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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节　利益选择

凌天翔推开门一走进去，李明翰就站了起来，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谢斯菲尔德也站了起来。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

谢斯菲尔德迎上了凌天翔。“李先生，我们已经认识了。”

李明翰一愣，凌天翔心里也是暗暗一惊，他是几分钟前才见到美国中央情报局的总BOSS的，以前连谁是CIA的局长，以及到底是个人，还是个猴子，他都不清楚，又怎么认识呢？

“凌先生，一年前，我就想见你了。”谢斯菲尔德笑得很随和。

凌天翔这才反应了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

“那你们就先谈吧，我暂时告辞了！”李明翰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凌天翔一眼，没有递任何眼神给凌天翔，直接就告辞离开了会议室。

“谢斯菲尔德先生，请坐吧。”凌天翔现在算是这里的主人了。

谢斯菲尔德坐了下来，他没有抽烟，而且也不像会抽烟的样子，另外，他的相貌是很祥和的，特别是那一头的白发，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话，还会认为他是一个慈善的老祖父。这与凌天翔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在凌天翔的印象中，类似于谢斯菲尔德这样的情报大BOSS，肯定是叼着雪茄、满脸奸诈、目光阴险，而且总是在想着骗取小朋友手里的棒棒糖那样的大坏蛋。

“听说，凌先生以前是孤儿吧？”

凌天翔迟疑了一下，没有开口，谢斯菲尔德的这个问题肯定不怀好意。谢斯菲尔德一直盯着凌天翔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凌天翔的心思一样。

“没错，我是孤儿，自幼父母双亡，而且在8岁的时候，最后一个亲人也去世了。”凌天翔振奋了精神，绝不能示弱。

“那么，凌先生在世界上没有亲人了？”

凌天翔笑了起来，谢斯菲尔德肯定是想问他为什么还那么留恋自己的祖国吧。想到这，凌天翔立即说道：“不是没有亲人，我能够活下来，那些曾经帮助过我的，给我提供了食物，给我提供了御寒的衣物，还有后来收养我，给我提供了一个家，给我提供了受到高等教育机会，以及更好生活环境的父亲，他们都是我亲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亲人。还有……”

谢斯菲尔德本想打断凌天翔的话，可凌天翔没有给他机会。

“那些与我同生共死，曾经为我挡过子弹，曾经把我带出战场，曾经为了救我，不惜自我牺牲的兄弟都是我的亲人，是比血亲还要亲的亲人！”凌天翔竖起了手，仍然没有给谢斯菲尔德开口的机会。“还有，就我所知，贵国更重视的是法理上的亲属关系，而不是血缘上的亲属关系吧？”

谢斯菲尔德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两下，又迅速的恢复了平静。“好吧，看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共同话题。”

“那何不说一些我们都感兴趣的东西呢？”凌天翔将作为狙击手的观察能力发挥到了极限，他不但在仔细地观察着谢斯菲尔德神色上的细微变化，还同时在留意着对方身体上的一些小动作。

“天翔，尽快拉到正规话题上去，别拖时间！”耳机里传来了连豫泯的声音。

谢斯菲尔德的右手在沙发的扶手上弹了几下，好像做出了决定一样。“好吧，我知道你们手里掌握着一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可同样的，现在我们也掌握着一些对你们来说甚至更重要的东西，我们都有对方需要的东西，为什么不合作呢？”

“那么，阁下的意思是……”凌天翔注意到了谢斯菲尔德手上的小动作。

“用你们的话来说，尽弃前嫌，合作共谋！”

“当然，如果阁下愿意加入的话，我非常欢迎，相信我的手下也会很乐意接受新的搭档。”

耳机里传来了连豫泯的笑声，还有另外两三个人的笑声，看样子，是齐建军、甘宁军，甚至是李明翰都在酒吧那边收听实况转播呢。

谢斯菲尔德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他也笑着说道：“那么，凌先生为什么不考虑加入我们的团队呢？”

“阁下，如果我们能够交换一下位置的话，我会考虑的。”凌天翔一点也没有示弱，可同时也没有关上谈判的大门。

谢斯菲尔德仍然很沉得住气。“以凌先生的能力，我到有一个很合适的位置给你，比如‘毒蟒’。”

