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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人确实阅读水平不高，打过来只是问一些早已经列在通知里面的时间和地点。

　　　　有的人业务水平不高，在电话里面询问一些投标的常识问题，比如投标和的截止时间和开标时间为什么相同？金小白也是第一次负责这种事情，于是只能通过其他渠道恶补了一点知识，然后解释给那些同样是菜鸟的人听。

　　　　也有的人问了额外的问题，比如，这次负责招标的是学校的哪个部门，负责人是哪位？

　　　　……

　　　　面对这么多稀奇古怪有时让他无语甚至欲哭无泪的问题，陈誉却没有像上次对王丹霞那样，事先告诉他怎么应答，让他自己思考，自由发挥。

　　　　所以搞得金小白压力山大，而陈誉则在旁边的办公室里面悠闲的看着报纸，形成了鲜明对比。

　　　　终于等到了中午的休息时间，金小白赶紧来到隔壁向他取经。

　　　　“誉哥，度日如年啊！”金小白哀怨如怨妇的开场白如是道。

　　　　“好啊，总比度年如日好。”陈誉连手上的《江南日报》都没有放下来。

　　　　“誉哥，为什么你对丹霞那么关照，对我这么残忍？”金小白毫不客气的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坐下来继续哀怨道。

　　　　“人家是女生，你是男生，男女有别。这点事情，我相信你能够应付。”陈誉放下了报纸，又拿起一本《凤凰新闻周刊》津津有味的看起来，随口道。

　　　　“誉哥，顶不住啊，这活不好干，我快疯了。”金小白夸张道。

　　　　“哦？”陈誉这才慢悠悠的收起杂志，饶有兴趣的问道，“战况有多惨烈，你说来听听。”

　　　　“早上到现在，接了一百多个电话，两个小时，我连厕所都没有上一次。”金小白悲呼道。

　　　　“嗯，说明你肾好，肾好，身体就好，干活就没问题……”陈誉继续笑道。

　　　　“电话里什么问题都有，该问的东西都问了，不该问的东西问得更多，誉哥，你说我那通知写得已经很清楚了吧？现在我真想把常见问题也补充上去。”金小白叹了一口气，似乎还没有从高强度的接电话模式中解脱出来。

　　　　“这样你下次就有经验了，不过即使你把常见问题补充上去，仍然会有这么多的电话打进来的。”陈誉不以为然道。

　　　　“为什么啊？”金小白有气无力的问了一句，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了。

　　　　“有的人的问题是不是很无聊，根本不用打电话过来问的？”陈誉忽然问道。

　　　　“是啊，简直把我当通知的复读机，文字的点读笔，他娘的！”金小白难得的爆粗了一下道。

　　　　“有的人并非看不懂，只是要确认一下，有的人目的也不是为了确认，只是想跟你通下电话，了解你这个人而已。”陈誉解释了一下道。

第七十三章　指点迷津

　　　　金小白听了若有所思，隔了一会儿才道：“誉哥，你的意思是我接下来可能会面对很多糖衣炮弹？”

　　　　“小白，你越来越聪明了。”陈誉点点头道。

　　　　“可是我觉得自己的意志力不够坚定，敌人要是随便来个美女我肯定什么都招了……”金小白哭着脸道。

　　　　“小白，你越来越幽默了。不要紧，你手头没有什么秘密，要招也招不出什么东西的。”陈誉悠然应道。

　　　　“誉哥，我……我已经把你给招了……”金小白小声道。

　　　　“意料之中。”陈誉不在意的道，“迟早的事，面对美女我的意志力往往也不够坚定的。”

　　　　“如果是美女的声音我也认了，可惜是一个大叔问我的，当时我被问烦了，随口就把你的名字给报出来了……”金小白摇了摇头，有点痛苦的说道。

　　　　陈誉扑哧一下，道：“疲劳审讯，基层派出所经常用到这招，没想到你也遇到了，默哀一下。”

　　　　“誉哥，你没怪我吧？”金小白有点后悔的说道，那表情就像一个原本守道的妇人没守住贞洁一样懊恼。

　　　　“我都说了，迟早的事，那些人就算先找你，最后也会找到我的。”陈誉慢慢的道。

　　　　“誉哥，放心，除了美女，其他无论什么威迫利诱，我一定会顶住的！”金小白表情坚定的说道。

　　　　“没事，美女顶不住的话，我来顶。”陈誉也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此刻，在明珠区一座富丽堂皇的酒店包厢里，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对另一个穿得端庄大方的女士举杯道：“顾董，听说你们学校最近在搞安防设备招标？”

