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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是谁啊。”谢娜看着楚大庆说道，眼睛却没看刘宇凡。而且，刘宇凡明明已经是身高一米七八的青年了，谢娜却故意叫他“这孩子”，明显是有些看不上刘宇凡的意思。

“哦，谢老师，这是我们村里的，我大侄子刘宇凡，今天跟着我一块儿过来看钢琴的。”楚大庆笑着说道。他的反应比较迟钝，还没有看出来谢娜眼中的不快。

“哦，呵呵，你们村的啊。”谢娜的语气有些轻蔑，顿了顿说道：“这琴这么多钱拿下来，我已经搭了不少面子了，你们现在又说不要，有点不太合适吧。”

听了谢娜的话，楚大庆顿时觉得有些脸上挂不住劲，看着宇凡说道：“宇凡，我看这琴挺好的，要不咱就定了吧，听老师的还能有错啊。”

听着楚大庆的话，谢娜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这人说的话听着还算上路。

只不过，听了谢娜的话，刘宇凡的心里却有些不舒服起来。如果说刚刚谢娜挑琴的时候说的那番话，还有些忽悠的成分在里面，刚刚那番话，却有些强买强卖的意思了。不过买琴的不是他，他倒不好直接和他说什么。

此刻见楚大庆问自己，刘宇凡轻笑了一声说道：“大庆叔，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具体买什么牌子的琴，还是要你拿主意。不过既然今天你叫我一块儿过来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你提个醒，买钢琴最好还是要买知名度较高的品牌琴，毕竟保有量大一些，质量也比较有保障。”

刘宇凡此话虽然说得比较委婉，不过听在谢娜耳中，却不是那个味道了，当下她把脸一沉，冷哼了声道：“哟，看不出来这小伙子还懂点钢琴呢，你倒是说说，哪些琴是大品牌啊，来给我们讲讲。”

谢娜此言，就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了，此刻那些在边上买琴的人，也纷纷围拢了过来，眼里露出了看热闹的兴奋之色。

“嘿嘿，这年轻人有点儿意思啊，人家老师挑了那么半天的琴，他居然说不好。”

“那也没准儿，人家可能是真懂呢。”

“再懂还能有老师懂啊，你看刚才人家在钢琴前露那一手，那手指头动得，高手啊！”

……

刘宇凡就是再迟钝，也听得出来谢娜挑衅的意思，他倒没想到谢娜这个人这么小心眼儿，自己还没说什么呢，就提了一点不同意见，她就容不下了。

刘宇凡不愿意主动惹事儿，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怕事的主。面对谢娜的逼问，他反倒放轻松了起来。

毫不客气地盯着谢娜的眼睛，刘宇凡微微笑着，平静地说道：“我知道哪些大品牌的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谢老师刚刚推荐的什么诺的卡斯，我倒是真没听过。当然，这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不过说老实话，刚刚那琴的音色，听上去实在挺一般的，起码我没听出来好在哪里。”

见刘宇凡丝毫没被自己表现出来的气势所震住，谢娜眼里有些惊讶，不过听了他接下来这番话，谢娜心头的火却是“腾”地一声上来了。一直以来，她在帮学生买琴的时候，都是说一不二，从来没有哪个家长敢于提出质疑或是反对意见。可刚刚这个毛头小子的一番话，却是把她刚刚推荐的琴直接说得一无是处，这可把她气坏了。

“哦？呵呵，那你给我们说说看，这琴怎么就不好了？”谢娜怒极反笑，冷笑了几声说道，只是那脸上却阴沉得要滴出水来了。

眼看着这形势不好，楚大庆有些着急，谢娜可是他孩子将来的老师，眼看着谢娜不高兴，他可害怕了。这要她将来不满意，不好好教自己孩子怎么办？

想到这儿，他有些后悔把刘宇凡带来了。原来想着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多一个主意，能帮上点忙，可眼下看起来，这个宇凡忙没帮上，却给自己添起了麻烦。

只是，刘宇凡毕竟不是他自己家的孩子，他心里生气，却也不好对刘宇凡发火，心里那个悔劲就别提了。

楚桂生还好些，毕竟他是知道刘宇凡的能力的。虽然这几年刘宇凡的进步他并不清楚，但在大寨村时，那场汇演可是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他清楚，这孩子手底下，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因此他的心里，并没有像楚大庆那么着急，反而有些期待，想看看刘宇凡有什么说的。

