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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3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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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难道还要姑息养奸,难道不荒唐吗?对藩王的罪行不但不去过问,反而藏着掖着,这样只会让宁王更加变本加厉,让其余的藩王以为朝廷软弱可欺。而那些宁王的党羽非但不会有所收敛,反而会更加明目张胆,今天有一个江炳,明日就有张炳、王炳,朝廷必须拿出点朝廷的样子出来,如此才能杀鸡儆猴,否则那还要朝廷做什么,还要诸位大人做什么?朝廷养兵千日,为的就是在这里让诸位大人商讨如何派出使节去安抚宁王的吗?明明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朝廷不但不去过问,反而对他百般的安抚,这算什么朝廷。说出这句话的人,实在是祸国殃民,是助纣为虐!”

柳乘风一番话,让刘健的脸色一变,其他人也变得紧张起来,柳乘风的话可算是毫不客气,可以说这是他对着内阁大臣和这些部堂说出来最不客气的话,祸国殃民、助纣为虐,用这样的词句来形容这些中枢大臣,着实是言过了一些,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这些人对自己视若无睹,把自己拉来耍弄,柳乘风也不会生这么大的气,他当然知道内阁的心思,内阁这是想给他一点警告,同时也是希望息事宁人,把宁王的事遮掩过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什么事等捱过了今年再说。

刘健看了怒气冲冲的柳乘风一眼,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淡淡道:“这是国政,锦衣卫自有自己的责任,军国大事,自有我们来定夺。”

柳乘风反唇相讥:“军国大事是皇上定夺。”

他这一句话差点没把刘健噎死,谢迁瞪了柳乘风一眼:“无论是谁定夺,但是有一条,绝不能托庇于皇亲和武人。”

这句话火药味也有点重了,柳乘风既是武人,也是皇亲,这样的身份对读书人来说,前者虽然高贵但是并没有什么了不起,至于后者那个武人身份那就更有点儿骂人的意味,其实对读书人来说,说别人是武夫其实就是骂人,通常情况就是说你没有文化也敢大放厥词。

柳乘风冷笑:“大臣们与藩王苟合,天下人就都能定夺了,秦桧是文臣,蔡京也是文臣,武人乱政的有,可是这朝中衮衮诸公乱政的也不是没有。”

李东阳劝慰道:“都是为了社稷着想,何必发这样的火气,大家有什么话,心平气和来说就是。”

刘大夏却是道:“有些话不吐不快,这件事只能这么办,这是内阁的意思,也是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和兵部的意思。”

柳乘风此时却是定下了神来,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未免带着几分轻蔑,他手压着膝盖,慢悠悠地道:“是吗?这么说诸位一定要一意孤行了。”

谢迁道:“从现在开始,都察院就撤了此案,事情就这么办,至于皇上那边,内阁自然会给皇上交代,你别想用皇上来压我们,皇上圣明,难道会分不清这利害关系?”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水火不容了,若是这个时候,柳乘风低下头或许还能避免这僵化的局面,可是柳乘风知道,自己不能让步,若是让步他就不是柳乘风了,他微微冷哼一声,语气平淡地道:“没了都察院就没了吧,可是江炳却是在诏狱里关着的,都察院不审,锦衣卫、东厂来审,厂卫专司纠察,朝廷命官犯了罪,又牵涉到了藩王谋反,若是厂卫不管不问,我这都指挥使就不必做了。话就说到这里,至于大人们怎么想,恕柳某人无礼,只怕也照应不到了,告辞!”柳乘风说话的功夫,已经长身而起,直接快步走出了值房。

这值房里的人一个个老脸拉了下来,这个柳乘风看来是铁了心要添乱了,刘大夏不禁在柳乘风身后道了一句:“竖子!”

柳乘风却是恍若不觉,径直走了。

刘健拿起了茶盏,脸上满是不快,却勉强使自己的喜怒没有挂在脸上,不过柳乘风当着所有人的面顶撞,确实让他老脸丢尽了,他呼了口气,道:“我们继续论政吧。”

第七百一十三章:对立

经过柳乘风这么一闹,朱厚照变得眼神发飘了,他心里固然痛快,可是柳乘风不惧刘健等人的淫威,却不代表他朱厚照不怕,事实上,朱厚照怕的要死,在座的人都有一个兼差,要嘛是太子太傅要嘛便是太子少傅、太保,说穿了,都是朱厚照的老师,朱厚照这种人怕的就是这个。

