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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丈夫-第2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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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芬后面竟还有王芬的三个儿子与他的原配妻子,再后头,人数就更多了,有人认得的,有人不认得,可是明眼人都瞧得出,这些都是出城追袭聚宝商队的人。

高台上,无数人面面相觑,连左丘明的脸色也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这些人都是他的心腹,都是他上任之后提拔起来的人。

而此时,他们全部沦为了阶下囚,足足有上百人,居然还有数百个家眷,都被人押着,发出求饶和恸哭之声。

左丘明握紧了拳头,愤恨地看了柳乘风一眼,可是他发现,柳乘风此时此刻的表情却是彻底地改变了,这还略显几分稚嫩的脸上透着一股让人心寒的冷漠,那杀机毕露的眼眸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柳乘风按紧了腰间的绣春剑,纹丝不动,高台上的风很大,吹得他的衣袂猎猎飘起,头上的翅帽也几乎被吹得摇摇欲坠。

他的目光突然一闪,落在了高台左右的参将、游击身上,淡淡地道:“乱党反贼就在这里,大明朝的军马,居然追袭大明朝的商队,聚宝商队乃是陛下亲自承认的涉外商队,为的是充盈府库,而现在,这些乱臣贼子居然敢带着兵偷袭商队,为首的一个竟还是大同总兵,这不是乱臣贼子又是什么?商队之中更有本侯、锦衣卫以及礼部官员,他们尾随其后,又是什么图谋?今日,这些人就在这里,他们深受皇恩,却是这般狼子野心,穷凶恶极,本侯身为锦衣卫官员,查处乱党乃是应有的职责,现在,就让大家看看乱党是什么下场的!”

第三百九十七章:杀人方能立威

高台下发生了一阵骚动,一队队的犯官全部押到了高台下头,包括了他们的家眷人等,无数恳请活命的声音嘶哑又绝望,雪地下,有人一脚踹在他们后背,反剪着双手的人顿时扑倒在雪地中,呜咽不已。

总兵王芬更是狼狈,披头散发着一张脸埋在雪里,口里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与他跪倒在一起的三个儿子一起大叫:“爹爹救我!”

只是可惜,王芬自己都自身难保,更不必说救人了。

第一排人已经被拉扯到了高台下,足足三十人之多。这些人多是追袭商队的武官人等,有的是总兵,有的是游击,有的是千户,而此时,什么体面也都没了,一个个狼狈不堪。

王芬挣扎着抬起头来,昏花的眼睛看了看四周,目视着高台,用尽了所有力气嘶声大吼:“大人……左大人救我……”

这声音悲切到了极点,随着寒风卷入左丘明的耳中,左丘明高高在上的坐着,脸上也生出了怜悯之色。

只是这转瞬即逝的怜悯,随之不见。他当然明白,王芬现在是什么身份,带兵袭击商队,证据确凿,想抵赖也抵赖不了,这时候若是他应一声,那么这同谋罪就算坐实了。左丘明可以向朝廷示威,因为只要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朝廷就能容忍。可是一旦真正涉及到了谋反,朝廷就绝不可能姑息,毕竟这宣府距离京师不过几步之遥,乃是大明的门户,你可以骄横,可以贪婪,甚至可以耀武扬威,这一些朝廷都可以容忍,唯独不能容忍的就是大逆不道,此时只要左丘明与王芬有丝毫的牵连,王芬固然逃不过一死,左丘明也必须陪葬。

他将手藏在袖中,将拳头攥紧,可是脸上,仍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仿佛王芬叫的不是他左丘明,而他更是和王芬没有丝毫关系。

甚至左丘明还冒出一个念头,杀吧,杀了他,就死无对证了。

与此同时,棚外的众将们见了,有的看向左丘明,见左丘明冷漠的样子,脸上不由写满了失望。在宣府之中,谁不知道王芬是左丘明最大的心腹,就算王芬谋反,那也一定是左丘明授意,可是此时,左丘明却是一动不动,这漠然的态度,自然让人生出一些寒意。

也有人露出骇然之色,事涉谋反,固然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当这么多人和亲眷出现在这里,难免会让人感觉到一些恐惧。

柳乘风眯着眼,看了看左丘明,淡淡地道:“左大人,方才犯官王芬叫的可是你吗?”

