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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身体是个仙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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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透镜下,出现一个耀眼的光斑。我调整角度,让它追上一只正在觅食的黑蚂蚁。舞台投射下来的聚光灯,集中在蚂蚁身上。强烈的光源似乎让它怔住了。它不动。然后,蚂蚁的腰背渐渐拱起,头部弯下去,几乎碰到屁股尖。它僵硬地翻了个身,几根细得快看不出来的腿在空气中盲目地蹬了几下,就停止。细小的光斑从死蚂蚁身上跳开,跃过不平的路面,跃过刚露出土面的草芽,跃过另外一只黑蚂蚁……又移回来。
一只又一只,慢慢蜷缩,死于明亮。牺牲者的悄无声息,降低了暴力的快感和意识。
那个杀人的光斑终于灼痛了我的眼睛。盛夏,正午,让人眩晕。我站起来,眼前一片漆黑。过一会儿,才能发现自己置身于怎样夺目的光亮里。世界被太阳照着,要多灿烂,有多灿烂。
太阳也许就是一只巨大凹透镜下产生的光斑……上帝躲在光明后面,调整焦距。人如蚂蚁,被关照,渐渐拱起衰老的背,手在空气中抓上最后一把。
权力的最高判断,是由谁来决定生死。
我们能同样利用光明的力量杀死上帝吗?蚁群搬得动一只虫子,不能转动孩子握着的凹透镜手柄。
幼儿园 3
蝉歇斯底里地叫着。大中午的太阳照着,照着……满墙的爬山虎,晒得发蔫的牵牛花,空无一人的秋千。壁虎躲进叶子背面,离下一次捕猎还早。午睡时间,幼儿园里安静极了,全像死孩子。
我趴在床上,不动,双臂向前伸,像蜥蜴分岔的舌头。很困,但我强迫自己睁大眼睛,不许睡。不为什么,就不想和他们一样。我的头越来越沉。扭脸看见邻床的肉肉,嘟着嘴,一线长长的口水淌在枕巾上。
操场上晒着肉肉的床单,褐黄的尿渍隐约可见。肉肉经常“画地图”,作品在全体小朋友面前展览。他的自尊心不受伤害,才睡得这么香。
尿床,是由于对身体缺乏足够的控制和警惕。这种技术失败让人沮丧,我们连自己都操作不了。
我似乎从幼儿园就开始锻炼自己。把话梅糖摆在前面,却尽力不看它。忍不住了,把它拿到鼻子底下嗅一嗅,又酸又甜,真好闻。再把它放回去。我喜欢这么自我折磨,一旦到了那个心里预定的时间,我迫不及待地剥开糖纸,吞下去,几乎噎着自己。我为这种急切而恼恨,希望自己此时能轻蔑地把这块糖吐出去,但结果,我总是略带羞耻地一遍遍吸吮糖块,直到它变成薄片,消融在舌尖。
肉肉为什么能在知情的小朋友们中间无动于衷地傻笑,而不加紧对泌尿系统的管教?我视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为耻辱。漫长的成长中,我固执地鄙夷缺乏自控的行为。打嗝,放屁,摔跤,感冒时不时流下鼻涕,醉酒,失恋后外显痛苦。我把教养理解为滴水不露的隐忍。
我们全部的尊严,来自对欲望及其附属物的控制。
黄昏,光线散了。我看起来聚精会神地捏着橡皮泥:一个扁脸小人,红嘴黑眉毛,他的腿易于弯曲,手臂松松垮垮地垂下,一条胳膊比另一条胳膊长。老师打毛线,阿尔巴尼亚花针,一件葱绿背心。她把毛背心放在我背后比了一下,我回头,看见尖尖的竹针,她高高翘起的兰花指。过了一会儿,她放下毛活,望望窗外。
老师和我一起等我妈妈,我不知道她是否因为推迟下班而心生怨意。妈妈做医生,一旦抢救病人就不能准时接我。常常,我成了遗落在最后的人。
孩子离开的教室,墙壁依旧热闹地涂绘着梅花鹿和猴子,黑板左上角,依旧挂着鲜艳气球,但有一种东西伴随黄昏而来,那是孤独。当明白恳求无望,我就放弃了对妈妈的幻想。我尽力忍受这种孤独,以及孤独中的难以言明的幻灭感。
迟到的母亲是否意识到伤害?黄昏,一切陷入缓慢的沉沦。谁看得清一个孩子黑暗中的表情。
我假装习惯这种放逐。
上大班了,父母不再日托,我周末才回家。礼拜一早晨,全院孩子由班车统一接走。
隔着玻璃,我看着那些挣扎着不上班车的孩子们。他们号啕。离别之短暂,使一切场景变得滑稽。我和几个男孩一起,漠然,还带着格外的轻蔑斜视那些鼻涕眼泪揉做一团的可怜虫……父母用绣着孩子名字的手绢在他们混乱的小脸上擦抹,甜言蜜语地安慰着,许诺。我不耐烦地撇嘴。
他们更聪明,哭泣是因为从此面临被管教的人生?
