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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秘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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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暗自庆幸,却又疑惑万分:莫非白香香费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打自己一拳么?两人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中,忽听游诗君“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吓了两人一大跳。跟着游老四在门外大声询问:“幺沟儿你哭啥子,莫非女婿对你不好?”游诗君哭道:“我摸不倒我女婿了,他人不待屋头了。”游老四骇然叫道:“幺沟儿你莫哭,我勒逗进来看!”
只听游诗君抽噎着开了门,游老四进屋一看,也不禁一声惊呼:“给老子娇客硬是遭迢了嘎!你没看倒他出去啊?”游诗君哭道:“没有,将将我好呛睡着了一样,醒过来逗没看倒他了,你看嘛,门都是撇了的。”乌光宗和马大麻子在床底下不禁暗暗叫苦,游家女婿失踪,少不得四处搜索,两人自打藏在床底,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心头却好似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后悔不迭。
但两人心里一刹时雪亮,不禁又都慌了手脚,想来定然是白香香将少年又劫了回去。两人本以为白香香在墙上打洞乃是为了抓走自己,没想到她居然不闻不问。两人对白香香半途改变主意的举动都是惊愕万分,一头雾水,半晌作声不得。
此时要推开堵上的墙洞从中爬出,原也不难,但游老四已然入屋,正自搜索;而两人要想都从墙洞中爬出而不惊动屋中的人,确也难以办到。只要墙洞一打开,两人势必互不相让,争个你死我活,争相逃走,那就谁也别想逃出屋去。既然如此,那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两人都是这种心思,盯着堵上的墙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稍动。
游老四先是查看房顶,只见房顶上一层青瓦鳞次栉比,一丝不乱,显然毫无异常;他于是又搜索屋子的四角,翻箱倒柜,仍然一无所获,乌光宗和马大麻子见游老四象一只土狗一般在屋内细搜紧寻,知道要坏,两人真好比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游老四搜寻无果,最后终于低头往床下一看,笑道:“嘿嘿,给老子躲待床脚脚得,红衣服儿都不穿。噫!啷个多了一个吖?”
第十六章 惨遭活埋1
原来游老四一瞥之下并未认出乌光宗不是游诗君的“女婿哥哥”,而是另外一个人,还以为只不过是“娇客”脱了新衣,害羞躲在床下。马大麻子首先沉不住气,知道游老四的女婿就算再找一个,无论如何也轮不到自己,既然如此,此时不走还待何时?
他手脚并用,慌忙从床下爬了出去。游诗君又是一声惊叫,游老四见马大麻子爬了出来,迎头便将他按住,大声问:“是不是你把老子的娇客藏起来的?”马大麻子争辩道:“不是老子藏的,老子不晓得!”
适才白香香在墙上打洞,而后强行爬入屋内,两人都曾亲眼所见,但两人并未见白香香入房劫持少年逃走。何况此时作案者已然逃得无影无踪,嫌疑自然都落在自己身上,两人百口莫辩,也只能装聋作哑,抵死不承认了。乌光宗也急忙从床下爬了出来,见游诗君泪痕未干,忙连声道歉:“对不起,游小姐,我不晓得你的女婿啷个迢的。”
游诗君见乌光宗长得高大,抬眼看了看他,虽然见他有几分帅气,但却总觉不如狗屎娃清秀俊美,嘴儿一扁,又哭开了。乌光宗偷眼看看床上,只见游诗君坐在纱帐之中,喜服尚自在身,屋中并没有任何异样,不禁满脑子疑问,此事怪异之极,好生让人难以索解。
游老四见床下又爬出来一人,却也不是自己的女婿,不禁慌了:“我的女婿呢,你们把他藏倒哪切了?”乌光宗此时只觉焦头烂额,惶恐之至,自辩道:“不关我们两个的事,我们进来的时候看见你女婿进来的,游小姐和他一起进来后逗不晓得啷个回事了。”
游老四瞅瞅马大麻子,又看看乌光宗,忽然问道:“黄瓜?”马大麻子故技重施,应道:“包谷。”游老四很不满意的摇摇头,又问:“荒瓜?”马大麻子见游老四满脸怀疑之色,不禁作了慌,硬着头皮道:“红苕。”
游老四嘿嘿冷笑道:“给老子,对不上切口,两个都是空子。”扭头便要招呼兄弟伙进来,马大麻子忽道:“同扶汉室,造福必昌!”原来马大麻子又搬出袍哥的切口来,这两句一向写在袍哥的“公片”之上。
游老四一愕,便道:“公片宝札,请拿上咐。”马大麻子好似竹筒里倒豆子一般的道:“金字牌,银字牌,小弟与兄送宝来。仁兄今日得宝后,步步高升坐八抬!”这小子私下操练许久,就这一句练得最是纯熟,念完之后却没有递上所谓的“公片宝札”。
但游老四却吃惊地“哦”了一声,抱拳道:“请问你老弟金山银山,哪座名山?金堂银堂,哪个名堂?坐哪把交椅?”马大麻子道:“兄弟姓马,草字麻子,宁强县巴山场义排闲老幺!”游老四一抱拳歉然道:“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不认自家人,看不出来你老弟也是‘嗨’过的嘛。”马大麻子拱手道:“好说!好说!”
