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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绝情决意

她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儿子只是暂时失踪，又不是得到尸体真的死去，她整日这般病怏怏打不起精神给谁看？
　　　　如果不是隋缘同情，怜惜她，把她丢大街上去，亦或者对她不管不顾，由着她在这自哀自怜，自生自灭。
　　　　就是因为，隋缘心好，待她好，她就作践起来了。
　　　　“大娘……”
　　　　隋缘是没有想到赛大娘会哭，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
　　　　“阿缘，我会好好的，一定会好好的，等浩然回来，阿缘，你相信我！”
　　　　隋缘点头，“大娘，我相信你！”
　　　　季氏和季魁闻声赶来，见赛大娘和隋缘抱在一起，说着掏心窝子的话，也红了眼眶。
　　　　季氏拉着季魁出去，几个孩子立即问，“季姨，奶奶怎么了？”
　　　　“是啊，娘，赛奶奶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开了，咱们去忙活吧，早点做了吃食，今儿是好的一天，不，以后都是好的！”季氏说着，笑了起来。
　　　　如今赛大娘想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赛大娘想通了，却也要过年了。
　　　　隋缘带着几个孩子去街上买零食，买过年的零食，家里需要的东西，置办年货。
　　　　几个孩子哄着赛大娘欢心，更带着赛大娘去外面逛街，却也是去寻寻会不会有浩然的身影。
　　　　大年三十。
　　　　季魁点了鞭炮，隋缘给了招弟五姊妹，东恩几人也给了压岁钱，就连不悔也有。
　　　　赛大娘也笑眯眯的大大小小都给了压岁钱。
　　　　隋缘给的是五两银子一人，赛大娘给了三两。
　　　　“天，妹子，怎么给这么多，我说就给个几十个子，让他们出去买点零嘴，乐呵乐呵就好！”季氏说道。
　　　　其实零嘴也是不用买的，家里吃饱穿暖，几个孩子也乖巧懂事。
　　　　日子过得比以前好。
　　　　以前，这种吃得饱，穿得暖的事儿，想都不想要。
　　　　“那可不成，这些孩子从一来到隋记就忙里忙外，勤快又能干，这压岁钱必须给，大姐，你可千万不能给她们要了保管起来，让她们自己存着，将来想买个什么，也方便！”
　　　　隋缘这么说了，季氏哪里还有意见。
　　　　只是一想到自己家，几个孩子，从隋缘和赛大娘那里拿到的压岁钱，加起来就有四十两，季氏就觉得好愧对隋缘。
　　　　她们一家子在隋缘这，白吃白住，季魁的腰也好了，如今也能抗点重物，多大的恩赐，哪里还能要钱呢。
　　　　过年，是要守岁的。
　　　　一大家子，吃着瓜子花生，围着篝火，聊着闲言。
　　　　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
　　　　隋缘咻地站了起来，“我去开！”
　　　　她多希望，是浩然找来了。
　　　　那个男子啊，那么好。
　　　　热情，阳光，开朗，心又好。
　　　　能说会道，待人和气。
　　　　怎么会……
　　　　隋缘以为自己是不想浩然的，可这一刻，隋缘才发现，她很想很想。
　　　　去年过年时，浩然送她的布料，如今，她也准备了一套衣服，可浩然……
　　　　打开门，是隔壁的小孩，来找不悔她们玩，顺便吃点零嘴。
　　　　“隋姨……”
　　　　隋缘强压下失落，笑，“快进来吧，不悔在烤火呢，快去吃瓜子去！”
　　　　“谢谢隋姨！”
　　　　家里日子也不是很好过，那里有多余的银子来买零食，倒是隋缘家，自己的人忙碌着包子馒头铺，生意也很好，加上隋缘还有些家底，赛大娘的银子也叫她保管，隋缘更不会委屈了这些家人。
　　　　哪怕是大黄，也吃的比一般人家的狗好。
　　　　可是，这么好的日子，却少了那么一个暖心的人……
　　　　隋缘看着大门外的黑，深深吸了口气，关上门。
　　　　回到屋子，一起守岁。
　　　　浩然终归还是没有在过年的时候赶回来，大家口里不说，心里多少失落，尤其是赛大娘，虽然说了，要坚强，可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大年初一，也没什么亲戚要去走，一家子就留在家里包饺子。
　　　　粽子，做糯米蛋糕。
　　　　不管什么吃的，只要想得到，都做了出来，忙碌之中，隋缘还是忍不住想起，那个笑起来露出白白牙齿的浩然哥。
