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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暖点了点头，能去上班已经是一大步，要求太多，对于现在的蒋晋阳而言，反而不好。

　　　　如此说定了，宋暖晚餐吃得都香了。

　　　　第二天早上，蒋晋阳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送宋暖到医院门口，下车的时候，在她额头盖了一吻，“下班我来接你。”

　　　　目送蒋晋阳的车子离开，宋暖没有马上进医院，而是走到一个拐角处，拨出了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宋暖。”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低沉的男音，微微透着一些冷意。

　　　　“我有些事想找你面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方便。”

　　　　“我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阳子知道我们两见面，怕是又是一茬事。”话是这么说，男子的声音并没有真的显露出害怕的意味。

　　　　“你肯定有办法，可以的话，早上十点吧。”

　　　　宋暖快刀斩乱麻，直接给了对方一个时间。

　　　　“行，我到医院找你，具体的我待会再短信你。”

　　　　挂了电话，宋暖这才进医院。

　　　　宋暖今天没有什么真上班的心思，加上主任又是一副让宋暖先适应一天，明天再投入工作的态度。

　　　　宋暖在科室逛了一圈，索性就脱了白大褂，离开了医院。

　　　　医院地处繁华，周围就是商业街，宋暖就算无心去找，也不难找到散步的地方。

　　　　逛了两圈，宋暖找了一个长椅坐下休息。

　　　　不到五分钟，宋暖的手机便震动起来了。

　　　　“我就在你身后的那家咖啡厅，三号包厢。”

　　　　“好，给我两分钟。”

　　　　挂断电话，宋暖径直走进了身后的咖啡厅，找到了他所说的包厢。

　　　　推开包厢门，一个黑色风衣男子正坐在榻榻米上，看到宋暖时嘴角扬起一抹极淡的笑容，“要喝些什么？”

　　　　“不喝了，我找你来是想和你说说晋阳的事，你毕竟，是他的大哥。”

　　　　是了，坐在宋暖面前的不是旁人。

　　　　正是蒋晋阳的大哥一一蒋琛。宋暖和他仅有数面之缘，但宋暖看得出，蒋琛在蒋晋阳心里，是极有分量的。

　　　　所以在自己和蒋晋阳之间出现问题时，宋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蒋琛。

　　　　也是为了和他谈蒋晋阳的事，宋暖才这么着急赶着回医院上班。

　　　　“不着急，阳子派来保护你的那些人，暂时都被我支开了。”

　　　　宋暖摇头，“长话短说吧，蒋晋阳以前有一个，嗯，朋友也是同学，也叫做宋暖，后来离开了，蒋晋阳找了她五年，你知道这事吗？”

　　　　蒋琛闻言，眉头微蹙，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

　　　　“很好！那么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蒋晋阳把我当成那个女孩了！但是我对他说的事，没有任何印象，更没有任何可能。我四岁到美国以后，一直在美国生活、学习，江城虽然是我母亲的故里，可我们每次回来的时间不过一周，根本不可能发生蒋晋阳说的那些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蒋琛再次点头，“明白，那你怎么想的？”

　　　　“现在的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蒋晋阳认错人了，我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宋暖！二，有没有可能，蒋晋阳因为当时的巨变刺激，出现幻想或者创伤后应激障碍，这样也能很好地解释，为什么那个小姑娘对他好，逗他笑，一直哄他说话，这可能只是晋阳的幻想。不过这幻想在他情况好转之后，消失了不见了，他却当真了，找了五年？”

　　　　“嘭”地一声，包厢门被大力撞开。

　　　　“我很清楚，我没疯。”

　　　　是蒋晋阳，他脸上的冰冷几乎令人绝望。

　　　　宋暖莫名心疼，“晋阳，我不是……”

　　　　“看来一个赵又暖还不够你忙活，这么闲吗？”

　　　　蒋晋阳打断宋暖，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浑身的冰冷全都刺向了蒋琛。

　　　　“你们好好聊吧。”没有在意蒋晋阳的挑衅，蒋琛笑笑，又转向宋暖，“那女孩我也见过。”

　　　　简短的一句话，意味万千……

　　　　一时，包厢内只剩下蒋晋阳和宋暖两人。

　　　　“晋阳，抱歉，我不是怀疑，或觉得你精神状态不……”