乌光宗不料马大麻子竟还懂点儿袍哥的黑话,但很明显是这小子一顿胡诌,马大麻子岂有“草字麻子”之理?马大麻子临时把偷学的袍哥场面上的套话拿来现炒现卖,竟然摚塞过去,不禁也大是意外。
忽听窗外有人道:“你给老子扯把子硬是不怕遭雷打嗦?游大爷你莫听他的,他勒是打胡乱说穿黑袍。巴山场逗没得‘马麻子’勒个人!”
马大麻子道:“老子说的是城口的巴山场。”外面的人道:“城口的巴山场老子也切拜过码头,也没得你勒个人。镇巴还有个巴山场,你给老子啷个不说了吖?”马大麻子道:“老子嗨袍哥又不要你晓得,老子将将从城口回来的。”
屋外头的人道:“老子也是将将台切过的,你娃晓不晓得‘冒充光棍天下有,清出袍服要人头’,青光白日的,你麻得倒哪个?谨防袍哥人家不认黄,把你龟儿子毛球了!”马大麻子道:“哪个说的?”外面的人道:“老子说的!”马大麻子道:“茶壶说的把嘴嘴儿敲了!狗儿说的把舌叨儿革了!你娃说的把牙塞骨钭了!”
外面那人再也忍耐不住,“呯”地一声推门而入,凶神恶煞般大步冲向马大麻子,正是适才乌、马二人见过的甘国礼。只见他怒容满面,指着马大麻子骂道:“简直是条闹塘乌棒,你娃讨打!”一拳向马大麻子横扫过去。马大麻子矮身一躲,甘国礼收手不及,一拳砸在游老四肚子上。
游老四大怒:“甘国礼你给老子将将立了点功,逗敢红面视兄打龙头大爷,你给老子爬哟!”劈头劈脸给了甘国礼两个耳光,游老四出手极重,霎时间甘国礼脸上便肿起十个指印。
甘国又羞又痛,气得握着脸吼道:“嘢!游老四,只能兴袍灭空,哪有兴空灭袍?老子又不是安心打你的。你硬是要帮倒空子打老子嗦?”游老四道:“今天来的都是客,你给老子不看一哈场合,臊老子的皮,拉稀摆带,老子不打你打哪个?”甘国礼自觉理亏,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游老四又骂了句“给老子的”,气呼呼地回头,看着乌、马二人连声叹气道:“逗算不是你们把我女婿喊起迢了,你们也不该钻到我幺沟儿的床脚噻!老子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我幺沟儿看得上的娃二,勒哈又遭你们两个搞黄了!”说罢连连踱脚。
游老四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内团团乱转,不时回头来看乌光宗几眼。忽然眉头舒展,笑道:“你勒个娃二虽然是空子,生得也还周正,虽然赶不上我的女婿,但现在也莫得办法了,只好将就一哈,让你住我的女婿算了。”
游诗君听见游老四这样说,又看了看乌光宗,忽然嘴儿一扁,双腿在床上乱蹬,大哭起来:“我不干,我不干,他没得我的女婿有默子。我要女婿,我要女婿!”游老四连忙捂住她的嘴道:“我的小先人你轻点,哪个女娃二家家的呛你恁克说嘛。你让我的脸往哪点放哦!”游诗君在他怀里“唔唔”作声。
屋外面却有几个粗声粗气的声音劝道:“游大爷你说到哪里切了哦!娃二大了都想婆娘,游小姐想要娇客又有啥子嘛。”游老四脸上一红,又低声问游诗君道:“幺沟儿你硬是不要他当你女婿嗦?”游诗君大哭起来:“我不要,我的女婿再也找不到了,我也不要他们两个活起,老汉儿你帮我把他们活埋了嘛!”
马大麻子本来以为这是乌光宗的好事,于己无关痛痒,站在一旁东盯盯西看看,倒也满不在乎。这时听见游诗君这一句话,吓得跳了起来,大声争辩道:“嘢!你勒个女娃二看起来娇娇气气的,啷克恁给不讲道理嗦?要活埋我们两个,我们哪点得罪你了?你要活埋我们两个也要说点道理出来噻?”
