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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等我一分钟。”

　　　　下床去主卧卫生间简单梳洗了一下，你别指望满是黄色分泌物的美丽眼睛和带着一晚上微生物工作成果的口气，能够让你的爱人对你充满兴趣。

　　　　不，那是个灾难，杰西卡已经梳理过了，丹尼尔怀疑这才是她早早醒来的原因。

　　　　任何一个讲究的女孩，都不会愿意在第一夜之后让男友看到自己天然的睡态。

　　　　接下来，当然是食髓知味的早安运动。

　　　　然后安迪来接他们，今天乔森邀他们看《无声之爱》的成片。

　　　　短片大赛不足一个礼拜，如何在密集的短片播放中吸引评委的注意力，这是德拉克帮助乔森要做到的事情——十六部片子，二十分钟一部，也就是五个多小时，九个评委分上下午看完，然后由普华永道事务所的监票和计票人员统计分数，接着密封，然后直接宣布。

　　　　这是奥斯卡的标准。

　　　　大赛只分最佳短片和二等奖、三等奖——对于学生，鼓励很重要，十六部短片最终有六部能够有所斩获。

　　　　杰西卡乘坐丹尼尔的车离开居所，霍纳随即从杰西卡家出发，然后在偏僻处杰西卡回到自己的车子上。

　　　　一切像极了谍战电影。

　　　　所以到达南加大的影视制作中心的时候，杰西卡和丹尼尔只是碰巧一前一后而已。

　　　　媒体也没法猜到他们昨晚做了什么。

　　　　……

　　　　“嗨，早安。”弗格森老远见到了丹尼尔，这让很多学生对丹尼尔侧目。

　　　　他来的确实频繁了一点，《律政俏佳人》中的哈佛，其实是在南加大取景的，这也是好莱坞电影的惯例，因为这里更近，而且和电影渊源深厚，至于哈佛，就像阿曼达在剧本里描述的那样，是的，她承认自己黑了哈佛一把——在她的剧本里，哈佛除了少数几个，基本上都是些非正常人士，而埃尔花了“几分钟”就考上了哈佛。

　　　　跟同学们打了个招呼，丹尼尔随着乔森走进剪辑室。

　　　　没有专门的放映厅，只好在这里看片。

　　　　拍完后，这还是丹尼尔第一次看成片，之前奎格利和杰西卡都有一些配音工作，丹尼尔因为角色设定，省掉了这个。

　　　　“你们会吃惊的。”乔森的语气里有压抑不住的喜悦。

　　　　丹尼尔和杰西卡对视了一个情意绵绵的眼神，决定好好看看德拉克的指导成果。

　　　　乔森把灯关掉了。

　　　　马修在实验室里晃动着试管，液面上闪烁着实验室的冷色调灯光。

　　　　镜头开始如同连拍一样，一张一张地放大马修的眼睛。

　　　　专注、冷漠、精密——这是个专注科研的性冷淡，但很帅，冷光源下马修棱角分明，眼窝深邃。

　　　　然后他扯起了嘴角，手法严谨但快速地将试管中的液体倒入密封瓶里——瓶上贴了张标签，字体飞扬：完成品。

　　　　到这里为止，镜头里只有黑白色调，马修的独角戏极具质感而且充满悬念，密封瓶是什么，马修这种设定会发生什么故事？

　　　　镜头随即切到唐娜和丽琪。

　　　　乔森使用了冒险的分屏手法，两个人同时出现，唐娜在图书馆里阅读马丁·路德·金的发言录，丽琪则笑容张扬地在酒吧里扭动着身体。

　　　　接着唐娜占据了整个屏幕。

　　　　唐娜朝着镜头推过来一张纸条，纸条上是娟秀的字迹：马修，去吃饭么？然后去海边走走好么？字幕上随即打出更清晰的字体。

　　　　这让人露出会心的微笑，图书馆纸条，这是大学情侣们不会错过的节目。

　　　　但镜头里先出现了一双手，修长的十指比划的是手语——字幕告诉大家他的意思：好，去吃中国菜。

　　　　这是个失语者。

　　　　镜头继续后拉，马修的脸终于和唐娜同框了，和之前截然不同，他显得温和柔软，充满阳光。

　　　　所以这是一个超高智商和超高情商的完美男人么？哦，不，他似乎不能说话。

　　　　镜头又切了，但总有意外发生的情节让观众不会产生错乱感，反而有一点期待，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