他是旁观者清，经刘宇凡一提醒，他也觉得如此就把琴买了，似乎有些不合适。毕竟那么多琴呢，那么多牌子，多挑挑总是好的，怎么能看上一台就买呢？好吧，那是老师帮着给挑的，但即使是如此，也应该多推荐几台琴，让他们有个比较啊。

一旁看热闹的几个人，眼里更兴奋了，都看着刘宇凡，看他能否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见谢娜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而且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刘宇凡心里的火也被她勾了起来。老实说，一开始的时候尊重她是个老师，刘宇凡才没有理她那傲慢的姿态。等到了钢琴前她一伸手，刘宇凡对她的尊重就一点也没有了，傲慢也要有傲慢的本钱，这女人钢琴根本什么也不是，却在这儿充大尾巴狼，不惹自己也就罢了，如今她不依不饶地自己撞上来，却不能怪不刘宇凡不给她面子了。

当下，刘宇凡冷笑一声道：“我说这琴不好，自然是有原因的。”

眼见得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热切，刘宇凡平静却清晰地说道：“这琴的声音虽然大，但是却散而浑，一点也不透彻，更没有美感，听上去完全就是敲钢丝的感觉。至于说什么中音音色好，更是笑话，声音大就是好了？想要声音大，去买面铜锣敲好了。”

刘宇凡此言，立刻引得旁边看热闹的众人一阵大笑，许多人看着他都觉得挺有意思的，这年轻人真是太敢说话了。

谢娜的胸口急剧起伏着，显然是心中生气，刚待说什么，刘宇凡却没给她机会，而是连珠炮般接着说了下去。

“再说刚刚你的示范，也有问题。从头至尾，你几乎都在演奏长琶音和和弦，而且脚下踩着的延音踏板根本就没松开过，音和音都混在了一起，能听出什么音色？一架好的钢琴，单就音色而言，应该是低音浑厚透彻，中音温暖圆润，高音清亮透彻，而测试这些音响效果，需要弹一些有针对性的曲子，更不要说一架好的钢琴，还要求音色丰富，不光要强，而且还要弱得下去，光是乱砸一通，制造出一堆大声响的声音，就能说钢琴好吗？”

“哟，说得一套一套的，好像自己多懂似的，我乱砸一通？你也砸一段让大家听听啊。”听着刘宇凡这段毫不客气的话，谢娜简直有点被气糊涂了，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这么说自己！好歹自己在阜安，也算是一个小有名气的钢琴老师，手下也有二、三十的学生，平日里听多了学生和家长的赞美，哪里听过这么直白的教训的话？

她却是没有注意到，刚刚刘宇凡说的那些番里，所指的钢琴毛病，俱都是一语中的，直指核心。当然，她本来对这些也不太懂，自然对刘宇凡表现出来的专业，没有太大反应了。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刘宇凡讽刺她那几句话上面了。

“呵呵，老师你急什么啊，我可不砸琴，我只弹琴。想听我弹，没问题，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呢。”刘宇凡说着，走到了那架“诺的卡斯”面前，用手在键面上轻轻划了一圈说道：“单看这琴键的做工，也能看出这琴不怎么样了。一架合格的钢琴，键与键之间的缝隙应该均匀细密，键面的高度应该高度统一，可这架琴的琴键缝隙密的密，稀的稀，可见做工之粗糙，而且键面也不平，在这样的琴上练习，好学生的手也得练坏了。”刘宇凡丝毫不客气地说道。

“哟，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你都弹过什么好琴啊。”谢娜语甚嘲讽地说道。

“我弹过什么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店里明明有比这琴更适合孩子练习的琴，为什么你不给家长推荐呢？”刘宇凡轻笑着说道。

第225章　自曝其丑

“为什么有更好的琴不给家长推荐呢？”刘宇凡这话一出，那些看热闹的人脸上的神情立刻起了变化，有些甚至开始打量起了店里其他的琴。一开始他们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这架琴上，还真没怎么来得及看其他的琴。

就算是楚大庆，此刻也不由得被刘宇凡的这番话说得有些动摇了。他不懂琴，但越是不懂，就越容易起疑心，怕别人糊弄他。这是人的通病。刚刚他还在怪刘宇凡给他捣乱呢，此刻经刘宇凡这么一说，他心里倒也是有些怀疑了。