游老四见马大麻子大声抗辩,不由大怒,骂道:“老子屋头的事要你来多嘴!老子刚刚抢回来的女婿莫得了算不算是道理?幺沟儿要活埋你们,你各人爪倒脑壳听倒起逗是了,等一哈儿坑坑挖好各人往里头跳逗是了。你给老子说啷给多住啥子?”他回头大声向屋外道:“内八堂外八堂的水旱哥弟们听倒起,屋头有两个空子,都给老子拉出切窖了!”
只听外面数人齐声答应,立时有七八条大汉涌入屋中,游老四一丢眼色,八条大汉便将乌光宗和马大麻子剪臂夹膀的扭住。
乌光宗使劲挣扎,大声争辩道:“游小姐,你莫要冤枉好人哦!我是你女婿的好朋友!”游诗君抬起圆脸看了看他,却摇摇头,又转身哭道:“我女婿都不在了,你还活起干啥子嘛?各位叔叔把他给我活埋了嘛。”众大汉一齐答应:“要得!勒点小事逗包在我们身上。”众人不由分说,将乌光宗和马大麻子推出门去,乌光宗恨恨地转头望向游诗君,却见她转过头只是哭泣,并不看自己一眼。
众大汉将乌、马二人推出屋外,就近找了一处荒坡旷地,便要挖坑将二人活埋。马大麻子见四条汉子拿起锄头便要开始挖坑,不禁惨然道:“给老子勒哈安逸了,喝杯喜酒逗把命除脱,硬是划不着哟!”
大汉们放下锄头笑道:“给老子有啥子划不着嘛,早死早投胎,早点过下辈子。窖你待土头那是看得起你,别的死法可逗不安逸了。”马大麻子哭问:“还有啥子死法噻?”
众大汉笑道:“给老子,你硬是要问个醒豁嗦?不妨事,老子们说给你听!”只听众大汉七嘴八舌的道:“有一个叫‘砍杈枝’,砍手不留脚。”“有一个是用六个钉钉儿把你钉到门板上,勒个叫‘活钉门神’。”“还有个是待板凳高头绑三把刀儿,你各人扑到刀尖尖上切,夺他妈一个对穿对过,勒个叫‘三刀六个眼,自己找点点’。”“还有个是你自己挖坑自己跳,坑坑里头整一大堆生石灰,倒些水进切,石灰水涨开了逗直接把你老命除脱。”众大汉说完一齐笑道:“勒四条路你任选一条,你说哪个安逸些?”
马大麻子流泪道:“那还是你们挖坑坑好些。”众大汉笑道:“勒逗对了嘛,反正莫得那么麻烦,整死你们两个逗幺台,给老子死了逗不弯酸人了。”
众大汉又要挖坑,乌光宗却蹲下身子不理不睬,其实他正在想脱身的办法。马大麻子见乌光宗蹲在地上,忽然急中生智,大声道:“莫忙噻!我还要屙啪屎,屎都还没屙干净,死了到了阎汪那点也帮屎臭。”揪住马大麻子的两条大汉骂道:“你给老子是懒牛懒马屎尿多,有屎等老子把你窖到坑坑头,你再切屙。”
马大麻子争辩道:“那啷克要得噻?我们两个一沟子都是屎,你把我们两个逗呛恁克埋球了,别个阎汪看倒了也不安逸的嘎。”
第十七章 惨遭活埋2
一大汉道:“老子逗让你切把屎屙干净,莫非你还跑得脱唛?”乌光宗见马大麻子粗俗可笑,但自己也没有再好的办法,于是也说要解手,众大汉见两人临死之际还多费一次手脚,都笑道:“给老子,屙屎屙屎,屙了逗死,勒哈硬是安逸!”散了开来,把两边路口堵住,并不如何着急。
两人见众大汉围住两头,而下面是一个数丈高的陡坡,并无道路可下。看来要逃走只有铤而走险了。两人装着解手蹲下身子,低声商量。众大汉见两人蹲下好一阵子并无动静,已有些不耐烦,一条大汉走上前来,大声喝道:“给老子快点要不要得?老子屋头还有婆娘娃二等倒起老子回切,屙啪屎也耽搁老子恁大半天!”
马大麻子拉着乌光宗叫了一声:“扯伸脚杆迢哦!”两人本来就以解手之名寻思逃跑之法,这时见下面不远便是一条山路,不走还待何时?两人踊身往下只一滚,众大汉齐声大叫起来:“给老子大麻子和小娃二迢球了!”