　　　　一直到初五，隋记还没开门，家里却来了一个客人。
　　　　“沈公子……”
　　　　沈懿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看看秦婉瑜口中的阿缘是不是隋缘，赛大娘是不是浩然的母亲。
　　　　当不悔开门瞬间，沈懿欣喜低唤，“不悔丫头！”
　　　　“沈叔叔？”不悔低唤。
　　　　沈懿有些激动，弯腰便抱住了不悔，“丫头，总算找到你们了，总算找到你们了！”
　　　　如果不是皇后赐婚他和秦婉瑜，如果不是秦婉瑜话多，也不会说起曾经的一切，更不会央求来他来送请帖。
　　　　幸好，幸好他来了。
　　　　“沈叔叔？”不悔低唤。
　　　　“你娘呢，赛大娘呢？”
　　　　“我娘在屋子里，我奶奶也在！”
　　　　沈懿闻言，就松开了不悔，跑进了屋子，一见赛大娘，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娘，我来迟了……”
　　　　赛大娘看着沈懿，眼眶也是一红，“沈懿……”
　　　　来的早，与迟，有什么关系。
　　　　能找来，就是全了这份心。
　　　　“大娘，相信我，浩然还好好活着，只是，暂时没法和你们见面！”
　　　　赛大娘闻言，哭了起来。
　　　　沈懿的话，她是信的。
　　　　隋缘给沈懿送上茶，沈懿朝隋缘笑笑，赛大娘说自己累了，去休息一会，隋缘便陪沈懿坐着。
　　　　“我一直在找你们！”
　　　　隋缘淡淡勾唇，很多时候，她其实话并不多，尤其是对不太熟悉的人。
　　　　“谢谢！”
　　　　沈懿沉眸，“我以为，你们可能会来找我的！”
　　　　隋缘不语。
　　　　当时，却完全没有想起过去找沈懿。
　　　　“隋姑娘……”
　　　　“嗯！”
　　　　“你会一直等下去吗？”
　　　　隋缘看向沈懿，垂下了头，“会……”
　　　　“隋姑娘，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骗了你你可曾原谅他？”
　　　　隋缘看向沈懿，“骗我什么，他为了什么骗我，可曾伤害我，如果没有伤害我，一些善意的谎言，为何不能原谅？”
　　　　既不曾骗财骗色，又不曾伤她性命，为什么不原谅呢？
　　　　沈懿倒是没想到，隋缘会这么说。
　　　　“他会回来的！”
　　　　隋缘闻言，却是笑了，“嗯，沈公子，如果，你看见了他，请告诉他，我们在这里等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平安归来就好！”
　　　　“好，我遇到他，一定说！”
　　　　隋缘咽了咽口水，心口哽的难受，很难受。
　　　　她一直以为，这一辈子，不会为谁难受的，可这一刻，她难受极了。
　　　　“对了，这是给你的请帖！”
　　　　隋缘接过，打开一看，笑了起来，“你和婉瑜……”
　　　　倒是挺配的。
　　　　“皇后赐婚，恰巧年岁相当，家母就允了！”
　　　　“婉瑜挺好的，善良，大方，很多的大家小姐身上没有的好，她都有，沈公子若好好待她，定会发现她的美！”
　　　　沈懿点头。
　　　　怎么会不好呢，简直就是一个福星，他遍寻不着的人，她几句话，他就找到了。
　　　　而且，见多了扭扭捏捏的姑娘，忽地见到一个落落大方，活泼开朗的，又怎么会不动心。
　　　　浩然还是没能在过年的时候刚到同城，路上遇到了些事儿，救下了两个人。
　　　　带着两个病患，走的也实在是慢。
　　　　浩然想，他一定是忘记什么了，比如亲人，比如爱人。
　　　　他能想起的，无非都是金银珠宝，各方势力。
　　　　而他忘记的，一定是他最在意的。
　　　　京城。
　　　　王府。
　　　　玉锦气坏了，真的气坏了。
　　　　“贱人，贱人，这次，我一定要休了她！”
　　　　“王爷……”
　　　　“进宫！”
　　　　皇宫。
　　　　皇太后年纪也很大了，本应该颐养天年，却因为玉锦的到来，皇太后不得不又起了身。
　　　　“什么事儿，这么急着求见哀家？”
　　　　“母后，我今儿来，就是问你一句话，你是要儿子，还是媳妇，亦或者，你的侄女？”
　　　　皇太后当年也是个厉害人物，不然，也不会养了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其中一个还是皇帝。
　　　　“胡闹！”
　　　　“胡闹，母后，到了此时此刻，你依旧觉得，我是在胡闹吗？”玉锦冷声问。
