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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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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写文章不是一蹴而就,所以下笔之前,要仔细琢磨,顺着试题,慢慢地感悟,将自己融入其中,再将自己的情感倾注在笔上,想到什么就写什么,至于词藻反而是其次……”

柳乘风的教诲,一遍遍在朱厚照的脑海中走马灯似地出现,朱厚照闭上了眼,开始顺着这国泰民安四个字再联想到自己的父皇,想到父皇的舔犊之情,再想到父皇夜以继日地看奏书,许多的场景如火石电光一般在朱厚照脑海中闪过。

朱厚照的眼眸里居然隐隐闪出淡淡的薄雾,张开眼时,一汪泪水在眼眶中打了个转转。

朱厚照昂起头,尽量不使自己的眼泪跌落出来,父子之情,从前不觉得如何,只知道父皇总是宠溺着自己,总是爱护着自己,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

可是,这时候回想,竟让朱厚照有了几分感动,他一向是个嬉笑怒骂的性子,可是此时此刻,这样的试题,心中所想,竟带着几分温馨和感动。这种感动,就像是一股气憋在自己的肚子里,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可是当百官看到朱宸濠笔走龙蛇,再看朱厚照踟躇不肯下笔,竟是双目赤红,隐隐要泪落的样子,心里却都摇头,不约而同地想:“只看这架势,高下已经立判了。早就听说上高王朱宸濠颇有才学,再看太子……只怕今日,太子是要出丑了。”

朱佑樘见了此情此景,心里也不由焦急起来,焦躁地抚着御案,脸色铁青。说实话,论做文章,他对朱厚照的信心不太足。他并不指望朱厚照能打败朱宸濠,只是希望太子不必出丑,贻笑大方而已。而现在,一盏茶功夫都过去了,朱厚照还没有动笔,到时候若是朱宸濠文章都做好了,朱厚照还没有憋出一个字来,只怕明日这件事就会传遍天下,世人都会说,太子无能无德。

宁王见了朱厚照的样子,心里已是窃喜了,他捋着须,一双眸子落在朱佑樘身上,一副很想看看朱佑樘此时会是什么表情的样子。他在南昌的时候就听说太子顽劣,不好读书,看来这传言果然可信,瞧瞧这太子,竟是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有趣!有趣!

就在所有人暗自摇头的时候,朱厚照突然拿长袖去揩了眼泪,振奋精神,用笔蘸了墨,随即开始下笔,他下起笔来很是认真,双目落在雪白的宣纸上,整个人显得无比专注。

这个改变,让所有人为之愕然,方才还又是踟躇又是落泪,现在却又是这个样子,这样的改变,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不过宁王倒是并不担心,朱厚照就算下笔又如何?宸濠的水平虽然不是太高,可是要完败太子却是够了。

柳乘风看到朱厚照如痴如醉下笔的样子,笔速极快,心里不免捏了一把汗,心里说:“太子啊太子,你下笔悠着点啊,怎么也得缓口气检查一下错别字才是,千万不要像为师在前世看到的一本《娇妻如云》,满篇都是错别字,写文章或是写书,要认真才成。”

恰恰在这时候,朱宸濠已是将笔放入了笔筒,整个人舒了口气,举目看了看朱厚照和宗室少年,见许多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朗声道:“文章已经写好了,请考官过目。”

他这一叫,带着无比的自豪和自信,立即引来不少人的窃窃私语,看来朱宸濠倒是颇有才具,只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洋洋洒洒写出一篇文章,宁王的家教倒是不错。

小太监去收了朱宸濠的卷子,将卷子送到谢迁手上,谢迁倒也认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逐字逐句地看着文章,这文章的文采倒是斐然,用句也是极好,营造出了一副太平盛世的景象,从而引申到大明先祖们为了救民水火的艰辛。只是文章绝口没有提朱佑樘,而是不断地追忆着太祖洪武皇帝,由此可见,朱宸濠的才思不可谓不敏捷。你要出题国泰民安,好,我就写国泰民安,可是国泰民安是谁带来的?朱宸濠没有说朱棣,没有说朱佑樘,说的是太祖,老子说我爷爷的爷爷,说他的丰功伟绩,驱逐了鞑虏,才有了今日的国泰民安,谁敢反对?又有谁敢说一个不是?难道连太祖洪武皇帝你也敢反?

