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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还以为参加李斯特杯的家伙水平多高呢，原来也就《爱之梦》的水平，算了，没劲！”台下一个男生面带不屑地说道。

“就是，这首曲子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会弹了，没劲，这个刘宇凡，到底是怎么拿到邀请信的？拿点真东西来大家也服气嘛。”另一个声音附和道。

听着台下的一阵议论声，坐在最前排的那些老师们一个个也露出了纳闷地表情。显然他们都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刘宇凡会选择这样一首曲子。虽然这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但以他的水平，应该不至于就弹一首这样的曲子吧。难道他不知道，台下这些人，有许多都是对他不服气的？

坐在凌远旁边的周广仁，此刻也有些奇怪地侧着头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凌远，凌远是刘宇凡的老师，她想看看凌远是如何解释的。

不过看到周广仁的目光，凌远也只得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个小音乐会还是今天下午定的，都是学生会的那帮人在办，节目也都是临时定的，我也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首曲子，不过宇凡的水平是不用怀疑的，他有参加李斯特杯的实力。”凌远以一股无可质疑的语气说道。

听到凌远的话，虽然周广仁教授还是有些疑惑，但也不问什么的。她的目光，早已经投向了舞台中央，在那里，刘宇凡已经坐到了钢琴前，做好了演奏的准备。

虽然是非正式的音乐会，刘宇凡今天也是穿了演出服来的。他现在大少也算个成功人士了，这衣服虽然不至于请世界大师手工打造，穿的也不是什么地摊货了，从范思哲专营店里专门定制的黑色西装，将他笔挺的身材很好的凸显了出来。

坐在钢琴前的那一刻，刘宇凡的心刹那间安静了下来。

场下的学生们，也都知趣地闭上了嘴巴。就算是再不屑，这点起码的礼貌他们还是有的。毕竟是名牌音乐学院的天之骄子嘛。人家演奏的时候不能打断，这样的礼节是必须的。

只不过，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报着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而且都带着一股不屑和不服之色。的确，在他们面前，想用这一首简单的《爱之梦》就让他们心服口服，那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曲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钢琴前的刘宇凡，却似没注意到这一切一般。他的双手，缓缓地提了起来，心神一片空宁、欢喜。轻呼了一口气，那一双在洁白的舞台灯光投射下，极致优雅的一双手，缓缓地朝琴键落了下去。

“咚……”指尖轻抚琴键，一道无比自然的空灵之音，顺着指尖流淌出来。宇凡的右手食指轻轻贴着琴键，整个的右手随着食指为轴，轻轻地向外侧，以一个无比自然的角度，轻轻提了起来。而那音乐，就仿佛顺着那翻起的手心，流了出来一般。

左手看似随意地在琴键上一抹，一串流畅如流水般的全分解和弦响了起来。

全分解和弦，其实就是简化的琶音，对于在座的这些人来说，在平日里他们早已经不知弹了几千几万遍，甚至都快弹得发吐了。但是当他们听到舞台上传来的这一串琶音的时候，却像是集体被施加了催眠术一般，整个注意力，都不自觉地被那琶音吸引了过去。

那是怎样的一种琴声啊。每个音仿佛带着一股试探的、喜悦的、自然的、新鲜的情绪，一颗颗地、真切地传出来，每一个独立的琴声，都像是在诉说着满心的欢喜，虽然没有任何语言和文字的表达，但那种感觉，却如此清晰地传入到了每个人的心里！

手腕轻柔地摆动、起伏，每一次抬指，落下，都带着最简单、最认真的情绪，这首《爱之梦》，就像是一道柔和的圣光，虽然柔和，却带着一股包容一切的爱和美，笼罩在每个听众的心头。

第471章　我不服！

无比轻柔的音乐，如同一位圣洁的天使，在不大音乐厅里游弋着。每一个听到这首曲子的人，都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似乎随着这音乐，忘却了一切的烦恼，只感到一种浓浓的、叫做“美好”的东西，在心里生根、发芽。

坐在前排的几位评委，此刻也都忘记了看刘宇凡的演奏，他们一个个都闭上了双目，沉浸在了这简单而又优美的琴声之中。而他们的嘴角，都无一例外地，轻轻地以一个向上扬起的弧度，表露着他们内心的喜悦。