我从来头也不回,并且,立即要求父母走开,不必等班车开走的时候挥手。我天生建立一种观念:当众呈现感情是可耻的。我的表现常被其他父母视为典范,用来教育自己耍赖撒泼的孩子。隔壁的吴阿姨说我:“这孩子,心可真够硬的。”
我和那些没心没肺的淘气包看起来相似。我长大以后也许和那些出语张狂、举止乖戾的问题少年相似。等度过青春期,也许,我和那些为所欲为、水性杨花的女子相似。无人知晓,我始终是个拟态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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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鞘翅目昆虫,我折叠着珍贵的明媚翅膀。我会飞,但不动声色,隐匿秘密的本领,藏身于随风摇摆的叶子之间。对温情怀有早熟的警惕和回避,我将与幸福为敌。
“展示感情非常不安全,尤其是自己的爱和美……”一个睡梦中前来的天使俯在我耳边泄露,“所以,我们从不在光线下显露形体。”天使是遵守誓言的,即使与我秘密谋面,她的面孔和身体也裹挟着雾气,如在浴中,这使她增添撩拨人心的性感。等我醒来,耳畔尚存她的鼻息,而自己的脸已有中年的冷漠。
幼儿园 4
关心一个事物“像”什么,更胜于它“是”什么。后者属于上帝的创造,前者,由我篡改。
雨天,一个小姑娘穿着大圆点的裙子光脚嬉戏,像,正在变得臃肿的蝴蝶……我曾看到它泡在浅水洼里,翅膀上,殷红的眼斑闪烁。
洗发膏真辣,我的眼泪滴在手背上。我讨厌洗澡。我钟爱自己的味道,关灯以后,偷偷翻出枕头底下的袜子嗅。妈妈却定期把我按在澡盆里,毛巾粗暴地搓在背上,恶心的肥皂水溅进我的嗓子、鼻孔、耳朵和眼睛里。油腻的泡沫泛起,我坐在不再清洁的水盆里,委屈不已。
周围是雾气和雾气中红润发亮的大腿。仰起头,隔壁吴阿姨的脸悬在上方。视线向下,我惊讶地发现,她的肚子上叠着棕色花纹。尺蠖一类的虫子行走时,先要收缩身体,这时它的腹部会形成一系列褶皱。这个古怪的阿姨,如果她愿意伸张,我猜她有霎时增长的、令人瞠目的身高。
她弯下腰跟我说话,使得妊娠纹显得更深更重。出于惊慌,我用玩具鸭子灌储的水袭击了她突然临近的五官。
幼儿园东侧有一棵法国梧桐树。我热衷剥下它皮癣式的斑驳树皮。有一天,我在树下捡到两枚球形果实,茶褐色,布满鳞状突起。
前两天,我刚吃过荔枝,坐飞机运来的,鲜红诱人。果肉仿佛半透明的琼脂,甜而多汁。我的口腔分泌出有关回忆的唾液。不久,仅存的几棵荔枝表面变成暗黄|色,妈妈不许我吃,说坏了。我为此耿耿于怀。现在,它魔法般回到我手中。事实上,我当时以为它们就是过期的荔枝,所以,毫不犹豫地咬进嘴里。
果实缓慢暴露出腹腔内部的黄|色茸毛。我连连啐着,也难以祛除它留下的恶劣味道。
梧桐宽大的树叶之间,闪闪烁烁,缀满貌似甜美的果实。高悬着,映衬以阳光的金黄,谁也设想不到它们败絮状的心脏。
二十年后,我在河北正定隆兴寺,再次体会到相似带来的疑惑:为什么最甜美的要和最苦涩的相似?铜制的千手观音,她辐射着古老的辉光,背后,是万能的无所不在的手臂。对神,我一向敬畏,但仰望时我忽然涌起一个罪孽的联想,并因此产生渎神恐惧。她慈和的面容后面,那么多手臂,那么多,让我想起……蜈蚣。为什么,最神圣的要和最低贱的相似?!
