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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静静地看你装哔(穿书)-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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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明景帝都习惯了,他已经数不清自己就这样等过多少次了。
  当年明孝元皇后难产而死,暗卫得到吩咐查元后死因的时候,明景帝也是这么等的。
  皇后嫡子夭折之后,明景帝也是这么等的。
  现在,明景帝也是这么等的。
  他想到了多年前,元后在世的时候,因为多年无子,招了嫡亲妹妹苏之婉进宫给元后解闷儿,就在那棵树下,逗着苏之婉,眉目温柔。
  他想到了多年前,元后拼死生下了嫡子李承泽,心心念念的不过是想让他好好地照顾他们俩幼小地儿子和年幼的苏之婉。
  本以为是因为姐妹关系好的缘故,现在想来,明景帝不得不怀疑,有些事,元后也是知道的。
  天破晓,红日升。
  暗卫也带了消息回来了。
  后宫女人有时候会互相攻讦不假,可是,万万不敢欺君犯上,消息有时候虽有夸大,但是,绝对是错不了的。
  苏之婉确实不是元后的嫡亲妹妹,她的出身低微,只是苏家分支的姑娘,倒是和苏美人身份相近。
  看看苏美人进宫这么多年,仅仅只是个美人就可以知道她的身份是如何低微了。
  由此可见,苏之婉的出身实在是算不上好。
  苏家……一个欺君之罪是少不了的。
  “黄顺,磨墨。”明景帝道。
  黄顺是跟在明景帝身边最久的老人,自然明白明景帝的意思,扑开明黄色的圣旨,恭恭敬敬地写下“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几个字。
  明景帝的病很重,念得很慢,却足够清晰,让黄顺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端柔皇贵妃欺君罔上,特废去一应位份,禁足于长乐宫,终生不得出宫门半步……”
  如果苏之婉在这,定要感叹,有时候冥冥之中必有天意。
  原著里,苏之婉被废,住的也是长乐宫。

☆、第73章 龙驭宾天

  乾清宫的蜡烛燃了一夜,彻夜未熄。
  黄顺的手也很稳,从头到尾,没有颤抖也没有犹豫,就像是写的根本不是废了自己主子位份的诏书一样。
  这时候的他,就是一个忠心耿耿,从来不曾有过背叛的忠臣良将。
  待黄顺落笔,已是一柱香的时间。写了三份,一份宣于宗庙,一份宣于朝堂,一份宣于后宫。
  端柔皇贵妃位同副后,自然不是一般后宫妃嫔比得了的。
  明景帝走上前看了眼明黄打底银边勾勒的圣旨,点了点头,道,“早膳后,就去咸福宫宣旨吧。”
  黄顺压低了眉眼,颔首垂项,只是恭恭敬敬地捧着圣旨,并不答话。
  突然,一只素手伸了过来,把圣旨从黄顺手里抽了出去,挂在手腕上血玉凤镯与明黄的圣旨相撞,流光溢彩。
  苏之婉借着御案案角的微弱烛火,点燃了上面写着废了她位份的圣旨,那优哉游哉的样子就像是点燃的只是一块破黄布巾子一样。
  黄顺依旧低着头,像是不知道眼见出现了一个人一样,寝殿里的奴婢不知什么时候也退出去了,所以没有人看见这对于封建社会来说惊世骇俗的一幕。
  “你来了?”明景帝,已经断断续续病了很久了,昨儿个才宣了太医,唇色和面容透着正常人没有的死灰,略微缭乱的双鬓染了霜,俨然一垂死老人,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驾鹤西去。
  哦不,他是皇帝,是这个大明的万名之主,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的死怎么能和普通人一样,仅仅一个驾鹤西去就打发了呢,要说,龙驭宾天。
  身着华装丽服的皇贵妃娘娘突然笑了,朱唇咧开弧度,发髻上的玉簪子也松散了许多,颤巍巍的挂在头上,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摔在地上,断簪难续。
  明景帝对她的到来丝毫不会感到诧异。
  随着他的病情日益加重,乾清宫众人,或者说后宫无论是妃嫔还是奴婢无一不人心惶惶,就怕哪天明景帝有个好歹,一命呜呼,弄不好,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新帝,或者是哪位主子,来个集体殉葬也不是不可能。
  目前整个后宫就分为端柔皇贵妃和太后两党,端柔皇贵妃乃苏家嫡女,太子姨母,地位自然不是寻常妃嫔能比的,更别说,昨儿个,还得到了凤印宫权,声势更加浩大,也只有太后凭借着皇帝生母的身份能抗衡一二。
  这么一来,乾清宫的宫人纷纷听候端柔皇贵妃的差遣,也不足为奇了。
  明景帝是这么想的,可是他却不知道,哪里用得着苏之婉多费口舌,自然是黄顺这个乾清宫的大总管吩咐的。
  自从明景帝久病不愈,便越发看中黄顺了,连圣旨都让他写过好几次了,吩咐一个宫人又算得了什么?
