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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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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郭镛揍了,朱佑樘才凝重地道:“你是说,这件事可能与明教有关?”
柳乘风心里想,跟明教有个屁关系,只是不拿出个明教出来,如何报这大仇。柳乘风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在他的信念里,有仇必报才是大丈夫。如今差点被人害得尸骨无存,自然要反击。
他正色道:“陛下,是不是与明教有关,其实微臣也拿不准,微臣怕的就是明教是不是知道了一些动静,所以才趁机在宫中造谣,想趁机将微臣铲除。微臣以为,明教之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让微臣来处置这件事,最好不过。”
朱佑樘站起来,负着手在这殿中来回踱步,阴沉着脸,开始思索起来。柳乘风说的也有道理,怕就怕当真与明教有关,一旦如此,就不再是乱嚼舌根这么简单了,明教居然有本事混入宫中,还能造出谣言,这还了得,若是这些人对宫中的贵人不利,岂不是要出大事。
这种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明教真有人混进了宫,把这件事交给东厂,谁又能保证不会走漏了风声。朱佑樘抬起眸,看了柳乘风一眼,道:“你说的没有错,这件事交给你来彻查,来人,传朕的旨意,往后再有人敢胡言乱语,一经发现,不需回报,直接杖毙。另外下令守卫侍卫亲军封锁皇城,任何宫人,不得随意出入,便是有十二监的腰牌,也绝不允许进出。再命当值的护驾侍卫亲军调拨一百亲卫来,随柳乘风一并稽查宫禁,柳乘风,现在是巳时,朕给你三个时辰,三个时辰之内查不出,你就出宫去,明日清早,再进宫继续查。还有,让金吾卫的亲军今日当值,加强禁卫,防止有宵小惊动宫中贵人。”
朱佑樘下了一番话之后,柳乘风领命去了。
张皇后凑到朱佑樘身边,有些后怕的道:“陛下,如此兴师动众,是不是太过了?”
朱佑樘叹口气:“若是无人指使,宫中的这些奴婢,哪个敢如此大肆造谣,这件事并不简单。”
正说着,朱佑樘看到朵朵也要随柳乘风跑出去,便喝住他:“不像话,凑什么热闹。”
朵朵委屈地道:“父皇,我只是去看看怎么追查乱党。”
朱佑樘想要训斥,张皇后却是嫣然一笑,道:“朵朵今日受了你的冤枉,被你吓成这个样子,你还训斥她做什么,她要去看就去看看,反正有随驾亲军在,定不会有事,她就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陛下难道不知吗?”
张皇后说的时候,朵朵已经溜了出去,朱佑樘只好叹口气,道:“这般宠着惯着她,早晚会惹出事来。”
说罢坐下,不管怎么说,得知公主的名节无亏,朱佑樘总算还是松了口气,有乱党、有奸贼可以拿,可是女儿却只有这么一个,若是当真被人看去了什么,损坏了名节,他这做父亲就悔之莫及了。
张皇后见朱佑樘失魂落魄的样子,微微一笑,道:“陛下,柳乘风办事还不教人放心吗?有他来查,定然能给陛下一个水落石出,陛下方才气伤了身子,还是歇一歇吧,臣妾去叫人熬碗延年粥来……”
张皇后旋身要去吩咐,不妨被朱佑樘拉住了柔荑,张皇后回头,看到朱佑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自己,嫣然一笑,道:“皇上……”
朱佑樘深吸口气:“方才朕真是吓着了,朕暂时没有胃口,来,你坐朕身边,朕和你说说话,你还记得吗?朕还在东宫的时候,也是一次次受惊吓,都是你一直坐在身边陪着朕的。”
朱佑樘的话低沉而又有几分沉湎,令张皇后顿住了脚,一双美眸似乎也多了几分光彩,道:“是,那时候朵儿才一岁大呢,厚照还没出生,陛下……”
朱佑樘失笑:“那时候朕的胆子很小,你就不必取笑朕了……”
张皇后哑然笑起来。
※※※
大明宫中的侍卫亲军从职责上可分为护驾侍卫亲军和守卫侍卫亲军两种;护驾侍卫亲军是护从皇帝左右、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地位最崇高的禁卫军,职责上主要是两大项:一是保护皇帝,确保皇帝及皇帝一行的绝对安全;二是奉旨执行秘密使命。
能入选护驾侍卫亲军的,通常必要的健壮、英武、勇悍之外,还有一点就是出身,这些人大多都是文武百官的子嗣,更有不少贵族家的公子,所以这些人似乎没有锦衣卫亲军风光,可是说起来,却都不是轻易能惹的主,除了皇帝,可谓眼高于顶。
不过这护驾亲军的百户梁敏对柳乘风还算客气,皇上的旨意下来,禁卫立即调拨了一队人马,供柳乘风征用。
梁敏,就是这些护驾亲军里打头的。
他看了看柳乘风,又看了看满是肃杀气的太康公主,后脖子有点儿发凉,觉得气氛有点儿尴尬。
朵朵等着柳乘风,露出似有似无的冷笑,柳乘风呢,却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先问了这梁敏宫中的一些基本情况。
原来这紫禁城的规矩还是不少,看来要查起来也不是很难,柳乘风要做的,就是把那个引自己去浴房的太监揪出来再拷问就是了,只是柳乘风当时并不太记得那太监的相貌,毕竟当时那太监领他去他的时候,低垂着头,而且柳乘风也不可能刻意去注意。
宫里的规矩严,在宫门落钥之前,柳乘风若是不能把人找出来,到时候说不准人家有了准备,等明日再来一个个查的时候,反而更麻烦。留给柳乘风的时间不多,他想了想,对梁敏道:“梁兄以为该如何查起才好?”