　　　　忽地悲怆的笑了起来，“这些年，就是因为母后的那一句，我身边什么女子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一个我深爱的，那会是我的软内，会要我的命，花儿就带着浩然走了，走的远远的，再也没有回来过，我想着，我一辈子奉献，能不能感动谁，给我点回报，我不要多，只求我爱的人，能够安康，我疼爱的人，能够平安，可是你看看，九年前的陷害，去年的杀戮，浩然也是你的孙子，你为什么疼那么多人，就不能怜惜他一分？都说母凭子贵，你为什么就不能怜惜花儿一分？”
　　　　皇太后被质问的怒火中烧。
　　　　“我为了谁来着？”
　　　　玉锦笑，“不管母后是为了谁，却绝对不会是为了我，如此不义，心狠手辣的媳妇，我玉锦不敢要，如果母后不答应我休妻，那我便去请皇上，撤免了我的王位，贬为庶民，我要去找浩然，然后去找花儿！”
　　　　“你敢……”
　　　　皇太后怒吼一声，气晕了过去。
　　　　若是以往，玉锦肯定心疼，可现在，他的心疼，谁又能理解？
　　　　他的孩子，他的儿子……
　　　　没了。
　　　　没了。
　　　　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恍恍惚惚走了出去，却碰到了太子不自知。
　　　　“皇叔……”
　　　　玉锦不语，一直往前走。
　　　　太子忙跟上，“皇叔，如果您帮我，他日，我定达成皇叔心愿！”

☆、【065】重新振作

若是以往，锦亲王是不会答应的。
　　　　但是现在的他，对这个皇宫的冷情，已经心灰意冷。
　　　　“见过太子！”玉锦说着，朝太子抱拳。
　　　　“皇叔多礼！”
　　　　如今，觊觎这个皇位的人，不止二皇子，还有三皇子，总之除了那几个小的，那个不是盯着，巴不得他出错，被罢免了太子之位。
　　　　只有面前的皇叔，他位高权重，却中庸，皇帝说什么好，他就说什么好。
　　　　皇帝怀疑了天下所有人的不忠，却独独不曾怀疑过他。
　　　　不止因为是亲兄弟，而是一直以来，他就没什么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那娘俩活得好。
　　　　玉锦看向太子，“太子殿下稍等，本王去见见皇上！”
　　　　“皇叔慢走！”
　　　　这一刻，太子希望皇帝拒绝了玉锦的要求。
　　　　那样子……
　　　　养心殿。
　　　　皇帝看着下面的弟弟，都不是年轻的时候了，曾几何时，这个弟弟为他拼命，事事都是他的磨刀石，手中刀，指哪打那，指谁咬谁。
　　　　他不笨，相对来说，还很聪明。
　　　　“皇上，算臣求你！”
　　　　皇上也为难啊。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表妹，一个是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帮谁？
　　　　“想好了？”
　　　　“她太黑心，太无情，还心狠手辣，这种女子，我没办法跟她继续过下去，我……”
　　　　“可母后还在！”
　　　　是啊，母后还在，母后又怎么回答应他休妻。
　　　　玉锦想了许久，“那就我不在了吧！”
　　　　“胡闹，你健在都护不了他们，你若是去了，又怎么去护？拿什么来护？”皇帝怒斥。
　　　　玉锦当头棒喝，忽地清醒过来。
　　　　是啊，活着，权利在手，都护不了，死了，怎么护？
　　　　“臣告退！”
　　　　玉锦说完，朝外走。
　　　　皇帝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抿抿嘴，什么都说不出口。
　　　　玉锦走出养心殿，却见太子依旧等在远处，玉锦走过去，朝太子抱拳之后，离开。
　　　　没有说什么，但是那一眼，太子知道，锦亲王妥协并答应了。
　　　　皇后的未央宫。
　　　　太子把这事一说，皇后轻轻拧了拧眉，“太子啊，说过的话，将来可要作数，当做明君，莫要寒了人心！”
　　　　当初，本来是她嫁玉锦的，却阴差阳错，她嫁进了皇宫，成为了如今的皇后。
　　　　人人都羡慕她，可她却不羡慕自己。
　　　　身在高位，不寒而栗。
　　　　“母后教训的是，儿子记住了！”
　　　　见儿子这般恭顺有礼，皇后心里很舒坦，“母后也不是教训你，从小到大，你都乖巧懂事，宅心仁厚，满腔热血，想要为国为民，也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儿子，不管你想要什么，母后都无条件支持你！”
　　　　“母后，是儿子说错话了！”
　　　　“傻孩子！”
　　　　锦亲王府。
　　　　锦王妃气坏了。
　　　　她以为，锦亲王只是随口说说，吓唬吓唬她的，哪里想到，都闹到皇太后面前了。
　　　　“王妃，皇太后宣您进宫……”
　　　　进宫做什么，锦王妃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如今，皇帝江山已经坐稳，再也不需要外戚。