左丘明心中做贼心虚,不由道:“本官不知道。”

柳乘风朝左丘明笑了笑,道:“好一个不知道。”随即目视着高台下,大喝一声:“总兵王芬、游击将军杨作、坐营中军官张琳、千户刘勇……身为朝廷命官,不思图报朝廷,以巡边为名,围杀大明商队,袭击本侯及锦衣卫、礼部官员人等,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本侯彻夜审问,贼子已是供认不讳,谋逆大罪,罪不容诛,按律,谋逆者斩,夷三族,来人……”

下头的学生军和护卫一起排山倒海的大呼:“在!”

这时候,那北路参将刘福心里咯噔一下,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左丘明,心里想,这柳乘风莫不是想在这里动手杀人,他刚想说且慢,并且告诉这柳乘风,按律,谋逆者应当先入诏狱,待罪行定夺之后再行伏诛,只是左丘明的态度让他一时不知该不该出这个头,更何况,大家都没有说话,这个出头鸟未必好做。

而这时,已经容不得他在犹豫了,柳乘风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来:“行刑,其犯官及家人,统统处决!”

柳乘风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好的商队护卫早已抽出了腰间的刀,毫不犹豫的举刀劈下,须知长刀砍入骨肉时,人未必能速死,再加上他们本就不是职业的侩子手,更是有人虽然伤到骨肉,却仍能大声挣扎哭喊,这一下子,这数百人在雪地中便如扭曲的蚯蚓,哭声震天,凄厉绝伦。

殷红的鲜血溅射出来,将白雪染红,散发出腥臭的味道。

“大人、左大人……”

不少人挣扎着大吼……

而左丘明仍然没有动,他不是不想站出来,只是一旦出来,就会在这众目睽睽下被人抓住把柄,谋反……他想都不敢想,正是因为他有求生的欲望,才会玩出这么多花样来,在大明朝,谋反就意味着死,左丘明怎么可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害了自己。

赵公公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魂不附体的歪在椅上。

柳乘风面无表情,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这些人死了对柳乘风来说并没有什么可悲悯的,若是让他们得逞,死的就是柳乘风,是学生军,是这千千万万个带着憧憬出关的商队伙计,既然总有人死,那么就让他们全家死光又如何?

有时候柳乘风也会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做是否太残忍了一些,自己是否太过铁石心肠,前世那些穿越小说中,总能看到主角那悲天怜悯的心怀,那满腔的人本主义,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完全掉转了个个。

不过这种念头柳乘风很快打消,因为他有他的借口,这个世界,本就是人吃人得世界,仁义礼仪的教化没有用,你不杀人,别人就要杀你,没有妥协。只是后世的人牵强附会,总是认为,古人是可以妥协的,却不知道历来的斗争都是极其残酷,既想自己立足,又想让别人活命,简直就是笑话。

杀人又如何?杀一个人,若是能救十人,柳乘风不介意举起他的屠刀。

第一队犯官终于倒在染红了的白雪中,紧接着第二队的死囚押了上来,那一柄柄举在半空的长刀,一声声凄厉的吼声,柳乘风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他看到的是莽莽山林的大雪更洁白了许多,多了几分圣洁。耳中隐隐听到的,不再是鞑靼、瓦刺人南下的铿锵,而是一队队朝廷大军出关的浩荡。

杀了他们,理想就可以再近一步,那么,无论公义是否站在谁的一边,柳乘风的念头只有一个,杀!

彩棚内外的人都呆住了,这不是战场的厮杀,而是赤裸裸的杀戮,那绝望的声音,垂死挣扎的躯体蠕动,都直击人心,便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老将健卒,此刻也都沉默了,沉默的同时,还夹杂着恐惧。

柳乘风此时也说话了,他的语气坑强而有力,语速不快,声音清朗:“这便是对抗朝廷的下场,就是谋逆的下场,忤逆朝廷就是死罪,诛灭三族,谁若是还想再试一试,就不妨来试试!”

没有人去回答柳乘风的话,只有寒风在低吼。

柳乘风旋过了身,如狼似虎的盯住了彩棚中的左丘明,一字一句的继续道:“左大人以为,本侯说得对吗?”

左丘明的喉头滚动几下,此时他心中又哪里会不害怕,他强忍着心中的震撼,慢悠悠地道:“这是自然……”

柳乘风冷笑,淡淡地道:“那么,就请左大人接旨意吧。”

接旨意……

所有人才从震撼中惊醒过来,若是在一炷香之前,或许柳乘风说出旨意这句话的时候未必会有太大的效果,正如这些人口头禅一样,边镇有边镇的规矩,可是现在,在这血淋淋的事实面前,高台上的所有将佐竟是纷纷跪倒在地,一起道:“末将接旨!”