梁敏心里想,陛下是钦命你来查,关我什么事?再者说了,我哪里知道该怎么查,不过他还是恭恭敬敬地道:“这个,兄弟其实也没有头绪。”
柳乘风便笑了,道:“既然梁兄没有主意,那么就按着我的方法来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反戈一击
柳乘风方才这么问,并不是自己没有主意,而是想放低姿态,问一问梁敏有没有办法,若是他没有,那就得按着自己的意思来办了。
毕竟梁敏是宫中的地头蛇,唯有他全力配合,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将人拿住。
梁敏听了柳乘风的话,也没说什么,朝柳乘风拱了拱手,道:“柳兄弟尽管吩咐。”
“好。”柳乘风不再啰嗦,道:“你派人知会下去,这宫里头所有三十岁以下的太监,全部在这儿集合。”
“就……这样?”梁敏觉得太容易?
柳乘风耸耸肩道:“就是这样。”
梁敏的脸色有点儿变了,心里说,难道这个姓柳的要一个个地审?这么多人,只怕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把事情办下来,这个人若不是得了陛下和太子的青睐,只怕也不过如此。
梁敏转了个念头,对柳乘风生出了轻视之心,不过柳乘风毕竟是钦命办案,他也无话可说,将柳乘风交代的事吩咐下去,随驾侍卫们呼喝一声,便去十二监、四局知会了。
柳乘风则是寻了个有假石、石墩的地方坐下,方才没有留意这宫里的景色,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紫禁城自有恢宏的一面,可是在这细致处,却也各有一番风味,柳乘风所处的是坤宁宫边的一处小院落,林木成荫,远处是一片小湖,楼台亭榭倒影入湖水之中,映入水中的楼台倒影像水晶的帘子一样晶莹明澈。
朵朵抿着嘴不说话,靠着柳乘风一丈远的石墩上坐着,怒视着柳乘风。
柳乘风不理她,任她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朵朵见他无动于衷,反而有点儿忍不住了,便娇斥道:“你把人叫来,人家未必肯来,到时候你查了这么久,最后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柳乘风看了朵朵一眼,笑道:“哦?莫非公主殿下有办法?”
朵朵理直气壮地道:“没有。”
柳乘风比她更理直气壮地道:“既然没有,就不要指手画脚。”
“你……你……你可莫要忘了……”
柳乘风叹了口气,打断她道:“公主殿下,昨天的事,我已经忘了,为什么殿下还要提起?”
朵朵被他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随驾护卫们的办事效率倒是不慢,一会儿功夫便去十二监、四司、八局那边知会了,这事儿是陛下交代下来的,而且陛下今日龙颜大怒的事,大家也都知道。所以各司监的大太监也不敢怠慢,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让那些符合条件的小太监全部往坤宁宫集结。
一个多时辰过去,这里已是人满为患,梁敏也回来了,对柳乘风道:“柳兄弟,该来的都来了,我还特意从各监司那里拿了名册来,除了一个抱病不能来的,其余的全数都点过了卯,就等柳兄弟一个个盘问?”
柳乘风道:“还有个抱病的?是什么病?”
