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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毒(一)-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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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乱,所以才被朝廷追杀,但我始终不信,究竟真相如何,此番我俩同去,只愿能从你师父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九毒抿着唇点点头,却骤然发现自己与沈犹枫好象又走回到桃林的入口处,不禁皱眉道:“往日我只需直走到尽头便能见到剪雪阁,可是眼下咱们行了多时,似乎尚在原地打转啊!”
  “想必这又是你师父的玄象之术罢!”沈犹枫眉心一沉,见那桃林中的每棵桃树都是大同小异,密密匝匝交错林立,根本就看不清去路,加之林中烟雾缭绕,更令两人辨不清方向,沈犹枫凝色道:“咱们若向东走,那西方的桃林便会刹那改变布局,待咱们发现前方乃是死路一条,转身折而南行时,那北方的桃林也会布局骤变,我俩无论怎么走,始终会回到原点。”
  九毒锁着眉思忖道:“这剪雪桃林乃是呈八卦之象所造,乾南,坤北,离东,坎西,兑东南,震东北,巽西南,艮西北八方皆为一模一样的入口,林中桃树又是四季不败的极品,以五行旺衰来判断方向亦是无法,眼下我俩倒真是陷入迷宫了!”
  “没错,再走下去也不过是在原地打转!”沈犹枫驻足不再前行,向九毒道,“九儿,你可听过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
  九毒目光一动:“自然知道,枫哥哥定是有主意了罢?”
  “可行与否我尚且不能断言,但眼下我俩大可一试!”沈犹枫淡然若定地一笑,从容道:“我父亲除了传给我这柄湛卢宝剑之外,还给我留下过一册名为《梵天剑谱》的武学秘籍,其中除记载了天下无敌的凤凰三诀,还有一招极其玄妙的剑术叫作‘易象同心’,此剑术是我父亲在太极八卦的基础之上所创造出的武学,兴许能化解你师父的玄象之术。”
  九毒一听,眼神骤亮,喜道:“太妙啦!枫哥哥,你快告诉九儿该如何做罢!”沈犹枫道:“此剑术若想使成,须得我二人合力而为,九儿,你会用桃叶笛吹奏曲子么?”九毒挑眉道:“这可难不倒九儿!”沈犹枫笑道:“甚好,现下你便以所站之地为圆心,不走不动,只专注地吹奏桃叶笛配合我的剑术便是!”
  “好!”九毒释然地一笑,伸手摘了片桃叶,用指轻拈着放于唇边,随后他席地而座,想了想,遂俊眉一动,抿唇吹奏起来,沈犹枫凝神一听,那调子虽简单却不失婉转,竟是那首《恸魂奏》。
  沈犹枫不再多想,当下含笑展眉,腾空而上,只听风声乍起,沈犹枫一个迂回落至九毒东南面的兑位处,刷地拔出背上湛卢,刹那一道灵蛇般的剑光亮起,只听沈犹枫朗声道:“朱砂醉晓梦,轻颦踏飞雪!”立时长剑飞舞,无数的桃瓣便如雪雨般簌簌而下,九毒心中一动,口中吹奏的曲子顿时空灵起来。
  沈犹枫剑光一退,身姿极其敏捷地闪至正南的乾位处,右足立地,左足高扬,挥剑直下:“染指岁月老,青丝眷缠绵!”眨眼间,一地桃瓣顺着强大的内力呈漩涡状绕着沈犹枫灵动的身姿肆意翩飞,沈犹枫剑势稍缓,飞身旋至西南巽位,剑尖直插青土:“君意何所托,生死终不悔!”他脚法奇妙,身形如燕,幻化的剑术扬起满地碎屑,破开一林幽香,舞笛合鸣,刚柔并济,待下一秒,他已一个鲤鱼翻身跃至正西方的坎位,如电光火石般双脚立地,躬身向后一仰,俊面朝天,再反剑一刺:“吾孤何所惜,星楼望流年!”顿时风随袂动,花随风舞,四周万千粉雪当真如流星陨落一般,情状竟是绝美……
  九毒望着沈犹枫娴熟飘逸的剑舞,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这套剑术天马行空,美仑美奂,一招一式皆饱含了极深的感情,既有倾心的眷恋,又有离别的愁绪,更有无悔的决意,若非经历过世间爱恨情仇的大痴之人,是无法创造出具有如此想象力的剑术的,如今沈犹枫将这套剑术研习得炉火纯青,倒真不愧当年那位才华横溢的沈犹将军唯一传人的身份了。
  九毒心中感怀,他唇间的桃笛声竟也好似生了万般情思,悠扬婉转之中更添生动绝妙。立时沈犹枫已从西北艮位翻身飘至正北的坤位,反挑剑花,卓然起舞,凄凄渺渺,好不潇洒:“乱世叹沉浮,情花断痴念!”荡气回肠之间,倏地牵动无数乱红纷飞,抬头成雨,垂首化雪,竟是拟把疏狂图一醉的决意:“风雨同舟渡,共赴永世劫!”