所以柳乘风和刘健、刘中夏等人争吵的时候,他竟是唬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出来,竟是连站出来为柳乘风抱不平的勇气都没有,可是看柳乘风很光棍的走了,临走时还说了几句狠话,心里又不禁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不站出来偏帮柳师傅一下,这种内阁会议,内阁这边几个人几乎都是一面倒的指责柳乘风,见柳师傅动气的样子,朱厚照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他仍是正襟危坐,一句话也不敢说,只得继续做泥菩萨。

刘健慢悠悠地道:“都察院那边不用再审了,让他们尽快结案,厂卫那边怎么做是厂卫的事,我们尽快讨圣旨下来,江炳罪无可赦,凌迟处死是肯定的,至于其他党羽肯定也是杀无赦。”刘健抬眸看了谢迁一眼,道:“于乔,你去和都察院交涉,让他们拟了奏书上来,要快!”

谢迁正色道:“这个好说,其实都察院那边也是左右为难,这案子太大,都察院那边也怕,只要内阁这边发了话,他们肯定遵照的。”

刘健点头:“能明白事理就好,治大国如烹小鲜嘛,哪里能意气用事的。”

刘健这句话,分明有几分编排柳乘风的意味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刚才走的那个柳乘风不明白事理,太意气用事。

他显得满是疲惫,手抚着案牍,道:“这件事暂时只能如此,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避免宁王狗急跳墙,兵部这边还是要有些准备,南京五军都督府那边让人去信给成国公,让他要小心在意,陛下此前就加强了九江的防务,九江不出事,这京师就稳如泰山,倒也不必有什么担心。接下来要议的,是一件有失朝廷体面的事。”他沉默了片刻,道:“宾之,个中细节,还是你来说吧。”

李东阳道:“礼部这边,新近接到了奏报,说是真蜡国出事了。真腊国乃是我大明藩国,前些时日,因为该国与聚宝商行起了冲突,聚宝商行那边扶持真腊国相谋反,带兵杀入王宫杀死了真腊国王,随即扶持了真腊国宗室王子在真腊国当国,同时,作为回报,真腊国割封了七个岛屿给予聚宝商行。”

这一番话出来,顿时哗然。大明的藩供体系也算是祖宗的成法和国策,聚宝商行这么一做,等于是把这个体系彻底破坏殆尽了。马文升冷笑,道:“这样好嘛,一个商行胆大到这个地步,咱们平日都说,大明恩泽四方,现在倒是好了,倒是威严四方了,真腊国如此,其他藩国会怎么想,这聚宝商行是礼部还是朝廷,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假以时日,那还了得吗?”

刘大夏道:“现在商行蓄养的武士就超过了十万,这么多人又不置于朝廷之下,吃的又是商行的粮饷,我早便说过迟早要出事的。”

谢迁语气就更不好了:“这件事要严惩,要严厉查办,不能再姑息养奸了,依我看,不给商行一点警告是不成的,直接拿人吧,凡事涉及到此事的,都要拿起来,以儆效尤。朝廷靠商行聚财,不偷不抢倒也没什么,可是现在专门聚这不义之财,这朝廷往后还如何沐泽四方?”

众人一通议论,都颇为愤慨,其实以前聚宝商行不是没有发生这件事,可是现在刘健拿出这种事来说,就难免让人深思了。

朱厚照听到聚宝商行,顿时心里有些不悦了,聚宝商行是有他的股份的,而且商行里头的事他参与了不少,这件事他多少也知道一些,终于忍不住道:“不对,事情不是这般简单。商行扶持真腊国相叛乱是没有错,可这也是真腊国王咎由自取,此前的时候,他就以许多的名义查抄商行的货物,不只是如此,还纵容盗贼抢掠货物,商行与他交涉,他目空一切,说是汉人抢掠了他们的财富,商行在真腊做买卖,一向是你情我愿,现在他们滋事,却反过来诬告商行,不只是如此,他还以封锁港口为威胁,让商行给真腊上缴重税,诸位大人,你们说,这不是他自己取死吗?后来商行忍无可忍,最后上报到了股东局,那一次股东局议论的时候,本宫也是参加了的,除此之外,寿宁公、建昌侯都到了会场,成国公世子也在,大家都觉得既然忍无可忍,必须给予惩戒,否则各藩王纷纷效仿,人人都以为商行软弱可欺,人人都想在商行里头分一杯羹,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于是股东局几乎是全数通过了这一次报复的行动,真腊国相对咱们商行一直友好,对国王也很是不满,于是商行便抽调了三千武士,会通真腊国相废黜了真腊国王。至于后来,真腊国割让了一些岛屿给予商行,令商行行使管辖权是有的,不过商行这边有个规矩,出了力就得有好处,这些岛屿有的可以供船队中转,有的可以屯驻一些武士、水兵用以清剿沿途的海贼,还有一个据说可以作为港口,对商行多少都有些用处,可是无论怎么说,这也是真腊国无礼在先,商行自卫反击,怎么到了礼部,就成了商行欺凌藩国了?”朱厚照颇有些畏惧地看了刘健一眼,继续道:“就算是有错,那么也是本宫错了,本宫在股份局是极力报复的,若是朝廷真要惩戒,就惩戒本宫好了。”