四五条大汉也跟着从陡坡上滚落,又有两条大汉牵着两条大狗四面围追堵截,另有几条大汉手里各提着一柄锄头,紧紧跟在后面。马大麻子见状撒开短腿就逃,乌光宗也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儿。两人被众人围追堵截,来路已断,只得绕着圈子拼命向前方逃窜。
两人早已瞅准逃跑的方向,对面一座山峰拔地而起,甚是陡削,满山都是径围三尺的大树和突兀的山石,野草丛生,长于人身,要借以藏身料应不难,因此两人虽然绕着圈子,目标却是早已定了的。众大汉围追堵截,跑了不少路,却始终没将两人捉住,气得哇哇大叫。跑到最后,两条大狗因受乌光宗和马大麻子用骨头讨好,也并不怎么卖力,反而冲着两人摇尾巴。牵狗的两条大汉眼见追之无益便退了下去,只有七条大汉紧追不舍,最后几人竟然还都提着锄头。
乌、马二人看见提锄头的大汉便如睹魔怪,没命价只管往对面山上逃去。七条大汉也已追红了眼儿,纷纷叫嚣:“不把勒两个空子窖了老子硬是逗不回切!”“老子要活埋了你!”乌、马二人见众大汉好似追魂夺命的无常一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好在前方去路无人堵截,只是渐渐绕向山外,山外有山,又是一座突兀而高峻的山峰。两人只顾逃命,也管不了那么多,只管往山高林密之处逃去。后面的大汉们蹑踪而至,两人眼看已近山头,乌光宗心中一动,大声道:“别都往一边迢,你从那边迢,我从勒边走。”说罢撇开马大麻子,从乱树从中钻去。马大麻子腿短,本指望乌光宗提携拖拽以脱围而去,不料这小子也不是真傻,丢下他便逃了。马大麻子追之不及,只得只身落荒而走。
大汉们见两人分头逃走,也就分头追击,四条大汉追乌光宗而去,三条大汉却不慌不忙的向马大麻子围了过来。
马大麻子眼见不是对头,只得硬着头皮与三条大汉周旋。他身材粗短,在树林里钻来钻去,颇不方便,眼见三条大汉从三个方向围了过来,嘴里还大声吓唬:“站倒!老子们把你窖待土头!”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众大汉哈哈大笑,面色狰狞的一步一步逼近。马大麻子忽然跪在地上,大声哀求起来:“袍哥爷爷,祖宗先人,饶命哪,不关我的事!”两条大汉跃近身来,将马大麻子按住,一名汉子大声道:“你娃敢穿黑袍坏游大爷的好事,逗要认黄认教,原来你娃是个稀的嗦?”
说话间两名汉子握着锄头,拉开架式,“扑哧扑哧”地在地上挖起坑来,不一会儿已挖出半人深的大坑,马大麻子眼见这种阵式,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一时脸色苍白,心里面好似有百十面小鼓敲击一般,连话也说不出来。
他惶急之中向乌光宗逃去的方向望去,只见乌光宗兀自在树丛里纵跃躲闪,窜过来窜过去,和四条大汉捉起了迷藏,四条大汉气得哇哇大叫,纷纷大骂:“老子揪倒你,不把你窖待土头老子逗不是人!”
三条大汉见马大麻子眼巴巴的望向远处,不禁笑道:“给老子,你望啥子望,一哈儿到奈何桥高头再望噻。”两条大汉一齐将马大麻子提起,丢入已挖好的大坑中,一名汉子飞快地往坑中铲土,马大麻子站在坑里大声求饶,大汉们笑道:“给老子拉稀了嗦?你晓不晓得‘光棍犯法,自绑自杀’,‘人死仇散,不失义气’?袍哥人家做得受得,老子们给你挖恁大一个坑坑窖你,你还不安逸嗦?”一大汉又道:“你给老子逗放心嘛,老子挖的坑坑深,不得遭野狗刨了!”
马大麻子眼看泥土已填至头颈,拼了最后一口力气,撕心裂肺一般大叫起来:“啷个得了哦!宗娃二你先人板板,老子逗要遭活埋了!”他垂死之际这声叫喊虽然好似鬼哭狼嚎,倒也救了他一条性命。
此时乌光宗正被四条大汉围堵在一片坟堆中间,渐渐施展不开逃纵之术,听马大麻子这声大叫,心中一动,大声喊道:“袍哥人家要钱不要命,你各人把屋头的东西拿点出来买条命回切嘛!”
马大麻子听乌光宗提醒,不禁出了一身冷汗:“我硬是哈戳戳的!人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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