“这个……据说是寒热。”
柳乘风冷冷一笑道:“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叫李顺。”
柳乘风便从石墩上站起来,道:“让这些来点了卯的人全部散了,那个李顺住在哪里?带我去找他。”
柳乘风使用的办法是心理战,那引导他去公主浴房的太监与自己照过面,虽然柳乘风没有记清他的样子,可是这太监未必知道柳乘风是否记住了他。现在大张旗鼓地召集所有年岁相当的太监,这太监定然以为柳乘风记得了他的样子,要一个个来指认,所以自然不敢来。
若是一个个来指认,只怕到了天黑也未必能把人揪出来。可是柳乘风这个办法却比一个个指认排查要快捷得多,那个叫李顺的,一定有问题。
朵朵听了柳乘风的话,瞬时明白了柳乘风的主意,眼眸儿不禁一亮,虽说这柳乘风性子坏,可是鬼主意却是不少,原以为他是要一个个排查,原来是在放线钓鱼。
柳乘风随着梁敏寻到一处宫中的偏僻角落,那些随扈侍卫纷纷将一排屋子围住,认出了李顺的房子,梁敏踹门而入,柳乘风便走进去。这屋子明显是给宫中小太监住的,是通铺,陈设简陋,而且还有一股骚味,让人很不舒服。
柳乘风倒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进去叫人掌了灯,果然看到一个太监躺在铺上,额头冒着冷汗,脸色苍白。
柳乘风微微一笑,叫人搬了个凳子坐在这塌下,看了太监一眼,慢悠悠地道:“你叫李顺是吗?”
李顺不敢看柳乘风的眼睛,期期艾艾地道:“奴婢是叫李顺。”
“你病了?”柳乘风眯着眼看着他。
李顺道:“是……是……”
柳乘风冷笑,道:“正好,我倒是略通一些医术,来给你看看。”他不容李顺拒绝,直接抓住了李顺的手腕,为他把脉。
良久之后,柳乘风慢悠悠地道:“你这不是染了风寒,依脉象看,脉搏跳跃极快,却很有规律。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心情很紧张?这是心病!李顺,你不记得我了吗?”
柳乘风的一番话把李顺吓得身如筛糠,咬着唇,道:“柳百户,我并不记得你。”
柳乘风哈哈一笑,扣着他的脉搏,冷笑道:“你既然不记得我,为何知道我是柳百户?狗东西,到了现在还想抵赖?”
李顺的眼珠子惶恐地转了转,却还是咬着牙道:“我……我……我当真不认得柳百户。”
柳乘风站起来,看都不看他一眼,对梁敏道:“动手吧,看他招不招,只要人不死,随便你们怎么折腾。”柳乘风深吸一口气,便走出这间满是尿骚的屋子。
屋子合上,随即便传出傻猪似的喊叫。那些护驾侍卫严刑逼供起来却也不容小觑,门后的动静很大,显然李顺的苦头有的吃了。
柳乘风站在这一排屋宇的檐下,整个人看不出任何表情,若说方才他的脸上还有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可是现在却完全冷冽起来,一双眼眸闪掠着漠然。
换作是从前的柳乘风,或许会抱有几分同情,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风浪,他早已明白在这个世上要生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道理,这个李顺,若是让他和他背后的主子得逞,柳乘风现在只怕已经尸骨无存了。所以,柳乘风这时候的心肠比任何时候都硬。
“要玩,那就奉陪到底,你既然开了这个头,那这个游戏什么时候结束,就不是你们做得了主了。”柳乘风心里冷笑,其实连他都不知道,他这时候的脸色和举止都带着几分让人敬畏的杀气。
一直拷打了一个多时辰,李顺已是奄奄一息,柳乘风走进去,梁敏的脸上带着几分惭色,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道:“柳兄弟,这个人口硬得很,无论如何也不肯交代……”
柳乘风颌首点头,倒是并不见怪,李顺所犯的,不管是什么理由都是抄家灭族的死罪,而且他背后的人敢用他,就必定拿捏住了他,若是能轻易开口那才怪了。
柳乘风微微一笑,看了遍体鳞伤的李顺一眼,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迟早都要说的,你的罪责暂且不说,只要你肯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我便保你无事,如何?”
