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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你哥？他还会弹琴？”楚青有些疑惑地顺着人群的缝隙看去，结果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风琴前，别说，那姿式还挺好看。只是，这小子啥时候会弹琴了？

第21章　“六一”文艺汇演（三）

双臂倏然扬起，一个很漂亮很带“范儿”的动作过后，双手同时落到了风琴的琴键上。同时，明亮热烈的前奏响了起来。

在左手低音八度和中音和弦的衬托下，由右手八度构成的副歌奔涌而出，虽然仅仅是一架风琴，但在刘宇凡的手下，却似有一股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这段简短的前奏，将这架风琴的音色发挥得淋漓尽致！

仅仅是一个前奏，全场等着看笑话的、带着不相信的眼光的以及漫不经心的观众们，一下子静了下来。

虽然台下大多数人不会弹琴，但弹得好与坏，一听便知，都有一个比较，耳朵是不会欺骗人的。

比起刚刚那位一小的老师，刘宇凡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实在高出了太多！不客气的说，台下的这几百观众，许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娴熟的风琴演奏！

虽然还只是个孩子，可刘宇凡俨然高手风度十足，举手落键间不见一丝犹豫，手型漂亮优美，姿式收放自如，在场的不乏音乐老师，大多数都懂点行，正因为如此，他们比其他人更清楚，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此刻表现出来的水平，是何等高的一个程度！就算比起专业还有差距，但在他们看来，也是需要高高仰望的一个程度了！

热烈欢快的前奏过后，双手在琴键上轻快地起伏着，节奏轻快明朗。

“居然是无主旋伴奏！”刚刚已经被刘宇凡的演奏吓了一跳的李艳红，此刻更是惊诧莫名，要知道，就算是她，也不敢用无主旋伴奏来让自己的学生跟。就凭这小山沟里学生的音乐水准，跟有主旋伴奏都跑调，他还敢用无主旋伴奏？这个楚桂生，还真以为自己的学生是专业童声合唱团的？

“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站在前排最中间的马静静，在两小节的伴奏过后，准确地跟进，节拍半分不差！

而且，更难得地是，马静静脸上还带着甜美的笑容，这可比一开始那些面无表情的演员强多了。

同时，一队穿着鲜艳服装的女生，从舞台另一侧入场，和着音乐的节拍，欢快地跳了起来！

“这孩子，也是大寨村小学的？”李艳红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声音还有些土气，但明显经过了一些训练。李艳红也是个师范毕业声，简单的声乐还是学过的，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孩子唱歌不是大白嗓，而且声音素质不错，虽然只是一个人在唱，可出来的效果，显然比自己刚刚那个合唱更胜了一筹！

“这绝对不是老楚那个家伙教出来的，大寨村小说一定是请来高人了！”虽然只是看了个开始，李艳红心里已经开始打起了鼓，她感到了威胁。

一小已经连续十多年镇汇演第一了，如果这一次被人挤了下来，她这个音乐老师的脸可就丢大了。看着大寨村小学的合唱一开始就如此精彩，她心里没底了。

其他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也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这可不像是大寨村小学的水准，这节目，绝对有上县里演出的水平，甚至就算到了那里，也是一流水平！

“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涯……”副歌部分，合唱加了进来，声音效果一下子丰满了许多。而那和谐而富有感情的声音，更是让许多内行人听得频频点头。

“这合唱排得不错啊，有水平！”

“这些孩子的声音难得这么统一，而且你看那脸上的表情，一个个都带着笑呢，看着多好！”

坐在前排的王主任和其他两位主任，也是眼前一亮。从这个节目一开始，他们的目光就被紧紧地吸引在了台上。文艺汇演看了十几年了，就连县里的也看了不少，可真没想到，今天会欣赏到如此一幕高水平的演出！

王主任的目光越来越柔和，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特别是不时看向那个弹琴很“带劲儿”的男生，更是暗暗点头。

“这个节目好哇，弹得好，唱得好，跳得也好，不错不错！”趁着两段歌中间的伴奏，王主任和身边两位主任说道。

“是啊，没想到今年大寨村今年弄得这么好，呵呵，看来他们是憋足了劲想打翻身仗了。”陈副主任在一旁附和着说道。

窗户外面，楚青有些愣愣地看着儿子，她怎么也不能将这个在风琴前挥洒自如的小子，和自己家那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联系在一起。

