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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也许更好，本来因听完林扬凡的话，而对自己的病怀有的那一点希望，此刻都可以放弃了吧，安心的等待那最后一天的来临，不用妄想那么多。
没有希望的日子，该是平静的吧？
走着走着，街道上的人愈来愈多，莫霏这才猛然想起，今天是平安夜，所以今天才会提早下班。
平安夜？他要在那里找寻他的平安呢？莫霏苦笑，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他多希望它能立即响起，让他听听安沐枫的声音也好。
走着走着，他突然被商场外墙上的特大的海报吸引着，那正是安沐枫个人演唱会的海报。
他好象听安沐枫说过，明年他会举行国际性的巡回演唱会，不知道他会否让他同行，可是细想一下，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就连他现在身在美国，也不要他打电话给他了。
一个念头划进脑海，他走到最近的自动柜员机查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数字。
那些存款是他准备真的有机会动手术时用的，现在看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就痛痛快快的花掉吧不知道这笔存款，能够让他看到多少个国家看多少场安沐枫的演唱会呢？他一边走一边想。
走不了多久，他发现自己又看到了那张大型的海报，原来他刚好绕了一圈，回到了原处。
此时，街道上的人声突然沸腾起来，因为尚有十多秒，圣诞节便要来临，他们都看着钟楼的指针，准备着倒数。
『十、九、八、七……』
随着一下下的倒数，人群的情绪被一步步推至顶点，也许，整个街道上最平静的，应该是莫霏吧。
群众在倒数完一之后，连忙高声呼叫着圣诞快乐。
同一时候，莫霏也凝望着那张令他深爱的俊颜，在心中真挚的向远方的爱人说了一句。
『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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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那天遇上安沐枫的二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莫霏的精神一直委靡不振、憔悴不堪，连一向赞扬他勤快的老板，对他也有微言，而且在短短的一星期内，已经无故病发了二次。
莫霏不是不知道自己正在枯萎，可惜，这却不是他控制的。
未遇见他二哥之前，他尚可以幻想二人可以瞒天过海的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关系，然而，在那之后，一切的希望，都已经被粉碎。
只剩余现实的残酷，由他独自去面对。
更他怕再看到安沐枫的二哥，而他又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间医院的情况下，故此，他没有到过医院。
因为他已经再拿不出勇气跟他说话，再跟他对峙，他可能很快就会疯掉。
要是安沐枫在他身边倒好，但现在，身在美国安沐枫却连来电都很少，几天才来一通简短的电话，让他的心更不安。
现在的莫霏，连相信安沐枫回来后会再回自己身边的自信都没有。
因为他了解只要安沐栊一暗示他怀疑安沐枫和某人有暧昧的关系，安沐枫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甩掉自己。
他岂会不知道，他爱他的家人，甚于一切。
有时候，他倒宁愿安沐枫永远不要回来，至少，他还可以继续等待。
要是安沐枫回来了，而他脑中猜想的都成为事实的话，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怎样。
『莫霏，你又在发呆了。』餐厅的老板李天宏，叹了一口气。『跟女朋友吵架吗？』
『不，我没有事。』莫霏猛地回过神来，带着歉意的向着善良的老板说。这是唯一一个老板，在看过他病发之后，没有立即把他辞退他的人。
『是不是又生病了？』李天宏担心的问，莫霏让他想起自己已过世的儿子，他的儿子一样有心脏病，所以，他对莫霏特别有亲切感。
『要不要让你请假？』
『不用了，老板，谢谢你。』莫霏抹着杯子，努力的集中精神。
『那边有个帅哥看了你很久，你们是不是认识的？』李天宏好奇的问。
『是吗？』莫霏顺着李天宏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一个男人正灼灼的注视着他，而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狄真明。