　　　　太后寝宫。
　　　　“坐吧！”
　　　　“谢母后！”
　　　　皇太后点头，“到底是年纪大了，还能活几日都没准，今儿叫你来，也就是闲话家常！”
　　　　“母后……”
　　　　皇太后看向锦王妃，“你知道自己错了吗？”
　　　　如果当初大方些，把人接到王府来，放在眼皮子下，哪能闹出这么多幺蛾子来？
　　　　“母后……”
　　　　“锦儿来宫里闹了，要休了你，你怎么看？”
　　　　怎么看？
　　　　怎么看她都是错的！
　　　　“如果王爷一定要休了我，母后，你便赐我三尺白绫吧！”
　　　　锦王妃说完，起身就走了。
　　　　皇太后瞧着，叹息不已。
　　　　就是这个脾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也不知道这性子，像了谁？
　　　　回到锦亲王府。
　　　　锦王妃便砸了许多许多东西，没人敢劝，也没人上前劝。
　　　　玉弘就站在一边瞧着，冷冷的，木木的。
　　　　很多时候，他都在问，这些年的算计，杀害，值得吗？这些年，又得到了什么？
　　　　他的母亲，整日像个疯子，而他，也整日像个疯子，他的父亲，对他们这两个疯子，永远都是视若无睹。
　　　　转身，离开。
　　　　这个家……
　　　　“弘儿……”
　　　　锦王妃低唤，追上玉弘，“你要去哪里？”
　　　　以往，玉弘总是会看着她发火，不会劝，但是绝对不会离开。
　　　　可今日……
　　　　“天大地大，四海为家，出去走走，这个家，我觉得，让我窒息，母妃，你了我，放了父亲，也放过自己吧！”
　　　　离去，走的那么决绝。
　　　　当初，不管她怎么闹，怎么发火，他从来不会说离开。
　　　　“弘儿……”
　　　　玉弘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走的很决然。
　　　　“弘儿……”锦王妃追了出去，却只见玉弘的马快速的跑了出去。
　　　　立在门口许久许久，直到锦亲王回来，越过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迈步准备朝王府里走。
　　　　“王爷……”
　　　　锦亲王停住脚步，看向锦王妃。
　　　　“王爷，你是不是恨不得我去死？”锦王妃阴沉沉的问。
　　　　丈夫从来不属于她，而属于她的儿子，今儿也走了。
　　　　“以为，我是巴不得你死，可如今，我想，算了，你还是活着吧！”
　　　　锦亲王说完，朝锦王府里走。
　　　　锦王妃忽地嘶吼，“玉锦，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一点点也好！
　　　　“没有，一点点也不曾有！”
　　　　做梦了几十年，如今梦醒了，似乎一切都那么可笑，又那么可悲。
　　　　“玉锦，如果当初，我让你心爱的女人进门，你会不会对我好点？”
　　　　“会，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就算我不爱你，我也会敬重你一辈子，可惜……”锦亲王说着，冷冷的笑了笑，迈步朝书房走去。
　　　　他已经有了她们的消息，他想，他应该去看看她，看看那个别了几十年的女子，过的可好？
　　　　失去了儿子，她怕是非常不好的吧……
　　　　锦王妃笑了起来，争了这么多年，她居然什么都没得到，还失去了唯一的儿子。
　　　　罢了，罢了。
　　　　不争了，不抢了。
　　　　抢也抢不来，争也争不到，不若香灯古佛，了却残生，为曾经犯下的错，忏悔。
　　　　忏悔自己，不该爱上这么一个男人，为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儿……
　　　　同城。
　　　　正月初八。
　　　　隋缘是打算正月十五后在开业，让大伙玩过痛快。
　　　　倒是同城的知府大人来了家里，对着隋缘很是热情，言下之意便是借口有一处店铺，十个门面，希望隋缘去租了开酒楼，他这个知府做后盾，自然没人敢来捣乱。
　　　　“大人，为什么是我？”
　　　　知府大人笑，“隋姑娘，你上有长公主，还有沈公子，再加上，你厨艺好，本官相信，隋姑娘一定能为同城带来新的生机，让同城越发的繁荣昌盛！”
　　　　“不会有地痞流氓来捣乱？”
　　　　“本官担保，绝不会有！”
　　　　隋缘沉思片刻，“那好吧，我去租下来！”
　　　　知府大人摇摇头，“隋姑娘，那十间店已经被沈公子买下，说是送给姑娘，算是答谢当初姑娘对他的救命之恩！只是地契，写的是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