可不是吗？光听这谢娜说了，打进了店，他还没看过其他的琴呢。谁知道这谢老师给他推荐的，就是最合适的？

听了刘宇凡的话，谢娜冷笑了一声说道：“哟，那你说说哪架琴好？我今儿倒要长长见识。我帮学生买了十多年的琴了，今天就好好和你学习学习。”

谢娜这一句话，登时又引得众人对她的相信多了几分。人就是这样，总爱迷信权威。一句“买了十多年琴了”，立刻让谢娜又恢复了之前的威信。

刘宇凡轻笑了一声，也不争辩，走到角落里，随意打开一架黑色钢琴的琴盖，右手在琴上轻轻一划，顿时一连串干净的琶音响起，虽然没加踏板，但听上去却并不显得干燥，反而听上去很是干净，音与音之间衔接得恰到好处，既不断又不连，仿佛浑然天成，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只不过，其中几个音有些不太准确，让人听了有些别扭。

看到刘宇凡无意间露的一手，饶是谢娜正在气头上，也不由得心头一震。

她的水平不高，可这并不代表她的眼力也不行。刚刚这个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在琴上随意露的那一小手，在她看来可一点也不简单。

首先他是站着弹的，这个位置手臂是吊着的，很不舒服，其次他的眼睛根本没怎么看琴键，根本就是随意那么一比划，就像呼吸一样自如，却弹得这么好听，再次这家伙根本没用踏板，居然把琶音弹得如此动听，这一小手里面所包含的内容，可不少啊。

看到这儿，谢娜顿时收起了些对他的轻视之心。

刘宇凡可没管谢娜心里的变化，他今天既然把话说出来了，就没打算再藏着什么。

指着身边这架琴说道：“就拿这架珠江120r3来说吧，非常经典的一款钢琴，做工规范，保有量也大，音质也可以，虽然比不上那些雅马哈卡瓦依，更没法和你说的德国斯坦威或是什么伯森朵福等顶级品牌比，但起码他的做工比刚刚那架琴强得太多了，而且音色也要强得多得多，你怎么不说呢？”

“哟，敢情你说音质好就好啦，小伙子，你才弹了几年钢琴啊，我教的学生都有比你大的，你家大人没教你要学会谦虚吗？”谢娜眼看着刘宇凡拿这架珠江说事，心里有些底气不足。她是知道这些琴的底细的，自然知道刘宇凡说的是实话。不过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却是不能承认的，只好拿资格说事。

“教的时间长，并不等于弹得好，让我尊重你也可以，拿出让人信服的水平来不就行了？可别想着弹几条琶音就糊弄了事，呵呵。”刘宇凡淡淡地笑道。

这番话，倒是让旁边的那几位看得越发起劲，这年轻人看着年龄不大，还真敢说话啊，这不是明着和人家老师叫板吗？嘿嘿，这下子热闹大了，且看看那个女老师怎么收场吧。

“你！”听着刘宇凡如此直白且不留面子的话，谢娜气得居然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孩子，要尊重老师知道吗？别以为自己学了几年钢琴就了不起了，这里许多老师可都是专业音乐学院毕业的，学钢琴先要谦虚，懂吗？”见谢娜被刘宇凡逼成了这样，佳佳也语气不善地插了一句。

“呵呵，这倒奇怪了，我只是想让谢老师弹一曲，让大家欣赏一下她的高超琴艺，难道这也成了不尊重老师了吗？”刘宇凡有些无辜地说道。

“好啊，行！没问题。”谢娜强忍着发作的冲动，她知道自己一冲动形象就全毁了。

转身坐回到那架诺的卡斯面前，谢娜盯着刘宇凡，神色“轻松”地说道：“既然你那么想听，没问题，我就弹一曲，不然大家还真觉得我这个老师名不副实，欺骗家长了。”

谢娜说着，活动了一下手指，略略准备了一下，便在钢琴前弹了起来。

手指快速起伏间，一阵熟悉的旋律从钢琴中传了出来，正是那首再经典不过的《土耳其进行曲》

作为一名钢琴老师，这样一首八级考试中选用频率最高的曲子，自然是十分熟悉。虽然谢娜的基本功一般，但弹起这首曲子来，还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只不过在细节的把握上，就实在谈不上什么了。虽然她弹得也挺热闹，可在刘宇凡看来，却是毛病一大堆，看了一会儿，他便在心里大摇其头。