“这孩子，啥时候学的弹琴？难道就这两个月的时间，就练到了这样的程度？这也太能耐了吧。”虽然很惊讶，但楚青更多的是得意和高兴，毕竟那可是自己的儿子，如今登台演出还演得这么好，她也觉得脸上有光。

“这个老刘，非要去赶什么集，儿子演出都没看着，真是的！”想到刘建军没看到儿子的精彩演出，楚青暗自觉得可惜。

至于刘晓冉，这小丫头，已经看得两眼发亮了。

“哥哥好厉害啊，弹琴居然弹得那么好听，不行，我也要让哥哥教我弹琴！”小丫头心里想着。

一曲终了，全场掌声雷动。

更有好事的，大声喊着“好”和“再来一个”，这可不光是大寨村小学的啦啦队，有好多都是其他学校的学生，甚至还有老师。这场小合唱，大寨村小学以自身的实力，征服了现场的人们。

当然，再来一个是不可能的，别说刘宇凡他们没准备，就算是准备了，也不能把文艺汇演当成自己的专场演出啊。

听着耳边如雷的掌声，王主任和其他两位主任，笑呵呵地在手里的节目单上，大寨村小学的节目前，划了一个圈。

这样的节目，如果不推到县里，别说他们自己这儿过不去，就算是在场的这些学生老师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有了大寨村小学的珠玉在前，接下来上场的演员明显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许多都发挥欠佳，更有的干脆演到一半儿就下去了。好在这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演出，这样的情况每年都有，只不过今年似乎多了一些。

刘宇凡的个人独唱被安排到了后面，快到十一点的时候，终于再一次轮到他上场了。

“接下来，请欣赏由大寨村小学刘宇凡同学给我们带来的男声独唱《我们的田野》”这一次，报幕员同学终于没有再把刘同学的名字忘了。

“哇，又是他，刚才那个弹琴的！”

“他怎么又上来了？”

“没听到刚刚报幕吗？人家还有独唱。”

“这是谁家的孩子啊，真厉害，琴弹得真好。”

听着耳边的议论声，楚青心里美滋滋的，以前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爱唱歌，可真没发现他在这方面这么有天分。

双山子中学那台破旧的西湖牌电子琴，已经摆好了。琴里的伴奏是刘宇凡昨天录进去的，虽然总也不玩MIDI制作了，不过用这种古老简单的电子琴，做一首儿童歌曲伴奏，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摁下了琴的播放键后，一阵“叮叮咚咚”的琴声响了起来。

说实话，这台老掉牙的电子琴，里面的钢琴音色真的不怎么样，严重的塑料味，让刘宇凡在录的时候几乎不能忍受。可毕竟还比风琴强上那么一丝丝，而且和《歌声与微笑》那首歌不同，这首《我们的田野》实在不适合用风琴来伴奏，刘宇凡同学只好将就了。

其实，是刘宇凡的要求太高了，就是这么一首简单的伴奏，刚一播放出来的时候，仍然是让全场吃了一惊！

“怎么回事，这电子琴还会自动演奏？”就连李艳红，也对眼前的现象感到不可思议！她并不了解电子琴，根本不知道电子琴还有“录音”这项功能。

舒缓的半分解和弦，如同荡漾的水波，在礼堂的空气中缓缓飘荡。伴随着音乐声，刘宇凡缓步走到舞台中央，而另一队伴舞，则从另一侧上台，走到了他的身后。

随后，伴舞的演员高高举起了手里用纸板做的向日葵。顿时，整个小舞台都为之一亮，如同春光明媚的田野一般。

“我们的田野，美丽的田野，碧绿的河水，流过无边的稻田……”面带着亲切的微笑，刘宇凡那清脆明亮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回响在礼堂的空气中。

好听！

这是听到刘宇凡的歌声后，人们脑子里的第一反应。

这声音太干净了！就如同一条光滑的丝稠，没有一丝毛刺。这声音又是那么明亮，如同一道午前的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洒满一地灿烂！

整首歌没有复杂的旋律，就是简简单单的一段体结构，每段三个乐句，但在刘宇凡的演唱之下，却将一副优美的田野画卷，生动地展现在了人们面前。无论是那金色的田野，无边的稻田，还是河里的鲤鱼，广茂的森林，都仿佛在眼前一般，实在是一种美的享受！