　　　　“暖暖。”

　　　　蒋晋阳猛的抱住宋暖，很紧，好似他一松手，宋暖就会消失似的。

　　　　“我在，我在这。”感受到蒋晋阳的紧张，宋暖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他的情绪。

　　　　“我以为你又不见了，还好，还好你还在，你没有不见……暖暖，真好……”

　　　　心疼，在这一刻肆虐，蔓延无以复加。

　　　　“我不会不见，不会再突然不见了，我就在这，就在这……”

　　　　“对不起。”

　　　　伴随着蒋晋阳一句突兀地抱歉，宋暖只觉得自己后颈一疼，意识跟着模糊了……

　　　　－－－－－－题外话－－－－－－

　　　　明天8k，么么哒
77　抱抱我
　　　　像是睡了半个世纪，冗长而沉闷。

　　　　而且疲惫感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增加，宋暖只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就跟骨头被一根根地拆分过，又重组起来一样。

　　　　不仅如此，脑袋也是闷涨欲碎，思维奇慢！

　　　　醒来后，宋暖就在床上坐了整整五分钟，却半点力气也回不来，也想不起这是哪儿，而自己为什么在这！

　　　　宋暖将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用力揉压，想以此清醒自己，却未果。

　　　　摇了摇头，宋暖随手拿起枕边的外套，赤脚下了床。

　　　　现在她至少可以确定，自己不是在暖园。

　　　　拉开房门，眼前大大的落地窗，让宋暖心头的雾霾清了许多。

　　　　一时也不想再纠结那些自己挣不出结果的问题，宋暖席地而坐，看落地窗前的大海，痴痴发呆。

　　　　浪花一浪一浪地，打在海岸边，好似透过偌大的落地窗就能直接碰触一样。

　　　　而浪打浪的声音，更像是直接撞击在耳边，那么近，那么清晰。

　　　　这是第一次，宋暖觉得浪花的声音竟是如此悦耳醉人。

　　　　大略是刚醒后分懵劲过了，再加上这会在海浪的作用下，宋暖精神放松了，思绪也跟着慢慢运转起来了……

　　　　她要求回医院工作，蒋晋阳答应了。

　　　　然后她约了蒋琛，两人在一家咖啡厅见得面。

　　　　再然后，蒋晋阳意外闯入，记得他很紧张，宋暖一直安抚他……

　　　　记忆到这里断片。

　　　　宋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依旧有些疼。

　　　　如果不是她的幻觉，那么，是蒋晋阳将她叩晕？

　　　　脑中突然闪过蒋晋阳说的话一一暖暖，我们是分不开的……

　　　　分不开……。

　　　　宋暖猛地从落地窗前站起，四周看了看，落地窗前的房间布局，应该是客厅，那么自己刚醒的房间是主卧？

　　　　宋暖想着，目光四处搜索，找到了一个螺旋的大楼梯，小跑过去，又上下看了看。

　　　　目前看来，这建筑一共两层，宋暖所在的楼层就是二楼。

　　　　说着螺旋楼梯下楼，宋暖发现一楼的落地窗，说是玻璃墙更合适。

　　　　从一楼看，大海更近，浪花更美。

　　　　只是宋暖暂时没有欣赏的心情，找到大门，握着门把手使劲，却转不动。

　　　　是被反锁了？

　　　　宋暖左右两边又试了两次，还是不行，颓然地坐在门前。

　　　　突然听到身后有动静，惊得宋暖猛的一个转身。

　　　　入目，是围着灰色围裙的蒋晋阳，手里还抓着一只大龙虾。

　　　　“我刚出海捕的，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晚餐了，怎么样？”

　　　　说着，蒋晋阳冲宋暖挥了挥手中的大龙虾。

　　　　这样的他，充满了成熟男人的气息，家居而不油腻，生活而不通俗。

　　　　这样的他，堪称完美。

　　　　可就是这样的他，此刻让宋暖避而不及。

　　　　“这里是哪里？”

　　　　“这很重要吗？只要我们在一起，在哪里有那么重要吗？”

　　　　蒋晋阳的双眸写满疑惑，认真而执着地反问宋暖。

　　　　“重要！很重要！晋阳，告诉我，这里是哪？是哪？！”

