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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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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欢欣而震撼的倒数,似乎都已迫在眼前。
  今晚我们学院也搞元旦晚会。希斯当了班长,越发独断专行、好大喜功,居然应承了整个儿的舞台布置——听说要发动全班绘制一幅巨型壁画——筹备工作从中午开始,等会儿我也得去参加。
  说起来,今晚又有我的节目——又是班委擅自决定的——总拿我来交差,简直把我当作搪塞,真拿他们没辙。前年元旦唱过《恰似你的温柔》,去年元旦唱过《剪爱》,今年中秋唱了《城里的月光》,今天唱什么好呢?从书柜里翻出几盘伴奏带,哪个没有发霉,就用哪个吧。
  最近几天,那个男生都在文史替我占座。他把名字画在黑板上——有时是绿色,有时是红色,有时又是蓝色的三角旗。或许应该接受他的善意,哪怕一次?结果他在睡觉,就像一个玩累了的孩子,枕着散乱的纸笔,沉沉地趴在桌上,毫无造作而又毫不设防。我故意逗他。他从梦中惊醒,困窘、慌乱,没有任何高明的掩饰。我坐在他身边,不去看他,他紧张了很久,真是说不出的有趣。
  回宿舍时,与他聊起了所有走路上学的时光,不经意间,又想起了那个曾与我一同走路放学的少年。虽然他总是沉默寡言、大步流星,虽然他总是给我背影,但我还是那个憧憬着长腿叔叔的茱迪,在心里一直追着他,粘着他,不习惯放弃。
  他也有笔直的、仿佛永不弯曲的长腿。有一瞬他很像你,我望着他,那原本清澈的目光,竟忽然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漩涡,在那里我差点丢掉自己。
  我告诉他今晚的活动,或许心里有些什么,又或许什么也没有,只是欲念。
  颜:
  元旦带老婆回家。
  最近她回来找工作,于是整一星期我便她家、浙大两头跑,也整一星期很早起来,对着信纸发呆,然后无声离开。
  我从不许你说我脚踏两船,因为我没有。和她,算是热恋,仅只五个月的光景,就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境地,连父母兄弟都硬着头皮一一见了,虽然缺乏共通没有很多话说,但紧紧依偎就可以忘却所以。我清楚这是逃避,所以我真心希望你也可以,这些你都知道。我在努力,甚至作了安排要在这个我并不喜欢的城市工作生活一辈子,而这些你又不想知道。除了任性,从来在心里偏袒你的我,又能说些什么?
  说实话,圣诞之后,也跟她稍不对劲。我无法信仰她全无怀疑的基督,并且因为与P4有过类似的争吵,让她更多怀恨——都不晓得为什么用这个词,可昨晚在我无意开了魔鬼的玩笑时,她真的投给我满是仇恨、鄙视、且包含无尽距离感的一眼——P4并不曾这样,只是坚持要跟着上帝。很可笑吧?
  你信中的“非同一般的聪明”,在我看来,只是讥讽。你知道的,我一直希望有个像康夫一样的儿子,可以把我所有的迟钝、软弱、懒散、善良、梦想和不能得到的快乐都留给他。所以比起聪明,还是笨一点比较开心。
  新年快乐。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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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冰雪·溃逃(1)
夜深人静,所有的热烈欢欣都如潮水般退去,我独自站在三角地,那灯下,那树下,那曾经的眼神交汇之地,重复着当初开不了口的迟到太久的誓言。
  原来真的有很多事,没开口就已经是从前。
  “今天我不回家了。”
  “是不是去听演唱会……琳琅告诉我了。”母亲在电话那头语气平和,“晚点你爸会给你打电话。”
  “嗯。新年快乐。”
  记忆中似乎没有一家三口共度新年的经历。自懂事起,父母便交替出国,三年五年,在各个大使馆辗转穿梭。
  父亲时时温和,母亲事事强硬,对于琳琅,他俩倒都不排斥。
  “还不换衣服?来不及啦。”放下电话,琳琅就直冲进来。
  “换什么衣服?穿西装、打领带?”我的语气并不友善。
  她显然精心装扮过。白色绒大衣、黑色皮短裙、网格袜、长筒靴、小拎包,更显高挑骨感。长发微卷,耳边垂下的几缕,搭在蕾丝领口。她的妆很艳,但并不难看。
  “行行行,你的衬衣西裤皮鞋已经非比寻常了。”琳琅挽住了我的胳膊,“票呢?拿了没有?”