朱厚照难得在这些人面前大胆了一把,且不说这商行关系到他的切身利益,更何况他在商行已经有了不少朋友,尤其是在商行里,朱厚照才感受到自己受到了尊重,在别的地方,在大臣们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小孩子,永远都是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可是在商行,在股东局,他这第一股东的话却比什么都有用,股东们对他敬若神明,也正是在商行,朱厚照才体会到了权利的滋味,这种权利的滋味其实和古板的朝廷不同,和朱厚照这种惟恐不乱的性子很是相宜。

现在内阁说要处置一批人,朱厚照就不得不站出来说话了,这已经涉及到了他的切身利益,若是不说,到时朝廷加强对商行的管制,这商行往后还怎么与人做生意?

可是朱厚照的一番话,让在座诸人都是目瞪口呆,他们想听的不是谁对谁错,对他们来说,擅自颠覆人家的王权就是不义,他们最惊骇的是,这种决议居然是太子和一干王公显贵和大商贾做出的,那些大商贾不算什么,在内阁面前连个屁都不是,可是太子、寿宁公、建昌侯还有成国公这些人却都不是好玩的,若是要闹,到时候肯定激起反弹,朝野相互攻讦,肯定没这么容易消停下去,成国公那边,眼下一直和内阁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可是因为这件事和成国公翻了脸,却也是得不偿失,毕竟成国公也算是极有分量的一个人,隐隐之间,是王公显贵们的领军人物,在军中的威望也是不低,他若是站出来指责内阁,刘健等人虽然不怕,可是麻烦却是不小。

“哼,殿下太胡闹了!”谢迁毫不客气地道了一句。

当着太子说这种话,也只有弘治年间才会出现,况且这谢迁还算太子的太傅,他性子耿直,这种话也没有少说过。

李东阳忙道:“此事从长再议吧,先分出是非曲直,朝廷再做处置。”李东阳是聪明人,眼下实在不是折腾的时候,皇上现在病重,朝野若是乱作一团,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既然牵涉到了这么多人,朝廷若是非要去干涉,肯定要闹到不能收场的地步,触动人家的利益,人家可是会拼命的。

刘健听罢,只是抿抿嘴,淡淡道:“都察院那边要好好的查一查,若是真如太子所说,也就罢了。可要是还别有隐情,朝廷绝不能坐视不理。太子殿下,这什么股东局是什么?怎的这般胡闹,藩王若是犯了错,那应当朝廷来处置,哪里轮得到什么劳什子股东局去管,殿下将来是要做万乘之君的,言行举止事关天下人的福祉,岂可随意出入那样的场合,做储君的,定要洁身自爱。”

朱厚照刚刚恢复来得那么点儿勇气顿时烟消云散,被刘健板着脸斥责了几句,立即大气不敢出,忙道:“是,是。”他这个人本来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人,别人训斥他,他只说是,然后继续我行我素,众人见他表面上是连声说是,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头都是摇头,太子殿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第七百一十四章:股东局

朱厚照几乎是狼狈地逃出内阁来,手里都不禁捏了一大把的冷汗,方才真是凶险到了极点,若不是自己大着胆子站出来,只怕聚宝商行就算是完了。

他心里有几分后怕,又不禁有几分得意洋洋,不管怎么说,平时都是商行那边给他好处,现在自己总算也力所能及,为商行说了几句话。

他出了内阁,走到了金水桥那边,便看到刘瑾正躬身站在那里等候他,天气炎热,刘瑾热的浑身是湿透了,却不敢去阴处躲,远远看到朱厚照过来,便连忙飞快跑来,口里道:“殿下,殿下……这天气,您还闲逛什么,快,回房里去,若是中暑,奴婢怎么像皇上和娘娘交代,我去叫个步撵来。”

按道理说,宫里除了皇帝和皇后是不许乘撵的,太子也不成,不过前些日子,因为想让太子来内阁方便,所以特许了乘撵,只是太子毕竟是太子,这宫里没有他专门的乘撵,想要用得叫人到神宫监那边知会一声。

朱厚照却显得很是不耐烦,摆摆手道:“不必,不必,本宫只问你,方才可看到柳师傅往这边过吗?”

