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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英雄芳名谱-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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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有旨意,高句丽若降,即宜抚纳,不得纵兵。

所以,就算隋军攻上了城头,敌人投降了,他们也要下来,因为皇帝不许他们杀降!可是,隋军一撤,辽东城守将立即又反,再次组织起城防,继续抵抗!

没有办法,隋军只好第二次再攻!高句丽的士兵和大隋府兵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结果很简单,隋军第二次攻上了城头!可这时,辽东城守将又投降了!

皇帝有旨在先,所以隋军只好再撤下来!让人难以相信地事是,他们刚撤下来,辽东城守将又反了!于是,隋军只好再攻!

如此反复,高句丽人玩投降再反,都快二十次了,可这么拙劣地手段,杨广竟然始终不悟,坐失战机,空劳将士血汗!

宇文述心想:“皇上疯了!是的,我早就该知道了,他多少年前就已经疯了,当他要自己给先帝准备那根绳子时,就已经疯了!他当年是多不讲仁义,多心狠手辣,可现在呢,竟然千里迢迢地跑到高句丽,和敌人讲起了仁义!可惜,敌人不领情!”

大将军麦铁杖战死了,大将军辛世雄也战死了,无数的都尉,无数的郎将,无数的士兵战死在这片土地上,谁跟他们讲仁义,他们都是我大隋自己的子民啊!

想和敌人讲仁义的杨广,见敌人不肯听他讲仁义,隋军死伤过重之下,他已经知道东征失败了,已于前日退回郡,留下了宇文述断后!

宇文述带着身边仅存的二万左卫府兵,向辽东河慢慢返回,河上还有数百座浮桥,守桥地将官是运粮都尉李渊!

来到河边后,宇文述没有命令士兵渡河,因为他还要等自己的儿子宇文士及回来,宇文士及带兵断后,这时还没有赶到河边!

一名传令兵跑到了宇文述的身边,叫道:“大将军,唐公带口信儿给您,说他要烧浮桥了,请大将军速速过河!”

宇文述大怒,喝道:“不许烧,驸马都尉尚未回来,怎能烧桥!”

那名传令兵道:“可唐公说……”

宇文述抡起鞭子抽向传令兵,骂道:“唐公算什么东西,他现在不过是个运粮都尉,比我孙子的官职还小上半级,凭什么给我传令!告诉他,不许烧桥!”

传令兵惊慌失措地跑了回去!

第八十六章 唐公李渊之子

文述见传令兵跑了,转过头又去看前面的大道,道上影,宇文士及尚未归来!

宇文士及手下直属一千六百名骑兵,是整个左卫里最强的骑兵,宇文述当然要把最好的兵留给儿子了!在前些日子里的战斗中,宇文述舍不得让儿子上阵,所以宇文士及的军队一直未受损失,以至于现在成了左翊卫里唯一一支建制完全的军队!

大军撤退的时候,必须要由最强的军队断后,宇文士及不愿让别人说闲话,主动请战,宇文述无法可想,只好让儿子上了战场!

宇文述下令府兵列成三个大方块阵,盾牌手列前,弓箭手藏在盾牌手的后面,等着接应宇文士及!

过了好久,宇文士及也没有回来,宇文述焦急无比,连续派出斥候去打探,可是斥候被派出了一批又一批,却一个也没来,这更增宇文述的担心!

一匹战马从浮桥上跑了过来,上面是名郡兵旅率,这名旅率到了宇文述的马前,翻身下马,行过军礼,道:“宇文大将军,运粮都尉恳请大将军立即退过河去,我军必须要烧桥了,否则敌军一到,再烧就来不及了!”

这名旅率礼数甚恭,宇文述也不好对他发脾气,却还是摇头道:“驸马还没回来呢,我还得再等等,回去告诉唐公,让他不要着急,待我军撤退之时,老夫顺手就会将浮桥烧掉!”

旅率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他道:“大将军,这是皇上的圣旨,必须要在这个时间烧断浮桥,如果误了时辰,我家大人吃罪不起啊!”

宇文述半晌无言,好一会儿才摇头道:“还是再等等吧,好果日后皇上追究,自有老夫担当。不会怪到你家唐公的头上!”

那旅率见劝不动,只好跑回了对岸!过不多时,一队郡兵奔来,领头的是个年青的校尉,这名校尉到了宇文述的跟前,在马上拱手道:“宇文大将军。圣旨不可违,皇上规定的时间已到,我们决定烧断浮桥了!”

