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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穷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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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的地方还开出了黄色的花朵。绿莹莹的草地上,一朵朵黄色的花像星星一样耀眼。鸟儿全部从树枝上跳下来,它们扑棱着翅膀,在绿草里跳跃欢呼,翻着没完没了的跟头。河水在不远处哗哗地流淌,如一支经久不息的游牧歌谣。
  

最后一个穷人 第十六章(1)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夏天对于沙洼洼人来说,是一个灾难性的季节。先是天旱,比哪一年都旱,入夏就不见一个雨星星从天上落下来。河水越来越小了,河底的石头纷纷露出来,像女人胸脯上那两个光溜溜的物件,一颗一颗圆丢丢地铺满了河床。
  麦子在地里摆动着已经蜷曲的叶子,水渠里没有一点潮湿的痕迹。往年不被重视的水,一下子变得梦一样遥远了。太阳从天空伸出密密麻麻的尖舌头,箭一样扎进泥土里,扎进庄稼身体里,扎在树叶上,咝咝地往外吸着水。庞大的旱情如一张网,实实在在地罩住了沙洼洼。
  天这样旱了一个多月,人们就把刘巧兰撂下娃子去省城上学、去当城里人,然后要接马三多一家去城里的这些事全都抛到脑后去了。村人们怀着无比焦渴的心情在自家的承包地上转悠了几十天,终于觉得不能再这样转悠下去了。刚刚盖住了地皮的绿色正在悄悄地退去,土地正把焦黄的肌肤重新袒露出来……
  人们被这场少有的干旱吓坏了,他们张大嘴巴,心在瑟瑟发抖。他们中有人知道——那些老人们知道,这种持续的干旱能够带来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无边无际的饥馑。饥馑——这对一群刚刚有了自己的土地,过了几天好日子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情。
  有人很快发现了河干的原因——上游的人把仅有的水给截住了。
  他们说:“这可不行。”
  他们说:“日他哥的,这咋能行哩!”
  有一个人去找队长。
  队长代二正在屋里抽烟,他的个头比以前更矮了,身体却胖得像个碾子。他在沙洼洼代家这辈里排行老二,大家都叫他代二。时间一长,连大号是啥也忘了。以前都是背地里叫他代二,包产到户好几年之后,才有人敢当面叫他代二。现在都一家一户了,你一个###队长,能管得了谁哇?
  但天旱了,人们还是觉得应该来找一找队长。队长代二的身体,并没有因为这场持续的干旱瘦下来。
  来人说:“代队长,天这样旱下去,咱们沙洼洼会绝收的。”
  代二说:“地是各家的,绝收了也不是你我一家,绝收就绝收去。”
  来人说:“代二,你是队长,你咋能这么说哩。”
  代二说:“你们都敢当面叫我代二了,我还是个队长?球——我是个啥###队长。”
  说完,代二又接着抽烟去了。
  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
  他语重心长地对代二说:
  “队长,你该做主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沙洼洼就完啦。你必须带领我们重新把水弄下来,不能叫他们上游的人淹死,把我们下游的人旱死。”
  代二依旧抽他的烟,抽进去,然后用最响亮的声音往外吐。
  嘭,一口。
  嘭;又一口。
  接着,又来了一个人。
  他一进来就说:
  “代二,你他妈的再不要抽烟了。”
  代二使劲咂了两口,把吸进去的烟从双唇撮成的圆洞里吐出去,眯了眯眼睛,又睁开,连续挤巴了几下,朝房顶上望了望。接着,所有来代二家的人都朝代二家房顶上望了一眼。队长家的房檐上新近压了一层红艳艳的新砖,看上去显得很耀眼,很威严。
  看了一阵,代二又抽起烟来。
  这会儿,又进来一个人。他一看代二坐在房檐下漠然地抽烟就火冒三丈,所以他一说话,声音差一点就把嗓子扯开一道口子。
  “代二你他妈是队长你还能消消停停坐得住?天旱了一月多了你他妈还能坐得住?集体的事情你管不管啦?沙洼洼的庄稼旱死了你管不管?你还是不是共产党的干部?你他妈大家的事情还管不管了?你他妈的管不管人民的死活啊?”
