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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王妃-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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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棋亡局存
方迈入“朝阳殿”便有两名宫女及内侍前来拜见，霓裳只打发了他们出去一个人静坐在窗前。该是多少年了，这么多年来，她从未真正为自己活过，她的人生中有的只是杀戮和任务，她走的每一步都在他人或多或少的计划之中，或许这一次，她真的可以为自己活一次的。勾唇浅笑，卸下发簪任三千发丝倾泻而下，妩媚倾城。
“王妃这般早便准备就寝了吗？倒是朕打扰了！”宫莫寒拾步迈入殿内，冷俊的脸上依然是不带丝毫表情的。
“不知皇上只身来访，有何要事”？霓裳屈身微福，纤眉却不禁皱起，她竟让一个人如此靠近还不自知，是该说她想事情想得太过入神还是来人的功力太过深厚，厚到连她都乞之不及的地步。
“不请朕入座吗？”
“霓裳不敢！”侧身微让，引着宫莫寒坐至塌椅前。
“朕闲来无事便随处走走。”随意拈起几桌棋盒中的一粒黑玉子轻转反侧，又似随意的问道“会下棋吗？”
“学过一点微末之技。”
“坐吧，现下并无外人，行这般虚礼也无人观看。”宫莫寒轻拍几桌示意霓裳坐过去。
“是！”霓裳亦不推辞，低眉应答便拾步走了过去。
“陪朕下一盘如何？”宫莫寒俊眉微扬，执子看向她。
“霓裳献丑了。”言毕手执白子率先落了下去。
“倒是爽快！”挑眉轻笑，化作一缕春风怡然飘散……
少顷，棋盘上便见黑白两子参差密布，环环相扣。宫莫寒再次落下一子，状作不经意道“皇后一族的外戚权利是越做做大了。”
霓裳讶然挑眉，下一刻便重归平静落下一子“外戚独断却是最忌猜疑，想必皇上也早已想到了对付的办法了。”
宫莫寒轻蔑一笑，却更像是在自嘲“你太高估朕了，陇氏一族自墨辰开国以来便存在了，迄今百余年载早已根盘相错，岂是说拔就能拔的。”
“所以说即便再次遇见今天这般情况，霓裳依旧是得含屈承受了？”原来他都知道，却任由皇后任做妄为。
“王妃又岂用妄自菲薄？大庭广众之下不是依然运筹帷幄吗？”再落一子，幽然出声“树大招风，总有一天朕会断其根枝。”
“而今天的事便成全了皇上的一番契机？”霓裳轻启朱唇，带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与冷静。
“王妃果然聪明，朕一直缺少的便是这样一个契机，一个与其敌对的借口，覆兵而上，动其根本。”俊眸微眯，一丝慑人的寒光急扫而过，带着果断的狠厉。
“皇上这样做不是将王爷推至风口浪尖吗？”霓裳握着白子的手紧了又紧直至关节泛白。
“王妃能想到的相信翼王也同样会想到。”宫莫寒放下手中的棋子斜睨向她。
“霓裳相信王爷！”相信这一场筹谋中终有一丝不甘和松动是为她而存的。霓裳蓦然起身，拾步外移。
“去哪？”宫莫寒森冷出声，带着隐忍的怒气和霸道。
“王爷现在很危险！”霓裳顿住脚步却并未回头。
“不要试图挑战朕的耐性，朕知道你有出去的能耐，但如果你不在乎翼王府上百口性命因你而牵连，就尽管一试！”宫莫寒陡然起身，怒气四射，语毕急甩衣袖，漠然的转身离开。
徒留一副残破的棋局久到时代变迁、岁月荏苒，依然尘封不动。
第十七章：月圆之夜
是夜，月凉如水，初夏的天总是格外的阴冷且多雨的。霓裳仅着中衣赤足立于窗前，任飘零的雨丝铺天盖地的袭来。
“别怕！有我在！”他在他耳边，如宣誓般……
“怎的这般不顾自己？”他环过她的肩，暖如朝阳……
那一刻的他如斯般护她，脑子里盘桓萦绕的一直是他的音容相貌，她承认，她的心终是被彻底扰乱了，她害怕，害怕他出一点点意外。可是如今，她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在这样的时刻陪在他的身边。
