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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草变幽兰(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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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骡车就慢慢向紫禁城驶去,载我离开了这个家。
与我同车的还有几个肉身年纪相仿女孩子,都是满洲镶黄旗旗下的。晃晃悠悠到了宫门口,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只是天边的云有些微微发白,透出些许阳光。许多骡车在宫门前汇聚着,还有一些太监点着灯笼在卖力的指挥,于是骡车就一辆接一辆按排好的顺序缓缓驶进了皇宫。。。。。。
由于昨晚没睡好,再加上骡车有节奏的慢慢摇晃,我闭上眼睛恍惚了起来。。。。。。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好像车停了,有人轻轻的推了推我,“喂,下车了!”
我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经完全亮了,其余人都已经下了车,只剩我们两个,是我不小心挡住了她的去路,我对她抱歉的笑了笑,也赶紧跳了下去。
下车以后才发现我们置身在一个夹道里,我正四处打量,就听见一个公鸭嗓子在旁边嚷嚷,“看什么看,还不快进去!”
我一惊,赶紧拉起跟我一起下车的那个女孩子就往院子里去。进了院子大家排好队就听见有人开始唱名字。
“叶赫那拉。雅棋~”
“在!”
“西林觉罗。福鹊~”
“在!”我听见声音有些熟悉,抬头看了看,原来是刚才叫我下车的女孩子。
“瓜尔佳。晴澜~”
“在!”
“喜塔那。蔓君~”
“在!”
“钮沽禄。兰儿~”
“在!”
我上前把手上的户籍证明交给旁边的一个嬷嬷,她收下以后交给我一个绿头牌,让我挂在旗袍右胸前的纽扣上,牌子上写着‘满洲镶黄旗钮沽禄。兰儿,父四品典仪官钮沽禄凌柱’之类的东西。
等到所有的人都领了牌子以后,又有人带我们到了一个很大的广场上。我一看,妈妈呀!好多人,这场面可比超女海选时火暴多了。大概所有人都集中在了一起,整个广场人山人海,今天还只选满洲正黄、镶黄两旗!
我已经彻底无语了,当皇帝就是好!不过人越多,我选上的机会就越少,我可不想留在宫里,我不禁开始祈祷,让参选的人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完全升了上来,阳光照在黄|色的琉璃瓦上刺得我眼睛发疼,我干脆低下头把眼睛闭上。
这么大的太阳连个挡的都没有,上边那个太监还在卖力的嘶吼,“选秀是为了繁衍宗室,只有血统纯正的八旗女子才有资格为大清开枝散叶。。。。。。”
枝你妈个大头鬼,死太监,你还有完没完了!明明就是为了给那些皇室子弟泻欲,还要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借口,好象被选上拉去配种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就康熙现在的年龄当我爷爷都够了,你以为我想来啊!你吼那么卖力有什么用,就算皇帝一时高兴赏你两个女人你也无福消受,他妈的,就不能快点嘛。人家挑女人,你激动个啥呀!我快晒死了。
好不容易等这个阉人罗嗦完,我们又被分散开来一批批带到不同的地方。首先把一些对不起观众的淘汰掉,然后再一个个的检查五官是否端正,是否有缺陷,连牙齿是否整齐也在检查之列。
这样一轮检查下来,只剩下不到一半人了。难怪额娘对我手上那个伤疤那么在意,要是那个疤还在的话,很有可能我已经撂牌子了。检查完之后又有人把我们这些剩下的人带到另一个地方,这次是一个一个的进去。
就在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我听到一阵叫骂声,“来人,快来人啊!!!!死丫头,竟敢冒名顶替!拖出去乱棒打死!”
“嬷嬷,我真的是西林觉罗。福鹊啊!”一个女孩子哭着分辩。
西林觉罗。福鹊,我脑子一怔,就是那个叫我下车的女孩子!
“你还不承认!”那个嬷嬷反手就给了她两个巴掌,“西林觉罗。福鹊小的时候害过天花,为什么你身上一个疤痕也没有?还有,西林觉罗。福鹊从小居住在江南,上个月才回京应选, 你满口京片子也就罢了,我刚才用南边话问你,可你一句也听不懂,你怎么解释?”
