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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其他部门的人马上找到财务处的人问个虚实，但财务处的人也是从保卫处那里听到的，本身没有收到什么风声。

　　　　于是有人锲而不舍，通过领导的领导的关系，层层追问，最后问到了周同方，周同方回复是：保卫处工作辛苦，如果有这回事，也应该给予支持。

　　　　话虽然婉转了点，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周校长对此是支持的，至少不会反对。而且保卫处的工作确实辛苦，特别是近期以来，那些正式编制的员工也随着校卫队员一起每天在校园里面执勤，风吹雨淋的，相比其他部门一般在办公室里面的环境，确实是辛苦。尽管有人也会说：保卫处工作辛苦，我们部门工作也辛苦啊。但领导都这样肯定了，你好辩驳吗？

　　　　事情问到了这个程度就基本清楚了，无论如何，校领导这一层是支持保卫处提薪的。

　　　　其实在一般的高校，即使是公立学校，各个部门的薪酬也是不同的。虽然基本工资一样，但岗位津贴，技术补贴，加班费……其他各个名目的发钱，各个部门之间薪酬差别可以达到几倍的差距！

　　　　所以尽管保卫处有可能单独提薪，其他部门也无话可说。有本事你干出成绩，也让校领导支持？

　　　　这些是大家的普遍心理，细化到某些人，就不一样了。

　　　　保卫处的人听说了周校长的回应之后肯定是欣喜有加，不管提多提少，至少领导已经表示会支持了，希望在变大。

　　　　其中最幸运的应该是刚刚调入的三位新人：宋晓、任江萍和成石。刚进来就可能提薪，实在是被馅饼砸到了，而且很大个的那种！不过这三人都表现很淡定，宋晓更热心于工作，任江萍好时尚，成石则天天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写小说，所以对此的反映不会很激动。

　　　　而最不好彩的应该算前几天刚刚调走的林海东。按照他的想法，本来自己就是混日子的，一开始以为保卫处新成立，又都是新人，自己一把年纪了，可以倚老卖老，混吃等退休就行了。不料陈誉当上科长后颁布了变态的新规定，竟然要自己也去参加轮岗执勤，这还能混得下去吗？于是左思右想之下，表面上是服从安排，认真工作，暗地里毅然走曲折路线，通过种种的关系，送了不少礼品，终于在前几天调入了冷清的图书馆。

　　　　就在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觉得冷清的图书馆怎么也好过又忙钱又一样的保卫处时，就听说了保卫处要提薪的消息！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轰得他外焦里嫩，目瞪口呆！

　　　　对于林海东这样在机关混了多年升迁明显无望的人，什么东西能吸引他呢？无非就是清闲和福利。

　　　　如果两者取一，他很可能还会选择福利。很可惜，他现在得到了清闲，亲手断送了原本很可能到手的福利！

　　　　提40％的薪酬啊，那是什么概念！原本他的工资全部加一起就有五千多，加完之后就有七千多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

　　　　林海东觉得脑子里有点缺血的症状，坐在冷冷清清的图书馆的借阅室办公桌子边眼前阵阵迷糊。偶尔有几个前来借书的学生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也是带着嘲弄：怎么有这么傻的人，竟然从保卫处主动调出来……

第六十八章　踏破门槛

　　　　郁闷的人不止林海东一个。

　　　　原来已经定了来保卫处的十几个人，除了宋晓三人之外的人都因为听说保卫处工作繁忙，临时调到其他部门去了，现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也是一阵全身由上而下的郁闷。

　　　　虽然都是关系户进来的，有的有权有的有钱，但不代表对于曾经有个工资更高的部门被自己主动放弃不后悔啊。

　　　　有人只是哀叹，有人外加痛骂，有人采取行动。

　　　　从第二天开始，不少各式各样的人开始用各种方式接触保卫处。

　　　　首先是非正面接触的。

　　　　保卫处里面王丹霞的电话几乎从早上到下午都没有停过，一会儿是人事处的人打电话过来咨询提薪消息的真假，一会儿是某个部门的领导问保卫处的编制问题，一会儿又是某个其他部门的人打听保卫处的领导联系方式，想预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各种各样奇怪的电话都有。

　　　　还好王丹霞早就被交代过，所以对涉及提薪问题的一律回答不清楚，对编制问题一律照文件规定据实告之，问及领导的就提供陈誉的办公室电话。其余稀奇古怪的内容和要求一概不理。