  来人一口气说完了,似乎觉得自己说话的语气过于激烈,他看见代二拿眼睛瞅着他,心里便掠过一丝恐惧。
  来人于是不好意思地在自己脸上胡乱抓了一把,又嘿嘿笑了两声。他先是朝代二嘿嘿了两声,又回过头向另外两个皮肤和他一样黝黑的男人嘿嘿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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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穷人 第十六章(2)
他觉得他这样,应该差不多算是给代二赔过礼道过歉了。
  代二把一支烟抽到指头已经夹不住的时候,又拾起一根草叶夹住,抽到快要烫着嘴的时候,他才依依不舍地将那枚也许是世界上最小的烟屁股扔在了地上,用他肥大的脚板来回蹭了蹭。
  蹭完了,代二抬起头来,把两只胖手掌搭在膝盖上,用眼睛瞅着面前的几个男人说:
  “你们还认我是个队长?”
  “那当然,我们从来都认你这个队长。”
  代二又说:
  “你们说我不管集体的事?”
  他们说:
  “你是应该操心一下了。”
  代二突然很生气地说:
  “现在他妈的连集体都没有了哪还有啥集体的事?现在你们的庄稼旱了,我地里的庄稼也旱了,你们叫我管,可是你们谁肯听我说的话?”
  代二说完,又去抽烟,这才发现烟盒已经空了。
  几个男人对视了一下,然后说:
  “队长,我们听你的,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你发话吧,咋办?”
  代二说:“你们真听,真还认我这个队长?”
  他们说:“真听,谁不听谁是丫头养的。”
  代二心里的高兴立刻溢到了脸上,他站起来对面前几个和自己一样被天旱愁老了的男人说:
  “听就好办。那我们去上游要水,要不来就抢,打死上游那伙丫头养的。这么吧,咱们每户出一个棒劳力,谁家不出人,我们就去铲谁家的麦地。谁如果不去铲谁家的麦地,我们也把谁家的麦地铲了。球的,就这话。”
  他们齐声说:
  “行哩,就这。”
  挂在村街中央歪脖柳树上的那截铁管子,一早就被代二用一根铁棍敲响了。
  头天晚上,代二的要水计划已经传达到了各家各户,大家都觉得沙洼洼这个已经包产到户好几年的生产队,又有集体了。有集体好啊,有集体好多事情就有了盼头了。如果没有集体,谁知道这天还要旱到几时?现在集体又有了,人们一下子便沉浸在干旱将要结束的喜悦当中,心都几乎笑出窟窿来了。
  这时候,并没有一个人出来提醒大家不要笑得太早。如果不小心把心给笑烂了,到了开始流血流脓的时候,可就难受了。
  代二站在大柳树一条外露的粗根上,看着每户一个棒劳力都到了,连瞎子马善仁也一手拿着铁锨一手拿着那根探路的木棒来了,他的神情便有几分激动。他的眼睛竟然潮了一下,跟着五官以鼻子为中心向里一挤,突然想说一些慷慨激昂的话。刚要开口,却发现好几年不在人前面吆喝,竟然已经变得不好意思开口了。
  犹豫了片刻,代二扭了几下头,定了定神,挥挥手说:
  “乡亲们,毛主席说,我们的共产党和共产党所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都是革命的队伍,我们这个队伍完全是为着解放人民的,是彻底地为人民的利益工作的。现在我们沙洼洼出现了多年不遇的旱灾,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有可能绝收了。绝收了我们说不定就得逃荒要饭。所以,今天我们组成了一支要水的队伍,我们的这支队伍,也是全心全意为人民利益工作的。水要不来,我们就抢,抢不来,我们就打,打倒一个掼个平跤,打倒两个咱赚一个。大家请看,马善仁同志,一个已经双目失明,身上连肉都没有多少的干老汉,连他也来一心一意地为着人民了。”
  刘歪脖从人群里仰起脖子说:
  “队长,聚众闹事……可是要法办的。”
  代二翻了刘歪脖一眼,没理他的茬。
  老王、老吕他们都大声朝刘歪脖声讨:
  “你妈个巴子的,怕死就不要革命了。”
  马上有人跟上说:
  “就是,怕死你就不要革命了。”
  他们又说:“歪脖子天生一个叛徒相。”
  众人的话石头一样劈头盖脸砸了过来,刘歪脖一看情况不妙,又不敢说自己不去,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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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穷人 第十六章(3)