“嬷嬷,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是西林家的人!
福鹊是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我是佟皇后国丧的时候生的,所以没有报旗籍。姐姐从小跟阿玛外放去了江南,去年冬天染疾去世,西林家除了我没有适龄的小姐,阿玛又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所以才让我来顶替姐姐应选。
我也不想的,可是阿玛说只要我来应选,不管结果如何都让我娘做侧室,我只想让额娘在家里过得好一点啊!嬷嬷,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你了!!”
嬷嬷冷冷的说,“冒名顶替是死罪,谁也救不了你!光这一条你们西林家上上下下就脱不了干系,更何况还有国孝一重罪呢,你们一家就等着流放宁古塔吧!
来人,把她带走!”
“不~~~~~额娘!!!!!”只听见她凄厉的惨叫一声,然后推开挡路的我,直接一头碰死在了墙上。
“把她拖下去,再把西林家的族长叫来!”嬷嬷冷冷的吩咐手下的小太监。
没有人有一丝的不忍或者怜悯,甚至没有一点慌乱,将‘福鹊’的尸体拖下去以后,就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墙上还没有干涸的血迹,鲜红鲜红的。
“钮沽禄。兰儿~~~~”
我打了一个冷颤,从今天起我就是钮沽禄。兰儿,只能是钮沽禄。兰儿。我什么都不知道,至于朱苒竹就让她成为永久的秘密吧,永远不要再提起。墙上的鲜红是那样妖艳夺目。。。。。。
“钮沽禄。兰儿~~~~”
“在!”我一怔,赶紧回答道。
“快进来,该你了。发什么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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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的走进房间,脱下旗袍,任凭她们在我身上不停的比划捏弄,抬抬胳膊又提提大腿,然后记录下一串串数据。
“去,躺下,把腿张开!”又是那个嬷嬷,指着一个特制的躺椅对我说,一副不愿意就强制执行的晚娘面孔。
突然一种羞耻心油然而生,打死我也不干。我决定赌一次,很快的把几张银票塞进她手里,“嬷嬷,通融一下,就说我身上有隐疾。撂牌子吧!”
她的眼睛亮了一下,表情缓和了下来。我一看,有门儿,正在暗自高兴。
突然发现她脸色变了,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脖子上的玉佩。就是那个男孩给我的那块,回家以后我怕被人看见又害怕弄丢,就打了根绦子穿起来带着。
过了半饷她好象被烫到一般,把银票丢还给我,“你上面有人干嘛不早说,你疯了,想害死我么!”她回头对手下的人说道,“钮沽禄。兰儿通过,牌子留下。”
然后拿过检查记录让我签字画押。
等我画好押,马上有人拿来一件绿色的旗袍给我换上,穿上就像没开花的水仙——大头蒜。待我换好以后立刻过来一个小太监带我出去,我知道,我现在已经是小主了。
一出去,我就发现其他女孩子用一种既羡慕又嫉妒的眼光看着我,我在心里苦笑着。
那个小太监把我带进一个小房间后就离开了,另有几个宫女在一旁伺候,还坐着几个和我穿同样衣服的女孩子。也许因为太累,也许因为紧张,也许因为不认识,大家相互点了点头就各自坐下休息了。后来又有几个女孩子陆陆续续进来,房间里依然很安静,我又无聊又累,逐渐迷迷糊糊起来。。。。。。
“咦,是你么?”突然有人用力推了推打瞌睡的我。
我睁开眼睛,“美女姐姐!”我兴奋的叫了出来,想不到在这里能遇见熟人。
“你小声点,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叫。”她看见周围的人都在偷笑,有些不好意思,“走,我们出去说!”