李顺这时候已经不再是畏惧了,一双赤红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柳乘风一眼,冷哼一声。
柳乘风撇撇嘴,便又对梁敏道:“这个人事关重大,非得让他开口不可。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今日是别想从他口里撬出什么东西了,倒不如把他押出宫去,让烟花胡同百户所继续审问,也省得惊扰了宫中的贵人。”
梁敏想了想,倒也没有反对,道:“不过出入宫禁,尤其是把人带出去得到尚宝司那边领取腰牌,现在陛下又有旨意,说是任何人不得出入,多半还得先去请示一下陛下,否则尚宝司那边多半也不肯行这个方便。”
柳乘风点头,道:“这个事我来办。还有一样要劳烦梁兄弟的,请梁兄弟把这里仔细搜索一下,一丁点痕迹都不要遗漏,若是有什么发现,暂时先不要传出去,叫人知会柳某人一声就是。”
梁敏呵呵一笑道:“这个好说。”
此时天色已是不早,柳乘风也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去见了朱佑樘,将自己的请求说了,朱佑樘倒是没有反对,让人去尚宝司知会一声,尚宝司自然不敢怠慢,发出了腰牌,让柳乘风带着七八个随驾侍卫押着李顺出宫。
柳乘风骑在马上,马不停蹄地赶到百户所,立即命陈泓宇暂时放下手里头的事,将李顺看押起来,又嘱咐陈泓宇需小心谨慎,把李顺看住。所有的事办妥,柳乘风才松了口气,问题的关键,就是这李顺了,只要把他背后的人找出来,接下来就是柳乘风反戈一击的时候。
第一百六十三章:风雨欲来
北镇府司。
温正的座驾系在这衙外的木桩上,几个亲军笔直伫立,心中却纷纷在猜测,为何这么一大早,指挥使大人又将人招来议事?
从前的指挥使大人是个诸事不管的人,一年到头也未必召大家来商量事情,可是近来却是屡次三番地招几个同知、佥事来议事。
南镇府司虽然离这儿远,温正却是第一个到的,已经和指挥使大人在花厅里叙话了。
再过了一会儿,另一个同知刘先和佥事杨涛一道过来,谁都知道他二人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在这卫所里关系最好,他二人一边说笑,一边将马交给门口的亲卫,才步入北镇府司。
最后来的才是指挥使同知陈让,陈让显得有点儿心神不属,满怀着心事,下马的时候,门子为他牵马时慢了一步,被他恶狠狠地打了一鞭子。
陈让的脾气平时倒还不错,至少大多数时候是不对下头人动手的,可是今日却不知犯了什么忌讳,让人不敢过分靠近。
陈让大剌剌地进了镇府司,轻车熟路地进了花厅,看到大家都久候多时,他心不在焉地朝牟斌行了个礼,见牟斌一副森然的样子,不禁道:“指挥使大人,不知有什么事,急匆匆地把弟兄们叫来?”
牟斌冷着脸,哼了一声,狠狠地将茶盏顿在桌几上。
陈让见他不知朝谁发火,心里也不禁有气,这牟斌以往待他谈不上热络,却绝不会摆这种脸子给他看,他是指挥使,自己好歹也是个指挥使同知,虽然比他矮了半截,却未必怕了他。
陈让正要发火,另一个指挥使同知刘先连忙道:“陈老哥,这一次出大事了!”
“大事?”陈让心里打了个突突,道:“还能出什么大事?不会又是那个柳乘风吧?”
陈让昨天夜里一夜辗转难眠,为的就是柳乘风这个事儿,他是东厂的人,萧敬是他的干爹,而柳乘风昨天在宫里发生的事,陈让认为八成是他的那个干爹所为的,原本呢,这个计划倒也不错,趁机把柳乘风铲除了当然是好,可是谁知道,柳乘风不知使了什么幺蛾子,不但脱了身,还拿了一个太监出宫去。
陈让吓着了,若这件事真是干爹做的,事情就不简单了,说不准自个儿也要受牵连,柳乘风敢在宫中拿人,还有什么事不敢做?人家是简在帝心,就算是个百户,实力也不容小觑了。
陈让本就是个多疑的性子,今日见牟斌对他这样的态度,心里就凉了半截,想:“莫非是因为柳乘风……”
刘先却是摇头,苦笑道:“事情出在北通州。”
听到北通州三个字,陈让吁了口气,随即道:“北通州不是已经新任命了一个千户吗?叫什么来着?”
牟斌冷声道:“他已经死了。”
“死了……”这一下连陈让都震惊了。
前几日,死了一个千户邓通,为了这个事,整个锦衣卫内部震动,连牟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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