  九毒眼前仿若出现了两个朦胧的身影,面对千军压境,他们在洗泪崖边相拥跳下,他看不清那身影是谁,仿佛是十七年前的龙泪竹与沈犹信,又仿佛是他自己与沈犹枫,九毒心中一酸,那桃笛声骤然幽咽了起来。
  沈犹枫即刻感觉到了九毒心神大动,他速落至东北的震位,一弹一刺,竟是气贯长虹,无懈可击:“人间观烟火,沧海话桑田!”刹那间,剑锋荡开,真气萦绕,以虚化实,以柔克刚,刹那便断了寒芒上的戾气,趁乾坤逆转,紫气东来,沈犹枫飞身舞进正东的离位:“忘川笑倾城,回眸定三生!”只见漫天桃雨之中,沈犹枫身形翩飞,挥剑狂舞,神如随心写意,意则洒脱不羁,剑气更似飞泉飘渺,一泻千里。九毒则心领神会,桃笛清幽,曲随意动,意随神出,调子高低婉转,与沈犹枫的剑舞融会贯通,琴瑟合鸣,两人一招一式,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哗——”就在沈犹枫踏完第八个方位的一瞬间,那桃林之中竟然格局大变,霎时间花雨顿停,烟雾大散,视野骤然开阔无阻,沈犹枫悠然收剑入鞘,九毒欣然起身,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共赴了一场美妙无双的红尘大梦,之前的种种,虚实真假难辨,但两人的心却相缠相知,合二为一,在玄象化解的瞬间,竟好似再也无法分开一般。
  “枫哥哥,你我……会成为第二个沈犹信与龙泪竹么?”九毒心中五味杂陈,不禁轻声问道。
  沈犹枫沉默地走近九毒,伸手抚上他乌黑的鬓发,刹那将他拥在怀中,笃定地一笑:“不会!”
  九毒喃喃道:“倘若……有万一呢?”
  “不会!”沈犹枫语气坚决,当下不忍再多想,遂放开九毒,凛眉拉起他的手便欲朝眼前铺开的大道上奔去,九毒却兀自立在原地不动,他凝神看着沈犹枫,双眸中闪动着光亮,态度竟是决然:“倘若有万一呢?”
  沈犹枫回身望向九毒,心中亦是百感交集,同九毒一样,这“易象同心”的剑术让素来淡定强悍的他在潜意识里领悟到了些许悲哀与清醒,面对九毒的倔强,沈犹枫的眉宇间骤然染上一丝凄厉,只听他肃然道:“若真有万一,以我命换你命,我沈犹枫定会倾力让你活着!”
  九毒心中一热,眼眶骤湿,凄然嗔道:“枫哥哥好自私……你舍得留下九儿独活于世上……好替你承受思念与痛苦的煎熬么!”
  “不舍得……但若非行不可,我今生能如此自私一次,亦不会有任何后悔!”沈犹枫凛然一叹,用力平复了心中的波澜,幽幽一笑:“呆子!我不是沈犹信,你也不是龙泪竹!即便真有万一,你我也绝不会重复与他们相同的命运!”
  九毒叹道:“有枫哥哥这句话,日后纵然宿命难料,九儿亦知道该如何做了!”他不再纠结不安,旋即坦然一笑:“前方便是师父的剪雪阁,是喜是忧,是生是死,你我这便承受去罢!”立时桃林之中的玄象之术悉数化解,九毒携着沈犹枫的手,向桃林尽头那方风雅别致的幽深小阁飞纵而去。

'86'第八十三章 毒 圣

  林子尽头座落着一楹清雅别致的桃木小阁,枫九二人在阁楼前驻足,只闻四周一片寂静,竟连鸟叫声都听之不见。沈犹枫无声地望向门额上“剪雪忘情”的题字,又见那阁楼薄纱轻扬,窗门微阖,既无沉重压抑之感,也令人看不真切屋中的景象。
  九毒轻咳一声,试探着开了口:“师父,徒儿回来了……”
  “嘎——”那剪雪阁的木门骤然大开,九毒一喜,忙拉着沈犹枫延着阁楼前的游廊扶阶而上,到了大门口,他抿着唇向沈犹枫使了个眼色,遂小心翼翼地踏进阁内。
  剪雪阁内轻覆绫纱,半缀竹梅,案供琴棋,壁悬丹青,屋内的布置与九毒上回见毒圣之时并无二致,此时,那剪雪阁的主人正静立于水墨画屏前,径自俯首作画,他挥毫泼墨,专心致志,仿佛并未意识到枫九二人已然进屋。
  沈犹枫静默在原地,凝神打量起毒圣来,这个在沈犹枫心里勾勒过无数遍的“仇人”形象,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面前——他珠髻墨发,缎袄丝袂,品貌极其俊雅,虽人到中年却依然芳华不减,从他的神情之中既看不出丝毫阴戾狠辣,也瞧不出半点狂傲邪异。眼下他专注地提笔作画,对枫九二人不闻不问,难免给人高高在上、难以亲近的冷僻之感,但他眉宇之间不怒自威,风骨气度飘逸潇洒,一举一动淡泊深邃,倒更令人心生敬畏。
  “师……”九毒欲言又止,他了解师父的脾性,在毒圣作画之时,任何人都不能够贸然打扰,若非毒圣先开口询问,身为弟子的只能在一旁静静地候着。
  良久之后,毒圣方才搁下手中朱笔,他缓缓地直起身子,凝神瞧着桌上新绘的海棠图,突然淡淡道:“你是来报仇的?”