“我们可以离开吗?”我有些担心。
“你怕什么,我说可以就可以。你现在是小主了,那些奴才都要听你的,理他们呢!”她一脸不在乎的样子,拖了我就走。果然,那些宫女太监一句反对的话也没有,还给我们行礼。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参选,只没想到你也是镶黄旗的。对了,我叫郭络罗。 芸绚,今年十七了。你呢?”她似乎很高兴看到我。
“那我要叫你一声姐姐,我叫纽沽禄。兰儿,我阿玛是四品典仪官凌柱。”
“什么?你就是凌柱的女儿!”她一脸激动的样子,又想哭又想笑。
“是啊,我也知道我很出名,你想笑就笑吧!”我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从我进宫开始,所有人都像看西洋镜一样看我,明明想笑还硬要装出一副没事儿的样子,我都替他们难受。”
“那好,我笑了啊!兰儿妹妹对不起,我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还一个劲的揉肚子,只差没摔到地上了。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花枝乱颤,毫无形象可言。
“真有这么好笑么,当心别把下巴笑掉了!”我有些被她的笑法吓到了,这也太夸张了些吧。
“不好意思啊,我、我~~~可是真的很好笑啊!不是在笑你,我是在笑有的人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你知道吗,那天被你咬的人是谁?”
“是谁啊?小屁孩儿呗!”我不在乎的说。
“是十四阿哥,现在你该知道了吧,是不是很好笑?”
“十四阿哥被我咬了有什么好笑的,他要找我算帐,我哭都哭不出来。等一下,小屁孩是十四阿哥,那剩下的几个不就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么?”
“是啊!你不知道,十四那小子,自从你走了以后,每天都去聚仙楼等你,想看看你会不会去找他,霸住最贵的雅间不给钱,害我表哥少做了不少生意。那个傻样儿,哈哈哈。。。。。。”
“等我干嘛,我欠他钱了吗,是不是想拿回那块玉佩?不过既然他是十四阿哥,我就放心了,上次打死人的事儿不会再有人追究。还有,聚仙楼是你表哥开的么,他又是谁啊?”我有些意外,皇阿哥还那么贪财,一块儿玉佩而已嘛。
“不是吧,你不知道啊!那小子看上你了。我倒是很想看到他知道你是纽沽禄。兰儿时,是什么表情。”
“什么,他看上我了?怎么可能,我们只见过一那一次。哪有人那样的,你八成拿我寻开心呐!”我吓了一大跳。
“是真的,他自己亲口承认的。我、表哥,还有胤禩、胤誐都知道。你可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呃,以前就没看他对哪个女人上心过。
你知道吗,他给你那块玉佩可是皇上赐给他的,统共只有两块,一块儿给了雍郡王,一块儿给了他,这回该不是我唬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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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表哥就是九阿哥了?”
“喂,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啊,老是抓不住重点!我在跟你说十四阿哥呃,干嘛扯到九表哥身上!”
“那你是安亲王的外孙女、驸马明尚的掌上明珠,当今皇上的宜妃是你亲姑姑?”
“你现在才知道么,反应不是一般的迟钝!”她有些气恼我的反应。
我惊叫道,“天啊,你就是未来的八福晋!”
“喂,小声一点啊!这种话不可以乱说的。”她脸一下子红了,不断的捏弄手上的丝帕,一副娇羞的样子和刚才判若两人。
天啊,我可是乾隆的妈呀,怎么雍正的面都还没见就净碰见八王党啊,居然还杀出一个十四阿哥!我心里想到,这一什么局面啊!
我们两就这么站着,盯着对方吃吃的傻笑。
一个小宫女走到我们跟前行礼,“两位小主,时间差不多了。请移驾钟翠宫!”
我们赶紧回了屋子里,这时候才发现屋子里已经有了三四十个和我们穿着一样的秀女。大家两个一排的站好,就有太监带我们向钟翠宫方向走去了。
我和芸绚一排,我一边走一边偷偷的问,“我们现在要去干嘛?”