宇文述看着这名年青校尉,气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临阵之时,须当变通,皇上临走时,并不知撤退如此之难。所以才规定了烧桥时间,现在驸马尚未回转,如果不能接应到他。岂不是要死……落于敌手,难道让公主当寡妇不成!”他心中气恼,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年青校尉低头道:“父亲大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可请大将军谅解,我李家处身嫌疑之地,如果违了圣旨,那么日后……”他不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日后皇帝杨广非要鸡蛋里挑骨头不可。肯定会责罚李渊的!这个大大的替罪羊,李渊不肯做!

宇文述问道:“你是唐公地儿子?他派你来做什么,只是要告诉我这个消息吗?”如果只是传递消息,李渊大可不必派儿子过河!

“不,父亲大人并非是要我来说这个消息的!”年青校尉再次拱手道:“卑职是唐公长子李建成,现任太原郡兵扬威校尉!父亲大人有命,让我去接应驸马,如果驸马遭遇不测。我亦将随他战死,共赴阴曹!”

宇文述啊了一声,他万想不到李渊竟让大儿子来,陪着宇文士及一起死,这份人情,他可受不起!如换了别人,见李渊这么“够哥们儿意气”,非感动得痛哭流涕不可,但宇文述是谁,宦海浮沉数十年。大隋朝排名第一的大臣,他哪能相信这种鬼话!

如果李渊真够义气,他派儿子来接应宇文士及,那李建成说的话肯定很婉转,甚至会完全不承认他是来接应宇文士及的,血战之时,并肩迎敌便是,不让宇文述欠他人情,这才是肝胆相照,这才是真正的朋友!

可李建成直言不讳,当着一众将士地面,把这事说得明明白白,还深怕别人听不见,这是什么意思?这个意思就是:我现在给你的这个人情,你欠也得欠,不欠也得欠!

就算宇文士及逃了回来,一点伤也没受,无惊又无险,李建成连敌人都没看见,直接跟着回去,可他却在事前先说出这番话,不管结果如何,都算对宇文述都有恩,以后皇帝再修理李渊,宇文述要是不站出来说上几句好话,那别人非得说宇文述忘恩负义,是个小人不可!

算是把宇文述拴到他李渊的绳上了!

事到如今,宇文述还能说什么,难道要他说:“行,你既然来了,就陪着我儿子一起死吧,黄泉路上大家也热闹点儿!”

宇文述只好道:“罢了,建成世侄,你的这份心意老夫我领了,这里有我就够了,你回去吧!”就算李建成这时候回去,人情还是欠下了!宇文述不得不承认,李渊今天玩的这手确实是高!

李建成却道:“请大将军先领兵回去,让卑职在河边等候!”

正说话间,忽听有人大叫道:“驸马回来啦!”一骑斥候浑身是血,从前面大道上跑了回来,不远处一个小山包之后,跟着奔出了数十名骑士,人人都如血葫芦似的,盔甲上和战马上全都是血,看军服正是宇文士及的军队!

宇文述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眯起眼睛,仔细看着那些逃回来地骑兵,寻找着宇文士及!不多时,骑士们奔到近前,一名士兵大哭着叫道:“大将军,速速去接应驸马,他被敌人缠住了!”

宇文述在马上一晃,强自压下心中恐惧,问道:“驸马没回来,你们怎么倒先回来了,临阵抛弃主将,当斩!”

那名士兵哭道:“驸马不肯先逃,他亲自断后,让我们先回来!”

宇文述愣了愣,点头道:“好,是我宇文家的好儿郎,没丢祖宗的脸!”他一生戎马,虽然儿子遇险,可却没有慌了手脚,抽出腰间宝剑,叫道:“所有斥候一起出列,去接应驸马。明白该怎么做吗?”

三百多名斥候一起出阵,齐声叫道:“明白!”他们是军中最强悍,最机灵地士兵,当然知道怎么个接应法,他们会舍命冲阵敌军主将。逼敌兵回救,以此为宇文士及争取时间,己却不可能再活着回来了!

见斥候们绝尘而去,宇文述转头向李建成大声道:“建成世侄,你快快退回河去,驸马那里十分危险,你切不可前去接应,以免徒自送了性命!”

李建成脑袋嗡的一声。刚才在对岸时,是弟弟李世民出了这个主意,父亲李渊认为非常好。肯定能让宇文述欠他这个人情,等到皇帝追究战败责任时,只要宇文述给他说上几句好话,抓替罪羊就不会抓到自己头上!