“这孩子太有范儿了！”看着落落大方地站在台前演唱的刘宇凡，就连李艳红也不由得暗暗心折，她见过不少优秀的苗子，可要说达到刘宇凡这样程度的，那是一个都没有。在她看来，就是城里那些跟着专业老师学的孩子，能唱得这么好的，恐怕也挑不出几个，更何况，他居然还会弹琴！

“这是谁家培养出的孩子，太厉害了！”李艳红暗暗心惊。同时也更加担心起来，大寨村一连两个节目，都是那么出色，看来这次，镇一小的领先地位岌岌可危啊！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

这是真正发自内心的掌声，礼堂内外的几百位学生、老师、家长，在这一刻，用持久不息的掌声，表达着自己朴素的情感。

第22章　奔赴县城

“下面我宣布，获得驻马营镇庆六一文艺汇演第一名的节目是：驻马营镇一小选送的《中国少先先锋队队歌》、大寨村小学选送的《歌声与微笑》”随着王主任将最后第一名的获奖节目宣布完毕，这次镇里的文艺汇演终于落下了帷幕。

刘宇凡的独唱《我们的田野》获得了第二名，有些遗憾，却在意料之中。毕竟镇一小是老牌的优胜者了，再加上主场优势，这次能够单独多设一个第一名的名额给大寨村，就已经是破天荒了。虽然刘宇凡的节目从质量上看，绝对要更胜一筹，但这不是专业比赛，还是要考虑平衡的。

不过，镇领导还是单独为刘宇凡设了一个“最佳个人奖”，算是个鼓励。

其实从刘宇凡心里，倒真没太重视镇里的名次，节目好与坏大家心里都有数，他真正在乎的，是能不能继续去县城参赛，接触到更高层次的演出。

结果并没有让刘宇凡失望，包括他的独唱和大寨村小学的合唱，一共四个节目都被镇里确定为参加县里汇演的节目。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寨村小学代表队欢呼声响成一片！

刚走出礼堂，楚桂生和学生们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校长宋林生，后者正笑呵呵地看着他们呢。

“哈哈，老楚，整得好哇，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还都被选到县里参加演出了，这下你们可是给大寨村小学大大地争了一把光啊。”宋林生爽朗的声音传出老远，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和得意之色。

“呵呵，校长，这可都是宇凡这孩子的功劳，你要谢就谢他吧，你看，这些奖状、奖品，都是咱们的！”楚桂生激动地捧起手里的东西说道。

“是啊，老刘生了个好儿子啊，宇凡好样的。大家也都辛苦了，这样，今天中午我请客，好好慰劳慰劳大伙儿。”看得出来宋林生是真高兴了，平时他可是出了名的扣门儿，今天居然难得大方了一次。

听到可以在外面吃饭，这些学生们自然又是欢呼了一阵。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校长和楚桂生都很是兴奋，喝了不少酒，学生们虽然不能喝酒，但却是汽水管够，也是吃得很爽，虽然只是一些家常菜色，大家却都吃得很开心，主要是心情好，一顿饭几乎都是在欢声笑语中度过的。