一开始那段轻快的小快板部分，手指便显露出一股呆板之意，而且很明显以原速弹有些勉强，音的轻重程度不一，更有的音还断了开来，将音乐感觉破坏无遗！

至于到了A大调主题的部分，更是惨不忍睹，右手的八度生硬不说，左手快速的短琶音，根本就成了一堆一块儿，听不出一点清晰的颗粒感，完全是用手腕“滚”出来的，那显然是左手的手指灵活度不够的结果。

听到这儿，刘宇凡已经有些担心，她能否胜任接下来的快速十六分音符乐段了。

果然，这一部分谢娜弹得是最糟糕的，每个音的力度严重不统一，不但丝毫没有了原作那种精巧、颗粒感十足的味道，而且手型也是难看无比，手腕几乎每弹一个音都要上下起伏一下，那是手指缺乏独立性，腕子忍不住上去“帮忙”的结果。

谢娜弹得很起劲，虽然有许多错误，但这些错误已经形成习惯了，所以她在弹的时候根本意识不到。而且，以外行人的眼光看去，此刻谢娜所弹的这首曲子，也的确十分抢眼了，整首曲子都很快，动作也很大很夸张，的确很有“观赏”性。

“这老师不亏是老师，有两下子啊。”

“就是，弹得多快啊。”

“弹得真好听”

……

一曲弹罢，听着旁边人的赞美，谢娜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这首曲子可以说是她的“压箱”之作，虽然更高一点的九级曲子她也练过，不过就熟练程度而言，却是比不上这一首。每次她演奏这首曲子的时候，也总能震得住“场子”，无有意外。

“怎么样，刘宇凡同学，你来说说看，我这样的水平，能不能让人信服啊？”谢娜用一种咄咄逼人的口气问道。

此刻，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刘宇凡身上，刚刚他可是把话说得够满，此刻人家老师弹也弹了，而且弹得这么好，他又该如何应对？

听了谢娜的话，又看了看旁边众人的目光，刘宇凡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说实在的，挺一般。”

“哗……”听着刘宇凡这话，围观的众人立刻炸开了锅，惊讶着刘宇凡的大胆，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小伙子真敢说啊。”

“死撑呢吧，人家老师弹的这叫一般，那啥叫好？”

“就是，我看他也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

“是吗？那你给大家来一段吧，让我们听听不一般的是什么样的？”谢娜简直要被刘宇凡气死了，自己引以为骄傲的《土耳其进行曲》，到了他的嘴里，居然成了一般？见过狂的，可没见过这么狂的。

看着谢娜那简直要发疯的样子，刘宇凡一点也不紧张，这样一个既无师德，又无水平的老师，得罪了便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她先招惹自己的！

“行啊，没问题，不过我不在这杂牌琴上弹，不习惯。”既然已经得罪了，索性得罪到底，刘宇凡也懒得给这架粗制滥造的钢琴遮掩了。

“没问题，这里这么多琴，总不见得都不能弹吧，你随便挑。”谢娜冷笑道。

“不用挑，那架珠江就行。”刘宇凡说着，向那架珠江钢琴走去。

他这一动，如同一块磁石，将众人的脚步都吸引了过去。

“行啊，既然你说这架琴是大牌子，就用这架好了，我倒要听听，这琴有多好。”谢娜冷笑道。这琴的底细，她却是知道的。

“没问题，不过弹之前还有件事想麻烦琴行一下。”刘宇凡说着，看着一直在边上站着，却没怎么说话的佳佳说道：“这架钢琴有几个音不准，麻烦你们找个调律师调一下吧。”

“什么？”听着刘宇凡的话，佳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他的表情里有些惊讶。

“我说，这架琴有几个音不太准，麻烦你们找一个调律师来调一下，我不太习惯弹音不准的钢琴。”刘宇凡依旧平静地微笑着说道。

第226章　应战

老李今天带着女儿来挑钢琴，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问，就目睹了这么一场好戏。

一个看上去二十岁还不到的大小伙子，居然敢直接顶撞钢琴老师，并且在刚刚看过了老师精彩的演奏之后，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准备“比划”两下。这还不算什么，这小伙子居然在人家琴上划拉了一下，就说人家的琴音不准，这场戏，看得老李大呼过瘾。

另外一拨四、五人的购琴团，也和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