但这个主意,是建立在宇文士及会平安回来的基础上的,他们谁也没想到宇文士及不肯舍弃士兵,竟肯亲自断后,要是能想到,李世民也不会出这招了!

宇文述一句话。人情就不是人情了,反而如果李建成不去,那小人就成他了,连带着李渊也会被骂成教子无方,养出了个这么胆怯的懦夫!

李建成咽下一口唾沫,拱手道:“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卑职都会竭尽全力将驸马救出,请大将军在此稍候!”一举手中长槊。带着手下士兵向前面驰去。

又等了一会儿,已经过了皇帝命令烧桥的时间,可李渊还是没有动手!宇文述心中冷笑,我儿子没回来时,你一会儿催三遍,非要烧桥,现在你儿子也回不来了,你怎么不催了?

忽然,小山包地后面响起了喊杀声,似乎有无数的兵马飞快地冲来。紧跟着数百名骑兵奔了出来,士兵的最后是一员大将,大红披风,正是驸马都尉宇文士及!

宇文述一颗心终于落地了肚子里,儿子终于回来了!

几乎就象是脚跟脚似地,宇文士及的马后现出了无数的高句丽士兵,手里拿着三头地铁叉,嗷嗷大叫着,不知在叫些什么!

军中通译对宇文述道:“敌人叫的是‘抓活的’!”

宇文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士及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传令,弓箭手准备!”

中军令旗一摆,左卫的弓箭手将穿甲箭搭在了弦上!

李建成拍马赶上前去,让过先逃回来的骑兵,冲到宇文士及地马前,叫道:“驸马安好?”

宇文士及满脸是血,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叫道:“好什么,没看到追兵就在后面呢嘛,速速替我挡住!”他见李建成官小职微,说话便不那么客气。

李建成硬着头皮道:“得令!”心中却想:“二弟啊,你可害死我了,你出地主意也太馊了!”来之前,他还大赞弟弟聪明,竟能想出这么个好法,可一遇危险,就又怪弟弟出的主意不好!

说是挡住敌人,其实也就是跟在宇文士及的屁股后面逃,追来地敌军成千上万,李建成又不是李元霸,他哪儿挡得住啊!

你追我赶,前后两军片刻功夫便来到了河边!宇文士及等人从方阵间的缝隙穿过,直接上桥!令旗一落,弓箭手乱箭齐发,数千支穿甲箭向前面射了过去!

穿甲箭属于重箭,射的又远,力道又大!箭如飞蝗般射入高句丽军中,登时将大批高句丽军连人带马放倒一片!

宇文述哈哈大笑,儿子一回来,他心情登时转好,只要高句丽兵不守在城里,外出野战,水平连郡兵都比不上,二万精锐府兵打同等数量的高句丽兵,必胜无疑!

可没笑了一会,他就笑不出了,山包后面涌出地高句丽兵已经超过五万,而且后面还有士兵不断涌出,难道不是城里的守兵,而是援兵?

宇文述叫道:“后队变前队,过河!”转身上桥,前退者不噪,后退者不焦,秩序井然,帝国精锐之师的军纪在此危险关头,一览无遗!

高句丽的领兵大将勒马停步,他带着追敌的八万大军,打宇文士及地三千人没问题,可碰上了拥有弓箭手的大隋步兵,还没等接战呢,只片刻功夫,对方光用箭就射死了自己二三千人!

大将军叫道:“停止追击,布阵!”高句丽士兵当即也列成了方阵,不过阵容却照左卫府兵差得太远,乱七八糟的,呐喊一声,向左翊卫冲来!

宇文述此时已过了浮桥,桥头的李渊急忙上前施礼,叫了声:“宇文大将军!”

宇文述哼了一声,道:“多谢唐公派建成世侄来接应小儿,老夫这厢谢过了!”

李渊笑道:“驸马福大命大,高句丽跳梁小丑,岂能伤得驸马毫发,卑职也是多事了!”他虽然和宇文述爵位相当,可官职却差了许多,所以只能以卑职相称。

宇文述看了眼李渊身边众将,见一群不是老就是中的将领当中,站着一名少年旅率,官职虽小,却站在众人之前,估计有可能也是李渊的儿子!

两万左卫士兵从数百座浮桥上面迅速通过,可后面的高句丽追兵也跟着上了桥,左卫的弓箭手上前,取出穿甲箭,瞄准了敌兵,弦声响处,穿甲箭破空而去!

