  事实上,她不想结婚。 
  没有哪个时候是像此刻这样清楚地明白——她不想结婚。 
  生怕一旦点了头,一切就都成了定局,再无后退的余地。 
   
  假期最后一天,定了同学聚会。原本良辰也不知情,只是下午突然接到朱宝琳的电话,说是中午在餐厅巧遇几位大学同学,几人凑在一块一时兴起,于是纷纷回头召集各自能联系到的人,晚上来一场小型聚会。良辰自从毕业后就像人间蒸发一样,这回听说她的消息,其余几人强烈要求朱宝琳将她拉出来见上一面。 
  地点定在Z大旁边新开的酒店,装修得很奢华,夜幕之中灯火辉煌,流光溢彩,与一向严谨的Z大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是,一下车,熟悉的气息仍旧铺面而来,温暖而美好。 
  竟然约到十几个人,在大包厢里分了两桌,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十分热闹。五六年没见,良辰只觉得其中一些人变化得厉害,从前青涩的模样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各形各色的成熟和圆滑。 
  酒过三旬,气氛到达顶点。包厢里暖气充足,席间不少人抽烟,虽然开了抽气扇,良辰还是觉得热。刚打算出去透透气,还没起身,只见正对面的门被人推开来。 
  凌亦风的修长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嘿!你终于来了!”坐在良辰身边的一位男士眼睛一亮,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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