　　　　那女人赫然竟是顾宁凤，听了脸上不动声色的道：“刘老板的消息真是一如既往的灵通！”

　　　　那刘老板给顾宁凤倒了点轩尼诗洋酒，笑道：“消息灵通没什么用，重要的是要有顾董的支持！”

　　　　顾宁凤眉头微蹙，道：“刘老板，我也不瞒你，如果是学校其他部门搞的我都能帮你说说话，但这次是保卫处，周同方那老头不好说话啊。”

　　　　刘老板心里一咯噔，看顾宁凤的表情不似作伪，脸上仍是笑吟吟道：“周校长虽然位高权重，但顾校董也是女中豪杰，他不可能不卖面子给您吧？”

　　　　顾宁凤想起前段时间为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四处奔波，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经历，心中泛起出离了愤怒的疲倦，摇了摇头，道：“如果他好说话，我也不会这样说了。”

　　　　刘老板这才急了，道：“顾董，无论如何，您对学校情况熟悉，给我指条路啊？”

　　　　顾宁凤有点诧异的看了看他，道：“刘老板，像这种几百万的小生意，不值得你这个样子吧？”

　　　　刘老板面露苦笑，坦白道：“顾董，我也不瞒你，确实，这单子不大。但安防这东西是长期合作，不断升级的，将来后续的维护和投入、开拓才是大头。而且你们学校升级了，以后肯定还有其他许多方面的需求。”

　　　　顾宁凤这才明白的点点头，沉吟了一下，道：“周同方比较器重一个人，如果他同意了，这事情就有把握了。或者说，这件事完全就是那个人在拿主意。”

　　　　刘老板眼睛一亮，忽然从身上掏出了一个信封，道：“顾董，我知道令郎喜欢读书，这里面有几张购书券，刚好能给他买几本书。”

　　　　房间里就他们两个人，顾宁凤也不客气，虽然知道对方提到顾顺爱读书纯熟乱扯，信封里面也绝对不会是几张购书券，而应该是几张大数额的购物卡或者直接是银行卡，将信封接过来，道：“那我就代他谢谢刘老板了。”

　　　　刘老板见她手下，心里顿时一宽。

　　　　和官员打交道不怕，怕就怕官员不收红包。这是刘老板的一个体会，只要对方敢拿，事情就有把握了。眼前的顾宁凤虽然口里说着自己没有办法，但只要敢拿自己的东西，就一定会帮上忙，虽然程度不确定。就算这次帮不了忙，只是帮自己指点了一条路，那也物有所值了。而且他一向相信，做生意要有长远眼光，送礼只要送对了人，就肯定会有回报，只是时间的问题。以后时间还长着呢，搭上了顾宁凤这条线，还怕赚不到学校的钱吗？！

　　　　顾宁凤当然不知道刘老板一瞬间心里转动的心思，只是脸上的笑容明显亲切和真诚了不少，道：“那个人叫陈誉，是保卫处新成立的治安科的科长。”

　　　　说到“治安科”“科长”这几个字时，心里还隐隐作痛，嘴里的话顿时变得恶毒起来，继续说道：“这个人狡诈阴险，不好对付，刘老板你要有心里准备。”

　　　　刘老板听了，眉头也是一皱，道：“他喜欢物质享受吗？”

　　　　顾宁凤知道他问的是陈誉是否爱钱，想起了周同方连30万也不动心的样子，觉得他所欣赏的陈誉也估计差不多“虚伪”，而且最近听说保卫处的提薪方案是校卫队员的涨幅比科级领导更大，便道：“看不出来。”

　　　　刘老板眉头便没有放松下来，继续问道：“追求进步吗？”

　　　　顾宁凤知道他问的是陈誉是否爱权，便想起在与儿子竞争科的过程中风轻云淡的摸样，以及最近听说连区长助理姚伟打电话给他都吃瘪的情形，肯定的道：“不明显。”

　　　　刘老板两道眉毛之间拧成一个川字，心中忧虑之下也不隐晦，直接问道：“这人好色吗？”