凌天翔笑着摇了摇指头。“阁下，你恐怕忘记了一点，现在我至少干掉了一条‘蟒蛇’，而我却没有任何损失，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谢斯菲尔德的面部肌肉又跳动了两下，凌天翔立即判断出，在邮轮上，肯定有一个“毒蟒”的队员被他干掉了。

“看来，我们是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阁下，我们的立场不同，价值观不同，甚至连信念都不同，在我们之间，不存在合作的可能性。”凌天翔觉得这话说得有点过头了，“当然，这并不表示我们一定就是敌人。我们还有句话叫作‘求同存异’，不知道阁下是否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谢斯菲尔德的手指头又在沙发的扶手上弹了几下，他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的要求是什么？”

“阁下，这绝不是‘要求’。”凌天翔格外强调了“要求”这个词。“这是相互的让步，同时也是消除矛盾，停止冲突的必要让步，不知道阁下是否赞同我的观点呢？”

“说得好！”耳机里传来了李明翰的声音。一阵杂音后，连豫泯的声音传来。“天翔，别磨时间，也许谢斯菲尔德在设圈套，或者是在想套你的话，直接一点，别跟他磨蹭。”

“好吧，那么，凌先生的让步是什么呢？”

凌天翔笑了起来，谢斯菲尔德确实够狡猾的，故意让凌天翔转移话题，然后再把话反过来说。“这就要看阁下的让步了。”

“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当然条件是不发生直接冲突。”

凌天翔没有开口，这个保证屁用没有，而且根本就没有让他感到满意。

“要他释放被关押的情报人员，国安部，军情局，还有别的所有我们的情报人员。”

“急什么，先听听谢斯菲尔德的条件，再决定开出多少的砝码。”

耳机里，连豫泯与李明翰先争了起来。

“我可以保证手里的资料不泄露出去。”凌天翔也开出了条件。

“这远远不够。”谢斯菲尔德明显更焦急一些。“好吧，凌先生，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出来，我们再商量。”

凌天翔微微点了点头，也该提出条件了。“除了开始的保证之外，当然，如果是在战场上相遇，那就生死由命，这与你们无关，同样的，如果让我再遇到你的手下，我也不会客气的。其次，此事与我父亲没有任何关系，他甚至不知情，这都是我来安排的，包括李明翰，他也是听我的指挥。”

谢斯菲尔德点了点头，凌天翔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黄龙飞绝不能去动，这甚至比凌天翔本人的安全更重要。

“其次，CIA终止一切针对我，以及我的手下的敌对行动，不发动主动的挑衅，这是安全保障的必要措施，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而且是我，以及我的所有手下。”

“那么，怎么界定？”

凌天翔迟疑了一下。“这个，我会随后给你一份详细的文件。”

“没问题，这个我可以保证。”谢斯菲尔德显得很大方一样，“还有什么要求？”

“我们的情报人员！”连豫泯又在耳机里叫了起来。

“释放我们的情报人员，包括国安部、军情局、外事情报局等等情报机构的所有在CIA秘密监狱里关押的情报人员。”凌天翔提出了这个“额外”的要求。

“告诉他，我们手里有失踪人员名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豫泯又叫了起来。

“还有，我们手里有失踪情报人员的名单，包括在美国，以及一些可以证实的，被CIA在其他国家与地区秘密拘捕的情报人员。”凌天翔立即照连豫泯的话说了出来，“如果死了，我要见到尸体。”

谢斯菲尔德立即脸色大变，这绝对不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凌天翔也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那些被CIA秘密关押的情报人员要么掌握着CIA的一些绝密情报，要么就知道一些CIA很想了解的绝密情报，将这些人都放掉，肯定不大可能。

“这个我可以考虑，可是作为交换，我们也有一批人员在贵国，所以，我们可以进行对等交换。”

凌天翔没有急着开口，这个不是他能做决定的。

“告诉他，可以考虑，但是不能保证什么。”连豫泯立即提醒了凌天翔。

“我可以帮你转达这个意思，但是什么都不能保证。”

谢斯菲尔德又考虑了一会。“那么，我们可以事后单独谈这个问题。”

