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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4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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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只是焦芳担心,在座的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个,因此大家都不吭声,脸色阴沉。
柳乘风皱眉,道:“怎么都不说话,觉得本王的话说的不好?又或者是不服气?”
陈泓宇不禁道:“卑下有些不服,不是卑下有意顶撞,只是弟兄们跟着殿下,如今全仗着殿下的庇护,都有今日,殿下一声令下,弟兄们上刀山下火海也没什么话说,可是一味隐忍,卑下却以为未免让人寒心,殿下,不能忍哪。”
柳乘风瞪了陈泓宇一眼,随即又冷冷地看向众人:“你们和陈泓宇也是一样想的?”
众人纷纷点头,道:“实不相瞒,陈大人说的也有道理。”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你们何故要逼本王呢?”
众人又不吭声了。
柳乘风站了起来,手撑着桌几,慢悠悠地道:“走到这一步,你们的难处本王能体会,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就不忍了吧,你们想要惊天动地,那么本王就给你们一个惊天动地。”
第九百七十二章:反了,有人要反了
正阳门。
这里的防务已经完全交给了从山东抽调来的官军。
山东汉子们身材魁梧,唯独这说话总像舌头打了个结,嗡嗡作响,不去细听,很难交流。
正阳门包括箭楼和城楼,与瓮城墙连为一体,瓮城中驻扎着四千余官军,因为是客军,所以连武官们都在瓮城大营中起居。
朝阳门那边传来的热闹景象他们自然无缘看到,不过此前就已有几道命令传递传来,摄政王要求加强戒备,不得懈怠。
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出差错,至少带兵的山东副将梁朴宽不敢怠慢,他亲自去城门处巡视了几次,惩罚了几个玩忽职守的部属,这才回到自己的大营。
日上三竿的时候,又是一名传令官抵达这里,不过这名传令官与上次不一样,飞鱼服的打扮,腰间挎着的是绣春刀,并非是从兵部来的。
他手里拿着的,乃是楚王腰牌。
梁朴宽觉得事情有些诡异,楚王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可是按道理,楚王直接传令给他,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于是他连忙召集了营中的诸将和亲兵,请使者抵达大帐,一方面是给使者面子,省的得罪了楚王,一方面也好多拉几个人承担干系,让大家做个见证。
这使者是一路快马而来,浑身都被汗水淋透了,目光扫视了帐中一眼,拿起楚王令箭,大喝一声:“山东副将梁朴宽速速接令,大明楚王有令,命你立即集合你的部属聚集瓮城之内,所有官兵不得擅自进出瓮城,正阳门原先防务,交由新军,不得有误!”
梁朴宽呆住了,事实上帐中许多人都呆住了。
如果说楚王下一道命令,让他们加强戒备,倒也说得过去,可是一个时辰之前,摄政王就已经有令,令他们严防死守,卫戍正阳门,可是现在呢?现在却又是楚王让他们滚到一边玩泥巴去,这两个殿下的命令可谓是背道而驰,最大的问题是,应该听谁的才好?
摄政王毕竟是当家的,而楚王威势太盛,如今正是如日中天,得罪了谁,都是要命的事。
“是不是错了,楚王殿下……”梁朴宽提出了疑问,他有些心虚,觉得今日似乎太不寻常,恐怕有大事要发生。
这使者却是冷笑:“一点差错都没有,这是楚王亲口传达的命令。楚王说了,抗命者,杀无赦!”
使者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道。
不对劲!
帐中的诸将面面相觑,太不对劲了,大家已经意识到,今日京师肯定要闹出天大的事来。
许多人心里都开始盘算,在这个风口浪尖上,自己应该处在什么位置。
梁朴宽亦是为难,当年他是受过楚王节制的,楚王的厉害他早就见识过,他心里早就有过想法,这世上惹谁都好,就是万万不能招惹楚王,招惹别人丢脸,招惹楚王要命。
可是不招惹不成啊,摄政王才是正主,今日若是从了楚王,往后他还有好日子过?
不过梁朴宽是个很聪明的人,不聪明的人早就成了别人垫脚石了,他既然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不吭声。
因为他知道,他不吭声肯定会有人吭声。
营中的诸将果然有人吭声了,说话的是参将张远,张远不是大老粗,却是个直肠子,他冷冷一笑:“我等只听从兵部调遣,什么时候楚王可以调动了,楚王想做什么,难道想图谋不轨吗?”