心，一寸寸地被寒冷侵蚀，如万年冰刃寸寸凌迟着他的身体。伸手捂住心口沿着壁橼滑落下去。摇首看向天际那一轮湛湛满月，一丝苦笑溢出嘴角。又到月圆之夜了，体内的寒毒正在肆意喧嚣着，寒冷朝着她的心脏疯狂噬咬，有汗水掺杂着她额际的雨水蜿蜒而下，流出了一个绝美的弧度。
………
“齐公公，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这般嚷嚷？扰了皇上该当何罪？”齐顺低声呵斥，不忘翘首看向内室里的动静，生怕惊扰了皇上。
婢女闻声“噗通”一声跪下“奴婢该死，请公公责罚！”
“说吧，什么事？”
“是翼王妃昏倒在“朝阳殿”了，奴婢……”话未说完便闻一阵风呼啸而过，空留一抹白色的剪影疾驰而去。“皇上，您这是去哪儿？外面正下着雨呢！”齐顺抓起殿中的油纸伞便追奔过去，却是怎么也见不到一个人影了。
宫莫寒赶到的时候便见霓裳蜷缩在层层厚被中仍是颤栗不止。“怎么回事？”疾步进前连着被子抱紧了床上的人厉声喝问道。
“奴婢一进屋便见王妃倒在地上颤抖不止了！”丫鬟颤抖着声音回道。
“怎么服侍的？自己下去领杖四十！”宫莫寒眼中寒光一闪，怒斥道。
“奴婢该死，求皇上饶命！”丫鬟闻言吓得俯身求饶。
“滚！”随着这一声怒喝，便有侍卫上前架起不住求饶的丫鬟拖了下去。
“霓裳，醒醒！霓裳！”宫莫寒拿手覆住霓裳冰冷的双手企图用他的温度来缓和一下她的痛楚。“你这是在同朕反抗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从朕的身边离开？”无措的揉搓着她的双手，一丝从未有过的慌乱在他的心里无限放大。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他将她扶正，凝神静气，推掌将源源不断的内力灌入她的体内。
“王爷！”昏迷中的人喃喃低语，却如一柄利剑直直刺入他的心脏，当真如此爱他吗？额前沁出薄薄的汗珠，濡湿了他修长的鬓发，他将她放入被中，细心地替她掖好被角。“如果你是以此来抗议朕的话，那么我承认，你赢了！仅此一次！”
第十八章：并肩作战
“王妃，你终于醒了！可吓坏奴婢了！”宫女扶起刚刚转醒的霓裳，将倒好的茶水递至她的嘴边。
“我睡了多久？”
“从昨晚到现在已近午时了，皇上传话说，若您想要离开的话随时都可以走了。”
“真的吗？是皇上亲口所说？”霓裳激动地转过头看向说话的宫女。
“奴婢不敢有所隐瞒。”宫女低眉垂首，恭敬地答道。
“替我换身衣服，我现在就要出宫！”霓裳步下床榻，向屏风后走去。
“王妃您慢点，您刚醒来，现在出门怕是对身体不好的！”丫鬟疾步追来。
“不碍事，我必须马上出宫！”
“是！那奴婢伺候您更衣。”终是拗不过霓裳，丫鬟进前替霓裳换下了一身衣物。
一路上，为了赶路霓裳几乎是用上了轻功，结果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见到了“翼王府”高高的门匾赫然其上。“王妃您怎么回来了？”与风邪同属王府暗卫的云清一见匆忙入府的霓裳讶然问道。
“王爷呢？”
“属下见到王爷从西南方传来的暗号，正要领兵前往。”语毕便已见霓裳的身影急闪而过，朝西南方疾奔而去。当下亦不敢迟疑，领着侍卫奔相前往。
霓裳赶到的时候便见一地尸横遍野，汩汩的血流刺痛了她的眼睛。宫残修与宫流云徒手立于一群人中间奋勇拼搏着，他的掌风所过之处，哀嚎遍野，鲜红色的血溅在他绛紫色的衣袍上，红的诡异。霓裳弯腰拾起一柄利剑，朝包围圈靠近，剑过无痕，带着凛厉的气势，鲜血横流，溅在她素白的脸上，溅在她浅绿色的衣袂上，她却不皱一丝眉头，如地狱修罗般嗜血前行。
“你怎么来了？”宫残修蹙眉责问，言语间却满是担忧。
“来与我的夫君并肩作战！”她嫣然浅笑，如盛开的曼珠沙华，美得倾国倾城。宫流云侧首看去，那一抹笑深深地印在了他波澜不惊的心中引起阵阵涟漪，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他都能靠这一抹笑维系他一生中最美的记忆。
“好！”宫残修俊眉微扬，掌风更显凌厉，与她并肩而战，风吹在沾染鲜血的衣袍上，嗫嗫作响。