舞台中央，钢琴前的刘宇凡，同样也是轻轻闭着双目，似在享受着音乐的美妙。那一双手，似粘还断，不是在弹琴，用“抚琴”来形容，更加恰当。

解开心结，和江雅重归旧好的他，每一天心灵都处在一种快乐、满足的意境之中。再加上《自在行》给心境带来的变化，此刻的刘宇凡，在演奏这首《爱之梦》的时候，心境上可谓是和曲子合得天衣无缝！

本来他的水平，只是一个“匠”的高度，但这段时间以来心灵的蜕变，加上这首曲子此刻又暗合了他的心境，在无意间，他在这首曲子上的表现，却又无形中高了一个层次，似乎可以隐隐摸到“大师”级的那个层次了。

曲子淡淡地远去，淡去，最终消散在了空气里。不知何所走，不知何所终。一直到曲子已经演奏完，小音乐厅已经变得安静起来，人们还沉浸在那美好的意境里，回味着那曲子的感觉。

“这孩子，他居然能把《爱之梦》弹出这样的感觉，刚刚他在台上，我还以为是李斯特在弹琴！”看着台上的刘宇凡，凌远一脸惊讶地说道。

“是啊，单就这一首曲子而言，这孩子的钢琴水平，绝对已经脱出了一个学生的范畴。凭着这首曲子，他已经可以参加独奏音乐会了，或者说，录制一张唱片，都够资格！”看着还静静地坐在钢琴前，回味着刚刚演奏的刘宇凡，周广仁点点头，感慨地说道。自己的钢琴系里，居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她这个享誉全国的著名钢琴教育家，此刻的心情也是极度复杂。一方面，她为学院出了这么优秀的学生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她也有些遗憾，这么优秀的学生，却居然不是自己的。

要说，人都有私心，就连周广仁这样的钢琴教育大家也不例外。见才心喜的她，此刻已经有了想要指点一番刘宇凡的心思。教了几十年的钢琴，她看人一向很准。这个孩子，虽然现在还是声名不响，但就凭着这一首曲子他所表现出的对钢琴的悟性，周广仁就可以断定，此子将来在钢琴上必定会有一番大造就！

“老莫的学生就是一般啊，透着那么一股子灵性。”坐在周广仁左边的石叔诚，也感慨地说道。他当年和莫言是同事，深知莫言的水平有多高。说老实说，虽然他现在在国内钢琴教育界也算是泰山北斗级的人物了，可他却深深知道，自己的水平和莫言比起来，到底差距有多大。说真的，要不是因为当年那一场运动，现在的莫言，如果还留在中央音乐学院的话，绝对是世界级的钢琴家和钢琴教育家，只不过造化弄人，生生把这样一个天才给扼杀了而已。

而此刻，看到刘宇凡，石叔诚似乎从他的身上，又看到了莫言当年的影子，这让他多少有些感慨。

而此刻，那些一开始还说三道四的学生，此刻却都紧紧地闭上了嘴巴。刚刚那首曲子给他们的震撼，的确不小。虽然是一首简简单单的《爱之梦》，但坐在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清楚要弹到像刚刚刘宇凡那样的程度，难度有多大。虽然他们弹不好，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听。中音的学生，一个个耳机都是刁得很，都是听着霍洛维茨过来的。正因为如此，他们才知道自己和刘宇凡之前的差距在哪儿。

不过，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知趣儿。就在所有人都震惊于刘宇凡的琴技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刘宇凡，我不服！参加李斯特杯的选手，就这点儿水平吗？你不敢敢和我比一场，你输了，把你的参赛资格让给我！”一道有些粗壮的声音，蓦然响了起来，在这静悄悄的小音乐厅里，如同投下了一颗地雷，瞬间震得众人清醒了过来。