  “才四点钟……”
  “我在‘佛罗伦萨’订了晚餐。从北大到公主坟,至少四十分钟。”
  “何必跑那么远?”
  “那里的意大利菜好嘛……提前一星期订的……”
  出租车上,琳琅反复念叨着她的迎新计划,云雀般欢畅,叽喳不停。
  “晚餐……演唱会……”
  “然后去王府井……”
  “今晚那里通宵营业,肯定很热闹……”
  窗外,林立的大厦,往来的车流,仿佛一部缓慢无声的黑白纪录片。这便是北京的新年么?
  我们似乎是今晚“佛罗伦萨”最早的客人。明快的餐厅,轻柔的音乐,视线所及,全是俏丽的圣诞装饰。
  琳琅预订了一个视野极好的座位。她花了不少心思。我转向她,逐渐听清了她与侍应的对话。她在用意大利语点餐,虽然只是“旅行外语”的级别,却也让侍应省去了一一讲解的麻烦。今晚的“主厨推荐”与“情侣套餐”令她犹豫不决。
  “情侣套餐……今晚还有礼品赠送。”侍应微笑着面向我,似乎在等我决定。
  “不用了吧。”
  那一瞬,琳琅的眼神有些黯淡,仿佛将熄未熄的烛火。但她没有反驳。
  “新年快乐。”琳琅举起酒杯,打破了一桌之遥的沉默。
  “新年快乐。”
  然而,仍是无语。
  夜色渗入餐厅,昏黄的光晕里,她低垂的眼眉很像一个人。
  “送给你。”琳琅从拎包里掏出一个扁扁的缠着白色缎带的红色礼盒。是一条围巾。棉麻质地,绛紫浅灰交织,轻巧却硬朗。
  “谢谢……我没有准备礼物。”
  “没关系。”
  这样的场景在我俩之间似乎已是平常。我从不揣测她的想法,她也从来没有追问我任何答案。琳琅与我,就像飞鸟和树。她依恋着最初相见时令她心动的那抹碧绿,舍不得振翅高飞。但她也知道,我展开的双臂,并不是为了迎接,而只是一种习惯,一种不懂收拢的笨拙和无能为力。
  “晚餐我请。”
  “好啊。”
  她有些得意,我欣赏她的直接。
  从餐厅出来,打不到车。原来这就是北京的新年。
  “冷不冷?”
  “不冷,不冷。”她蹦跳着,抱住我的胳膊。
  华灯初上,街口全是等车的,两个人的温暖。
  “今晚我们系有舞会……”琳琅笑得有些诡异,“男生还跑到清华、人大去邀人……”
  是啊,考古系的舞会。
  “他们求我一定参加……可要失望了。”
  她在楼梯上的邀约,又一次划破我的胸口。我一直以为可以忍受这种疼痛,但我已筋疲力尽。据说世上有两件事不能强忍,一是咳嗽,一是爱情,原来都是真的。

三 冰雪·溃逃(2)
“琳琅……”
  “车来了,上车,上车。”琳琅把我拽上车,我仿佛置身梦中。
  “去首体,拜托您开快一点。”
  “琳琅……”
  “All 4 One的歌声简直无法形容……毫无瑕疵……是不是?”
  “琳琅,我有事,我要回学校。”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即将离去的心虚,而是因为即将奔赴的悸动。
  “不行……”她别过脸,“没听见。”
  “对不起。”我有些抱歉,但心意已决。
  “你约了人?是不是那天邮局前的女生?”