高句丽兵躲无可躲,藏无可藏,他们都是无甲士兵,穿甲箭射来,往往一箭穿透前面地士兵,又再射中后面的!一时之间,桥上惨叫声响成一片,无数高句丽士兵掉进了河里,有些胆子小的不等穿甲箭射来,自己就跳进了河里!眨眼的功夫,辽东河面便漂起了数百具尸体,河水染成了淡红色!

宇文述心想:“可恶的高句丽人,这么个杀法太不痛快,不如放他们过来一批,然后我再烧桥,不把这辽东河染成紫色,岂能解我心头之恨!”

他正要传令,忽听身旁有人说道:“大将军,不如暂且停止射击,放一部份敌兵过来,然后以火箭烧桥,这样既能把追兵阻住,又能杀掉过河的敌人!”

宇文述转头看去,说话之人,竟是那名少年旅率!

第八十七章 世民的超越目标

文述一辈子都在打仗,他没活到唐朝,所以他不能算兵法大家,但在他死之前,大隋朝无一人能在用兵上及得上他,所以他完全可以被称为隋朝第一将,当之无愧的天朝第二统帅!当然了,就算他再会用兵也只能是第二,因为第一统帅是杨广!

听那少年旅率竟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宇文述皱皱眉头,他是很不愿看到别人家的孩子聪明的,可眼前这名少年旅率比不比得过李勒,尚不可知,但却绝对比得过宇文成都,他心里挺不高兴!哼了一声,本想出口的将令,反而不说了!

那少年旅率见宇文述脸色不愉,稍有些尴尬,站在当地,有些不知所措,转头看向李渊!李渊一瞪眼睛,喝道:“世民,你怎地如此不分尊卑,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儿,快快退下!”口中只论尊卑,却不提对错,护子之意,显而易见!

李渊这么一喝,宇文述要是再不表示表示,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忙道:“他说得也对,其实老夫也正有此意!来啊,传令下去,照这位小将军的话做!”

传令兵立时挥旗,把命令传了出去!左卫府兵当即停止射击,向后慢慢退去,留出河边一块空地,让高句丽士兵登陆!过不多时,高句丽士兵已过河的人数已接近两万!

看到差不多了,宇文述再把手一摆,令旗刷的落下,左卫府兵齐声大喝,一起取出弓箭,向对面射去!

隋朝军制,精锐府兵人人都需配备弓箭,步兵配长弓,骑兵配角弓,专门的弓箭手还要配备硬弩,光箭矢就要配上四种!所以两万名左翊卫府兵。就是两万名弓箭手,虽然射箭水平参差不齐,但两军对垒,要的不是射得准,而是覆盖面大!

弦声如雨点般响起,空中羽箭咻咻。如片片乌云,将太阳都遮住了,羽箭呼啸着向过河的高句丽士兵射去,惨叫声此起彼伏,高句丽士兵几乎是成建制地被射倒,他们装备差劲,可没有大隋精锐府兵这般豪华,别说弓箭不足。就连有盾牌的士兵都很少,不但无法有效反击,连抵挡都抵挡不住。除了被射死之后,竟没有其它方法躲避!

过河的高句丽士兵见状不妙,又叫喊着往回逃,对岸还有士兵在过河,他们反身一冲,登时在桥上相撞,纷纷掉到河里,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有的被河中礁石撞到。血肉模糊,一时不得即死,在河挣扎翻滚,大声呼救,更增其他高句丽士兵地恐惧!

领兵的高句丽大将心里也害怕,他追到河边,只是想捡捡溃败隋军的便宜,可这个便宜如此难捡。当即下令士兵退后,不敢再追!

宇文述心想:“看来不用我自己烧桥了,现在只要我下令假装反冲回过,就能吓得高句丽小丑自己烧桥,以阻止我军再次过河!”正要下令,又听有人说话,竟还是那个少年旅率李世民!

就听李世民说道:“大将军,不如咱们假意反冲,这样敌兵必会惧怕,他们会自己烧了桥的。而且短时间内必不敢再搭桥,可以为我军撤退争取到很多时间!”

宇文述心里要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他以前并非是小肚鸡肠之人,很喜欢少年才俊。可现在上了年纪,老人家的心思和年轻人不一样,他是当朝第一大将,家门又是第一军门,他十分希望自己的孙子能继承这份荣誉,可现在李渊地儿子似乎很会用兵,有超过自家儿孙的可能,他要是还能快活得起来,那岂不是脑袋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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