刘瑾前倨后恭,生怕朱厚照被这酷暑给坏了身子,他抹了抹额头上的一把汗水道:“瞧,瞧见了,廉国公的脸色很吓人呢,奴婢想过去搭……”刘瑾显得很是委屈的样子,道:“可惜公爷不肯搭理奴婢,拂袖就走了。”

朱厚照咂舌道:“柳师傅这一次是真的动了气,你是不知道,柳师傅陪本宫到值房去,七八个大臣对他发难,他一人与他们群辩,就差动手了。是了,你得好好打听打听,看看外头有什么消息,若是有什么消息立即来报给本宫。”

刘瑾的眼眸眯了起来,竟是一改方才的卑躬屈膝,身子微微欠着,谨慎地道:“殿下放下,奴婢待会儿就托人打听。”

朱厚照点点头,道:“回宫去吧。”

回到了东宫,朱厚照今日破天荒的没有出门,而是在东宫的殿里练火铳,这从前朱厚照一味的练武,等到新军那边成立,他卯足了劲头,对这火铳也有了很大的兴致。

靠着东宫的校场,朱厚照举起了火铳,几乎天下最时新的火铳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这儿来,朱厚照举起的,就是一柄从廉州那边送来的新式火铳,这种火铳结合了佛朗机和大明的各种优势,据说内膛采用了佛朗机火铳的采用螺旋式线膛,精度和射程都提高了不少,杀伤力有很大的突破。

朱厚照把玩着这精美的火铳,他现在的气力操作起这个倒是不觉得累,站在三十步外,用火铳射击远处的目标连续中了两次,引的边上的太监呼啦啦的一齐叫好。

玩了一会儿,一个小太监飞跑过来,朱佑樘还在那装填火药,用塞子将火药捣实,这太监到了一边的刘瑾跟前,小心翼翼的密语几句,刘瑾点点头,挥挥手打发了这太监,随即碎步到了朱厚照跟前,低声道:“殿下,出事了。”

朱厚照大汗淋漓,招了招手,那马永立即端来一份用冰水浸过的巾帕,朱厚照拿起巾帕擦擦汗,把火铳交给身边的太监,道:“怎么了?”

刘瑾低声道:“都察院那边方才要给那江炳判罪,锦衣卫那边却是不肯,都察院的那个主审叫人去提人,可是诏狱那边却是不放,说是都察院不审,锦衣卫这边自己来。”

朱厚照深吸口气,道:“柳师傅胆子真大。”

刘瑾道:“现在闹的不可开交呢,一直僵持在那里。殿下,奴婢怕要出事了。”

朱厚照道:“能出什么事,难道那都察院还能抢人吗?”

刘瑾眼珠子一转,阴着脸道:“只怕都察院那边内阁不能把锦衣卫怎么办,只要皇上不下旨意,这事儿只能僵持着。可是话说回来,这边行不通,另外一边未必行不通,内阁那边哪个不是天下最聪明的人物,他们要不到人,肯定要从别处下手,方才殿下不是说商行吗?说不准内阁就要动手查商行了。商行这些年见不得光的东西多着呢,真要查肯定能查出许多东西来,这商行和锦衣卫不清不楚,和殿下也是息息相关,他们拿捏着这个肯定能逼锦衣卫就范。”

朱厚照深吸口气,顿时脸色变得阴沉下来,慢悠悠地道:“你这么一说,本宫倒也觉得没有错,想不到你这奴婢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一番道理。”

刘瑾道:“殿下,事情紧急,殿下必须知会大家一声。”

朱厚照抬起眼来,慢悠悠地道:“不错,是该知会一下。只是该如何知会,说句实在话,本宫现在心里乱得很。”

毕竟在蜜罐里长大,朱厚照一下子六神无主了。

刘瑾却是冷冷一笑,道:“殿下是太子,怕个什么,不如这样,不如这样,先叫个人股东局那边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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