厕所窗台,摆着一盆敞开的吊兰,由于疏于培育,它死了,死人头发般披着的长发中间,绽开一朵透明之花……是小朋友用唾沫把两片蜻蜓翅膀黏在吊兰上。
蜻蜓停落在松针之间。它腹部修长,像一枚金黄的钉子,只是背部有二三条极细的黑线。这是一种特别干燥的昆虫,即便旋下它螺丝帽的头部,或者,把草梗捅进它被揪断的尾部,蜻蜓沉重地起飞──即便如此,也不会有一滴汁液从身体内部渗溢出来。
扁豆角开花。我从浅紫色的豆荚花上剥去脆小的花瓣,一直剥到花蕊……里面藏着一头小白象。
它长着逼真的长鼻子。
幼儿园 5
对孩子而言,大人意味着权势──身高矮小,迫使他必须仰视。正因为儿童对所有事物采取的仰望姿态,所以,他处于一生中最谦逊的时期。孩子看见植物的根,他看见的花比实际高大。
我眯起眼睛,奶奶的脸上布满好看的皱纹。
我是它们的王。
三条红的,一条黑的,剩下一条生着杂驳的斑点。这些鱼是爷爷给我买的,是我的私人奴隶,我的玩偶。我坚持必须自己喂食,禁止别人接触鱼缸。
圆形的鱼缸,它们游动时经过弧形的侧面会变形,体积霍然放大:膨胀的腹部,比例失调的头颅。开始,我的靠近让它们分外惊慌,在狭窄的活动空间徒劳地逃亡。后来,它们终于把我的临近与进餐时间建立起联系,于是,每当我靠近水面,金鱼就将身体竖直,仰起它们朝圣般的脸。
半个月后,它们全死了。
弟弟趁我不在增加了喂食,金鱼为自己的贪婪和背叛付出代价。
漂浮水面,尾巴松垂,白肚皮透出不洁的微黄|色。我盯着它们,闻到水腥,看到它们被浸泡得肿胀的尸体镶嵌在自己倒映水面的脸上。
幼儿园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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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竹制的儿童车里,爷爷推着我。这辆四轮竹车平时除了装孩子,还用来买米买菜──初冬,准备屯储的几百斤大白菜会在竹车里留下浓重的菜帮味儿。经过努力,我终于把扶手裂缝中嵌着的一粒绿豆抠了出来。我得意地咬着战利品。
爷爷偏宠,将我的乖戾也视作骄傲。天黑透了,已经到了快入睡的时候,我顽固地要求去院外的小树林玩。爷爷不顾爸爸的反对给我披上斗篷。
正午树丛投射下的阴影消失了,只剩下黑夜里沙沙作响的声音。几个迟归的男孩相互追逐,晃动着手电筒,绕过花椒林──我知道树枝上布满尖锐的刺,花椒成熟的时候会星星点点地爆出暗红。
月亮在最高的地方。我的周围,弥漫着花粉一样浅金色的月光,薄薄的,带着酒香。下了一场月亮雪,天地要多纯净,就有多纯净。我没有消耗一丝力气,黑暗就像船头的水在眼前分开。
路面不平,童车吱呀呀发出响声,我的座位被震动着。幼年时光在一种轻微的可以忍受的颠荡之中前行。等我抬头,才发现月亮其实瘦小,还坑坑洼洼的,像童车上那个不久就掉下来的轮子。
爷爷推着我……直到,把童车上的我连同他自己,都推下一个废弃的坑。
掉进世界的黑内脏。
这个世界给予小孩的,总是比他需要的多,爱,连同伤害。
我的额头上蒙着绷带,伤口疼痛。
无聊的我捉到一只磕头虫消遣。它是黑色的,胸口能弹动,用手捏住后半身,它的头部就不停向下磕。如果碰在硬物上,能磕出血来。
幼儿园 7
过家家。我们切碎花和茎,把它们盛在杨树叶充当的盘子里。
有种草本植物,掰掉明黄的花冠,会从断裂的茎中分泌出奶白|乳汁……我品尝着汁液,感觉到茎上极其细微的茸毛。这些有着虚弱黄冠的小花,午后摇动,危险中美丽的头颅。
我倾心的小学二年级学生陆桐现在扮演浅浅的丈夫。我是他们家保姆。从浅浅手里接过他们的孩子:一个玻璃奶瓶,我不慎把它摔碎了。
导致我失手的,是最初的暗恋和妒恨。
我把凤仙花汁挤在又短又秃的指甲上,然后,两只手耷拉在胸前,一动不动,像条狗。很快风干,花汁浸出了不整齐的边缘。
“你看,这片叶子。”拿着一片薄荷叶子在陆桐眼前转动,我想指甲的红比薄荷的暗绿更醒目。陆桐看看那片莫名其妙的叶子,又莫名其妙地看看我。
清凉又辛辣的薄荷气息,微弱地散开。成长意味着慢慢熟悉这种欲望的气息。
凤仙花的颜色多日不退。斑驳而低贱的果汁红,有种被孩子天真和天然共同掩遮的脏。
三色堇非常艳丽,花瓣覆瓦状排列,色彩多变。紫,红,蓝,黄,白,橙,粉……像拉丁民族的节日,到处翻动着弗拉明哥的舞裙。
浅浅告诉我,花儿里藏着一张人脸。
仔细辨别,那些舞裙里,果真都能发现一张小丑面孔:浓眉,塌鼻,还有汹涌的大胡子。
可以凉拌,炒着吃,包饺子也香。
马齿苋开出碎黄花,可惜寿命只有几个小时,快得开放的同时就开始衰败。常常是一株马齿苋的大部分花蕾还在羞怯地酝酿,就被采摘的人挖走了。