“对,对对,咱们这是去要水,不是闹事。我啥也不说了,就当我刚才是放了一个屁。我啥也不说了,行不?就当我是放了一个臭屁。”
  代二收回放出去的目光,朝柳树根部响亮地吐了一口。
  接着老王、老吕他们也各自吐了一口,接下来所有的人都朝什么地方吐了一口,呸呸声在清晨的空气中响成一片。
  沙洼洼的要水队伍就这样出发了,他们沿着村边那条已经干了的河,踩着河滩上日渐稀少的绿草溯流而上。他们每人肩上都扛了一把铁锨。马善仁有些吃力地跟在队伍后面,探路棒的一头握在他兄弟马德仁手里,看上去他就像被人牵着的一头牲口。
  要水队伍中只有一个人没有拿锨,什么家伙也没有拿,他就是代二。代二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不时地回头扯开嗓门吼一声,完全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腔调。
  “走哇,都快走哇!”他说。
  “你们他妈的快些走哇。”他又说。
  “快——快——”
  “马善仁给绊了一下,摔倒了。”有人说。
  “马善仁站起来了。”又有人说。
  太阳从东方的天边哧溜一下就弹了出来,光线被一丝细风抖落,一束一束掷向地面。天旱的时候,天上总也盼不来一片云彩。
  马三多怀里抱着刘巧兰的儿子马嘟嘟,三头羊跟在他的屁股后面。 它们像三个行走在城市大街上的阔人,阳光下,它们的毛色看上去白得有些耀眼,腿像从棉花里伸出来的几根粗细均匀的木棒。羊和马三多的脚步纠缠在一起,穿过空寂的洒满阳光的村街,羊偶尔伸出贪婪的嘴巴,揪下路边的几片树叶,然后若无其事地边走边嚼,就像城里的闲人,走在街上,一边溜逛,一边嘴里不停地吃着瓜子之类的玩意儿。它们全没把这个少有的旱年当一回事。
  小白领着它的两个孩子,永远行走在绿莹莹的草滩上。它们吃着鲜嫩的青草,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这一切,对于它们来说,与去年或以前的许多年份并没有什么区别。它们是羊,所以它们永远也不会有人一样深远的忧虑。
  在这个夏日的草滩上,同样没有忧虑的还有马三多。
  羊吃草的时候,马三多就坐在一片毡子上哄着马嘟嘟玩。马嘟嘟已经会笑了,马上就会跑了,这让马三多非常高兴。天旱似乎与他无关,这里的草被羊吃光了,他就领着它们到另外的地方去吃。这条河太长了,河滩也太宽了,它的下游总是有比上游更好的草长在两岸的沙地上。
  小白和刘巧兰同时分娩的那个孩子已经长大了,它吃着肥美的青草,渐渐疏远了母亲的乳汁。仿佛小白胯下那对丰腴的大乳房从来都是与它无关的。
  夏天的日子里,小白吃了青草,乳汁变得无比充盈。有时候小白给憋疼了,就主动跑到马嘟嘟跟前,让他尽情吮吸。马嘟嘟的小屁股坐在草地上,两只白嫩的小手拨弄着小白的大妞妞,有力的嘴唇含住小白大枣般的乳头。很多时候,小白都对马嘟嘟这种轻描淡写的动作表示出不满,回过头用嘴拱他的脚心。这样一来,马嘟嘟索性甩开乳头,滚倒在草地上咯咯地笑了。
  笑声告诉小白和马三多,他已经吃得很饱了。
  这时候,马三多也躺在草地上笑了。
  小白也笑了。
  小白笑的时候不会发出声音,而是把眼睛朝上一挤,眯成一条缝,脸上的表情由慈爱渐渐变得安详。总之小白的表情是异常幸福的,青草被它一棵棵吃进肚子里,它的嘴唇被青草的汁液染成了绿色,像有意涂了一层带着生命原色的唇彩。这些,就是母羊小白夏天全部的生活。
  要吃午饭的时候,马三多拉着小白抱着马嘟嘟回家去了。
  这个中午;对马三多来说是一个具有非常意义的中午,他知道他爹马善仁跟着队长代二去上游要水了,午饭他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往常总是他爹动嘴他动手,一锅饭就会有条不紊地端到碗里。今天没有马善仁慢腾腾的声音指挥他了,面对油黑发亮的锅台,马三多就显得手足无措。他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像有千万根麻线头触动着他厚重的脑壳。他突然憎恨起什么来了,这股猛然升起的憎恨使他心中燃起了无比急促的火苗,他已经能够听到他的胸腔在这个夏日正午被无名之火烧灼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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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穷人 第十六章(4)