『他是我……朋友。』莫霏不自然的说着，他没忘记安沐枫的叮咛，所以不太敢跟狄真明打照面。
『过去打个招呼嘛，现在又没什么生意。』
『不用了，我们不是很熟。』莫霏连忙摇头，低头扮作很忙的样子。
『你欠他钱吗？这么害怕？』李天宏打趣的道。
『不是的……』
『他向这边走过来了。』李天宏很识趣的走到另一边，把自己的位子让给这名俊美的年轻人。
『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狄真明优雅的坐下，双目含怨的瞅着莫霏。
『我没说过不是。』既然狄真明已走过来，自已也只好大方的跟他聊天。
『你没有找过我。』
『我很忙。』
『你说谎，你辞了电视台的工作，也是为了逃避我，对不对？』狄真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只要你肯对我说，我一定不会再缠住你的，但你这样逃去，我实在不甘心。』
『我是被解雇的。』
『是不是因为……你的病？』狄真明很快地知道他被解雇的原因，不由得心疼起来。
『是的。』
『噢，对不起。』
『道什么歉？又不干你的事。』莫霏笑了笑。
狄真明突然沉默了起来，静静的凝视着莫霏，突然，他出奇不意的抱住了莫霏，幸好人客不多，他们在的地方也不明显，所以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
『让我照顾你。』感觉到莫霏的挣扎，他又抱紧了一些，说：『我是认真的，没有别的企图，只是想好好照顾你，像兄弟一样也可以，让我照顾你。』
『放开我』莫霏明知自己敌不过狄真明的力气，于是微愠地沉声道。
『霏……』狄真明稍稍放开了他，懊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如果你再……』话未说完，莫霏的脸倏地扭曲起来，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的抽着气，看来因为刚才的挣扎，使他受了不少的刺激。
狄真明熟稔的从莫霏的口袋中找出药片，喂他吃下后，大手旋即在掀开他的衣服，把他躺平在地上，为他按摩着心口，以舒缓他的不适。
好歹他也照顾过莫霏有一年的时间，做起来当然有模有样。
『好了点没？要不要去医院？』狄真明见莫霏气息平顺了些许，连忙问道。
这时候，李天宏也走过来了。
『莫霏，你怎么了？』
『我没事。』莫霏虚弱的模样，说服力显然不大。
『我实在很想相信你的话，不过你看起来糟透了。』李天宏笑了笑，然后跟狄真明说：『年轻人，你先送他回家吧，或者带他到医院跑一趟。』
『我知道了，谢谢你，老板。』狄真明轻而易举的抱起莫霏，这时候的莫霏，连推拒的力量都没有，只能任由狄真明抱着。『不过，老板，你知不知道他的住处在那儿？』
『你这算哪门子的朋友？』李天宏失笑，不过还是说给了他知道。『你走出餐厅后，一直向左走，然后在公园转左，看到宝熙大厦，莫霏住在六楼A座。』
『谢谢你，老板，你真是大好人。』
话落，狄真明抱着莫霏步出了餐厅。
『放我下来。』莫霏蹙着眉，不悦的道。
『你这个样子怎么走？』狄真明从来都不知道这个人会有脾气的，他以为一直不会有，谁知，他猜错了。
『放。』莫霏的脸色更沉，他是真的生气了。
狄真明一愣，知道他真的生气了，只好放下他，但莫霏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所以他还是以双手扶着他的腰，以防他倒下。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莫霏推拒着他。
『让我送你。』
『不用了，你再坚持下去，我真的要生气了。』莫霏是认真的，因为他不能让狄真明有半点幻想。
『那……至少让我送你到你家楼下，你这样我真的不放心。』
莫霏沉默了一会，才道：『好吧，但送完我后，你要立即走。』
『是因为你的情人在吗？』狄真明小心翼翼的问。
莫霏无言，狄真明知道这表示是默认。
『你的情人对你好吗？』
莫霏依然沉默。
狄真明看莫霏那张比先前憔悴了许多的脸和那比之前更加羸弱的身体，猜想他的情人，一定没有善待他。
『如果他对你不好，别忘了还有我。』然后，他也没再说什么，默默的扶着莫霏走路。
突然，莫霏的电话响起。
莫霏立即拿起接听，可是，话筒的彼端，却只有一片静默，他失望的以为这只拨错号。
二人不久便走到大厦门前，狄真明依言的离开，而莫霏则一个人走进大厦。~~~~~~~~~~~~~~~~~~~~~~~~~~~~~~~~~~~~~~~~~~~~~~~
愤怒、妒嫉、伤心、心痛……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安沐枫现时的情绪，冷着一张脸的他，半倚在窗前，看着大街上，跟别的男人抱在一起的莫霏。
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那个男人应该是狄真明。
