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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公主2: 璀璨之影-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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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爱瑞斯 一
卷一 深邃的爱瑞斯
一早,意为“白水晶”,臣民都称她为白公主的凯莎琳娜,换上银白色的公主长袍,让侍女为她梳理那金色微卷的长发,戴上镶满珍珠宝石的头饰,然后,离开公主寝室,去实行每天的例行公事。
路过姐姐达克利斯公主的寝宫前,她稍微探头张望了一下。
——不着痕迹地张望了一下。
“看样子……姐姐还没回来呀……”她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有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这两个月来,她的父王——凯欧尼西王情绪恶劣极了,非常难以取悦。虽然她很了解怎么讨好他,但都没能真正让他心情好转。
“父王在担心姐姐啊……”凯莎琳娜公主心知肚明。
走到了国王的寝宫,侍者通报,她轻轻走了进去。
首先看见灰头土脸的伯父——雷特欧尼亲王坐在台阶下那张华丽的国王座椅上,而国王则老样子坐在台阶上的王座上。气氛跟昨天一样!她想。
“凯莎琳娜向父王请安。”
国王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扯着亲王前去餐厅用早餐。以往,国王还会等达克利斯公主的觐见后才去用早餐。
——这是姐姐达克利斯公主私自离宫后所发展的新情势。
现在,国王不论去哪里几乎都“架着”亲王跟随,睡觉也睡在同一个寝宫内,将美雅米提王妃气得每天吵着要回娘家去。这对亲王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因为,只要一照面,美雅米提王妃没一天给他好脸色看。
“这又不是我自愿的!”有宫女信誓旦旦地说,看见亲王对着院子里的那棵白色的希德枋木如此抱怨过。
凯莎琳娜也曾经听过亲王委屈道:“……看我看那么紧干什么?拿我当人质啊?那有什么用?年轻人一出门就逍遥快活去了,哪里管人质关在牢狱里生菇发霉?”
——雷特欧尼亲王自己可说是深谙逍遥快活之道啊!他说:“你以为你这样虐待我,你女儿就会回来呀?想得美!唉……”
当然,凯莎琳娜也听过父王对亲王的怒斥:
“你应该庆幸我念在手足之情,没将你关到牢里去生菇发霉!——一回来就怂恿我女儿离家出走、将待在宫里当成虐待……依我看,你的人生早已经扭曲得不成人样了!哼!”
“喂——”雷特欧尼亲王哀号有如哭墓,大叫,“我哪有怂恿你女儿离家出走啊?我只不过告诉她外面世界多好玩,以增长她的见闻,你才应该感激我咧!居然乱断定我的人生价值——”
“增长见闻?噢,是啊!还外加宫外有一打以上长得像妖精般的男人等着追求她——荒谬!哼!”凯欧尼西王将亲王当出气筒惯了,语言充满讽刺。
当然,这一定会引起亲王的抗议,他说:“你不要一直哼、哼、哼!我这个做兄长的听了很不舒服!”
雷特欧尼亲王拼命跺脚,戴着的银冠在头发上面弹跳,他干脆将这个一直不喜欢戴着的鬼东西拿下来,说:“是‘一个’漂亮得像‘神灵’的青年,好——吗?一打长得像妖精般的男人……真亏你掰得出来!”
“冠给我戴好!总之——我女儿会什么也不说地逃出宫去,都是因为你灌输她一堆荒谬的见闻,我不哼你还去哼谁啊?”听国王说到这里,亲王这会儿可掩嘴笑了。
——逃?兄弟也知道人家是用逃的?呵呵呵——
“我说啊……”亲王突然趾高气扬地说,“你女儿要是真为了男人而逃出宫去,那你就别妄想她会有回头的那一天啦!一个父亲只是父亲,地位哪能跟‘男人’比?”
