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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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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道:“小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若凡不禁笑了,道:“有陛下在营中为质,本汗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大明朝什么地方不可以去,便是本汗现在去北京城,只怕也无人敢阻拦。”
朱厚照冷哼一声,随即道:“你不知道柳师傅是什么人,他现在好不容易围堵住了你们,岂肯轻易放你们走?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李若凡冷淡的道:“可是他必须顾忌陛下,若是他不答应这个条件,你认为他如何向你们的太后交代?”
朱厚照晃晃脑袋,想到张太后不禁咋舌,让他现在灰溜溜地回去,他居然心里有些不舍,其实何止是不舍,主要是因为心里怀着畏惧,他可以想象到,自己灰溜溜地回到京师之后,张太后对他的责怪,柳师傅对他的同情,还有满朝文武对他的那种表面恭敬内心鄙视。
朱厚照最受不了别人责怪,也讨厌别人同情他,更厌恶有人对他生出鄙视。想到这里,朱厚照顿感头痛,他甚至隐隐在期盼,这场战争为何不多延续一些日子。
此时的朱厚照就像是个逃学的学生,明明在外头又苦又饿,却偏偏不敢回到学校去面对。
他还是个孩子……
“时间不多,你不要耽搁,立即动笔写吧,本汗会把你的信先送去,明日再去明军大营与你那柳师傅细谈,你呢,这几日乖乖留在营中,一旦谈妥,你我就要分别了,但愿来日还能再见。”
朱厚照叹叹气,只得动笔。
第九百五十四章:决战
一封书信和奏书同时递到了内阁。
书信是皇上的笔迹,那狗爬的字迹大家都认得,一般人还真伪造不出。皇上的书信里只讲了一件事——议和。
从字迹上分析,皇上下笔的手劲不小,可见他是没有受到什么虐待,而且多半是能跑能跳,白白胖胖。
这让人放心不小,对阁臣们来说,他们或许对这个皇帝深恶痛绝,可是皇上就是皇上,君就是君,在得知皇上安然无恙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另外一封,则是柳乘风的奏书。
柳乘风现在算是如日中天了,捷报早就传到京师,军民大受鼓舞,此时的柳乘风和土木堡时的于谦一样,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
不管怎么说,蒙古人的威胁是实实在在的,一旦他们进了京城,人家可不会管你是贵族还是平民,管你是读书人还是商贾,人人都处在那种兵临城下的恐慌之中,若不是楚王力挽狂澜于既倒,现在大家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所以无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柳乘风的人,现在对柳乘风心里只有感激,只不过有人感激的多,有人感激的少而已。
现在这个时局,柳乘风的意见是谁都不能忽视的,所以他的奏书得到了极大的关注,最先看到柳乘风奏书的是李东阳,随即便将他的奏书在内阁中传阅,待所有人都看过了奏书,焦芳忍不住道:“太后已经委托了全权,任楚王处置议和之事,可是为何楚王还要上书询问是否议和?诸位有什么高见?”
大家平日里明争暗斗的凶,可是现在这时候实在没有勾心斗角的必要,杨廷和亦是觉得奇怪,这封奏书是来询问朝廷议和细节问题的,楚王本来就已经临危受命,全权处置战事,而且懿旨中还特意注明,若是蒙古人要议和,亦有柳乘风全权决断。
可是这时候楚王上一道奏书来,却又为了哪般?若是楚王上书,说明事情经过也不是不可以,绝对没有人说他擅权,偏偏这位藩王却是询问,询问现在该怎么办,是打还是和?
李东阳垂头沉默,却是想到了什么,道:“老夫明白了,楚王是不希望议和?诸公想一想,楚王若是议和,又何须询问朝廷?除非楚王不希望议和,打算继续打下去,才会上奏询问,他这是怕承担后果,省的到时候御使弹劾他不顾陛下安危。”
杨廷和和焦芳大惊失色,他们当然清楚,明军已经掌握了绝对主动权,甚至从局势上来看,现在确实是大明一举歼灭蒙军的最好时机,蒙古人已经入了楚王的圈套,想逃也无处可逃,继续待下去,全军覆没只是时间的问题。
这当然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可有一个问题是谁都绕不开的,蒙古人手里还有皇上,这是蒙古人的王牌,一旦明军继续紧逼,谁能保证蒙古人对皇上做出什么事来?