　　　　顾宁凤便想起听来的他与文小秀之间的绯闻，这下笑了起来，道：“喜欢跟美女交往。”

　　　　刘老板紧蹙的眉头顿时疏缓开来，直接道：“有追求，就好办了，谢谢顾董指点迷津啊，事成之后我再送几本书给令郎欣赏。”

　　　　顾宁凤听完心情也大好，笑道：“那我提前祝刘老板马到功成！”

　　　　……

　　　　几乎同一时间，在江南市的另一个高档酒家水木江南里，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正众星捧月般的围坐在一个仪表威严的男子身边，餐桌上是山珍海味，名酒佳酿，但这几个年轻人都无心顾及，只是专心的听那男子讲话的内容。

　　　　“韩校长，这次我们公司想投标贵校的安防设备，还请多多帮忙。”

　　　　“郝经理，不是我不愿意，实在是力有未逮。”

　　　　“韩校长，难道贵校还有您也不方便出面的地方？”

　　　　“实不相瞒，这次招标是保卫处负责的，你们也知道，上次周同方为了保卫处的一个科长位置连副市长的面子也不买的，呵呵，我也不敢去触霉头。”

　　　　“听说过，这确实不好办啊……还请韩校长再指点指点。”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保卫处的周同方器重的那个人同意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您的意思是找治安科的科长陈誉？”

　　　　“郝经理的消息果然灵通，佩服佩服。”

　　　　“一切都还是仰仗韩校长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唉……你们太客气了……”

　　　　……

　　　　类似的情景在类似的时间，类似的地点发生着，只是谈话的对象不同了，但最终指向的目标是一致的：陈誉。

第七十四章　各显神通

　　　　当然，也有例外的情况。

　　　　下午，魏萱儿拿着一大叠公司的资料和复印件，急匆匆的赶往通知上注明的购买招标文件的地点：奥斯卡贵族学院保卫处一楼会议室。

　　　　为了能节省时间，她甚至自己掏腰包打的赶过来的，因为公司的上班地点和学校有一段距离，花费了她六十多元的打的费。不过看在节省了半个小时以上的时间这点上，以及对未来成功拿下单后的喜悦和奖励来看，她还是觉得非常值得的。

　　　　她今天穿上了一个星期前复试时的那套从g2000买来的正装，窄肩收腰的衬衣，棕色的短裙，加上她新剪的齐脖短发，看上去秀气而精神，连自己照镜子时都觉得很满意，脸上甚至比上次复试时更多了一份自信和成熟。

　　　　金小白是个怎样的人呢？能不能从他嘴里面得到更多的信息呢？

　　　　潜规则……万一真的有的话，自己该怎么应付呢？

　　　　……许多见面后可能出现的情形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让她不得不在行走中慢慢的梳理出条理和对策出来……

　　　　金小白已经应付了几批过来购买招标文件的人，一般都是直接将资料交齐，买了就走人，但也有几个特别的。

　　　　其中有一个光头的男子在门口磨蹭了一段时间，终于等到其他购买招标文件的人都走了，才走过来，一边交购买费用，一边将一个大信封递过来，道：“金同志，你好，这是我们公司的资料。”

　　　　金小白接过来，检查了一下，发现除了单位介绍信原件、营业执照、税务登记证等规定的证件，还有另外一个黄色的小信封，他好奇的拿起来，正要拆开。

　　　　光头男忙道：“这是我们公司的一点小意思。”

　　　　金小白听了吓了一跳，连忙把信封塞回去，道：“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话说到一半，光头男已经将剩下的资料以及招标文件抢在手里，飞也似的跑掉了，活像在街头抢包的混混。

　　　　金小白为他的表现目瞪口呆，知道遇上短跑高手了，追上无望，对走过来以为办公室遭遇了抢劫的校卫队员解释道：“没事，是来买招标文书的。”

　　　　中途忽然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金小白接听后，原来是个快递员，说有一份他的包裹已经送到门口。

　　　　他走到外面，签完字拆开一看，里面是厚厚的一叠人民币和一个公司的名称，不由对那还没走远的快递员道：“谁送来的？快给我退回去。”

　　　　快递员摇头道：“寄送人民币是违反我们公司规定的，之前是对方没说明，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肯定不会再给你寄回去的。”