  沈犹枫神色凛然地望着毒圣,语气颇为冷漠:“前辈何以认为我是来报仇的?”
  毒圣未看沈犹枫一眼,他兀自扬起桌上的海棠图,对着窗边的光亮侧目细看,语气异常平静:“能一路破解二十四门玄象之术寻到此地者,若非我的药童扶桑,便是外来的复仇之人了。”
  沈犹枫冷冷一笑:“既然如此,前辈不想知道,我是来为谁寻仇的么?”
  毒圣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画作,提起案上的朱笔,沾了几丝靛青色,一面为宣纸上的海棠花勾勒叶子,一面淡然道:“何须多问,你若想报仇,便动手罢!”
  沈犹枫眉心一沉,背上的湛卢剑刹那颤动起来,九毒见状,急迫地开了口:“师父!徒儿是带枫哥哥来……”
  “住口。”毒圣未待九毒说完便沉声制止,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案桌上的画作。九毒一怔,见师父虽面不改色,但眼神之中却含着令人无法抗辩的严厉,九毒一时心乱如麻,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应对。
  沈犹枫见毒圣寥寥数语,态度清冷淡漠,似乎将血仇视作儿戏,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与困惑,不禁冷言相激:“前辈是自持武功甚高,以至于将我等身负血仇之人视为蝼蚁,你动动手指头便能捏死罢?”
  毒圣置若罔闻,既不辩解也不反驳,他只径自画着海棠图,似乎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沈犹枫见状,凛然地走近了些许,神色愈发冷冽:“晚辈只想向前辈寻一个答案,十七年前在洗泪崖,沈犹信湛卢剑上的血竭之毒究竟是不是你所下?”
  毒圣闻言,手中的朱笔忽然在纸间定住,他并未抬头,顿了顿,又继续描边勾色,未言片语。
  沈犹枫背上的湛卢剑颤动得愈加厉害,他盯着毒圣,毫不退缩地又走近了半步:“是,亦或不是?!”
  “师父!当年您并未下毒对么!”九毒又急又怕,终于按捺不住向毒圣企求道:“您告诉枫哥哥,沈犹将军所中之毒不是您所下!您告诉他!告诉他啊……”
  “啪!”九毒话音未落,顿觉眼前光影一闪,自己的左脸颊竟生生地挨了一道凌厉的掌风,眨眼间,他白皙的小脸便高高肿起,从耳根到唇角漫过一阵火辣辣地疼痛。未待九毒回过神来,毒圣下一巴掌又至,只听“啪”地又是一声脆响,这道原本要落到九毒右脸上的耳光却被沈犹枫的后脑勺接了过去。毒圣住了手,冷冷地盯着面前的两人,沈犹枫背朝毒圣紧拥着九毒,他耳根略红,鬓发也被毒圣这一巴掌扇得零落了几许,而被沈犹枫护在怀中的九毒,已是左脸红肿,满目尽染痛苦与悲戚。
  毒圣不为所动地径自走回案桌前,无声地看了眼海棠图,遂提笔继续上色,九毒挣开沈犹枫的怀抱,走近案前“扑通”一声跪下,眼中泪水滚来滚去:“徒儿自知大错,请师父责罚!”
  毒圣素手微颤,埋头半晌,终于厉声道:“逆徒!你倚仗为师宠溺,私偷血竭,泄露身份,陷我天门于江湖争斗之中,如今竟带个外人回灵予山,你说!哪一样不是死罪!”
  九毒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而出:“徒儿罪不可赦……死一万次也愿意!若不是徒儿任性妄为……枫哥哥也不会中毒……”他又悔又痛地跪在地上,颤抖着向毒圣泫然道:“师父!您要如何责罚徒儿……徒儿都甘愿承受!只求师父炼制血竭解药救我枫哥哥一命!”
  “你枫哥哥?”毒圣猛然抬起头,冷笑道:“他来天门向为师寻仇,你这逆徒却要救他!”