激战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批身着黑色夜行衣的蒙面人。霓裳与宫残修对视一眼更加提高了警惕，黑衣人仿佛是有备而来，齐齐攻向宫残修，手段狠戾，招招致命。剑走偏锋，一闪而过的寒光晃花了霓裳的眼睛，直直刺向分身乏术的宫残修。“不要！”那一刻，她从未有过的心慌。汩汩的血流从她的胸口流出，一抹绝美的笑靥却凄然绽放，还好，他没事！
“霓裳！”
“五嫂！”
惊痛声响彻云霄，夕阳的余晖斜洒下来，残阳似血，映的满山的血色狰狞之极。
“走！”一名黑衣人抓住刺伤霓裳的黑衣人纵身山野，瞬间原本激烈喧嚣的山野变得静谧至极。宫残修紧紧抱住霓裳的身体，如一匹濒临绝望的孤狼，冷厉的眸中一片猩红。
第十九章：碧落黄泉
是夜，翼王府里灯火通明，“挽月居”里处处笼罩着紧张且压抑的气氛，御医们把完脉一个个眉头紧皱，只不住的摇头。榻上的人儿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额前不停地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任初绿怎么擦都擦不完，急的初绿不停的抹眼泪。
“说！”宫残修阴鸷着脸看向不住摇头的御医，冰冷的眸子寒光乍现。
“下官无能！王妃的伤是一剑伤及心脉，怕是……怕是熬不过这两天了！”余光瞥见翼王越来越寒挚的脸，御医回话的声音都变得颤栗不清。
“再说一遍！三天时间，如若不能让王妃完好如初，本王便让你们尸骨无存！”宫残修紧握住霓裳的双手紧了又紧，直至榻上的人嘤咛出声。
御医们闻言齐声跪地“臣等自当竭尽所能！”挺直的身躯抖动不停，怕是他们这条老命也将命不久矣了。
初绿听闻御医们所说早已吓得瘫软在侧，她何时见过这般脆弱的霓裳，在她的印象中，小姐永远都是那么坚强，坚强的让人心疼。
“你说过要和本王并肩作战，又岂能言而无信？”轻柔地抚过她的眉，她的眼，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此时的惶恐与不安。“你若是这般离开本王，上穷碧落下黄泉，本王也定会让你永无宁日！”
一直沉默在侧的的宫流云猛的夺门而出，几近疯狂的奔跑在月色下，直至跳至一汪波光潋滟的湖水中，“啊！！！”一声绝望凄凉的吼声响彻整个翼王府，清冷的月光罩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股迷滥的悲伤。
重重烟雾弥漫在暗黑色的夜里，凄厉的哭喊声在她的周身此起彼伏，霓裳慌乱地捂上耳朵，却是怎么也阻隔不了那令人胆颤的哭喊声。仿似那些惨死在她手上的魂魄叫嚣哭喊着。“裳儿！裳儿！”她听到娘温柔甜美的叫唤，却怎么也找不到娘的身影。
“娘！……娘！”昏迷中的人喃喃出声，大颗的汗珠从她的额际滚落下来，濡湿了她秀美的鬓发。
“快！快！王妃有反应了，把药拿过来！”一直伺候在旁的御医们问得动静立马忙了开来。宫残修松了松一直紧绷的神经，收回了放在她背上灌输内力的双手，虚弱地侧身一旁，却不忘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心。
“不好了！王妃体内好似有一股毒素正在四处蹿行，再这么下去，怕是……”御医抬眸对上宫残修嗜血的寒眸生生吞回了要出口的几个字。
“怎么会有毒？”任谁都能听出他话语里的隐忍和愤怒。
“这毒不像是剑上带的，倒像是王妃本身体内便有的！”秦御医凝向宫残修，斟酌半晌说道。
“什么毒？立马去找解药！”
“这毒……下官……下官着实不知。”话未说完便遭宫残修一脚踢翻在地，“王妃若是再无起色，本王必定说到做到！”
第二十章：夜半访客
“霓裳，不要让本王恨你！月儿这样，难道连你也要这样对本王吗？”他细腻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苍白的脸颊，神情似专注又似看向遥无天际的远方。
“求王爷开恩！求王爷开恩！”屋外齐声响起的求饶声隔着虚掩的房门传了进来，徒添了一股莫名的烦躁。宫残修拾步走出屋外，骤然紧握的指节咯吱作响，在这静谧的夜里尤其突兀。“什么叫无药可救？御医院养你们这些庸才又有何用？给我接着跪！直至想到医救王妃的办法！王妃若是有任何差池，本王定让你们这些匹夫给她陪葬！”语毕重甩衣袖，转身回了内室。