莫说这满殿的文武,就是当今皇帝朱佑樘,见了这文章只怕也绝不敢说一个不字。

谢迁看了良久,不禁道:“不错。”

听了谢迁的评语,宁王和上高王都不由地笑了,不错两个字虽然有些模糊,可是要知道,谢迁乃是状元出身,文采一流,这样的人能给出一个不错的评价,就已是非常难得了。

这一次,上高王已是胜券在握。

此后,也有接二连三的人交卷,有的人干脆什么都不写,厚着脸皮交了一份白纸上去,谢迁也不气恼,只是莞尔一笑,就算是文章写出来的,可是文字和造词都显得很是生涩,这水平,只怕也就是蒙学的学子都能和他们一较长短,不说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连基本的文字掌握都没有,以谢迁的性子,直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荒诞!”

第一百零三章:打的就是你

大殿里,几乎所有的宗室子弟的卷子都交了,朱厚照仍在奋笔疾书,落在了最后。

这场面霎时尴尬起来,谢迁见状,便含笑着将先前的成绩都公布出来,公布的结果没有出人的意料,除了朱宸濠得了个良的评价,还有几个宗室子弟得了尚可二字之外,其余的子弟,谢迁没有明言,可是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谢大人是不屑一顾了。

朱宸濠听到良的评价,嘴角不由洋溢出笑容,这一次算是稳操胜券了。

再看看朱厚照,不知是紧张还是精神过于集中的缘故,额头上已是渗出汗来,朱宸濠不禁冷笑,临时抱佛脚又有什么用?连这样的人都是储君,都可以做太子,我的才学文章连谢大人都不得不给个尚可的评价,却要一世去做一个藩王,混吃等死,这世上当真是不公平。

又是一盏茶功夫过去,朱厚照才大呼了一口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将笔搁入笔筒,道:“写好了。”

小太监将朱厚照的文章收上去送到谢迁的手里,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屏住了,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谢迁的身上,整个大殿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谢迁的脸上先是皱起眉,宁王看在眼里,不禁心里窃喜。看来太子的文章,只怕要贻笑大方了。朱佑樘坐在金殿上,看不清谢迁的面容,可是手心已是捏了一把冷汗,看到宁王露出笑容,脸色更加凝重。

随即,谢迁惊呼一声,不禁道:“不错……”

他这一句不错,立即像引发了海啸一般,所有人都低呼起来,更有人伸长了脖子,翘首想去看看那文章到底如何。

朱宸濠父子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

不错……

朱厚照这样的草包居然也当得起不错二字?实在可笑!可是他们笑不出来,这时候也都有点儿紧张了,难道这朱厚照当真有了长进,写出了好文章?

谢迁随即吁了口气,慢吞吞地道:“这儿写得好,发自肺腑,感人至深,言辞虽不优美,意境却是深远。”他一边看,一边情不自禁地发出自己的评论。

这些评论听在朱宸濠父子的耳中却是刺耳极了,朱宸濠冷眼看着谢迁,发出冷笑。

其他人的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样子,甚至已有不少人认为谢迁有失公允,是因为看在太子的面上,故意如此。

谢迁突然长叹口气,慢吞吞地道:“太子殿下的文章乍看之下平淡无奇,可是认真细看,却是真情流露,让人不禁感慨万千,孝者,百善之首也。殿下以心书文,以纯孝之心写就的这篇文章虽然用句用词偶有疏忽,却是上乘的佳作,若是以谢某人来评判……”

谢迁四顾了满殿的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宁王的身上,道:“可为优。”

这下子满殿哗然,太子的德行,大家不是不知道,连朱宸濠都只得了一个良字,以太子的本事怎么可能得优?这谢大人莫非是故意偏颇,还是看花了眼睛?

谢迁可是堂堂状元出身,文章一流,又好辩论,往往写起文章来嬉笑怒骂,京城之中无人是他的对手,内阁大学士,本身就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居然还有文章能入他的法眼,发出如此多的感慨,倒是不同寻常。

而这时候,朱宸濠的脸上浮出冷笑,道:“我不服,谢学士,你自称风骨,其实也不过是趋炎附势之辈,见太子身份高贵,不敢怠慢,才让他这目不识丁的草包做魁首,小王一万个不服!”