  “是啊,我来了。”苏之婉止了笑意道。
  明景帝看着苏之婉手里一团黑慢慢看不出原来样子的圣旨,道,“你太心急了,躲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你烧了朕还能再写,写你欺君罔上,当凌迟处死!”
  说着曲起苍白干燥的手指轻叩了三下御案,这是明景帝联络暗卫的方式。
  她苏之婉竟敢明目张胆地走进乾清宫,明目张胆地烧了圣旨,自然是准备周全的,恐怕想要的也是他的性命,这时候喊护驾,叫来的禁卫军就不知道是自己人还是她的人了。
  他现在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暗卫。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暗卫也没有反应。
  这时候,一直平静的明景帝,脸上终于透出一丝慌张。
  苏之婉抿了口黄顺奉上的茶,坐在黄顺特意端来的雕着吉祥如意纹路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欣赏了明景帝的变脸,微微地笑道,“你知道你最聪明的决定是什么吗?”
  明景帝没有说话,只听苏之婉道,“那就是你足够镇定,要是刚才发出一丝声响,就可就没有机会和本宫在这好好说话了。”
  苏之婉话音刚落,寝殿角落处,一黑衣人悄然出现,无声无息,单膝跪地道,“属下已完成任务。”
  这是暗卫,原本是明景帝的人,曾经属于明孝元皇后,现在认苏之婉当主子。
  明景帝意识到什么,瘫坐在椅子上,手腕不停地颤抖。
  “做得好,那群人已经收拾了吧。让我们的人随时待命,事成之后,本宫重重有赏。”苏之婉毫不在意地在明景帝的眼皮子底下吩咐着他曾经的暗卫。
  摆了摆手,示意暗卫出去,苏之婉想是想到了什么,歪着头,打量了明景帝片刻,笑道,“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呐,问出来,本宫一一告诉你,免得到了下面做一个糊涂鬼。”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苏之婉站起身,把手里的茶杯随意地搁在御案上,偏着头四处看了看,道,“你说这事啊?是啊!看到苏美人那张漂亮的脸蛋,本宫就知道了!”
  她的语气无比天真,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二十出头的年纪搁现代确实和小姑娘没多大区别,可是在十几岁就可能当娘的古代就显得无比诡异。
  苏之婉已经有些不正常了,或者说,她从来都没有正常过,只是以往她压制住了自己的不正常,每天修身养性,修剪花草。
  可是,现在她不想压制了。
  等李承泽的那六年已经是她的极限,而今现在······
  末世里的人,都有病。
  “元氏是怎么回事?”
  “元氏?”苏之婉疑惑了一下,“喔,你说的是良贵妃那个傻姑娘啊!”
  苏之婉整理了一下衣角,“她是罪有应得啊,是她让桃红去撺掇皇后的,裴云若的孩子,她也插了一脚,本宫不过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而已,怨不得旁人!”