夏天的清晨,它们开在微凉的空气里。迷惘,无助,除了想吃掉它们的人没有谁注意到它们。在这短暂的时间里,期待着授粉──这些瘦小的只能存活半天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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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 8
沙堆上,我们修筑城堡。
有的结构单靠挖掘不能完成,我们还借助纸板搭起架子;为了加固工程,小男孩用自己的尿和出湿泥。一不注意,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就被一只不慎的脚踩塌,所以用拍牢沙层的时候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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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沙堡的规模足够庞大,我们却不能了解其中的孔道。趴在洞口看,里面是黑的。
我养的两只小鸡派上了用场。它们唧唧叫着在一旁刨沙,鹅黄体色还没有完全褪清。我把一只小鸡放进去,它惊惧地一遍遍试图退回身子。后来,它绝望了,因为我们长时间堵住入口,它一遍遍地啄也毫无用处,除了瞎了一样向深不可测的黑暗核心走去,它没有别的出路。我们把耳朵贴着各个洞口,听到它从沙子底下传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的声声尖叫。我们有时候判断不出它的方向,亲手建造的地下迷宫比记忆中的还要复杂。当某个出口浮升它哆哆嗦嗦、勺形的小脑壳,我们欢呼起来。
为了让它从预定的洞口走出,我们准备封锁另外几个出处。关闭一个通道的时候,陆桐由于用力过猛,夕阳中的辉煌城堡几秒钟之内就塌方了。我们慌忙搅动沙层,寻找埋在其中的小鸡。它一点声音都没有,埋进我们花了整个下午为它修筑的坟墓。
另外一只小鸡长大了。我把对它死去兄弟的爱也释放在它身上。尽管如此,也得承认,这只公鸡长了一双仇恨的眼睛。
为了使公鸡日益茁壮,我拨开草丛,捉蚂蚱给它吃。方形头部,结实的脖颈与肩同宽,蚂蚱的翅膀腰刀似的带鞘。还有一种蚂蚱体形很小,灰秃秃的,我猜它的肉带着一股土腥味儿,懒得去抓。
抓来的蚂蚱全放在纸药盒里,还混着几只三眼蛐蛐。我打开一条缝儿,蚂蚱们在死亡面前自动排序,一只,接着一只……最向往自由的最先死。怕它们逃跑,我取出一只后会先合拢盖子,把这只的蚂蚱腿齐根儿扯下来,再去了翅膀。奇怪,只要扯下腿,蚂蚱好像连自己会飞也忘了,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断肢上,挣扎着往前爬,翅膀即使完好也不再打开。鸡坚硬的喙有时一下就准确啄住了残疾的蚂蚱,而有时,蚂蚱旺盛的求生欲让我意外,它会在死到临头的最后一瞬闪跳开来──这使灾难有了一个更详细的展示过程,也大大增加了我的观赏乐趣。
一个大家伙想趁人不备从药盒里溜掉,我追上去,它刚落地我就一脚踩下去……一摊微绿的肉泥,镶嵌着一对完好的坚硬的眼珠子。
公鸡追逐那些注定无法逃生的蚂蚱,锯齿形血红的鸡冠因兴奋而颤抖。隔开一米,还有我为它准备的餐后点心:那里整齐地摆放着许多对修长而弹力饱满的大腿。
鸡的体温在摄氏40度左右,抱着它,就像触摸高烧病人。动物是否能让儿童产生同情心,屠杀它的时候有所犹豫,不取决于别的,取决于这种动物是否带有体温。
只有自身经历过痛楚才能够产生悲怜。幼年时期,苦痛和喜悦都没有渗透到内心,即使有所悲欢,也不完全和情感联系,仅仅,与情绪相关。
我小时候从来不认为自己残暴。那是成|人以后的观念。如同食人族的残暴一定源于文明世界的外来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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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儿园 9
无法拜访天使,因为我们读不懂星斗在天空展开的地图。
我偷偷溜下床,揭开窗帘一角。风像吹动一片树叶那样吹动着夜晚。连绵的吹动下,使夜晚有了一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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