亲王这段话,无疑是拿狼牙棒打自己三个巴掌。国王听完大怒,下令他连国王寝宫大门都不许踏出去。
有整整十六天的时间,凯莎琳娜与宫里的人都看到一个槁木死灰的中年男子,如幽魂般在宫殿前飘过来飘过去,动作飘浮迟缓,几乎脚跟不着地闲晃,看起来非常没有活力。因为,雷特欧尼亲王若不以闲晃发泄一下自己的精力,恐怕会闷死在这个白色阶梯前。
且先不管每天在王宫里进行的这些——达克利斯若是听见,国王想出宫去找公主,一定会昏死在地上地争辩——所幸的是,这个建议才一提出,就被议会里的大臣与大国师拦下来了,因此没有真的去实行。
雷特欧尼亲王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说:“兄弟!你是一国之王,国家可不能一日无君!南方那边战火可猛了,据说还有人暗地里饲养魔兽,收为己军。而北方边境近年来可不平静……”
亲王叽叽咕咕地继续着让人越听越不放心的消息,国王低着头沉思,亲王的啰嗦则变成背景音乐。谁知道他那个女儿会跑到哪里去?会不会自己跳入虎口?
亲王又接着说:“这些一触即发的事件万一真的天雷勾动地火给引动,国王不在国内这多麻烦?所以……”
雷特欧尼亲王又向国王挨近些许,说:“你应该派我去,这世界对我来说有如我家后院,我熟得不能再熟了!我绝对有办法将达克利斯——我可爱的小侄女给找回来!包在我身上!”他点点头,食指指着自己。亲王自己给自己指派任务。
凯欧尼西王瞪了亲王一眼,缓缓地、充满威严地,只自喉头吐出一句话:“做梦!”
凯欧尼西王与雷特欧尼亲王的这些争执,都是发生在刚发现达克利斯公主离宫之初的十几天。
凯莎琳娜从这些事中得知一件事,父王很爱姐姐,至少很关心她。
但是……她就是不懂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为什么一直都如此剑拔弩张?猜测的原因当然有许多可能,其中最理所当然的原因,或许就是王后——达克利斯的母亲那个事件……
虽然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在她看来,父王也竭力挽回,但是凯莎琳娜知道,这些事早已成为父王与姐姐间,不可磨灭的阴影。发生过的事,要如何抹平?尤其在亲人、所爱的人之间……要如何才能让……所有不该发生的事,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看着王宫上面的蓝天,美丽的白水晶公主时常想到这些。
深邃的爱瑞斯 二
达克利斯公主离开后的第十五天,国王在无法名正言顺地出宫寻找女儿的情况之下,终于决定派遣一组人马,代替自己寻找公主回来。
发现达克利斯公主离宫时,凯欧尼西王原本是想自己去做这件事的,但因种种原因而没有付诸于实践。他花了许多时间,找来这个绝对值得信赖的劲旅,为首的是王家禁卫军队长海洛凯辛,他们一共有八个人,皆是选出来的数一数二的魔法骑士。
海洛凯辛是王者国会中,议会长之子,他能够担任禁卫军队长,当然绝非仰赖显赫的身后势力而来。在他十七岁时,一次到“翡尔摩泰王国”的旅途中,曾号召指挥一个经商队伍里会魔法的旅人,一起抵抗并猎杀突然包围他们的大批妖魔。
这件事在海洛凯辛受伤回到家后,完全都没有提起,家人只以为他可能遇上一些盗贼抢劫,或是跟人干架而挂了彩。一直到邻国派遣使者并且送来了大批贺礼到坎斯德瑞——凯欧尼西王的面前,感谢少年救了这一支对翡尔摩泰王国来说非常重要的商队,海洛凯辛的父亲与国王这才知道他原来立了这个大功。
凯欧尼西王因此非常欣赏他,这十二年来一直将他留在王宫内与王子一起,亲自指导他们武艺与魔法。之后,海洛凯辛不负众望,成为指挥禁卫军的将军,成立了“奥尔西王家骑兵队”。
不过当凯欧尼西王决定了找寻公主的任务之后,有些大臣忧心了起来。
“可是,禁卫军怎么办?将一名大将派遣出去,谁来保护国王的安全?”议会里的大臣提出质疑。
“这个王宫,由我坐镇就够了!”凯欧尼西王说。
海洛凯辛领着部下七人骑兵,就要去执行国王的委托任务。原本国王想派出飞兽,虽然飞翔很快就能到达目的地,但是海洛凯辛觉得马匹对于寻人比较方便。
临出发前,凯莎琳娜在宫门开启之际,跑向为首的海洛凯辛。
“队长,我可否托付你一样东西交给姐姐?”