　　　　尽管这样，王丹霞也是说得口干舌燥，第一次感同身受的体会到接线员那种工作的疾苦，同时也对陈誉的料事如神佩服不已。

　　　　其次是正面接触的。

　　　　就在王丹霞忙着不停接电话的同时，莫华和任江萍、成石也忙着招待登门拜访的人。

　　　　其中有学校部门领导、其他部门的人以及不明身份的人。来的目的不一，有的四处看看，似乎是在了解保卫处的办公环境和人际氛围，有的直接问提薪的时间，有的就保卫处目前的工作和强度以及以后的发展聊聊天，也有的是索要领导的联系方式……

　　　　莫华也按照陈誉的吩咐，回答和正在接电话的王丹霞基本一致。这一天，算是保卫处成立以来最忙碌的一天，就一次性纸杯都用了好几打！

　　　　而不管是哪种方式取得陈誉办公电话的，打过来都是忙音。那些直接来到治安科办公室的，发现房门紧闭，明显是没人在里面。

　　　　此时陈誉正和金小白两人，坐在学校食堂二楼的餐厅包间里，悠闲的一边欣赏窗外的校园美景，一边聊聊天。

　　　　金小白第n次感叹道：“誉哥，你这招实在厉害啊。”

　　　　陈誉轻笑道：“拍，继续拍。”

　　　　金小白嘻嘻一笑，道：“让我从头理一理。誉哥，你先是放了第一把火：公布了几项新规定，严格考勤，增加工作强度。这样子我们保卫处本身想混日子的人就混不下去了，同时，想要来我们保卫处混日子的人也被吓跑了。”

　　　　陈誉道：“分析得不错。”

　　　　金小白又道：“通过这样，要走的走了，不该来的不来，使我们保卫处精兵强将，具体案例我就不说了，呵呵。”

　　　　陈誉道：“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金小白继续说道：“这是第一把火，第二把火呢，等第一步的效果达到了，就开始通过丹霞放出提薪的消息，提高福利待遇。正所谓萝卜加大棒！属于管理学里面的正反激励机制！”

　　　　陈誉眨眨眼睛，道：“你诠释得挺全面的，说得我也飘飘然了。其实我没考虑那么复杂，只是曾经和校卫队员一起执过勤，知道他们的辛苦，干这么多活，凭什么拿比编制员工低那么多的工资呢？出于这个目的，我才想提高福利待遇的。但一提就只能全部都提，所以就有了这个构想了。”

　　　　金小白深有同感的点点头，道：“合同工和编制工始终都被区别对待，同岗同酬提了那么多年，一直没有实现啊。”

　　　　陈誉也道：“提出很容易，要实现很难，都是这个样子。”

　　　　正说道这里，莫华和王丹霞也走了过来，都是一副憔悴的摸样。

　　　　金小白赶紧给两人倒了茶水，陈誉开口道：“莫姐，丹霞，你们辛苦了。”

　　　　莫华苦笑道：“还好有你的提醒和准备，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应付呢！工作了这么多年，真没见过有这么热闹的！”

　　　　王丹霞也附和道：“誉哥，你让我放出的提薪消息太有杀伤力了，倒下一大片啊！”

　　　　现在，金小白、王丹霞和莫华都算是和陈誉比较亲近的人，所以她说话也不避讳，直接将陈誉交代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陈誉道：“这是肯定的，而且这种状况还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你们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王丹霞打趣道：“誉哥，辛苦没问题，但必须有辛苦费啊。”

　　　　陈誉道：“这是必须的。”

　　　　王丹霞听了兴奋得用左手对莫华竖起一个v字形。

　　　　莫华也笑了起来，道：“陈誉，你真有把握提薪吗？”

　　　　听到莫华这么问，金小白和王丹霞也竖起耳朵。之前陈誉也只是交代王丹霞放出口风，但具体提薪的真假和时间，其实他们几人心理也没底。现在由资历较深的莫华来问就很合适了，大家都对这个答案很感兴趣。

　　　　陈誉看见几人的表情，不由笑道：“看来你们也是倒下的一大片中的几个。”

　　　　金小白道：“誉哥，别卖关子了，究竟会不会提薪的？周校长的话是真的吗？”