但是，他不想相信自己的眼睛。
于是，他从掏出了手机，拨出那串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后，街上的人影也拿起了电话，这更加证实安沐枫的眼睛看到的事实。
想不到要给莫霏一个惊喜的他，竟也看到了这个大惊喜
在美国这般日子，他开始细想自己跟莫霏的感情，让他真正的重新思考起二人的关系的发展，他故意不找莫霏，想看自己到底对他有多留恋。
不在一起，某些隐敝的事实就比较容易看清，而这次分开，更让安沐枫明白，他对莫霏，已经超越了喜欢，到达了爱的境界。
虽说他不会把关系公开，但是至少还可以让彼此更进一步，确定彼此的爱。
怎料到，事情居然会变成这样。
他忿忿的摔了电话，握紧了拳头。
想离开不再回头，却又矛盾的希望等莫霏回来，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他又不想听到任何一句谎言。
心，乱极了，也痛极了。
这一次，他不得不向自己承认，他真的爱上了莫霏，而并非单纯的肉体吸引，也非仅止于对同性之间的倾慕，而是确确切切、深深的爱上了。
可是，他居然背叛他。
他最恨别人背叛他
此时，门把传来声音，安沐枫知道是莫霏回来了。
『枫』
甫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安沐枫，莫霏的开心得过了火，以致一时之间没注意到安沐枫脸上阴沉的表情。
『刚才送你回来的男人，是狄真明吗？』安沐枫冷冷的浇熄了莫霏的一头热，让莫霏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莫霏微愣，转变来得太快太猛，一时之间他找不出声音来回答。
『没话可说了吧』安沐枫饱含怒气的声音传来。
『不，你误会了……』莫霏实时反应过来，急急的解释。
『我误会了些什么？』听到他的否认，安沐枫激动得吼了出来。『你敢说刚才的男人不是狄真明吗？你敢说你们没有趁我到美国时旧情复炽吗？我说过不准你去找他的』
『我们只是遇上，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一点也没有……』听到安沐枫的指控，莫霏慌乱的摇着头，连日来的抑控住的郁结，快要冲破防线崩溃。『我可以叫他跟你解释……』
『现在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不会相信的我最恨人骗我骗子』安沐枫一搥打向木桌子。
『我们之间完了一切都完了』
话落，安沐枫站了起来往门外走去。
完了两个字炸碎了莫霏的心，但他却不愿也不能就此放弃，他从后死命抱住了正欲离去的安沐枫的腰，颤着声的哀求。
『别走，我求求你别走……』莫霏把整个身体贴住安沐枫，用尽全身的气力阻止他离去，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还处于虚弱的状态。
『你这样我只会更看不起你，放手找你的旧情人去』安沐枫停下，咬牙切齿的说着，气疯了的他，已经不在乎说话出口有多伤人。
『我没有背叛你，我没有……』莫霏喃喃地说，神色有些散涣。『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你很讨厌放手』安沐枫狂吼着。
讨厌？
莫霏身一僵，他分手分得坚决，可能并不止因为看到他跟旧情人在一起，可能……他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安沐枫此行根本就是来分手的。
莫霏没有放手，只苦笑了一下，可惜背对着他的安沐枫看不到。
他始终都看不到……
『讨厌我也好，不爱我也好，怎样也好，只要你别走，不要在这个时候丢下我，你要我怎样也可以，我只求你再陪我一段日子，我……自然会离开的……』语气中，有着浓得化不开的无奈和悲凉，但盛怒的人却听不出来。
莫霏究竟把他当什么？
安沐枫再也顾不得挥开他会对伤害到莫霏，大力的挥开了他，头也不回的跑走了。
就在安沐枫离开的一，双脚倏地失去了支撑着身体的力气，让莫霏整个人跪坐在地上。
『求你不要拋弃我，我不想在最后的日子，也是孤独一人呀……』莫霏大声地向着安沐枫的背影叫着。
可惜没有响应。
『这是命运……我的命啊……』伴着破碎的言词，莫霏又笑了，笑得凄凉，笑得痛苦，笑得心碎，笑得眼泪都跑出来了
最后，他还只是有一个人。
为什么？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全部人都不想爱他？每一个人都离开了，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此刻的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再想了，只希望这只是一个恶梦。