吃过了午饭，刘宇凡没有和大家一起回去，而是到了街里的百货商店。刚刚演出结束的时候，他就看到老妈楚青和妹妹了，说好了吃完饭在这里集合。

“哟，大明星回来啦！呵呵，中午下馆子着？吃饱没？大饼裹肉都给你留着呢。”看到刘宇凡走进来，大姨楚蓉笑着说道。

“大姨，大姨夫。”刘宇凡先是和两个人打了招呼，随即才向旁边的家人走去。

“哇，哥你好厉害，还会弹琴，你什么时候学的，教教我好不好。”看到刘宇凡进来，小妹晓冉就连珠炮似地问了起来。

“好啊，有时间教你。”刘宇凡笑着说道。

“小凡，得第几啊。”小胖子薛东哲笑呵呵地问道。薛东哲喜欢玩儿，不爱看节目，并没有看到刘宇凡的演出。

“哦，第二。”刘宇凡笑着说道。

“晓冉说你唱得特别好，怎么没得第一啊。”薛东哲很是不平地说道。

“呵呵，名次什么的没那么重要，主要在于参与嘛。”刘宇凡也懒得和他解释，这家伙现在满脑子就知道玩，这些东西从来就不想。

“对了，我听我二姨说，你还得去县里演出？”薛东哲有些兴奋地问道。

“是啊，明天就去。”刘宇凡随口说道。

“太牛了！好好整啊，争取拿个第一回来。”薛东哲开玩笑地说道。

“好，争取吧。”刘宇凡嘿嘿笑道。

两家人又聊了几句，来了几个顾客，大姨和大姨夫忙着招呼，刘建军一家也就借机告辞了。

一路上，刘建军也免不了和儿子问起弹琴的事，刘宇凡只说是和楚桂生学的，还有自己在课本上看来的。虽然刘建军心里还有些不理解，可这段时间儿子除了练节目，基本上没有什么别的举动，之所以能有这么大的变化，他也只得在心里归结为儿子比较有天分。

这段时间，刘建军也忙了起来，或许是刘宇凡的话起了作用，一个多月前，刘建军终于成为了一名预备党员。学校里的党员本来就少，因此刘建军这个“准党员”还没当多久，就多了一项新的工作——负责学校的团工作。这项工作说穿了没啥好干的，除了一年发展两次团员，然后组织几次团活动，就没啥了。偏偏刘建军是个做事情认真的人，这些天都在忙着完善团支部的规章制度，有时经常忙到很晚，为了这事楚青没少埋怨他。

不过刘宇凡却是很欣喜老爸这种进步，团工作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但干好了上升空间也是很大的。老爸现在还年轻，未必就在老师这个岗位上干一辈子了。而且说到搞活动，自己肚子里可装着不少现成的东西呢，随便拿出一两样来让老爸弄，也能给他加不少分，没准儿将来老爸还真能做出一番成就呢。

眼看得进了家门，刘宇凡也结束了脑中的YY，开始计划着明天去县里的事情。

“县里，想必会有很多高手吧，还真是期待呢。”翻着手里的《音乐理论基础》，刘宇凡脑子里却想着明天比赛的情形。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刘宇凡和大寨村其他几个参加县汇演的学生一起，徒步走到了两公里外的路口，等着镇上唯一一趟去县里的车。

这也是昨天镇教育办给他们开会的时候说的，集体坐公共汽车去，由刘艳红老师统一带队。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远处终于出现一个小白点，慢慢地近了。

刘宇凡招了招手，汽车慢慢停了下来。

车上人并不多，倒有一大半是去县里演出的学生。对于这时的人来说，去趟县里，那可就叫出远门了，要没有什么非去不可的事，像是去县里看病之类的，是不会轻易去的。

刘宇凡带着其他的十多个人上了车，车上立刻挤了起来。

第一眼看到坐在前面的李艳红，刘宇凡礼貌地冲她点了点头，喊了一声：“李老师好。”

“恩，刘宇凡，你们的人都来齐了吗？”李艳红对刘宇凡谈不上热情，不过倒也没刻意给他脸色。毕竟自己是代表整个驻马营镇的队伍，刘宇凡也是队伍里的一员，虽然因为昨天他的表现，让自己辛辛苦苦排的节目被压得死死的，但这不快只能压在心里，要是和一个孩子一般见识，那就徒惹人笑话了。眼看着这刘宇凡还算是懂事，李艳红也没刻意为难他。

“刘老师，我们一共十六个人，都来齐了。”刘宇凡得体地回答着。和李艳红一样，刘宇凡心里对这个女人也不怎么感冒，昨天她在那几个领导面前的表现，再加上其他老师对她的评价，刘宇凡已经大概了解这位是个什么类型的主儿，不过不管她怎么样，只要不对自己这边出妖娥子，刘宇凡也懒得理。当然，要论做表面功夫，刘宇凡这个心智成熟的“小大人”丝毫不逊于这个女人。

“恩，一会儿到了县里，可别乱动，一切都听我的指挥，知道吗？”李艳红命令道，心里突然有一种快感。呵呵，别看你厉害，到了这里，还是得听我的。

虽然李艳红不愿意承认，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是有些嫉妒的。可是，嫉妒什么？嫉妒这个小孩子琴弹得比自己好？嫉妒他可以去县里露脸？说来也好笑，自己可是老师啊，居然会嫉妒一个学生？这种念头，她也只是深深的埋在心里罢了。

一路上，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