  “你就承认吧,你后宫的那些纯洁善良、美好高贵的莺莺燕燕,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苏之婉突然凑近了,用她那低沉的声音道,说话的气息吐在明景帝□□的脖子上。
  明景帝把头偏到一边,气的话都说不出来,狠喘了几口气,才道,“那裴氏和李宗······”
  苏之婉突然不耐烦地摆摆手,眉头紧皱,“行了!看你说话的样子,本宫都替你着急,我知道你要问你什么。”
  苏之婉放下手上的流苏,偏过头看着他,笑了笑,“老实告诉你吧,从裴云若和李宗有过交集开始,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都在本宫的掌握之中,包括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他俩一直口口声声用君子之交来麻痹自己,每次看到,本宫都觉得好笑。”
  被人带来绿帽子的耻辱感,又被人毫不留情地掀开,明景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看着就要喘不过气来,苏之婉伸手替他顺顺气,轻声温柔,就像对待自己的情人,柔情蜜意,可从她红唇里吐出来话,却如同在针扎,“别死这么快。不然一会儿就不好玩儿了。”
  从黄顺手里接过一杯新沏的参茶,递到明景帝嘴边,眉目婉转,捏着嗓音黏腻地说;“皇上,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问了半天都没有问到点子上,还是臣妾主动告诉你吧。”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为何会病入膏肓吗?”苏之婉把茶杯搁在御案上,杯底和实木相撞,
  像是古钟敲在人耳畔,震耳欲聋。
  “想想前几年还有人在你耳边高呼你福寿延年、龙体康健之类的话,转眼你就躺在了床上,苟延残喘。”苏之婉抚弄着着修剪优美的指甲盖儿,“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问题,苏之婉不需要明景帝回答。
  只听她又自顾自地说,“你才四十多吧,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皇家御医于你平日里也只是当个摆设,想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传召御医的次数变多了呢?”顿了顿,她的眉眼变得特别温柔,“不过整个大明、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传个太医算什么?”
  “是皇后?”明景帝用他那哑着的嗓子,艰难问。
  他还没糊涂,还记得,那段时间,他专宠皇后一个人。
  “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苏之婉轻笑出声,“可以说是皇后,也可以说,与皇后没有半毛钱关系,皇后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不过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有皇后也就没有如今苟延残喘的陛下!”
  “皇后最近过得很闲适,硬生生地把承乾宫养出了农家小院的味道,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没了奴婢伺候的原因,皇后变得衰老了许多,就和陛下你一样。”苏之婉的手指拂过明景帝日渐松弛的脸庞,“想想后宫的妃嫔,想想贤妃,同样的年岁,为何就你们老了呢?”
  “是你?”明景帝语气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是我。”
  苏之婉又道,像诉说不为人知的故事,娓娓道来,“有一种药,名叫幻梦,专门为女子准备的,让自己变得更加漂亮,只为了拴住她们的男人——用肉体,不过她们不知道的是,这种药比虎狼之毒还要凶猛,透支着她们的生命,祸害了男人的寿数,两人一起衰老,直到死亡······”
  明景帝面露骇然,显然没有听过这种秘药。
  杀人于无形,不露痕迹。
  苏之婉像是知道他所想,道“这种药是本宫亲手所制,用的就是你年年不忘送到咸福宫的奇花异草!”
  自己把自己送上了黄泉路。
  明景帝深吸一口气,“朕再最后问一句,明孝元皇后是不是知道你的身世?”
  他第一次如此生疏地喊苏之娴为明孝元皇后。

☆、第74章 绿帽子

  “到了这个时候,皇上还这么在乎这些?”苏之婉突然柔媚地说,眼波流转,媚态横生,娇俏地笑笑,“想来皇上根本不在意本宫的身世吧,在意的只是明孝元皇后而已。”
  明景帝默不作声。
  “也只有姐姐,有这个胆子犯欺君之罪了!”苏之婉撇开明景帝,望着轩窗外冉冉升起的红日,悠悠地说。
  “住口!你没有资格叫她姐姐!”明景帝被气得狠了,猛地咳嗽了几声,道。
  “哟!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护着她,我都不忍心告诉你事实真相了呢。”苏之婉随意地点了点御案,抬眼略带怜悯地说。
  “什么事实真相?”明景帝追问。
  “你心爱的女人,大明最尊贵的死人,明孝元皇后的死因。”苏之婉的饶有兴致地说。
  明景帝颤抖的手撑在扶手上,愣了好一会,才道,“不想。”
  苏之婉终于笑出了声,宛如银铃响彻在寝殿之中,“其实你已经猜到了吧。这么多年也也应该查到了什么。只是你不愿意去揭开它!”
  “猜到了什么?”明景帝默然道。
  “自古红颜多薄命,姐姐被人害死了,做妹妹的自然应该好好地替她处理些她不想处理的人。”苏之婉道。
  “娴儿是难产死的。”明景帝叫着苏之娴的名字,语气是说不出的温柔缱绻。
  “难产?”