　　　　陈誉指了指身前的空茶杯，道：“倒茶。”

　　　　金小白异常迅速的将菊花茶倒入，继续满含期待的望着他。

　　　　陈誉这才道：“是真的，周校长答应给我们提薪了。”

　　　　“万岁！”这回轮到金小白激动了，小声的狂热的喊了一句。

　　　　“涨多少？”王丹霞继续激动的问道。这回学乖了，还帮陈誉夹了块鸭肉到碗里。

　　　　陈誉苦笑了一下，道：“涨幅和我之前告诉你们的一样啊，不相信啊？”

　　　　王丹霞再次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莫华也难得的打趣道：“能不能一次性讲完，不要像挤牙膏一样问一句答一句呢？”说完主动给陈誉又舀了碗汤。

　　　　陈誉连忙接过碗，道：“既然莫姐批评了，我就说完吧。早在一个多月前我就跟周校长申请过提薪的问题，他答应了。前两天我让丹霞放出消息之前也再次请示过，他表示这几周内就会有结果的。”

　　　　这话一出，其余几人心理又是一松。

　　　　隔了一会儿，王丹霞才问道：“誉哥，你早上也很忙吧？好多人问我你的办公电话呢。”

　　　　陈誉悠然道：“不忙，一早我就来到这里边喝茶边看风景。”

　　　　王丹霞担忧道：“那那些人打电话过去，或者去你办公室都找不到人了？”

　　　　陈誉点点头，道：“今天找我的，基本都是关于这件事情的，不听、不见没问题大不了的，听了、见了有时候才有麻烦。”

第六十九章　秘书张狂

　　　　陈誉接着道：“何况，真的领导找我有事的话，自然会打我手机……”

　　　　正说到这里，仿佛是应验了他的话，那由竖琴大师波昂杰尼演绎的竖琴版《羽毛之歌》轻灵中略带伤感的旋律轻轻响起，原来是手机响了。

　　　　陈誉看了看来电手机号码，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开始接听。

　　　　“陈誉，你真不消停，这两天因为你放出消息，不少人又给我打电话想调人了。”手机另一头传来周同方那略带疲倦的男中音。

　　　　“校长，让您为难了。”陈誉答道。

　　　　“也不为难，我基本都给你挡回去了。就像上次我说的，无特殊情况，保卫处的事情你抓主意。我不会给你塞人。”周同方的声音里带着豪情和信任，不过语气一转，又道，“不过明珠区区长的秘书也给我打电话了，听他的语气，似乎是不甘心，可能还会亲自去找你，就不知道你能不能顶得住了。”

　　　　“我一定以校长为榜样，请放心。”陈誉语气平静但有力的回答道。

　　　　“好听话不用讲那么多。你看情况吧，反正你自己抓主意，以部门利益为重，个人前途也要考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周同方压低了声音道。

　　　　“明白，谢谢校长！”陈誉感激的回答道。

　　　　感激是必然的，因为周同方的弦外之音很明显：见机行事，不要为因此得罪了区长的秘书，影响个人前程。这就是完全是从保护陈誉的角度而谈的，可以看出他的关心。

　　　　陈誉打完电话一脸平静，继续和金小白几人愉悦的聊天，这让周同方都有些担心的事情似乎根本没被他放在心上。

　　　　几个人饭吃到一半，忽然，陈誉手机那悦耳的旋律声又响起。

　　　　他拿起来一看，号码是一个陌生的号码：1392222xxxx。

　　　　把听筒放在耳边，对方并没有主动开口，于是陈誉平静的问道：“你好，请问哪一位？”