  原来她不是骄傲,只是假装。
  “嗯。”
  “她根本不喜欢你。”琳琅说得飞快,“她看到我,什么反应也没有,连眼睛也没多眨一下……”
  “我知道。”
  “你这个笨蛋。”
  我下了车,琳琅猛得拉上车门。
  街上很安静,远近的路灯交错成银色的湖面。这是一种进程中的平和——有方向的人已陆续聚在一起,聚在一起的人还远远无需分离。而我,却已迟到太久,太久。
  勺园二楼灯火辉煌,歌声、笑声、掌声就像连绵绽放的礼花,将整片夜空都映成了彩虹。
  踏上楼梯,心跳加剧,我发觉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练习,那与她目光交汇时的笑容和呼吸。我停在楼梯拐角,寸步难移。
  “祁天……祁天……”
  一抬头,是个似曾谋面的高个子女生。她本坐在楼梯口的方桌旁,大约是负责接待、签到或分发礼品的工作,然而一见我,便站起来冲我挥手。
  “欢迎啊。”
  回过神来,我已置身会场,手里甚至还提着那高个子女生塞给我的一小袋桔子和瓜子。
  晚会的气氛很热烈。
  舞台上正有一位胖胖的男生,以一幅巨大的龙腾壁画为背景,放声朗诵着《祖国,或以梦为马》。他是真的陶醉,在海子的诗句中“无比光明”。
  然而台下多半的学生在轻声说笑,还有不少人在座椅间穿梭,在后场来回走动。我靠墙站着,没有人注意我,我也没有找到她。
  “怎么这么晚?快轮到你了。”
  “浑身的颜料,回去洗澡换衣服了。”
  “快点,快点,把伴奏带给音响师。”
  “真是‘法西斯’,都不让人喘气。”
  她和那高个子女生在我面前经过。
  “在颜。”我的心,连同那一句呼唤,一起挣脱到了半空。
  “对啊,祁天来了。”高个子女生抢先反应,“忘了告诉你。”
  “你等我一下……”她冲我笑笑,没有停步。
  “接下来,请最美丽的颜师姐为我们演唱……《至少还有你》。”主持人大约是个低年级的男生,举手投足帅气而自如。
  她站在舞台偏左,音乐响起的时候,一脸宁静。
  我这才注意到,她打扮得很随意——浅粉色的高领毛衣,白色的直筒裤,散着微湿的长发,连口红也很淡。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直到肯定你是真的,直到失去力气,为了你,我愿意。”
  她的声音就像徜徉在海天之际的白帆,遥远,透明,起伏不定——才唱完一句,台下便掌声雷动。她微微点头。
  “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
  我不知自己原本期待的是怎样的嗓音。
  那深沉辗转的歌声,是古墙上的一道裂缝,是铜镜上的一个指痕,是被岁月打磨过的清冷月光,在树影间摇曳、斑驳、黯然神伤。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三 冰雪·溃逃(3)
她的歌声逐渐高亢,清亮却不纤细,仿佛波涛万顷的蓝色瀑布,每个音符都直落心底。
  “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
  看不到她的眼神,看不清她的轮廓,我开始什么都听不见,除了那晚她留在我心里的低声哭泣。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也只是假装。她的笔尖,她的视线,她的整个心灵,都早已浸透了千山万水的思念。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
  “很吃惊吧。”不知何时,那高个子女生已站到我身旁,“这么纤瘦的人,居然有这么震撼的声音。”
  “嗯。”
  “我们好不容易,我们身不由己,我怕时间太快,不够将你看仔细,我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你,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永不分离。”
  有女生上台献花,她伸手未接,只拉住了她的手。那女生一怔,旋即露齿一笑,与她并肩站着,轻轻哼唱。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这里,就是生命的奇迹。也许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记,就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那里。在那里……”
  旋律缓缓终结,整个会场鸦雀无声,宛如指间倾泻的流沙,握不住,留不得,却还有彼此抚慰的温度,一直残留掌心,不忍散去。
  “再来一首……”直至有人狂呼,掌声、笑声、口哨声才再度混成一片。
  她笑着,鞠躬,轻松下台。
  她走过来。
  “怎么样?”