“王爷！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您还是先回“椅阑居”歇着吧，属下替您守着！”风邪看向同样脸无血色的宫残修试着劝道。王爷这两日损耗了太多的内力，再这样下去，病的就不止王妃一人了。
“下去吧！本王陪陪她！”宫残修摆手示意，风邪只得领命退了下去。
夜，静的只闻风吹落叶沙沙作响的声音，一阵轻微的花香拂过，带着醉人的芬芳诱人安睡。或是太久未曾休息，宫残修只觉得从未有过的疲惫，侧身睡了过去。静谧的夜里两条暗影如鬼魅般一前一后闪身而至，立在了霓裳的榻前。
榻上的人秀眉微皱，蜷缩着身体瑟瑟发抖起来。“末莳，把“暖玉丹”拿来！”开口的男子一袭墨色长袍，一张脸覆盖在紫玉镶金的面具里，只余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寒气逼人。
末莳伸手将一粒碧玉色的丹药放入了男子伸来的手中，面露不豫。
男子轻坐上床榻揽臂将榻上的人儿拥在了怀中，将丹药放至她的口中，轻启下颚，丹药便顺势滑入喉中。一股如玉暖流便自她的体内缓缓流动，让霓裳原本颤如薄翼的身体渐渐缓和下来。
“去门口守着！”面具男子沉沉出声。
“宫主，末影的情况非同一般，若是强用内力镇压的话，怕是会让宫主元气大伤，还请宫主三思！”末莳单膝跪地，清脆的女声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情绪，晦涩不明。
“你的话过多了！”男子轻启檀口，清冷的眸中冷光毕现。
“末莳知罪！”带着一股隐忍的不甘和怒气退出室外。
将霓裳扶正在他的身前，男子轻闭寒眸伸手褪去了她的里衣，当指尖触及到身前人儿细腻如玉的肌肤时，长身微颤。凝神静气，将源源不断的内力汇入掌中灌入她的体内，额前细密的汗珠急如雨下。
半晌，男子急收回掌，一丝殷红色的血流便顺着紫玉面具蜿蜒而下，随着颚际滑落进黑色的锦袍中，使得原本便暗沉的颜色显得更加的渗人。将霓裳放平榻上，男子便领着末莳纵身消失于夜色中，如来时般无影无踪。
第二十一章：陌上花开
纤指微动，宫残修颤抖着身躯抬眸望去，榻上的人儿秀眉微蹙，薄颤的睫翼扑闪而动，悠然转醒。
“小姐！小姐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初绿激动的叫起来，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落。
“快！叫御医！”宫残修强自镇定的吩咐道。
“是是！奴婢这就去！”初绿转身朝室外奔去，边跑还边用袖摆擦拭着颊畔的泪水。不一会儿，御医们便颠簸着双腿蹒跚而来。把完脉后一个个面露震惊却同时又喜不自胜。“王妃的毒仿似又没了，身体也在快速的恢复中，只需再将养月余便无大碍了！”
“当真？”宫残修面露疑色，但更多的是她无事的消息带给他的震惊和喜悦。他径直将榻上的人拥入怀中，带着久违人心的温暖。
…………
“小姐！外面太阳日渐大了，咱们挪回房中吧！”初绿凝眉看向躺椅上的人轻声说道，生怕她一大声，面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如那些霓裳伤重的夜里她做的那无数个梦一样。五天了，小姐真的好起来了，看着那一张虽显病弱却实实在在存在的脸，初绿只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清秀的眸中生生蓄上了一层薄雾。
“傻丫头！哭什么？回去便回去就是了！”霓裳宠溺地拍了拍初绿的头，笑的阳光灿烂。
“小姐，以后不要再吓初绿了，初绿经不起！”侧头靠向霓裳的腿上，柔声说道。
“不会了！不会再有下次了！”轻声安慰着身侧的人，玉指顺着她的发丝轻抚而下。“王爷还没下朝吗？”
“王爷说若他午时还未回府就让奴婢伺候小姐先行用膳。”初绿一脸兴奋的抬起头“王爷待小姐真好！这世间的奇珍药材都快被他网罗来给小姐进补了！”
“再补怕是我的身体也虚不受补了！”话虽如此，却仍是有一抹如花笑靥从她的脸上悄然绽放。“对了！最近朝中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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