　　　　“呵呵，陈科是吧，我是明珠区的姚伟。”一个自信而带着居高临下味道的年轻男声传来。

　　　　陈誉自然想起刚才周同方讲的话，不过并没有什么表示，沉默了一下，似乎是不清楚对方是谁的表现。、

　　　　“我是明珠区胡中青区长的秘书。”见陈誉没有反应，那个声音沉声解释了一下，这次，俯视的语气很明显。似乎是一个巨人在等待着一个凡人的仰望和示好。

　　　　作为一个区长的秘书，起码也是个正科以上的干部，而且手中的权利很大。

　　　　就像一个传声筒，下面的人要想将信息传递给区长，必然要经过他的同意和安排，区长有什么指示，很多时候也是通过他来传达。

　　　　又像一个过滤器，把不重要的、区长无暇理会的事情都拦截和处理掉了，所以等于间接拥有了处理普通事物的权利。

　　　　很多时候，秘书的意思就代表区长的意思，至少在外人看来是这样，事实上是不是，极少有人会去过问领导，除非领导自己表态。

　　　　正因为深深体会到这个职位的权利，受惯了其他人的尊敬甚至巴结后，姚伟渐渐由一个谦虚务实的普通干部，变得张扬自大起来。

　　　　当然，这跟性格同样飞扬跋扈的胡中青也有关系。官场中，秘书的性格往往跟领导的性格相似。

　　　　当上区长秘书之后，姚伟其实很少会去求别人办事了。一般都是别人来求他，或者有时需要找其他人帮忙的时候，往往也是一个电话过去，那些人就屁颠屁颠的把事情给办妥了。这一次，是姚伟的一个在奥斯卡学校工作的亲戚托他将自己调进保卫处，问及理由是：保卫处要提薪了。虽然姚伟对这种琐事有些烦，但对方好歹是个亲戚，所以想了想，还是打电话曾经有一面之缘的周同方副校长。

　　　　这种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看关系如何了。在姚伟看来，周同方肯定会卖自己一个面子的，好歹自己是明珠区区长的秘书，以后双方肯定有工作上的交集的。官场上谁能保证自己将来不会求到谁呢？这次他帮自己了，下回他如果有事找来，自己把人情还了便是。所以在电话里，姚伟还专门暗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提醒下对方。但周同方却没有其他领导那样，听到后对自己客气几分，仍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而且言下之意，保卫处的工作都有保卫处自己决定，自己也不好干涉云云。

　　　　既然周同方不肯帮忙，姚伟也无话可说，无论怎样，对方也是个正厅级的干部，比自己的老板还要高一个级别的。于是便屈尊再通过其他渠道问到了保卫处的领导——治安科科长陈誉的电话。没想到打办公电话没人接，于是拨通了私人电话。

　　　　校长可以不给面子，一个保卫处的小小科长总该给自己几分薄面吧？没见过面也没关系，只要自己亮明了身份就行，相信能当上科长的，都是有几分官场的眼光的，不致于那么不识好歹。

　　　　所以姚伟报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就开始等待着。

　　　　一般情况下，对方听到自己这样的介绍后，都会来句“久仰久仰”“失敬失敬”的客套话，再轻拍几句马屁，主动讨好自己的。

　　　　陈誉没有这样。他不卑不亢的问道：“姚秘书，请问有什么事吗？”

　　　　姚伟的感觉就像期待一场钢琴演奏，结果听到了弹棉花的声音，个中的落差让他有些郁闷。只好语气微沉的道：“陈科，是这样的，我有个亲戚在你们学校工作的，想去你们保卫处，呵呵，没办法，我只好亲自跟陈科请示一下。”

　　　　话说得这么婉转，是姚伟很久都没有试过的事情了，他心想：学校里面的人跟政府机关里面的人素质还是有差别的，算了，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陈誉仍然用平静的语调道：“姚秘书，麻烦你将他的个人资料发过来，我们会按照相关的规定进行审核和考虑的。”

　　　　电话那头，姚伟一听他打“官腔“，心中那本来压抑的怒火火苗就要往上冒，微愠道：“陈科，这个事情我跟你们校长都提过了，你还是考虑下吧！”

　　　　陈誉听出了他的情绪，嘴角浮现出微不可见的笑容，道：“姚秘书，我很明白我们校长的意思，不然你也不会打电话过来了。是不是？”

　　　　姚伟见唬他不成，知道是周同方应该跟他透过气了，又听他毫不客气的回应，顿时怒道：“陈科，好大官威！如果你是这种态度的话，以后想要在明珠区发展很难！”

　　　　陈誉听他连赤裸裸的威胁都说出来了，暗暗摇头，嘴里却仍然不愠不火的回答道：“姚秘书，谢谢你的提醒，至于我的发展，轮不到你来说话。”

　　　　说完陈誉直接把电话挂了，气得电话另一头的姚伟直接将前两天别人刚送的价值上万的大屏幕智能手机一把摔到了地上，怒道：“好，你张狂，咱们走着瞧！”盛怒之下，也忘记了究竟是谁先张狂起来的。

第七十章　第三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