“就这样，别罗嗦了，他的态度已经有所松动。”连豫泯也见好就收了。

“那么，你能给我什么保证呢？”谢斯菲尔德耸了下肩膀，“你开的条件并不低，当然，作为对等交易，我想你能够拿出的砝码也不轻吧？”

“我可以保证那些对你们CIA很不利，甚至是对你们美国很不利的情报绝不泄露出去。”凌天翔也不知道能够提出什么样的筹码，毕竟那些绝密情报是他们的护身符，如果交出去的话，恐怕还没有等游艇启动，护卫舰上的舰炮就将把他们全都轰成碎片。

谢斯菲尔德笑着摇了摇头，显然，他对这也非常不满意，甚至觉得凌天翔在开玩笑。

“天翔，让他签署一份协议，并且要有美国总统的签名，以及他自己的签名，还要有美国司法部长的签名，还有……”连豫泯稍微停顿一下，“差不多就这些，拿到文件后，我们可以将其中最重要一部分的情报归还，并且当作CIA官员的面毁掉那台笔记本电脑，而另外一部分情报则需要由我们保管。”

凌天翔装着在思考，等连豫泯说完，才说道：“我可以交出一半的，也是最重要的那部分情报，比如肯尼迪总统遇刺的内部记录，CIA在世界各地的情报人员名单等。另外，那台笔记本电脑也可以交还给你们。前提条件是，我需要一份由美国总统、司法部长、还有阁下您本人亲笔签名的合法文件，以保证阁下的承诺能够兑现。我们有句话叫做口说无凭，只有白纸黑纸的东西才是有力的凭据，相信，阁下也能够理解我们这个小小的要求吧？”

这次，谢斯菲尔德沉默了更久的时间。

“也许他身上也有窃听器，而且带着耳塞。”耳机里传来了齐建军的声音。

“肯定是，你看他思考的样子，肯定有人在外面给他提供帮助。”这是甘宁军的声音。

凌天翔微微皱了下眉毛，这房间里还有监视器？他没有四处张望，有监视器是很正常的，没有才真是奇了怪了。

“你的条件我可以考虑。”谢斯菲尔德抬起了头来，“只是，这么重大的事情，我还无法做出决定。”

“告诉他，让我们先走，然后再约定具体谈判的时间与地点。”连豫泯立即提醒了凌天翔。

“这是当然的，我们都需要时间考虑，是不是？”凌天翔笑着说道，“不过，我想我们都希望能够尽早达成这份能够使我们和睦共处的协议，而我们都应该抓紧时间。如果阁下没有意见的话，我想我们现在都应该尽快回去，等我们都做出了决定之后，再约定时间与地点进行详细的商讨，怎么样？”

谢斯菲尔德点了点头，然后就站了起来。“当然没有问题，作为世界上最大的情报机构的总负责人，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够做出决定的。”

凌天翔也起身，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谢斯菲尔德的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是，不要耍什么花招，CIA有能力将你们一网打尽。

第三十六节　回家之路

“黑鹰”直升机降落在了护卫舰的飞行甲板上，直到那艘“佩里”级护卫舰驶远了之后，李明翰才让船长启动了游艇的发动机，继续向南航行。游艇加速能力远比护卫舰好得多，在护卫舰离开了视线范围之后，那两架一直在游艇附近上空游弋的“鹞”式战斗机才悻悻的飞走。

凌天翔朝已经变成了小黑点的战斗机看了过去，有惊无险的一幕终于过去了，谢斯菲尔德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同样的，凌天翔也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还在想那个‘刀疤脸’？”

凌天翔回过头来，朝连豫泯摇了摇头，在与谢斯菲尔德谈判的时候，他根本就没有考虑个人恩怨，更没有想到那个射伤他的仇人。

“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至少现在CIA还不敢动我们，谢斯菲尔德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家伙，我们的威胁起到了作用。”连豫泯靠在了栏杆上，“再说了，继续对抗下去，CIA也没有好处，而美国人把利益摆在了最高地位，没有好处的事，他们不会做。现在停止冲突，对我们来说有巨大的好处，同样的，对他们来说，也有着同样的好处。”