  轻笑一声,苏之婉道,“是难产。那年地动,为了救你,被倒下的柱子砸到了腿,能不难产吗?不过,你可能不知道,苏之娴是能活下来的,她那么聪明,皇家的御医也不是养着玩儿的,她是能活下来的······”
  “住口!她就是难产!死在了产房!”明景帝大声打断了苏之婉的话。
  “可笑啊,真替姐姐不值,口口声声说着爱她的男人,竟然不愿意面对她真正的死因。”苏之婉娇俏的说。
  “你早就知道了,明孝元皇后是被当朝太后,你的生身母亲给弄死的!乘着苏之娴难产的时候,给她身上压了最后一根稻草,好好一母仪天下的女人,就这么香消玉殒,只留下了你们俩的刚出生的幼子,当今的太子殿下!”
  明景帝闭上眼,没有说话,苏之婉说的都是事实,他早就知道了。
  否则也不可能对自己的母亲时常冷冷淡淡。
  明景帝其实很孝顺,从他为母亲祝寿摆了那么大排场就可以知道,可是,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总是忘不了产房里,刚生下孩子的苏之娴温柔满足的笑容,和带着那样笑容去世的脸庞。
  没有怨怼,没有仇恨,只有温柔的苏之娴。
  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最爱的妻子。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哪一个。
  苏之婉的话直接撕裂了他一直想愈合的伤口,血淋淋,冷冰冰。
  苏之婉看他那样子,一挑秀眉,“其实,你应该感谢你的母亲。感谢她弄死了苏之娴!弄死了我的姐姐。”
  明景帝闻言,猛地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本宫,可是为了你着想啊!”
  “你可知道本宫进宫之初,苏家交到本宫手里的势力有多么强大?基本上各宫都有本宫的钉子,包括皇上你的乾清宫,想想是谁才能有这么大的能力?”苏之婉娇笑着说,理了理微乱的华服,“对了,忘了说,那时候苏家本不信任本宫,交到本宫手里的东西想来不过尔尔。”
  后宫中最不新鲜的就是下毒,小小的一点粉末,就可以要了人的性命。
  “除了你最爱的明孝元皇后恐怕就没有别人了。”苏之婉道。
  “想想你的暗卫,想想这些年苏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想想你对太子的宠爱……”苏之婉凑近了,眼睛盯着明景帝道,“你难道就没有丝毫察觉吗?”
  “察觉……什么?”也许是乾清宫燃了熏炉的原因,明景帝的喉咙有些干涩,哑着嗓子问。
  “察觉到了明孝元皇后,我的姐姐根本就从未爱过你啊!”苏之婉把爱这个字咬地极重,“什么心悦于你都是骗你的,都是假的!”
  说实话,苏之婉只晓得那些陈年旧事,根本不知道苏之娴对明景帝到底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她说的话完全是为了刺激明景帝,如果能被活活气死,也算是没有白费口舌了。
  至于真相是什么,那就只有等明景帝死后,去问苏之娴了。
  “你说什么!”明景帝一听目眦欲裂,只觉胸闷地透不过气,喉咙一股腥甜,呕出了血块,黏在白色里衣上,触目惊心。
  如果的平时,明景帝是不会轻易相信这明显就是挑拨离间的话的,然而这个时候的明景帝已经被苏之婉爆出来的一系列后宫辛秘刺激地昏了头脑,甚至已经潜意识地相信苏之婉的话。
  相信他记挂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根本就不爱自己。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势力一点一点被苏之娴蚕食,可以接受苏家在朝堂上一步一步爬到最高处,也可以接受借着他对苏之娴的情谊苏家的地位变得更加稳固,可是他不能接受口口声声说着“心悦陛下”的女人根本不爱自己!
  “一个爱你的女人怎么可能把手伸到了只有历代皇帝才能触碰的暗卫上?一个爱你的女人怎么可能不是一心记挂着你而偏偏什么事都想着自己的娘家?”
  苏之婉抚了抚她的秀眉,声音突然变得很缥缈,“你不会以为,一个女人对你不停地索取,就是爱你吧?爱上你什么了?钱?权?还是仅仅是你皇帝的名头?”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抹了脂粉,画了黛眉,妆容浓烈地送明景帝上路。
  她说的话,就像是她的唇脂一样,浓艳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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