“嗡……”小音乐厅里，瞬间热闹了起来。所有在场的学生们，都在惊讶着这个大胆的声音，同时扭头的也开始多了起来，人们都在找这个声音的音源。

很快的，人们的目光就找到了焦点，倒数第三排，一个身穿着黑色休闲服，双手插着裤袋，一脸肆意神情的年轻人。

“是他，居然是赵健，怪不得敢放这样的狠话！”待看清了那年轻人的长相时，这些学生们议论得更加厉害了。

赵健，中音钢琴系大三学生。早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曾经获得过全国“星海杯”青少年钢琴大赛第一名的好成绩，等到升了初中之后，更是师从中国著名钢琴教育家但昭义老师，并且在十三岁的时候，参加柴科夫斯基国际钢琴比赛，一举荣获少年组的第二名。和郎朗，王羽佳一样，这个刚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也是一身的光环。然而，像是许多天才一样，年纪轻轻的他，也遭遇到“即生瑜，何生亮”的尴尬。他是很出色，奈何却遇到了一个比他更出色的王羽佳。一直都顺风顺水的他，在中音的几年，却被王羽佳这个天才少女给压得死死的，没有一丝出头的机会。虽然也在校内的比赛里拿了几个奖，但在王羽佳的光环之下，他却基本上沦为了只比路人甲强一丝的角色。

被王羽佳压得动弹不得，他也认了，可是现在，居然从附中蹦出一个小子，也拿到了李斯特杯的入场资格，这就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了。特别是这个家伙，刚刚只是轻描淡写地弹了一首《爱之梦》，就算他弹得很完美吧，但在赵健看起来，也不过尔尔，毕竟这首曲子太简单了，简单到根本无法看出一个人的真正水平。当然，在他的心里，所谓“真正水平”完全就是和手速、技巧联系在一起的。

正是因为这样，在看到刘宇凡弹奏完这一首《爱之梦》的时候，他才会忍不住愤而站起，公然和刘宇凡叫起板了。

听到这个声音，凌远皱起了眉头，轻轻地问道：“周主任，这个学生是怎么回事儿？”

这么多年，凌远一直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附中这边的教学上，所以对中音钢琴系那边的情况，一直都不怎么了解，现在见冒出一个捣乱的，而且是在这种关键的场合之下，她的心下，隐隐有些不悦。

周广仁自然也是早早就注意到了后面的情形，却是不急，笑了笑说道：“呵呵，你还是去问问石叔诚老师吧，这个李健，是他的学生。”

中央音乐学院的教学氛围虽然严肃，但在学生之间竞争这一块儿，却向来是持鼓励的态度的，因为在中音的教学理念里，只有竞争才能促进水平的提升。当然，这一点意识的形成，也是和国内的大环境有关系的，在这个什么都讲究竞争的时代，钢琴这种高雅艺术，也没能免俗。

所以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虽然有些意外，但几位老师却并没有当场发作，毕竟这并不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演出，而是带有很随意的性质。在这样的场合里，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也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而像是“斗琴”这种事，在中音也并不只存在于电影中，而是经常会在学生们中间发生。

看到凌远投过来的目光，石叔诚笑了笑，简单地把李健的情形说了说。

其实从石叔诚的内心，也是很替李健可惜的。虽然他也知道刘宇凡的水平很出色，但李健毕竟是他在中音一手带出来的学生，平心而论，他并不觉得李健的钢琴水平，就比刘宇凡低多少，所以刚刚李键的表现虽然显得突兀了些，但石叔诚的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一种乐见其成的感觉。正好借这个机会，试试这个刘宇凡到底有多少斤两，也看一看自己带出来的学生，和莫言的亲传弟子，到底谁强谁弱。

听到石叔诚的话，凌远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这并不是一个正式场合，按照惯例，他们这些在场的老师，是不会出面制止这样的情况的，虽然凌远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她此刻，也只得看着台上的刘宇凡，心里暗自期望着他可以把眼前这场面应对好。

尽管台下没有麦克风，但此刻正是音乐厅最安静的时候，李健说话的时候，又没有刻意压抑自己的嗓门，所以刚刚刚这句话，所有人都听到了，刘宇凡也不例外。

遇到了这样的情形，刘宇凡只是微微愣了下，随即一脸随意地笑了笑，看着台下后面站起来的那个大个子，随手走到钢琴旁，摘下了一只麦克风。

第472章　钢琴家最重要的素质

看到刘宇凡的手里拿起了麦克风，台下的一千多名钢琴系的学生和前排的老师们都静了下来。这样的一幕，是他们没有想到过的，此刻看到刘宇凡有所动作，显然他们也想看看他怎么应对这个场面。