朱宸濠实在不能接受被太子这草包骑在自己的头上,原本还想看朱厚照出丑,谁知道出丑的竟是自己,他毕竟年轻气盛,距离其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差得远了,这时候再认定是谢迁偏袒朱厚照,想到燕王一系谋夺了本该属于他们的好处,如今又被他们这样欺负,新仇旧恨一齐涌上来,已是怒不可遏,以至于咆哮朝议,大声喝骂。

草包……

这两个字听在朱厚照的耳朵里,立即化为了一腔怒火,朱厚照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时身边的人对他万般呵护,从来不曾有人对他忤逆,这时候竟被人骂作了草包,脸色立即变了。

“小小的上高王,也敢无礼,咱们谁是魁首,谁得第一,自有人公断,你输不起就不要比试!”

朱厚照反唇相讥。

这两个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上高王,一个在京城被万千人宠爱,一个在南昌、上高等府县横行霸道的人物,谁都受不得气,朱厚照说朱宸濠输不起,朱宸濠已是勃然大怒,喝道:“就你这草包,也敢自称第一。”

朱厚照怒了。

从来没有人敢骂他草包。

就算是有谁认为他读书不上进,也只是用太子贪玩四个字来隐晦道出。

朱厚照二话不说,捋起长袖便要冲上去厮打。

眼看朱厚照冲上前来,朱宸濠动手倒是不敢,却是要将朱厚照推开,这一推,朱厚照却是没有防备,再加上朱宸濠比朱厚照年长一些,力气也大,朱厚照打了个趔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你……敢……打……本宫……”

朱厚照疯了,双目赤红,整个人疯了似的朝朱宸濠冲过去,抬起拳头就打。

若是其他人,被太子打了也就打了,可是在朱宸濠看来,自己在这京城受了气,满肚子的怒火,再加上他身份本就高贵,自小到大,也无人敢对他动手,于是二话不说,与太子厮打成了一团。

满朝文武霎时懵了。

这种状况真是让人开了眼界,刚刚皇上还说宗室相谐来着,这才多久,就反目成仇起来。

大家到现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倒是有太监不由尖叫:“快,快,来人,把他们拉开……”

只是文武大臣们大多都是年迈之辈,年轻的郡王、世子们却都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样子,而外头魁梧的大汉将军却又不敢进来。

大明朝的祖制,这座朝议殿,任何禁卫不得入内,违者抄家灭族。

坐在御案上的朱佑樘已是双目赤红,事实上他都没有预料到事情会演化到这个结局,朱厚照夺了第一,他不由有些难以置信,一时还没有缓过劲,现在又有人敢在殿中厮打,而且还是自己的亲骨肉与大明的宗亲动手,这……

任他朱佑樘再如何冷静沉着,这时候也是脑子嗡嗡作响。

至于朱觐钧,倒是捋着须叫了朱宸濠几句,可是朱宸濠不听,朱觐钧也感觉到事态有些严重,可是他这身子骨又不敢上前去拦,生怕误伤,这时候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打什么?”

殿中有些气力且还算镇定自若的,只剩下柳乘风了,柳乘风一开始也有点儿发懵,不过后来才知道,你娘的,老子的徒弟被人打了!他是个护短的人,这时候脑门立即发热了,飞快地冲过去,一手扯住朱厚照,一手拉住朱宸濠,怒道:“这是紫禁城,是天子居所,你们身为龙子龙孙,在这儿厮打,像什么话?”

朱厚照的脸上已经被挠破,朱宸濠的心口也中了几拳,两个人都在扑哧扑哧地喘气,四只赤红的眼睛交错在一起,带着无比的愤怒。

柳乘风大义凛然地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的话?大家讲道理嘛,是非曲直,总有公道二字。”

柳乘风突然冒出来将朱宸濠拦住,朱宸濠也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可是看他一副很讲道理的模样,谦谦君子的做派,心里也对他有了几分好感,手指着朱厚照道:“好,讲道理便讲道理,你方才是看到了,是这草包先动的手!”

朱厚照立即又宛如斗鸡一般,跃跃欲试地要冲过去,却被柳乘风用手挡住,便朝朱宸濠吐了口吐沫,道:“是他辱我在先。”

柳乘风正色道:“不过是个小小的误会,太子殿下,上高王殿下,能否听臣一言?”