  “很好听。”高个子女生迎了上去。
  我立在原地。
  她不会知道,那不可遏抑的恐惧与绝望,就像积蓄千年猛然喷发的熔岩,终于令我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就算一夜白头,就算奇迹突现,就算放弃整个世界,我也已经来不及。
  临近结束,两位青年教师被哄上台对唱情歌,场面越发欢腾。原先摆好的桌椅大多失去了形状,后排的观众也嘻笑着拥向前台。
  在颜坐着没动,却也使劲拍手,笑得灿烂。
  我挨着她,望着她,任凭她的心绪,将我拼凑成快乐的样子。
  据说除了人类之外,一切生物都能永生,因为它们不知道死亡是什么。而我,似乎是一条深海的游鱼,因为触不到阳光,所以也失去了惧怕黑暗的权利。
  “画很好,辛苦了。”散场时,有位高瘦矍铄的老教师径直走来,与在颜握手。
  “谢谢院长。”她毫无扭捏,“我不过打了底稿,是全班同学一起画的。”
  “照相,照相……”高个子女生风风火火的召唤,霎时压倒了大厅里收拾、清扫的声音。
  “颜,过来,过来。”
  “祁天,帮我们屋照一张。”高个子女生把相机塞给我,“一定要照到整面墙……”
  她指的是那幅蓝底金龙的巨型壁画,以及右下角“本科毕业班”的落款。
  在颜与其他五个女生亲热地靠在一起,笑靥如花。
  “我们也要一起照……”刚在搬抬音响的几个男生,呼喊着,狂奔过去。
  “一起,一起……”女生凑得更紧,竭力为男生留出空地,但男生只是东倒西歪地蹲着,坐着,斜躺着,聚在前排。
  不记得按了几次快门,只记得男生头顶层出不穷的“犄角”,和女生脸上古灵精怪的表情。
  “祁天,你也来照一张。”高个子女生抢过相机,把我推向了那群相亲相爱的“兄弟姐妹”。对于我的加入,对于我的牵强奇怪,他们似乎全然不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 冰雪·溃逃(4)
闪光灯亮的时候,我又闻到了那种特别的奶糖的味道。
  “希斯,我先走了。”她冲那高个子女生挥手,略带撒娇,“快饿晕了。”
  “你没吃晚饭啊……快去,快去……”希斯的话语在身后逐渐模糊。
  踏出勺园,劈头盖脸的寒意,仿佛在一瞬间凝成了梦境与现实的分界。
  “又饿又累又吵……”她似乎在抱怨,但语气欢快。
  “你们班同学的感情真好。”
  “是啊,像家人一样。”她轻笑着,“不过也有遗憾……”
  “嗯?”
  “一比一的男女比例,大学四年,居然没有一对情侣。”
  我不知那是否是一种非常态,所以不敢回应。
  “班主任曾开玩笑,如果毕业前有‘零的突破’,就请全班吃饭。”
  “是吗?”
  未到三角地,就听见了大讲堂前喧嚣的乐声、鼎沸的人声。
  “你不去跳舞吗?”她停下脚步,“你不用陪我。”
  她的脸颊,泛着瓷器般幽冷而清冽的光。
  我很想用指尖去触摸那柔和的弧线,但我惧怕它的冰冷。
  我注视着她,莫名的哀伤仿佛炉灶上溢出的牛奶,转眼将四下映得惨白,然后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失去温度。
  我想我在期待她的一句“再见”。因为我只是一个囚徒,怯懦虚弱,没有越狱的勇气;我只能等待特赦,等待那掌握在别人手中的一丁点的自由。
  她欲言又止。
  我默不作声。
  那夜色,那寒风,那静止的时光,在两人之间汇成了冰川。
  “我要去南门外吃面。”她浅浅一笑,“祝你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的背影在十字路口停顿。
  我凝视着那最后的机会,心悸不已。
  然而,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动作,我的言语,我的心跳,我的呼吸,都已僵硬如铁。
  她消失在拐角。
  终于,那心中的瓷器,在经历了漫长难耐、令人窒息的悬空、翻转、坠落之后,碎成一地。
  我的影子越走越长、越走越淡,仿佛层层剥落的树干,逐一渗入地底。
  琳琅抱着双腿,坐在男生楼前的台阶上。
  她仰起头,鼻尖很红。
  “对不起,我不该骂你‘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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