全歼不成,可是议和又心有不甘,只怕这才是现在楚王现在的想法。
问题是不议和,皇上怎么办?
柳乘风自然不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所以把这个皮球踢到了内阁。
或者说,是踢给了焦芳。
焦芳心里苦笑,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楚王这封奏书不是给朝廷看的,而是给自己看的。
楚王不想议和,可是不议和所承担的政治风险太大,所以必须有个名正言顺的政治理由。也就是说,必须得有人说服张太后,让张太后同意楚王的政见。
可问题是,李东阳和杨廷和和柳乘风都没有利害关系,人家凭什么为你奔走,而且事涉到了皇上,谁敢把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给柳乘风撑腰?
那么就只剩下焦芳了,焦芳投靠了柳乘风,现在是楚王门下的一条走狗,现在人家递来个眼色,他焦芳敢拒绝吗?所以这件事还得他亲自出马,无论如何也得讨来张太后的懿旨,这就是走狗的悲哀,永远都是被人利用。
问题是焦芳不得不被柳乘风利用,他能入阁,先是因为刘瑾,此后是因为柳乘风的支持,而实际上,焦芳在朝廷中声名狼藉,远远不如杨廷和和李东阳地位稳固,一旦失去了楚王这个靠山,甚至根本就不必楚王来收拾他,明天各道的御使还有六部的给事中就可以让他火烧眉毛。
焦芳心里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道:“此事事关重大,还需太后做主,不如这样,老夫这便带着奏书入宫,请太后决断,二公以为如何?”
李东阳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楚王毕竟是主帅,是战是和他在前方看得最清楚,所以他肯定有自己的主见,而太后呢,也有太后的考量,哎,焦公既然要去,那么就自便吧。”
焦芳见李东阳二人并没有横生枝节的意思,心里松了口气,连忙动身前去坤宁宫。
张太后这几日也开始干涉一些政务了,从前的时候她有丈夫,不必操心,后来她毕竟还有个儿子,也不必她亲力亲为,可是现在若是她不来掌舵,后果真是不堪想象。
听到了朱厚照有书信来,张太后顿时大喜,连忙接见焦芳,焦芳行礼之后,先是将皇上的书信和奏书一并交给张太后看。
张太后看了之后,眉头皱起来,她沉默片刻,询问道:“楚王呈上这封书信,是什么意思?哀家不是已经命他全权处置了吗?为何还有奏书来问?”
焦芳回答道:“眼下有个大麻烦,蒙古人已经穷途末路,这才提出要求议和,楚王不敢掉以轻心,因此不敢轻易答应,这才向太后请示。”
张太后颌首点头,道:“他呀,就是太谨慎了,从前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先帝在的时候,他的胆子大得很。不过兹事体大,他来请示一下也是理所应当,蒙古人决心放回皇上,这是好事,既然如此,那么自然是尽快议和才要紧。”
焦芳来之前就已经打好了腹稿,正色道:“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却有些难处,蒙古人现在山穷水尽,自然是希望我大明网开一面,他们挟持着皇上,肯定是要求我大明先令他们出关,可问题是,假若他们出了关,这皇上还捏在他们的手里,他们还会肯放人吗?”
焦芳把重点放在这个问题上,事实上他的选择是对的,既然是交易,而两国之间的事,也没有什么信用可讲,这交易该怎么做?换做是大明,自然是会提出先交出皇上,再放他们出关。可问题是,蒙古人会相信大明吗?
而蒙古人提出来的条件肯定是先出关,再放人,在大明眼里,蒙古人又可信吗?
张太后何等精明,顿时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叹道:“这么说此事还要慎重考量才是?”
焦芳点头道:“不错,稍有疏忽,不但皇上回不来,还可能令我数十万明军的心血全部枉费,因此楚王才不敢做主。”
张太后道:“还有别的办法吗?我大明绝不会做出尔反尔的事,能不能说动蒙古人,让他们先放回皇帝?”