这句话很严重,差不多就等于是骂柳乘风造反了,其实张远之所以撕破脸,原因大家也心知肚明,前几个月与蒙古人鏖战的时候,张远的堂弟因为违反了军令,直接被柳乘风砍了,不过当时是张远理亏,而且又受楚王节制,所以不敢声张什么,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张远站出来,未尝没有报复的心思。
而其他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既没有劝阻张远,也没有做任何表态,他们都在等,对这些丘八来说什么都是假的,现在张远做了出头鸟,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若是张远没事,大家也就没什么顾忌,可要是张远……
这楚王的使者只是冷冷地看了张远一眼,脸色冷漠,道:“大胆,你敢诽谤楚王殿下?”
张远怒容满面道:“在京畿中擅自调兵,这还用本将诽谤,快滚出去!”
他已经按住了腰间的刀柄,随时准备发难。
楚王使者却显得很平静,他盯着张远,最后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杀!”
说杀的时候,使者显然没有抽出腰间绣春刀的意思,他背着手,一动不动。
而这个时候,帐中却是出现了变化。
骤然,一个亲兵突然跃出,长刀抽出,朝张远杀去。
张远早就有了警惕,冷冷一笑,也是拔刀相向,不过毕竟比亲兵慢了一步,只得挺刀向后急退,他冷冷大笑:“原来咱们营中也有狗番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呆住了,眼中掠过了一丝不可置信,随即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在他的前胸,一柄长剑直接自后贯穿而出,鲜血淋漓。
杀死他的不是亲兵,而是站在他身后的一个武官,军中的守备官赵承。
亲兵是厂卫,这守备官也是厂卫,帐中四十余人,就有两个是厂卫的密探。
守备官赵承满脸狰狞,抽出了自己的长剑,而张远失去了重心,已是倒在血泊中。
这个场景,让所有人都有些发毛,甚至不少人开始警惕地看向自己的四周,警惕地看着身边的袍泽、同僚,谁能保证,还有厂卫的人混杂在他们中间,平时和他们称兄道弟,和他们一道喝酒一道逛窑子。
这是一堂很生动的课,至少教会了大家一个道理,一起嫖过娼的,未必就是战友!
那亲兵和守备赵承已经收了刀,亲兵朝使者行礼,道:“东厂番役周海拜见。”
另一个道:“锦衣卫小旗赵承拜见!”
这样的变故,使得帐中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谁曾想到,自己身边最亲近的那些人都可能是厂卫的人,谁又能清楚,除了眼前这两个番子、校尉,在这营中还有多少密探。
副将梁朴宽看了一眼已经死透了的张远,冷汗淋漓。
连忙期期艾艾地道:“楚王已经有了王命,我等自然遵守,卑下这便撤了正阳门的官军,与新军换防。”
……
礼部如今已是人群楼空,除了一些坐堂的官员在这里坚守之外,其余的官员大多都去凑热闹了。
这里毕竟是朝廷的中枢衙门,外头有一队差役把守,平时进出的都是官员,所以看管也不严格。
只是在无数使者前往各营的当口,这礼部大堂却是出现了一队队的官兵。
没错,是官兵,穿着崭新的新军服,手里把持的是黑黝黝的火铳,人人面无表情,随即便将这里围了起来。
其实围起来的何止是礼部衙门,京师六部还有什么钦天监、大理寺、鸿胪寺、顺天府都遭到了这样的待遇,带队的队官满脸肃杀之气,将那些守门的差役们驱开,差役也不是傻子,来者不善,这个时候和人家对着干,这不是找死?
里头的堂官看这样子,却是吓了一跳,又见这些新军只是围了衙门,却并没有其他的举动,他心里又怒又急,连忙出来交涉。
“放肆,你们是谁的部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带兵围了礼部部堂,你们吃罪的起吗?”
队官面无表情地看着礼部的堂官,就仿佛如机械一般按部就班的道:“京中出了乱党,我等奉楚王之命,保护京师各衙,闲杂人等,一律退避,楚王有令,谁敢造次,就以协助乱党论处!”
这句话在堂官看来实在好笑,楚王……楚王不过是个藩王,他凭什么这么放肆?堂官冷笑道:“就算有乱党,那也该是宫里的旨意亦或摄政王的王命,你们是大明的官军,还是那楚藩的官军?”