马三多喘着粗气从厨房里走出来,又到西屋里看了眼躺在床上已经睡熟的马嘟嘟。这就是那张他曾经和刘巧兰一起睡过的大床,现在她的儿子正在床上发出均匀的鼾声。一张大床;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空旷啊!马三多被马嘟嘟清澈的鼾声感染了,他想躺下睡上一觉,但他的肚子分明感到饿了。一感到饿,肚皮就向后背那里紧紧地靠了过去,与后背上的骨头贴在一起,五脏六腑都有被揪被撕的感觉。马三多意识到,自己要紧办的事不是去睡觉,而是尽快地填饱肚子。他重新回到厨房里,把地上散落的柴火塞进灶门,划着火柴点燃,然后又朝锅里添了一勺水。接下来,他将一碗面倒进瓦盆里,一边加水,一边用手搅拌。水太多了,他就加一些面,面太硬了,他就加一些水。就这样,他差不多弄满整个瓦盆的时候,那个面团才终于在他面前的案板上成形。
  接下来,他把面团捏巴捏巴,扯开来一片一片揪进哗哗作响的沸水里。
  马三多有些冲动地朝院子里喊了一声:
  “爹——马嘟嘟——饭好了,我把饭做好了,我们可以开饭啦。”
  门外没有传来他所期望的回应,更没有传来马善仁充满慈爱的赞许声。马三多慌乱地往灶里添了一把柴,听着锅里的咕咚声,闻着飘溢而出的饭香,重新感到喜不自胜了。
  饭的香味像虫子一样,从两只鼻孔钻到他肚子里去了。
  当马三多大汗淋漓地躺在大床上的时候,这个夏日的正午已经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他吃到了自己有生以来独立完成的第一锅饭,并且吃得那样快活——一大锅饭竟然被他全部吃光了。
  马三多躺在马嘟嘟身边,光着膀子,展开壮硕的身板,不停地擦着渗出来的汗水。太阳在屋外的高天上跳跃着,中午也不休息。马嘟嘟在马三多身边,两片小巧的鼻翼一张一翕地晃动,平静的小额头上泛起饱满的光泽。
  只一会儿,马三多的呼噜声就搅进了这饱满的光泽当中。
  

最后一个穷人 第十七章(1)
下午的时候,有一个人去草滩上找到马三多。
  “马三多,你……你回去看一看你爹吧。”
  马三多躺在草地上,对这个人笑了笑。他看见马嘟嘟也眨着黑玛瑙一样的眼睛朝那个人笑哩。马三多说:
  “天还早着哩,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就回去了。”
  马三多又说:“我还要给我爹说哩,我已经会做饭了,呵呵呵呵。”
  来人说:“三多,你还是回去看一看吧……看一看吧!”
  这个人说了几句话,竟然吧嗒吧嗒掉下了几颗眼泪。
  马三多坐起身子说:
  “这么早就回去,我爹会不高兴的。你去吧,我会回去的,你给我爹说太阳落了我就回去了。再说我今天已经学会自己做饭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马三多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于是他又躺倒了。
  看着马三多没有动身的意思,这个人就偷偷抹了把眼泪回去了。
  回去的这个人,对着代二的耳朵小声说:
  “队长,马三多坚决不回来看他爹,他还笑哩。”
  代二蹲在地上抽着烟,一口一口将浓烟吞进去,又一团一团吐出来。没有拿烟的另一只手以膝盖为支点,撑着自己的脑袋。看上去,他像害了严重的偏头疼一样难受。
  马善仁的尸首是被一副柳条编成的担架抬回来的,那根探路的木棒也给巧妙地派上了用场。但谁也说不清这到底是谁的杰作。
  械斗开始的时候是中午三点多钟,那时候代二率领的沙洼洼要水队伍刚刚在上游皇闸村新筑的拦水坝上大干起来。眼见那一泓清水就要泻到下游去了,皇闸村的护坝队闻讯赶了上来。僵持了几分钟,双方就动起手来。不堪一击的沙洼洼人在突如其来的棍棒之下四散溃退。直到代二的胖屁股上挨了几棒准备宣布战败而归时,人们才在拦水坝前的水洼里发现了瞎子马善仁。他干瘦的身体漂浮在水面上,尖削的屁股撅着,指向灼热的天空,身子如一段枯木在一个小旋涡上漂来荡去,成了清凌凌的河面上一抹凌乱的色彩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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