  “师父不是仇人!徒儿和枫哥哥都不信……不信……”九毒拼命地摇头,跪着向毒圣移近了几步,哭着恳求道:“师父……您告诉我们!当年您没有下毒!没有下毒……”
  沈犹枫见九毒如此相求,他心如针刺,不禁在九毒身旁跪下,凄然道:“呆子!你……你这又是何苦!”
  毒圣面色微青,冷言道:“你要为师救他是么?”九毒一怔,望着毒圣重重地一点头。毒圣敛眉看着九毒,见他红肿的小脸上挂着泪痕,神色却是决然,毒圣目光一沉,当下厉眉微斜,冷冷道:“好,你若用他背上的剑砍掉他的右臂,为师便答应你!”说完,毒圣不再理会九毒,兀自俯首描绘海棠图。
  九毒闻言,红肿的小脸倏地惨白,他惶恐地瞪着毒圣,似乎不认识这个养育了他十七年的师父,半晌后,他狠狠地一咬唇:“徒儿做不到!”
  毒圣对九毒的回答置若罔闻,他提笔作画,清冷的厉目之中没有丝毫杀意,但他浑身的威严之气却让人半分也靠近不得,情势骤然僵持不下。
  “前辈此话当真?”沈犹枫竟突然开口,他一面安抚着颤抖的九毒,一面携他站起身来,冷然向毒圣道:“今日我若斩断右臂,你便原谅九儿偷毒之过,答应炼制解药之请,告知当年下毒真相,前辈可答应?”
  “诺。”毒圣并未抬头,语气淡漠却无庸质疑。沈犹枫深深一叹,转身看向九毒,竟未假思索地拔出背上湛卢,当下拉过九毒颤抖的右手,将剑柄放于九毒的手掌之中,低声道:“九儿,方才在桃林之中,你说日后纵然宿命难料,亦知道该如何做,如今便是印证的时候了!”九毒脸色惨白,浑身巨颤,摇头哭道:“九儿不要……”沈犹枫却剑眉一凛,后退两步,坦然地闭上眼道:“动手罢!”
  九毒泪如雨下,眼眸中含满惊惶,他握着湛卢的手已然麻木,哪里还举得起半分。毒圣立在案桌前,冷厉的面容之上竟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他抬头瞥了眼沈犹枫,适才将这个复仇之人的模样收入眼帘之中——这青年胸怀傲骨,眉宇间宛然有几分沈犹信的正气坦荡,眼下他不惊不惧,仿佛将一切后果皆抛诸脑后。
  “这便是沈犹信留下的遗孤么……”毒圣心中一叹,目光既而落到九毒身上——
  九毒颤抖着双手握住长剑,牙齿狠咬着下唇,随即又放开,唇上现出一排深深的血印,他痛苦地望着沈犹枫,整颗心都陷于矛盾与绝望之中,他知道这一剑下去意味着什么,犹豫不决之间,只听沈犹枫厉声再道:“动手罢!”陡然间,九毒心如刀割,眼中热泪横流,他呆了呆,遂凄然叹道:“枫哥哥,今日我断你右臂之债……九儿惟有以命换命,用血来偿了!”说着,他决然地一合眼,狠扬剑锋便向沈犹枫的右臂凄厉地砍下——
  “镗!”霎时间,九毒只觉虎口大震,右手腕陡然一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刺中,手中的湛卢剑竟嗖地脱手而出,直直地刺向右壁上悬挂的牡丹观月图,九毒怔怔地垂下头,只见地上躺着一支硕大的提斗笔,已然断作两截。
  “师父……”九毒既惊又喜,不禁回头望着毒圣,沈犹枫缓缓地睁开眼睛,转身向毒圣淡淡一笑:“前辈怎的反悔了?”毒圣从案桌上重新拿起一支大楷狼毫,冷言道:“你在试探我么?”
  九毒一呆,茫然地看向沈犹枫,只见沈犹枫如释重负地轻声一叹:“此番不试,天下间又有谁能猜得出前辈的心思?方才那一剑若当真砍下来,前辈的承诺是假,断我右臂是假,要我性命却是真罢?”毒圣无言地看着他,神色令人难以捉摸。沈犹枫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身负湛卢剑,一路上山所使的皆为家传武学,前辈早已知晓我乃沈犹信之子,若要杀我,方才便是最好的机会,我体内含满血竭毒素,那血竭又是遇血即溶的毒药,方才九儿若一剑砍下,我定会血脉喷涌,立时毒发,不出一柱香的工夫便会毙命,如此一来,前辈不费吹灰之力,既了结了来报仇的旧人之子,又不必再费力炼制解药,更务须担心当年下毒的真相会被人知道,如此一箭三雕的手段再交给九儿去做,也惩罚了他因违背门规所犯下的大错……前辈,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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