上高王这时候其实是骑虎难下,和太子打架,他不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只是骨子里的傲气不容他退缩而已,这时候见柳乘风来劝解,心里对柳乘风好感更深,便道:“好,本王听听你的道理。”

满朝文武见柳乘风站出来讲道理,这时候都面露出愧色,方才万分紧急,自己居然失态,倒是让一个不知名的小子冲出来遏制住了事态。

不过不管怎么说,讲道理总比打架斗殴的好,于是大家纷纷道:“讲道理好,讲道理好……”

柳乘风一下子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唯一对柳乘风不忿的,恐怕只有朱厚照了,在朱厚照看来,师父实在太不够爷们了,被人欺到头上,居然还和人讲道理,哼……

柳乘风被无数人的眼睛盯着,随即露出很温和的笑容,先是对朱厚照道:“太子殿下,你身为储君,怎么能与人打架?你太不懂礼貌了。”

朱厚照刚要回嘴,柳乘风的目光又落在朱宸濠的身上,朱宸濠见柳乘风居然训斥太子,也是呆了一下,心里想:不知此人是谁?倒是没有印象,不过这个倒是明事理的人。

柳乘风朝他嘿嘿笑道:“上高王殿下……”

“先生请说。”朱宸濠对柳乘风的语气客气了许多。

柳乘风的目光掠过一丝寒芒,劈头便骂:“你竟敢打我的门生,动我的徒儿,草!我今日若是不打你,还怎么在老师界混下去,厚照,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柳乘风二话不说,扬起拳头,一拳朝朱宸濠的面门直捣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打你又如何

朱厚照震惊了。

只见柳乘风一拳过去,直中朱宸濠的面门,正好打中了朱宸濠的鼻梁。

朱宸濠捂着鼻梁,怒道:“好胆,你这小贼,竟敢打本王。”

“打的就是你这目无纲纪的混账!”柳乘风也不客气,别看他方才还是谦谦君子,现在以变成了凶神恶煞,接着大叫一句:“太子还愣在那做什么,咬他耳朵,踹他下裆!”

朱厚照反应过来了,很佩服地看了柳乘风一眼,师父果然是师父,连打架都是先礼后兵,讲理的时候斯斯文文,打起人来如风林火山,厉害,厉害。他连忙冲上前去,狠狠一脚踹向朱宸濠的下裆,朱宸濠眼疾手快,要下蹲去格挡,柳乘风在另一面看得真切,又是一拳直捣他的面门,这一下朱宸濠只能痛的向后仰倒了,而朱厚照一腿踢上去,踢了个结实,便听到骨肉拍击的声音。

“你……你们……”宁王眼睛都红了,自己的长子早夭,次子朱宸濠最受他的宠爱,太子和他打架也就是了,大不了到时候说一句小儿无状,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愣头青,力气明显比朱宸濠大的多,对朱宸濠一阵殴打,瞧这架势,下手都不留情,若是自己再不站出来,只怕这条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宁王冲到柳乘风身边,柳乘风却是威风凛凛,大叫一声:“老贼,休想伤太子。”

人家明明是来拦人的,柳乘风却是无耻的大叫,让人误以为连宁王都要动手,明明宁王是冲着柳乘风去,柳乘风却说他要伤太子,接着,柳乘风很忠肝赤胆的一拳甩过去,毫不客气的一拳捣了宁王的脸颊,宁王是个大腹便便的老者,哪里挨得住这么重的一击,拳头啪的打在他的脸上,便有几颗牙伴随着血喷出来,整个人立即倒地,哎哟哟叫个不停。

另一边,朱宸濠已经被打倒,朱厚照已经骑上去,左右开弓,凶神恶煞的一巴掌一巴掌的甩过去,打的朱宸濠哇哇乱叫。柳乘风却是在一旁,大叫一声:“太子,够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孔圣人说过……”

孔圣人说过的时候,柳乘风也不客气,趁着所有人没有留神的功夫,狠狠朝朱宸濠的腰踹一脚,接着大义凛然地道:“孔圣人说:武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这一幕,真是教人大开眼界,朱宸濠的惨叫刺入所有人的耳膜,文武百官这一下真是震惊了,连话都说不出来,更何况这个时候,他们就是想说话,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你若是去拦,就是得罪太子,得罪储君,你若是拍手叫好,人家会说你没有德行,因此,这偌大的殿堂里,上百个文武官员,都是出奇一致地保持着沉默,如木桩子一样愣在原地。

不过柳乘风的表现,却也让所有人大跌眼镜,这家伙,打人就已经够惊世骇俗了,居然连孔夫子都搬了出来,再者说,圣人说过武力不能解决问题这句话吗?

至于各家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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