　　　　“暖暖不喜欢这里吗？我以为你会喜欢大海，喜欢这里的落地窗。不过不喜欢海也没关系。我们就去山上，不喜欢山也没关系，世界这么大，我们总能找到我们喜欢的地方。”

　　　　说完，蒋晋阳转身又进了厨房，处理自己手中的大龙虾。

　　　　宋暖一直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蒋晋阳的背影，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也许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蒋晋阳那句一一两人是分不开的一一真正的意思。

　　　　蒋晋阳是不会让自己离开的。

　　　　他这样的男人，可以娇纵自己的小性子，可以为自己妥协，为自己让步，宋暖甚至不怀疑，他可以为自己去死，但他一定不会活着放手。

　　　　在大方面，触及他底线的时候，他绝对有办法也有能力，让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就像现在。

　　　　宋暖有些挫败地坐在地上，目光依旧看着蒋晋阳。

　　　　他知道，或者不知道宋暖的注视，但动作始终没有任何停滞。

　　　　清洗，碎壳，拌料，上盘。

　　　　行云流水版，不到二十分钟，大龙虾出锅了。

　　　　“暖暖，开饭了。”

　　　　蒋晋阳端着菜盘，往宋暖的方向亮了一个相，也不管宋暖什么反应，放上了餐桌。

　　　　紧接着出锅的还有一条鱼，和竹筒饭，应该是宋暖下楼之前，蒋晋阳处理好的。

　　　　“我要是你，我就吃饱喝足，这样才有力气想法子逃跑，才有力气撒丫子跑。”

　　　　蒋晋阳一边摆放餐具一边道，不过没有回头，就好像是对空气说话一样。

　　　　这样被直接戳穿心思，宋暖一时有些窘，但到底还是上桌了。

　　　　蒋晋阳依旧给她添饭、布菜，温柔不减半分，只是紧锁的眉头，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忧思。

　　　　试想一下，自己想了五年，找了五年，盼了五年的人儿，好不容易出现，却将自己与她的过往忘得一干二净！

　　　　怀疑自己是不是癔症、幻想的人，何止是她？

　　　　他比宋暖还要困惑，比宋暖还想要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的暖暖，为什么将他忘得如此彻底？！

　　　　相比蒋晋阳的确信，宋暖却依旧将信将疑。

　　　　一方面是蒋琛的话，另一方面是自己的记忆。

　　　　信那个让蒋晋阳为之疯狂的“宋暖”确实存在过，疑自己不是那个让蒋晋阳疯狂的宋暖。

　　　　宋暖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就像她现在眼前播着电视，但听不进去一个字一样。

　　　　一直到晚上入睡时，宋暖看着蒋晋阳，脑子总算清明了几分，“我想一个人睡。”

　　　　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我不想一个人睡。”

　　　　同样坚定的是蒋晋阳。

　　　　“蒋晋阳，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暖暖，我也不是。”

　　　　蒋晋阳的声线甚至依旧是温柔的，可话的内容却没有半点温柔。

　　　　四目相对，宋暖败下阵来。

　　　　甩了蒋晋阳一个白眼之后，径直进了卫生间。

　　　　值得一提的是，这处宅子的大体不惧和摆设和暖园大致相同，虽然细节有些微差异，但总体上来说，还是让宋暖觉得很顺手，也很适应。

　　　　洗漱完，宋暖回到卧房，蒋晋阳正在玩电子游戏。

　　　　第一次知道蒋晋阳竟然还玩电子游戏时，宋暖极为惊讶，不过现在是见怪不怪了。

　　　　趁他玩得入迷，宋暖余光瞥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心里打着偷溜出去，睡客房的主意。

　　　　只是宋暖没有料到的是，房间的房门锁是指纹验证，认证的当然是蒋晋阳的指纹，现在房门被反锁上，宋暖别说偷溜去客房，就是半夜想要去厨房倒杯水喝都难！

　　　　“洗漱完就赶紧睡吧，磨磨蹭蹭，晚了明天你精神又不好。”

　　　　蒋晋阳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电子游戏机，耙了耙短发，看宋暖依旧站在门边，保持开门的姿势，走近了她，“告诉你个秘密，这门防弹的。”