焦芳苦笑,道:“在大明眼里,蒙古人是出尔反尔的狡诈之徒,可是在蒙古人眼里,我大明也是狡诈无比,他们一直称我们是狡诈的汉人,单凭一些花言巧语,是不可能说动他们,毕竟这关乎到了他们数十万人的性命。”
张太后虽然救子心切,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交易的重要前提是相互之前能够互信,可是现在谁也不相信对方,还奢谈什么互信?张太后道:“焦芳,你是阁臣,你有什么办法?哀家只要求皇帝平平安安,至于其他,都可以商量。”
焦芳正色道:“其实楚王殿下已经有办法了,他之所以前来询问朝廷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希望议和,娘娘,现在几十万蒙军困在关内,已经成了案板上的鱼肉,这个时候,他们数十万人的生死都已经掌握在了我大明的手里,其实皇上虽然落在他们手里,却是最安全的,绝不会有性命之忧。”
蒙古人要是敢动大明皇帝一根毫毛,他们几十万人也就不要想回去了。所以焦芳继续道:“所以楚王殿下才敢对蒙古人的议和无动于衷,因为楚王根本不怕皇上有任何的危险,蒙古人只要有一日在关内,陛下就是绝对安全。而眼下,想要蒙古人对我大明言听计从,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仗继续打下去,直到把蒙古人打疼了,打怕了,到时候不但皇上可以平安归来,折磨我大明百年之久的心腹大患也可趁机解决。大明朝已经经历了两次土木堡之变,不能再有第三次了,微臣斗胆,请娘娘以国事为重,下懿旨责令楚王摒弃议和,与蒙军决一死战!”
第九百五十五章:柳式议和
张太后犹豫了。
其实她当然知道焦芳说得很有道理,可是她同样知道,若是继续打下去,就一日看不到自己的儿子,她踟躇再三,随即站起来,道:“既然如此,那么就让内阁代拟懿,胡汉不两立,胡人屡犯汉疆,今岁更是猖獗,命楚王暂不与他们议和,既然已经开战,那就打个痛快吧。哀家再说一遍,外事已经委托楚王,由楚王全权处置,将来再有这样的事,不必再上奏,让他自己拿主意。此外,一定要尽力保住陛下的安全。”
焦芳心里松了口气,从某种意义来说,张太后和他焦芳不一样,焦芳一切都是从自己的私利出发,可是张太后虽然也有舔犊之情,却久受先帝熏陶,却也不失圣明。
不过张太后在这件事上让步,却也是为了朱厚照好,这一次大错,本身就是朱厚照铸就的,若不是朱厚照重用刘瑾,边关岂会军纪败坏,又怎么会给蒙古人可乘之机,此后又是一错再错,私自离京,张太后就是没有出宫,想必也能听到宫外头臣民们的言论了。
堂堂天子,宠幸阉人,使得朝纲败坏,外族入侵,更是被异族挟持,这皇上的人心只怕散的差不多了。
也幸好还有楚王在维持大局,可是就算能维持大局就怎么样,赶跑掉了胡人,能拉回人心吗?
张太后不但需要自己的儿子平安,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重新得到人心。
她很是疲倦的挥挥手,道:“你下去吧。”
焦芳连忙道了一句娘娘圣明,连忙出了宫。
懿旨很快便发向蓟县。
柳乘风接到懿旨之后,也就没有这么多废话了,眼前的蒙古大军马儿都已经走不动路,甩不开蹄子,没了马料就没有战马,没有战马所谓的铁骑就成了病猫。
既然到了这个份上,那么就动手吧。
号令一下,在方圆百里之内无数军马开始调动,各营按照指令开始动作,紧接着,战斗从一处叫白河沟的地方率先打响,一队明军骑兵很快就在这里打开了一个口子,狠狠的将对面的蒙军大营冲了个七零八落。
可怜的蒙军们此时居然是想仗着营寨和城镇的工事来进行抵抗,最擅长进攻的蒙古铁骑居然改行成了龟缩在城内的明军,攻守之势异也!