面对指责,队官仍然面无表情,道:“我等是陛下的官军。”
陛下……
堂官脸色严肃起来,有了很不好的预感,陛下在哪里?所谓的陛下,早已失踪不知多久了,甚至许多人早已把这陛下忘了个干净,现在新军打着陛下的招牌,又是什么意思?
这队官见他仍然不走,大手一挥,呵道:“这里危险,为保障诸位大人的安全,来人,把大人请进去,大家打起精神,严防死守,切莫让贼子得逞。”
“遵命。”众人大喝,又有几个新军官兵推搡着这堂官进衙,这堂官乌纱帽歪斜,忍不住大叫道:“反了,有人要反了!”
第九百七十三章:大明门之变(一)
御马监里,一个个太监抵达了这里,这些正德朝显赫一时的太监们一个个脸色凝重,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过于亲热的招呼,大家纷纷坐定,谷大用看了大家一眼,敲了敲几案,随即咳嗽一声道:“楚王已经递了条子入宫。”
所有人看向谷大用。
从前的时候,刘瑾是大家的主心骨,刘瑾吃肉,大家喝汤,虽然大家心里有些不满,可是谁让这姓刘的比自己会来事?此后刘瑾垮台,接着便是张永上位,张永毕竟比不得刘瑾,不是他不想吃肉给别人吃汤,是因为他实力不足以学刘瑾,所以还不至于在宫中大权独揽。可是现在,形势又是不同了,摄政王眼看就要登台,而他的随侍太监已经抵达了紫禁城,大有一副做这宫中主角的意思。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句话不完全对,否则那些历经三朝的元老们是怎么来的?可是有一点却是对的,那便是一朝天子一朝太监。
臣子大多数时候不必替换,可是身边的太监却是换不了,这些都是自己朝夕相处,看着自己长大的人,一人得道,身边的太监都要鸡犬升天,可是宫里的空缺只有这么多,那些前人们自然少不得挪挪位置,毕竟跟前得是朝夕相伴的人才好用,才能放心地用。
张永是第一个倒霉的,这朱佑阮还只是摄政,就已经换了内厂厂公,谷大用这些前朝‘余孽’们自然兔死狐悲,感到要大难临头了。
众人听到谷大用说楚王已经递了条子,一个个装作混不在意,却不免都支起了耳朵听。
谷大用继续道:“楚王说了,我等都是陛下的奴婢,陛下现在虽然不在,可是我们必须得为陛下守好这份家业,现在有人居心叵测,我等坐视不理的话,如何对得起皇上的栽培之恩?楚王决心振臂而起,而咱们呢,若是想去给人报信那自管去,若是不肯,心里还有几分顾念着皇上……”谷大用阴冷一笑,继续道:“那就拿出几分样子来,谁骑在咱们头上,就给他点颜色看看,诸位放心,殿下说了,出了事,有高个的顶着!”
众人抖擞精神,一个个心里开始盘算,眼下这时局坐以待毙的话迟早和张永一样去孝陵,既然如此,还不如索性拼一拼。
说来也是奇怪,从前的时候,他们和柳乘风也算是对头,可是现在,却一下子似乎又成了朋友,可见这京师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敌人和朋友,大家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谷大用打了头,随即道:“还愣着做什么,那该死的家伙现在不是吩咐宫里做好准备迎接摄政王进宫么?动手吧!”
高凤森然一笑,道:“不错,咱们不出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们是病猫呢。”
※※※※
学而报的印刷工坊里如今已是热火朝天,按道理今日的报纸在这个时候早已发售,可是现在,一份紧急加印的报纸正在赶工印刷,为此学而报的总编前来监督,为的就是赶在正午之前把这份新鲜出炉的报纸印刷出去。
至于聚宝商行的股份局,张家兄弟也已经被人拉了出来,张鹤龄和张延龄与人密议之后,又扯上了成国公世子朱麟,朱麟低声密议几句之后,眉头深深锁起,得知这消息,他心里自是震撼无比,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还有其他路可选吗?