　　　　话落，蒋晋阳一个弯身，将宋暖打横抱在怀里。

　　　　“怎么觉得我养了一只小猪仔，吃饭要催，睡觉要抱？”

　　　　半是玩笑的话，说完，蒋晋阳也走到了床边，小心地将宋暖放到床上，在她翻身之前，照着她的小屁屁，轻拍了两下，“赶紧包到被子，我洗漱完你要还没睡着，咱们就来点睡前运动！”

　　　　睡前运动……

　　　　在这方面，蒋晋阳用词丰富，而且毫不知羞！

　　　　只是现在，两人的问题不在于羞不羞，而是其他。所以洗漱后，看到宋暖依旧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蒋晋阳并没有真的压着她进行“睡前运动”。

　　　　无声地，蒋晋阳关灯上床。

　　　　身体熟练地将宋暖环抱在怀中，嘴唇正好触碰宋暖的发顶。

　　　　轻轻一个吻，“早点睡吧，嗯？”

　　　　关灯之后，少了面对面的尴尬，许多话似乎变得不那么难以启齿。

　　　　“蒋晋阳，我们说会话，好不好？”

　　　　“好。”

　　　　没有任何犹豫，就像以往她提出的任何请求，他总是第一时间地答允她。

　　　　“那天，我和大哥说的话，不是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

　　　　“我知道，我没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在意。”

　　　　蒋晋阳打断宋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逗留。

　　　　“你再给我唱一遍‘小兔子乖乖’好不好？”

　　　　“好。”尽管宋暖的这个要求有些诡异、不合时宜，但蒋晋阳还是应下了，“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我不开，暖暖没回来，就是不开门……”

　　　　蒋晋阳低沉的嗓音和这首稚气的童谣，有一种奇特的萌感。

　　　　宋暖上次听的时候，其实就很喜欢，莫名觉得安心，现在也是，就像是回到摇篮时代，听到妈妈的催眠曲一样。

　　　　“你唱得很好听，可我还是不喜欢吃胡萝卜。”

　　　　“你知道吗？说小白兔爱吃胡萝卜其实是谣言，小白兔最喜欢吃的是白菜。”

　　　　“我喜欢醋溜白菜。”

　　　　“明天我给你煮。”

　　　　“家庭煮夫！你为什么会这么多？”

　　　　“因为我的暖暖贪吃，我怕别人抓住了她的胃，我就抓不住她的心了。”

　　　　宋暖一时沉默。

　　　　好半响，最终回到了那个沉重的话题上，“蒋晋阳，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宋暖’回来了，你要怎么办？”

　　　　“不可能的，我说过了，你就你！”

　　　　说到这个话题，蒋晋阳显然有些烦躁，语气也重了一些。

　　　　“好，假设我是‘我’，可我现在不记得那些事了，我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那你还喜欢我吗？”

　　　　“喜欢。”果断的。

　　　　“那你喜欢的是过去的那个‘我’，还是现在的我？”

　　　　“都喜欢，你就是你，就是我的暖暖。”

　　　　蒋晋阳坚决地下了这个结论。

　　　　“那如果没有以前的那个‘我’，你还会喜欢我吗？”

　　　　这次轮到蒋晋阳沉默了。

　　　　如果没有那时毫无预兆闯入自己生命的宋暖，还会有现在的蒋晋阳吗？

　　　　如果没有她，现在的自己怕依旧在某个黑暗潮湿的角落腐坏，一个人演奏孤独的生命，一个人品尝人生的苦楚，一个人活在一个人的生活里。不会爱，也不懂爱，那样的自己，会是怎样呢？

　　　　蒋晋阳不敢想象！

　　　　他不敢想象自己生命里没有宋暖的模样，不敢想象自己没有抓住宋暖的时候……而他的沉默，却让宋暖以为是另一种意思。

　　　　说到底，他爱的，钟情的，痴心的，都是那个“宋暖”。

　　　　脸颊微凉，宋暖一抹枕边，竟然不知不觉湿了一片……

　　　　*

　　　　似乎哭过之后，睡得总是特别香。

　　　　宋暖再一次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这个不算理论的理论。

　　　　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蒋晋阳已经准备好两个三明治和鲜豆浆给她当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