她一脸吃惊的望着我,“我们已经通过了初选和复选现在要去钟翠宫休息,也就是留宫观察。”
“什么,已经通过了。琴棋书画那些不考察么?那、那还得观察多长时间啊?”我哭丧着脸问道。
“大概三个月左右吧,皇上马上要起驾去热河了,要等回来以后才会进行最后的御选。你说的那些东西要过一段时间才会考察,这段时间会有嬷嬷教我们一些规矩,也会出席一些庆典活动。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上,以为只是进来溜达一圈就可以走了,额娘给我说的那些,我压根儿就没听进去。那,现在该怎么办啊?”我听见中选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
“你呀~~总之,这段时间你就乖乖待在宫里学规矩吧!你放心,十四一定会去跟德妃娘娘要你,到时候你就去十四府上。”她摇摇头劝我,“这几个月只要忍忍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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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也不去,我现在就要回家,我要额娘!”我哭道。
“兰儿,你别这样!要是让嬷嬷看见会罚你的,说不定晚上就不给饭吃!”芸绚吓唬我。
提到精奇嬷嬷,我突然想到了福鹊,打了个冷颤,赶紧把眼泪檫了。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我们来到一个叫丽景轩的地方。刚刚站好,就有管事的女官上来交代规矩和注意事项。
我又累又饿,什么也没听见,只感觉有人拿着麦克风对着我耳朵大叫,不准。。。。。。不准。。。。。。不准。。。。。。好不容易交代完了,就有人上来分派房间。
芸绚在东厢,我则被分派在差一些的西厢。东厢里住的全是达官贵人的女儿,凭我阿玛一个四品官典仪官,住西厢也是很正常的事,可这样的安排却意外的得罪了一个人。
“你们这里谁是总管?”见我和她不在一起,芸绚不高兴的问道。
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嗖的一下从旁边窜了出来,陪着笑脸到,“咱家正是,格格有什么吩咐?”
“喔~~原来你知道我是谁啊!那就好办了!”
“是,格格有什么事尽管交代!”
“我要和兰儿一起住,你给安排一下!”
“格格,你怎么不早说呀,东厢现在已经满了,实在没有空房间啊!”
“是谁刚才说的让本格格尽管吩咐,言犹在耳啊!现在就,啧啧啧,唉!”芸绚叹了一口气,“真的不行吗?”
“不是小的不想,而是。。。。。。实在是没办法呀!”
“你让那个谁谁谁搬出去不就有房间了么!”芸绚一脸不在乎的挥挥手帕,指着一排排预备住东厢的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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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其他秀女已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的脸上还露出了很厌恶的表情,我赶紧拉了拉芸绚的袖子,“算了,姐姐!现在让谁般出去都不好,你就不要再为难这位公公了。我就住西厢,反正隔得又不远。”
那位公公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连连点头。
“不行,我一定要和你住一块儿。那个,你叫什么来着?”她问管事太监。
“奴才姓苏,格格称呼我小苏子就可以了。”
“那好吧,小苏子!我和兰儿一起住西厢总行了吧,这回可没为难你了啊!”
“什么,格格,你要住西厢?这可使不得啊!”苏公公赶紧劝道。
“有什么使不得的,别人住得我就住不得,你不要告诉我连西厢都住满了吧!既然这样,兰儿,我们去延禧宫姑姑那儿住。”说完芸绚拉着我就走,“好象我很想住在钟翠宫似的!”
“格格,你这不是折杀小的嘛!奴才是担心西厢食宿都不如东厢,怕格格你不习惯啊!”苏公公吓得跪了下来。
“还以为什么事儿呐,快带路吧!”芸绚说道,“这些小事儿本格格自会解决,谁稀罕你们那些饭菜。”
“可是,可是。。。。。。”苏公公还有些犹豫。
“苏公公,你就别再可是可是的了。你放心,我会照顾格格的。你快带路吧,不然格格可真生气了!”我忙把苏公公拉起来。
“那好,两位小主请随老奴来。”苏公公赶紧给我们带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还不领其他小主去休息,杵在那干嘛!”
“好了,就是这里。格格这可是西厢最好的一间厢房了。”说完苏公公把门推开。
“还不错嘛!”芸绚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我看见苏公公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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