连北路参将刘福也只是短暂的犹豫,随即拜倒在地。

柳乘风从袖中抽出圣旨出来,瞪了呆坐在椅上的左丘明和赵公公一眼,淡淡地道:“怎么?有人要抗旨吗?”

赵公公胆子最小,此时看到王总兵的下场,顿时尿都吓了出来,滑下椅子,连滚带爬跪到了柳乘风脚下,道:“奴……奴婢接旨……”

左丘明沉吟了片刻,先是看看早已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刘福,再看看那几个他的亲信,如今这些人,一个个五体投地,头磕在雪上,左丘明心里叹了口气,随即失魂落魄地站起来,跪在柳乘风脚下,道:“臣接旨。”

柳乘风冷冷一笑,道:“这旨意不是给你们几个人听的,是给全宣府的将士们听的,来几个人,和本侯宣读圣旨。”

高台下,几十个早已准备好了的学生军翻身上马,他们穿着飞鱼服,风驰电掣一般开始四散开来,一齐在满山遍野的九路大军中高声大吼:“圣旨到……”

各路大军纵是心怀鬼胎,可是看到高台上的武官已经纷纷拜倒,再看王总兵的下场,顿时什么勇气都没有了,有人忍不住将手中的武器放弃在地上,随即拜倒,口里大呼:卑下接旨。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十个,一千个、一万个,随即,黑压压满山遍野的官军纷纷跪倒在了雪地上,人头起伏着,那一道道声音汇聚起来,轰然道:“卑下接旨……”

第三百九十八章:发落

柳乘风横扫了这黑压压的人一眼,目光才落在圣旨上,道:“奉天皇帝,诏曰:宣府边疆重地,屯兵十万,是为京师屏障,今天下安定,四海臣服,宣府上下将士功不可没,朕心甚慰,敕命廉州侯柳乘风至宣府,犒劳三军,柳乘风至宣府暂以督师为名,号令三军,节制宣府,不得有误。”

柳乘风每念一句,那些骑着快马的学生军便一边风驰电掣地放马驰骋,一边重复圣旨,这一份圣旨表面上是让柳乘风来犒劳三军的,可是最重要的却是最后一句话,号令三军、节制宣府,这就是说,旨意一出,柳乘风就成了宣府最大的官儿,便是巡抚、总兵也得乖乖地听话。

左丘明的脸上闪露出一丝愕然,只听这圣旨,他的心就彻底沉入了最谷底,要知道,若是朝廷对他这个巡抚放心,又怎么可能让柳乘风一人节制宣府?唯一的可能就是:皇上早已看出了什么蛛丝马迹,随即再授予柳乘风密旨前来彻查。

左丘明不禁倒吸了口气,此时却是作声不得,一时不知该是接旨还是不接旨的好,一旦接旨,这上马管兵、下马管民的大权就落入了柳乘风的手里,可要是不接,那就是谋反了。

左丘明的脸色变得铁青,正在犹豫的功夫,那高台下无数的将士已是排山倒海地大呼:“卑下接旨,吾皇万岁!”

三军将士只听说廉州侯来犒劳三军,这对他们自然是有好处的。再者说,他们无论有多骄横,可方才无视朝廷威严的王总兵等人下场已经血淋淋地摆在他们的面前,此时三军胆寒,人人都不禁生出畏色,心中自然也没有了桀骜之心。

高台下的三军一起接旨之后,高台上的不少参将、游击眼见如此,自然一起道:“末将接旨意,吾皇万岁。”

剩下的就是左丘明、赵公公和参将刘福等人了。他们显然也没有想到,柳乘风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们摊牌,这个时间点选得很是恰当,先是三军聚集,风口浪尖上让他们根本没有背后捣鬼的空间,若是时间点选在别的时候,大不了他们先是接旨,随即再悄悄吩咐人引起军中哗变,再借口传旨意的钦差无视将士,惹来天怒人怨,再慢慢地收拾就是。

可是现在,左丘明等人预感到,眼前这个少年侯爷绝不可能会给他们一丁点背后弄小动作的时间。

而方才处决王总兵三族,也确实给予了所有人足够的震慑,柳乘风透露的信息只有一个,乖乖听话的,朝廷会给予犒劳,可是不乖乖听话的,王芬等人就是榜样,你现在束手就擒,最多也不过丢了官职,最严重也不过是处决罢了,可要是敢不识相,那朝廷不介意杀你们全家,灭你们全族。

柳乘风见左丘明等人默默不语,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催问道:“左巡抚,为何不接旨意?莫非是想谋反吗?”