“请说,凯莎琳娜公主。”海洛凯辛那刚毅而英俊的脸庞微微一笑。
长久以来他驻守在宫中,早已将两位公主都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尤其是达克利斯公主,这位黑发公主自十岁起就缠着他学习剑法,因此与他感情特别好。不过,听说了达克利斯公主不告而别,最惊讶的也是他……
“宫外的世界充满危险吗?”海洛凯辛记得达克利斯公主曾经问过他。
“只要你够小心,加上一点运气,没有什么危险是克服不了的。”他记得自己是这么回答的。想起这些事,他搔搔他那披肩长、但整齐扎在脑后的微卷褐色头发。虽然他知道公主个性自由奔放,但也绝对没有料到她真的会自己离开,投入外面的世界。
而且,于雷特欧尼亲王那儿得知,公主获得了剑中之最——火神的凯德泰比之剑,他自然十分讶异。虽然好奇,但他也知道,这一柄反魔法之剑,不是现世中的其他人可以使用的,只有预言之子能够挥动它。
传说凯德泰比之剑已经消失了数千年,现在,它的出现必然有其原因。
“公主的特别在于她是个亚纳,却又是预言之子──这个安排与命运,一定是有其深远涵义。”他曾经这样安慰公主,现在看来,此言不是空穴来风。
达克利斯公主离宫的这段期间,海洛凯辛甚至还曾经想过向国王与议会告假、自己随后去将她找回来,不过他是禁卫军队长,平日工作与该处理的事也很多。如今国王下令指派,恰巧称了他的心意。
牵着马,海洛凯辛等着凯莎琳娜的托付。他知道这个小公主十分内向,催不得,所以微笑等着。
小公主看着他,脸一红,缓缓地捧出一个精工绣制的布包,交给海洛凯辛,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这是……传讯水晶,请交给姐姐。”
“没问题!”海洛凯辛知道凯莎琳娜在想什么——
国王虽然命令他想办法以将达克利斯公主带回来为首要的任务,但海洛凯辛自己心知肚明、凯莎琳娜公主也知道——就算找到达克利斯,想要将她带回来,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若达克利斯坚持不肯回宫,至少传讯水晶可以告知国王她的状况。
“上面……我安了一个司祝福的伊洛妲芙‘幸运女神符文’。”
“嗯!达克利斯公主会需要它的。”
“请姐姐……”凯莎琳娜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她甚至不确定达克利斯会不会接受她的馈赠,因为一起生活在宫中的这七年,姐妹两人完全没有交集,顶多见面点点头,连个贴心的话都没有说过……
她要对姐姐说什么呢?在某方面,她算是夺走父王的关爱九年的人。她迟疑,甚至瞬间后悔自己这个烂主意……
海洛凯辛似乎意会,笑了一下。他毕竟算是最了解她们的,这令他英俊的脸庞充满光辉。他说:“传讯水晶——的确十分必要。请凯莎琳娜公主放心,我一定会交给达克利斯公主的!”
会说出这样的话,想必他猜测出公主在想什么吧?海洛凯辛笑着说完,以非常流畅的动作跃上马背,出发前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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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爱瑞斯 三
在达克利斯公主离宫之后的第五十天,奥尔西的坎斯德瑞——拥有举世闻名的魔法师“青色雷电”伦恩木法沙坐镇的金色王都,遭受到一次意外的魔之飓风的侵袭。
这阵魔之飓风来得毫无预警,当它吹拂过远在王都右方边陲的小市镇时,大多数的人还来不及逃走,稻田与农作物更是遭受到全面的摧毁与污染,房舍倒塌无数。所幸坎斯德瑞毕竟有大国师的法力保护,受害面积没有扩大出去,但却也造成一定程度的伤亡,除了引来惊惧,最糟的情况是大片的农地受到魔法的污染,被判定无法再耕作了。
凯欧尼西王下令小市镇的村民先迁往邻镇,然后对该地进行封锁、并追缉魔之飓风去向。
此时,所有离危险与黑暗已远的人们才真正察觉到,原来黑暗曾经如此接近。
在凯欧尼西王准备前往调查时,议会的大臣又出面阻止,理由不外是国王不可身陷险境。但凯欧尼西王则说:“这次是关系着国民的安危,而非本王自家的小事!”
他指的是先前他欲出宫寻找女儿却没有成行的事。他说:“若一国之王只会躲在安全之处养尊处优,不思解决人民困境的对策,那么国民要这个王有何用?”