拿起麦克风，刘宇凡看了看那个隔着五十多米，站在自己对面的男生。即使自己和他之间隔了好几十排座椅，刘宇凡仍然能感觉得出来他的眼里那浓浓的敌意。

不过，以他此刻的心态来说，面对这样的挑衅，却是丝毫不以为意。这种孩子气的举动，在他看来实在是有些好笑。不过对于这个学生，他倒是多了几分欣赏。老实说，搞音乐的人，还真都要有几份个性，太听话，太循规蹈矩的人，虽然在一开始的时候可能进步会很快，但这样的一般也不会成为什么伟大的音乐家。就算伟大如乐圣贝多芬，他也是有着许多怪脾气的，比如说暴躁，可是，如果他没有这样的脾气，他会写出《命运》这样的不朽名作来吗？

“这位师史，不知道怎么称呼？”刘宇凡拿着话筒，轻轻地说道。显然他说话的力气很轻，但顶级的现场演出级电容麦克风，还是将他的声音，柔和地送到了现场的每一个角落。

看着刘宇凡那从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李健感到心里很不舒服。那样子，就像是一副“高手风范”，在他面前显从容一般。不过他知道，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附中的学生罢了，就算他现在在外面闯出了一些小名气，可看看中央音乐学院的那些学生们，又有哪一个是简单的了？他李健这么多年来，在外面拿的奖也不算少了。按理说，这样的从容，应该是他在这个年轻的家伙面前显露才对。

不过，刘宇凡这样的表现，也提醒了他。虽然他今天是一个忍不住挑出来的挑战者，但毕竟他才是来自中音的高才生，是师兄。而那个家伙，只不过是一个附中的小屁孩儿而已！

这就是中音钢琴系学生的普遍心态。有一句话形容上海人，说“上海人看全国都是乡下人”。其实这句话如果放在钢琴界，完全可以这么说。“中央音乐学院钢琴系的学生，看全国的钢琴学生都是业余的。”他们的确有这个狂傲的本钱。因为中央音乐学院的钢琴系，的确是全国最好的钢琴专业，而他们每年招学生的条件，也的确到了苛刻至极的程度。可以说，那些学生们在上中音之前，就已经是职业钢琴家或接近职业钢琴家的水平了。正因为这样，才造就了他们看谁都不服气的脾气。

李健想到了这一点，便也气定神闲了起来，呵呵一笑说道：“好说，中音钢琴系三年级生，李健。刘宇凡，我知道你这个名额，是在你赴俄罗斯柴科夫斯基音乐学院交流的时候，基辛先生签给你的。不过你可敢和我比试一场？只有最优秀的钢琴家，才有资格到最顶级的赛场上，角逐最高的荣誉。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接收我的挑战，如果你不敢的话。”李健说完这番话，嘴角扬起一丝嘲弄的笑容。

“嗡……”一石激起千层浪。李健的这番话，让刚刚安静下来的现场，再度乱了起来。那些人看着隔着人群斗鸡似的相望的两个人，都有些看好戏的心态。这两个人，一个是中音附中新近崛起的人气王，另一个则是在中音成名多年的老将。这两个人要是掐起来，那肯定是一番好戏！

听完李健的话，王羽佳却是轻轻皱了皱眉头。李健这个人她知道，水平的确有，但脾气也很臭，别看在中音钢琴系有点名气，不过大家却都不怎么喜欢他。因为这个家伙太爱显摆了。要知道，中音那帮人都是一群心高气傲的主，在专业上向来都是一个不服一个，他老在钢琴系里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派头，谁能看他爽？

而这一次，李健居然又和刘宇凡顶上了，这让她心里更有些不高兴了，同时也觉得李健太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哼，以为一个新生，你就可以随意欺负吗？妄自尊大的家伙，这段时间来，想必是一个人躲在琴房里练琴，都没顾得上看看外面的事儿吧。你听过刘宇凡的琴吗？”王羽佳有些轻蔑地想道。在这些在场的人里面，要说对刘宇凡的钢琴水平认识最直观的，恐怕就非她莫属了。王羽佳的钢琴水平是在场学生里顶尖级的无疑，不过要让她说这里面有谁的水平能够和她一比高下，恐怕除了刘宇凡，她再不做第二人想！之前有和他合作过《柴科夫斯基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经历，所以王羽佳对他的琴技，印象太深了。

而刚刚他弹完这首《爱之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