梦醒了，他会发现，安沐枫还在美国；梦醒了，他会发现，他根本没跟狄真明见过面，只要快一点醒……
还是，他早应该从这场美梦中醒过来？跟安沐枫在一起只是那晚一夜情之后的一场绮梦……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莫霏痛苦的闭上眼眸，看到自己无力的双脚，他感到，不止支持身体的气力没了，连活下去的力量都失去了。
蓦地，心传来一阵抽痛，是病发还是情伤，他已经分不清楚。
他习惯性的摸了摸口袋，拿出里面的铁盒子内仅余的小药丸。
此时此刻，却一点都不想吞下，只是把它们倒在地上，一一把它们用拳头把至粉碎，用脚踏至粉碎。
看着碎成粉未的药，身体除了剧痛外，居然有一阵痛快的感觉，一阵彷佛把自己的生命力踩在脚底的痛快。
他再也不须要这些东西来延续他可笑的生命
莫霏忍着痛进了房，从背包中找出了一盒以透明胶盒装着的干花，珍惜的抱在胸前，以苍白的脸摩挲着冰冷的胶面。
这是安沐枫唯一给他的礼物……他的快乐哦……
他面带着幸福的笑容，搂住这个小胶盒，躺在那张充满着自己跟安沐枫留下过不少缠绵回忆的床上……
脑子一片空白。
也许躺着躺着，他就能找到一个他梦想的国度，到了那里不需要有快乐，不需要有爱……
只要没有痛苦就够了……
他，已经无心也无力再跟生命战斗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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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人了
莫霏居然说出那样的话？什么他会离开的？那是什么意思，当他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吗？
就算要离开，也要是他先离开
他的自尊，岂容许别人先拋弃他？
愈想愈气，愈想愈伤心，不经不觉，他居然流下了不争气的泪水
他从来只会因为家人而流泪，为一个负他的人？
太不值得了
他粗暴的擦着泪，却不由自主地忆起莫霏曾经是那么轻柔的为他拭去泪水。
『不要再想他了』安沐枫把头埋进棉被中，闭上眼睛。『我睡觉明天醒了就不会再记起了』
可是他才闭上眼睛没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弟，你回来了吗？』刚回来的安沐栊，看到厅中的行李，猜想安沐枫已经回来了。『你在吗？我要进来了。』
安沐枫连忙弹坐起来，收拾起刚才的失控，进过去开门。
『哥。』鼻音很重，怎样也骗不了人。
『怎么了？不舒服吗？』看到他红红的鼻子，和略变的声音，安沐栊不觉关心的问，心猜想他大概跟爱侣吵架。
经过那一天跟莫霏的对话，他对弟弟和莫霏的恋情，有了新的体悟，也知道自己以前对同性恋的观念错了。
『可能吧。』安沐枫敷衍的答着，总不能告诉二哥他刚跟恋人分手，所以哭吧？
『要不要让我看看？』安沐栊探着他的头。
『不用了，我睡一睡就好，可能是时差调不过来而已。』安沐枫闷声说。
『噢，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好好的睡一下，如果有不适，就叫我一下。』
安沐枫点点头，安沐栊则关门离去。
『该死的看到二哥都让我想到他』安沐枫以手指抓了抓头发。『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那个让我伤心的人了』
话落，他盖上棉被，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去。可能哭过以后，眼睛比较疲倦，又或者是时差问题，他居然很快地就睡着了。
翌日早上。
『小弟……』安沐栊探上安沐枫的前额。
安沐枫迷糊的转醒，呢呢喃喃的念了几句。
『你有没有好一点？』
『哦？哥？』安沐枫揉着惺忪的眼睛。『我没事了。』
『那起来吃早餐。』安沐栊这才放下了心。
意识稍微回复了些，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突然倾身抱住了安沐栊，想从亲人的拥抱中，抚平失恋的创伤。
『怎样了？一大早就在撒娇？是不是回去又给妈训了好多回？』安沐栊失笑的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
『还是你们对我最好。』安沐枫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突然这么感触？』安沐栊若有所思的盯着安沐枫强装出来的笑容。『别忘了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有心事可以不妨跟我说，我们永远站在你左右，支持你。』
『没有呀』安沐枫笑了笑，放开了安沐栊。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