蒙古人对于守城显然就是蒙学少年郎的水平,明军对付他们倒是简单,某处蒙军龟缩不出,立即派快骑去附近的炮营征调十几门火炮,随即开始炮击,往往这个时候,蒙古人就乱了,骑在马上,弓箭在手,他们可以傲视天下,可是躲在城后头,弓箭又远远不如火铳、火炮犀利,被动挨打的情况之下,他们显然就是一盘菜。
几个时辰之后,整个蓟县境内已经爆发了数十场战斗,在这狭小的平原地区内,无数的大军在各处进行攻防,到处都是喊杀,到处都是攻城拔寨的喊杀的军马,龟缩在大营和城墙后的武士,还有紧急驰援的一列列军队。
明军的进展很顺利,原先犬牙交错的阵地如今已被明军如尖刀一般刺入了蒙军的腹地,甚至有一部蒙军已被切割,接下来就只剩下围歼的问题了。
不过爆发出来的问题仍然不少,那些战力低下的各地勤王官军们嗷嗷叫的举着长枪、长矛朝蒙军冲锋,结果虽然蒙古人已经精疲力竭,战马亦是迟钝无比,可是一起爆发出一阵喊杀,这些家伙居然就丢盔弃甲,择路而逃,以至于败兵把赶赴来督阵的骁骑营军马都冲了个七零八落,自相践踏,死伤者竟是超过了百人。
战报还没有传来,骁骑营提督已经带着人气势汹汹来告状了,咬牙切齿的要讨还公道。
基本上一天下来大多数都是这种狗屁倒灶的事,骁骑营来告状,新军也来告状,三千营、五军营就更不必说,大家都是满肚子的气,据说还有一次战斗,竟是边镇的一支军马因为不忿山东来的勤王官军抢功,蒙古人还没打跑,就已经拔刀相向,打的昏天暗地。
柳乘风震怒,不过震怒也没法子,他的这一支联军素质不一,又互不统属,平时大家就不太看得起对方,结果稍有矛盾,顿时便嗷嗷叫。
其实从这一点上看,就可以看出大明军制的许多弊病,不过柳乘风现在也顾不了许多,他要的是结果,改良军制现在和他没有关系,他要的是给蒙古人一次迎头痛击,为了杜绝此事,他不得不亲自带着一大队的亲卫四处去巡视,遇到这种混账,就地处决了一些,各部一看风声不对,这才稍稍有了些收敛。
总体上来看,这一日的战役还是以全胜收场,无数的明军蜂拥击破蒙军各营,甚至连蓟县的县城都已经遥遥在望,蒙军虽然彪悍,现在却连丧家之犬都不如,丧家之犬至少还有地方跑,他们是无处可逃往北就是山海关,在那里有数万楚军以逸待劳,坐拥雄关等候他们。往东就是汪洋大海,至于其他两个方向,则到处都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明军。
蒙军的阵地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缩,损失惨重。
甚至到了夜晚,攻城拔寨和奇袭的事仍有发生,时不时会有一股股的军马相互争夺,在夜间疯狂战斗。
在抛出橄榄枝之后,李若凡得到的却是这个回应,让她不禁有些惊慌失措,她一向自认自己算无遗策,可是想不到却栽在了这里,其实她并没有输在韬略,她的失败在于没有认清明军,蒙古人对明军的认知还处在几年之前,哪里知道人家早已脱胎换骨,至少有相当一部分明军已经全然不同。
第二日清早,更大规模的攻势已经开始,柳乘风已经完全没有顾忌了,第一日的时候,他还保留了相当多的新军作为后备队,以防止蒙古人反扑,现在他押上了所有赌注,决心给蒙古人致命一击。
更大规模的战争开始,到处都是烽烟,到处都是厮杀,可能几里地之内有数万人厮杀在一起,而数里之外,又有一场激烈的战斗。明军经过了第一天的磨砺,已经渐渐的从生手变成了熟手,此时士气如虹,至少那种无缘无故一碰即溃的事不再发生,一支万人以上的军马,不死个几百人绝不会溃退。
再加上新军的大规模投入战场,蒙军大败。
此时的蓟县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到处都是伏尸,蒙军的尸首尤其之多,甚至连流经此地的河流都已经染红。
而蒙古人也使出了杀手锏,押着朱厚照出现在阵头,正要磨刀霍霍准备冲杀时,结果明军得到的命令却是,皇上是假的,杀。于是乎,不要命的明军一拥而上,蒙军见状,转身便押着朱厚照逃窜。
朱厚照也是悲催,他一向喜欢游戏,可从前一直是他玩别人,今日却是被人逗着玩了。
面对柳乘风这种二愣子的打法,李若凡终于坐不住了,二十多万军马入关,现在身边只有十几万人,而且看这架势,明军似乎不太稀罕这个皇帝,再想想当年土木堡之变,瓦刺人似乎也是挟持了明英宗,结果人家根本不搭理,该打还是打,这一下子李若凡明白了,人家是来报仇的,至于这个皇帝,显然人家没多大兴趣,或许这个时候,在北京城里已经有人开始讨论拥立新皇帝了。
到了这个份上,她不这样去想也是不行,现在她面临两个选择,要嘛干掉朱厚照,来个鱼死网破,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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