议会的大臣与各方的代表虽然都认同国王的话,但是魔之飓风可不是小事件。
魔之飓风非等同于可以斩除的魔物。魔风,乃是使用出来而没有消散之魔法的变质能量,经过几十年的积累,甚至几百年而形成如飓风般的现象,但又比真正的飓风存在更大的杀伤力。
奥尔西王国在几代前,就曾有位国王被魔之飓风袭击,变成妖魔,最后被大批魔法师联合诛杀的事件。这个悲剧一直伤害着许多人,因为这位变成妖魔的国王,曾经是个极得民心的明君。安迪亚斯则是王族的一支旁系,在这个不幸事件之后,才一跃成为王位第一顺位继承者。
有这个悲惨历史为鉴,谁也不愿意再让国王冒险,特别现在的这位凯欧尼西王,是国民所崇敬的。
议会大臣所顾虑的问题,与凯欧尼西王的能力委实无关,因为——即使魔法能力再强,一遇上魔之飓风,也极少能有全身而退的例子,因此议会大臣反对之激烈可想而知。
议会讨论持续了几天,国王虽然心意已决,却也不能让大臣对自己有刚愎自用的印象。
正僵持不下,雷特欧尼亲王这会儿总算又逮到机会了,他说:“……这时候有兄弟真好!是不是?你要感谢咱们先王先后,除此之外,最好再去祠堂祭一祭祖以答谢列祖列宗的庇荫!”
不理会国王的瞪视,亲王擅自在议会上继续说:“我对魔物的研究可是有十年以上的丰富经验啊!我说十年都还是谦虚之词。不管怎么说,我去到当地铁定比你有用得多,不如……你就派我去吧!”
话才说完,议会里如雷贯耳的欢呼声与鼓掌声让雷特欧尼亲王洋洋得意。
他站起身向众大臣与代表挥手致意,接着以十分神似国王的威严大声说:“国王若不待在王宫里,让国民瞻仰英姿以获得安心,那才有愧于人民。各位——是不是啊?”
又是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在那一刻经过议会堂前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虽然得到议会大臣与代表的一致支持与热烈的鼓掌声,甚至连低头问身边代表“这人是谁呀”的年轻新任大臣,也拼命鼓掌以表示赞同,但性喜旅游并想尽办法要逃出宫去的雷特欧尼亲王,就是没有讨到便宜。
“做梦!”
国王一样那句老话,并且派下一个雷特欧尼亲王头大得要撞墙的职务。
凯欧尼西王自王座上站起来,直接在众大臣都出席的议会上,对亲王宣布说:“雷特欧尼亲王,我指派你于我不在宫中的这段期间里,成为摄政,让国民瞻仰英姿以获得安心。我知道你平日虽然看起来疯疯癫癫,但你的确有卓越的治国能力,先王——我们的父王也这么说过的!只是你平日太懒散了,大家不知道你真正的能力而已。”
“——摄政……”亲王大张其口,脸色如土,头上的银冠歪一边,他似乎已经望见自己埋首于文件堆中。
“嗯!摄政王!”拍拍亲王的肩膀,顺便帮他将银冠戴正,凯欧尼西王微微一笑,“有兄弟真的很好!我很满意。”
接着走出会议厅,准备前往那座被魔之飓风侵袭的城镇。
“啊——你——你你你你你就是关定我一辈子,把我关到心酸就是了——”
没人理会亲王的哀号,也不管他的无力抗议,手上捧着成堆的文宗与各地的奏章的臣子们,立即冲过来堆到他的面前来,用那些文件淹死他。
这次凯欧尼西王之所以如此郑重其事,也是因为金色王都在封印的保护下,居然还会发生魔之飓风袭城的事件,这令他感到不安。
大国师伦恩木法沙意外地也支持国王的这项决定,并且准备随之前去。
“大国师、您不必跟着去,您年事已高……”凯欧尼西王对大国师说。
然而,伦恩木法沙淡然一笑,以沉厚的声音说:“陛下,身为国师,不愿意对那怪异的魔之飓风置若罔闻。”
大国师语毕,凯欧尼西王微微一笑。他因为有着厚厚的胡子,若没有笑出声音,其实不容易让人知道他是否在笑。
不过,他们师生俩相知甚深,两人轻轻点头。
深邃的爱瑞斯 四
临出发的前一天,大国师还有一堂凯莎琳娜公主的授课。
授课地点在柏西神宫内,他们一向在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内研究魔法与历史。大国师这几年来,因年事已高,已经极少亲自授课,只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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