凌天翔知道这点利害关系，也知道美国人的处事态度。以前在部队里的时候，他就听很多战友说过，美国政府往往砍掉一些已经花了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时间，投入了数以亿计，甚至是十亿计经费研究的武器装备，这就等于浪费掉了大笔金钱，甚至是宝贵的时间。当时，凌天翔并不是很理解，可是后来他也想通了，美国砍掉的那些项目实际上都是不大可能成功的，这为后来节约了更多的经费，同时前期的研究成果也保存了下来，作为今后研究的技术储备。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出美国人的精明和美国的经济头脑。而这样的国家肯定是以利益为重的，国家的官员更是以利益为重。

“对了。”凌天翔朝连豫泯看了过去，“为什么要CIA释放那些情报人员，难道为了给国安部一个面子，或者是报恩？”

“报恩？”连豫泯笑了起来，“当然不是，你想想。”

“想什么？”凌天翔没有搞明白连豫泯的意思。

“那些情报人员都至少失踪了一年以上，有的甚至失踪了十几年。”连豫泯拿出了香烟，“现在他们都是‘烈士’了，而且死讯早就已经通知给了他们的家人，当然，都是算做因公死亡的，有的人的妻子已经成立了外的家庭，有的人的父母已经过世了，有的人的子女已经成年了。你想想，如果这些人突然出现，会有什么后果？”

“肯定是很不好的后果，而且，他们不一定能够接受。”凌天翔惊异地看着连豫泯，“那为什么还要把他们弄回来？”

“你不是说，我们需要自己的情报网络吗？”

凌天翔一愣，这下明白了连豫泯的意思。

“如果现在着手培养，就算我们有最好的教官，一整套的培训资料、基础设施，外加能够招收到充足的人员，没有五年时间，”连豫泯停顿了一下，“甚至可以说，没有十年的时间，我们不可能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络，而且一个真正成熟的情报网络一般需要花上十五到二十年的时间，特别是要到一些反情报工作比较得力的国家去收集情报的话，仅仅是人员方面就需要花上五年的时间来完成从培训，到实践，再到熟悉的过程。你有五年的时间吗？或者说，能够等至少五年吗？”

凌天翔摇了摇头，如果没有足够的情报支持，能不能活过五年都是个问题呢。

“那不就得了，现在有现成的人员。”连豫泯丢掉了烟头，“我大概估算了一下，现在我们大概有20到30名情报人员在CIA的手里，就算CIA不会完全移交给我们，加上有部分人员也许不会选择加入我们这支队伍，到时候弄10到15个有着丰富经验，而且能力不算差的情报人员应该不是大的问题。”

“可是，这么点人……”

“老兄，别看得这么简单。”连豫泯立即摇了摇手，“你对我有多少了解？”

“你？”凌天翔上下打量了一番连豫泯。“不太多吧，也许你应该去找一个跟你上过床的女人问一下。”

“得了，不跟你开玩笑。”连豫泯笑着擂了凌天翔一拳头。“这么说吧，每一个情报人员本身就是一个小的情报网络。如同我一样，都有自己的一些下线，有自己的渠道，有自己的关系，还有自己的一些独到的手段。这也是任何一个情报人员需要掌握的基本能力，现在知道为什么培养情报人员甚至比培养特种兵还要困难了吧？”

凌天翔翻了下白眼。“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真能够招募一批情报人员的话，那我们的情报网络就能够建起来？”

“对，至少能够搞出一个大的框架来，利用这些人自己的小网络组成一个大的情报网络，然后再安排一些人员对这个情报网络加以充实，这样，我们很快就能够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系统，如果顺利的话，两到三年之内，我们就能够拥有接近独立的情报搜集能力。”连豫泯耸了下肩膀，又说道，“不过，一个真正完整、独立的情报机构需要的不仅仅是在外面活动的外勤人员，还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特别是情报分析人员。正常情报下，需要20名技术人员支持1个外勤人员，如果涉及到使用大量的技术设备的话，那么这个比例会更大。这么说吧，NSA几乎就没有几个外勤人员，而其职员总数超过了10万，其中至少有4万技术人员，以及情报分析员。”

“这么多！？”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