他的父亲坐镇江南,是大明朝不可忽视的力量,因此朝中的变动与朱家息息相关,现在有人拉他入伙,显然是把父亲搭上。
张鹤龄冷冷地在旁道:“世子,那边已经做了决定,随时要动手,实话和你说了吧,这商行是楚王弄起来的,现在双方已经反目,若是让某些人成了事,到时你我谁也洗不脱楚王余孽的关系,你们朱家和楚王殿下关系也是匪浅,就算你什么都不肯做,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倒不如随楚王把事情做成,到时成国公还是成国公,商行还是商行。”
朱麟犹豫道:“只是未得家父准许……”
张延龄在一旁道:“你父亲远在南京,等他准许,黄花菜都已经凉了,楚王待咱们不薄,现在正是助他一臂之力的时候,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可不一样。”
朱麟沉默了一会,道:“楚王有什么要我等帮衬的?”
张鹤龄淡淡道:“正午的时候入宫面见太后,此外,京师里的各家国公、侯爷都要去拜访,能说动的就说动,实话和你说了吧,楚王的条子已经下到了宫里、新军、厂卫、甚至是各家的报馆,眼下是最紧要的,我等自然只是帮衬,楚王殿下真正的目标是大明门,你我先瞧好戏就是了。”
朱麟道:“英国公那边,我要去一趟,他家现在和聚宝商行也是息息相关,不过他家公爷对楚王不是很喜欢,看来得费一番功夫……”他想了想,将京师里的王公们大致梳理了一遍,道:“只要英国公他老人家点了这个头,就能打消其他人的疑虑,至于其他人,就有劳二位叔父了。”
张鹤龄和张延龄对视一眼,知道有成国公家的人出面,事情就成功了一半,他们二人虽然也是王公,可是在公侯们跟前的影响力却不太高,而他们的任务自然是入宫说动太后了。
说到底,张家兄弟需要王公贵族们的支持,有了他们的支持,再入宫去向张太后游说,这就有了底气。
毕竟这大明的天下是朱家的,也是各位公侯家的,大家的利益一致,有他们出面,事情就好办了。
张家兄弟已经牵涉得太深,天下人都知道张家和柳家穿的是一条裤子,你要说张家和柳家没关系,只怕傻子都不信。所以柳家的利益就是张家的利益,这世上虽然也有墙头草,可是墙头草只限于那些走卒,张家这么大的家业做墙头草,还可能吗?
张鹤龄笑了笑,道:“好,就这么办,有劳世子了。”他目向大明门的方向,忍不住道:“这个时候,只怕大明门那边,也该有动静了吧。”
……
朱佑阮的大驾一路到了大明门,他率着百官、骁骑营官军以及无数随扈一路过来,心中自是无比的激动,想不到他也有今日,有今日的风光,有今日的体面,入了这宫里之后,他将成为这个庞大帝国的主宰。
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好得就像是做梦一样。
说起来也拜他那皇侄所赐,若不是这个家伙疯疯癫癫,又怎么会有他的机会。
他压抑着激动,此时拥簇他的随驾队伍已经有数千人之多,众人浩浩荡荡,终于出现在了大明门下。
可是……
大明门依旧紧闭。
朱佑阮皱眉。
一直陪侍在一边的杨廷和顿时也是觉得奇怪,太后已有了懿旨,按理说这边应当早就开了门恭候大驾的,可是为何现在还没有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还有什么规矩吗?”朱佑阮向杨廷和询问。
杨廷和道:“下官也是不知,不如叫人去问问。”
朱佑阮颌首点头,招来一个太监,吩咐几句。
过了片刻功夫,那太监前来回话,道:“那边是个姓高的公公出面,说是并非奉诏,所以不敢开门,还说殿下若要入宫,可以转道午门。”
朱佑阮大怒,看向杨廷和道:“杨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杨廷和大惊失色,道:“殿下息怒,太后的懿旨本就是内阁拟定的,怎么可能没有奉诏?是了,他们说没有奉诏,想必是说没有皇上的诏书。”
朱佑阮冷笑道:“皇上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又哪里来的诏书?这些人要造反吗?”
杨廷和也是觉得奇怪,里头的太监虽然都是王八蛋,可是这些人也只是敢仗着宫中的宠幸在官员和百姓面前充当王八蛋而已,谁借他们的胆子,居然敢把摄政王挡在外面?
他心念一动,顿时想到了什么,面如死灰地道:“殿下不是已经派了一个随侍的太监入宫吗?为何迟迟不见他来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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