　　　　金小白无奈道：“那能不能提供对方的收货地址？”

　　　　快递员又坚决的摇了摇头，道：“人家没有留下发货地址。”

　　　　留下了金小白一个人目瞪口呆拿着信封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处理里面那厚厚的钞票。

　　　　另外，还有一个斯斯文文的女生，规规矩矩的交钱交完资料，却不小心落下了一个小袋子，等金小白发现了，人已经离开了。他拆开来一看，里面是几张购物卡。

　　　　……

　　　　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他发觉自己对中国的送礼学问了解得远远不够，对最新的送礼方式更是见识上严重脱节，只能感慨这些公司的hr太有才，竟然能招到这样极品的市场人才，令他大开眼界，大受震撼！

　　　　趁着没人的时候，他赶紧溜到陈誉的办公室，将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同时将数个信封和名单都叫出来，道：“到现在为止，有十五家企业过来购买招标文件，其中有五家送了礼，名单和礼金都在这里，换算一下，礼金的总额在10万左右。誉哥，你说怎么退回去？接下来估计还会有人送的。”

　　　　在他接受了多年传统教育的质朴男生的印象中，这种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样，必须远离，否则会越陷越深，害人害己。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要退回去，只是如何退，让他着实发愁，不然他说不定当时就退了，不会等到过来请教陈誉。

　　　　陈誉却笑道：“干吗要退回去？”

　　　　金小白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陈誉，道：“誉哥，你、你的意思是我们收起来？！”那样子仿佛是半夜在路上娉娉袅袅走路的处女遇到了一个形貌猥亵的中年大叔，又惊又怕。

　　　　陈誉看着他的摸样，忍不住笑了笑，又点点头，道：“小白，挺好。”

　　　　金小白觉得自己的小心脏快要接受不了了，难道自己一向敬重有加的誉哥是这种贪图钱财的人吗？！

　　　　陈誉这才解释道：“好了，不逗你了。我的意思不是我们把钱分了，刚才的挺好是说你的人品果然没让我失望。”

　　　　金小白这才将高悬的心放了下来，这时他才明白其实他是一个很传统很讲道德的人，也暗暗庆幸誉哥果然是值得自己敬重有加的那个人。

　　　　陈誉道：“首先，这礼金我们很难退回去了，别人送的时候没有留下把柄，我们退回去的时候反而可能被人家抓住把柄，造成不良后果。”

　　　　金小白道：“这些人真狡猾，我倒还没想到他们可能会这样呢。”

　　　　陈誉点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先排除了这个做法。其次，这笔钱虽然是来路不正，但弃之可惜，只要方法安全得当，完全能用到我们保卫处的正当用途上。最后，在这个过程中，还能给那些想搞不正之风的人一个警告，刹一刹这种歪风。”

　　　　金小白一听就兴奋了，忙问道：“誉哥，怎么操作呢？我就怕还有人继续送啊。”

　　　　陈誉却道：“送，就怕别人送的不够多呢。没事，你正常工作，如果有人继续送，你当面推辞不掉的就统一收起来，我们一起处理。”

　　　　金小白道：“怎么处理呢？安全得当……那这钱要放在私人的账号肯定不行，只有放在公家的账号，还要特别的公家账号……廉政账号？！”

　　　　陈誉道：“你了解的还是挺多的，知道廉政账号呢。”

　　　　金小白道：“当然，这是纪委设立的让单位个人自觉上缴灰色收入的账号，应该很合适吧？”

　　　　陈誉道：“把钱白白上交，太浪费了，谁知道廉政账号最后的去向是哪里呢？我们个人不贪，但也不能最后给另外的人给贪了，是不是？”

　　　　金小白点点头表示赞同。

　　　　陈誉最后道：“怎么处理……车到山前必有路，过两天自然有办法的。”

第七十五章　一见钟情

　　　　跟陈誉谈完话，金小白心中的不安仿佛骄阳下初雪般融化了，整个人变得神采奕奕，之前的疲态一扫而空。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来购买招标文件的人少了很多。

　　　　金小白整理了一下桌面的文件，看了看钟表，时针指向17点05分，差不多是下班的时候了。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妙曼的身影。

　　　　金小白没来由的心里一跳，似乎是预感到什么将来发生一样。

　　　　接着他不禁抬头，看到了她。

　　　　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