谋反两个字,如惊雷一般骇得左丘明不禁瑟瑟作抖起来,到了这个地步,既然没有了退路,他倒是想谋反,可是现在就算想谋反,这三军的将士还有人肯跟着他胡闹吗?那高台下黑压压的将士漫山遍野地跪了一片,已经从身到心地臣服,此时他若说一个不字,柳乘风只需几个匹夫,就可将他处死,最后抄家灭族更是情理之中的事。

左丘明艰难苦涩地道:“老……老臣接旨……”

此时的他,已是万念俱焚,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斑斑的白发,浑浊的眼眸,那眼眸中带着几分前所未有的沮丧。

二十三岁金榜题名,随后先后入户部官政,弘治元年,外放成都府,此后平步青云,何等的风光得意,光宗耀祖。而今日,一切都完了,黄粱一梦,梦醒了,留下的只是万分的惆怅。

左丘明的头死死地扣在地上,积雪的冰冷传入他的肌肤,那一双保养得极好的手扑在积雪上,温热的手融化了点滴的雪水。

一切都结束了……

柳乘风低头看着他,脸上没有怜悯,没有同情,只是冷冷一笑,随即道:“传命,召集诸将,本侯有话要说。”

就在这彩棚里,柳乘风毫不客气地坐在方才左丘明的位置上,以左丘明和赵公公为首,其余是各部游击、参将,还有大同知府人等。

就在方才,左丘明还不可一世地坐在这里,而现在,柳乘风却毫不客气地取代了他。

柳乘风眯着眼,把玩着手里的镇纸,他没有说话,可是这沉默却带着让人心惊肉跳的意味。

紧接着,钱芳突然带着一队穿着飞鱼服的学生军将这彩棚团团围住。每个人都伫立着不动,冷冷地看着彩棚中的人,口里吐着白气,杀气腾腾。

在这种目光之下,彩棚中的众人纷纷咽了口吐沫,那北路参将也是绝望到了极点,他的目光没有去看左丘明,他心里知道,此时左丘明已经自身难保,就算左丘明能独善其身,他也不过是第二个王芬而已,王芬是左丘明心腹中的心腹,可是现在的下场如何?他刘福的下场绝不可能会比王芬好多少。

“咳咳……”柳乘风轻轻咳嗽一声,他这一咳嗽,彩棚中的人都不寒而栗,这个家伙越是深沉,越是惜字如金,就越让人感觉害怕,人最怕的其实不是结果,而是过程,那种生死交在别人手中掌握,这种等待对方决断的滋味是最不好受的。

柳乘风翘着腿,冷冷地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去,随即淡淡地道:“刘福……”

刘福的双腿已经站不住了,左右张望一眼,随即连忙拜倒之地,道:“末将在。”

柳乘风淡淡地道:“你有什么话说?”

刘福道:“不知侯爷的意思是……”

柳乘风的眼睛眯了起来,冷冷地道:“你不肯自己说?”

刘福咬咬牙,道:“末将真的不知侯爷是什么意思。”

柳乘风笑了,道:“来人,拿下,他不肯说,自然有办法让他说,送去宣府千户所,给本侯好好地伺候!”

几个学生军冲入棚中,将刘福按倒在地,刘福大叫:“我无罪,我无罪叫我说什么……”

锦衣卫是什么地方,这棚中的人谁会不知道?一旦进了那个地方,真正算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众人见刘福的下场,都是不禁打了个冷战,脸上露出骇然。

将刘福押下去之后,柳乘风的目光又落在一个参将身上,淡淡地道:“张江,你有什么话要说?”

参将张江一下子瘫在地上,期期艾艾地道:“我……我……”

“你也不肯说吗?”柳乘风边道,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张江。

“末将说,末将克扣军饷,南路军上报朝廷的人数是一万五千人,这实数只有九千。末将还勾结造作局……”

他倒是干脆,如抖竹筒一般将自己的罪行都报了出来。

事实上,他报出来的这些罪行在边镇可以说是稀松平常的,在这边镇里,谁不克扣点军饷,吃点儿空额?至于勾结造作局,这几乎是一条潜规则,多多少少都沾了点儿边。

“就只有这些?”张江说完了,柳乘风盯着张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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