　　　　丽琪扭动的身体贴近了白人男孩，她性感的身材确实诱人，但眼神却穿过白人男孩的肩膀，看向另一个方向。

　　　　又来了，又来了。

　　　　这个女孩又在给谁放电。

　　　　丹尼尔在黑天鹅的这段表演，乔森几乎一刀未剪。镜头从白兰地的波光里延伸到男人脸上时，所有人都低低地惊叹了一声“哇哦。”

　　　　又是你。

　　　　马修起身，脱去牛仔衬衣，黑色贴身t恤下是线条完美的胸腹肌和肱二头肌。

　　　　狂野地和丽琪贴身扭动，充满了迷人的黑色气息。

　　　　第三个马修。

　　　　一只杯子在地上砸的粉碎，上面粉色的印象派纹路也碎成一片。

　　　　变故发生了。

第71章　《无声之爱》

　　　　镜头向杯子碎片推近，又从碎片的反光中后拉，屏幕上是一片狼藉的实验室，一排大大小小的密封瓶中只缺了中间一个，毫无疑问，那只贴着“完成品”的密封瓶消失了。

　　　　遗留在实验室的一只老式手机开始不停地响动起来，唐娜、丽琪、唐娜、丽琪……

　　　　马修失踪了。

　　　　短片使用了一种科幻电影中常用的手法，视角沿着手机、通讯线路一直寻找到唐娜的卧室，她放下手机，皱着眉准备睡觉。

　　　　蹙紧的眉头表明她已经进入了梦境。

　　　　熟悉的图书馆，然后是海滩，阳光祥和、色调温暖，配乐的节奏却在慢慢加快，狂野的床戏、派对热舞，强调性的镜头一次一次闪现，无处不在的马修和他递过来的那只摔碎的杯子，唐娜则喝下去，一直在喝下去。

　　　　热舞中的唐娜从马修的一侧肩头重新露出脸来，却突然变成了丽琪，镜头后拉，整个场景又瞬间变成了黑天鹅夜店。

　　　　镜头闪现出沉睡中的丽琪，她同样睡得不安慰，眉头紧锁，这被用以解释前面的切换。

　　　　现在是丽琪的梦境了。

　　　　在乔森快速而繁复地切换中，始终存在近乎直白的平行线，即唐娜和丽琪对于马修的共有性。这让整部短片到目前为止，整体性得到了保证。

　　　　同样是那只印象派花纹的杯子，同样是从狂野的黑天鹅到到图书馆。

　　　　这一刻，唐娜和丽琪似乎形成了一个圆。

　　　　唐娜从派对皇后变成了图书馆乖乖牌，丽琪则从图书馆的东方长发女孩蜕变成夜店女王。

　　　　而不断闪现的那只杯子就是罪魁祸首。

　　　　分屏，又是分屏，唐娜和丽琪再次出现在同一幕上。

　　　　唐娜从床底下拉出一只大箱子，里面充满了铆钉、皮衣、摇滚唱片，而同时丽琪从书桌抽屉里拉出相册，白裙、长发、温柔笑脸。

　　　　不论是杰西卡还是奎格利，都在这里贡献了全片最佳表演。

　　　　在发现了自己的人生在完全不知情地情形下发生了重大转变后，唐娜脸上的震惊、不可思议、疯狂，奎格利则充斥着恐惧、逃避和惶惶不安。

　　　　这一刻，属于西方和东方的标准特质显而易见地主宰了她们。

　　　　镜头重新回到马修的家里。

　　　　唐娜和丽琪相遇了。

　　　　两个聪明的女孩没有上演争风吃醋的起码，她们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彼此的遭遇极其相似，于是她们开始携手寻找线索。

　　　　并最终在一本纪念册上发现了一个地址。

　　　　那是马修长大的地方。

　　　　短片已经接近尾声，马修回到原来的地方做什么，他研发了这种药物并且改造了唐娜和丽琪的性格，是什么？目的何在？

　　　　全片最大的悬念即将揭晓。

　　　　唐娜开车载着丽琪，他们闯劲了这个人种混杂的聚集地。

　　　　从车上下来，唐娜的表情骤然变化，丽琪发现之后，沿着她的目光看去。

　　　　阳光之下，马修一身休闲，笑容明朗，他正抱着一个又小又瘦的黑人小孩，他的右手上是一只印象派纹路的玻璃杯子，小孩子看着他，白色牙齿闪闪发光。

　　　　不远处，是高级小区里的白人小孩们正在玩美式足球。

　　　　短片至此结束。

　　　　看片的没有影评人，也没有投资商，都是影片的纯粹的主创。

　　　　所有人都沉默着，即便乔森·朱，开始的兴奋也在看完片子后沉淀下去。

　　　　全片21分钟，前面的花巧、技法都让人新鲜，但说不上震撼人心，但最后一幕的出现，沙朗·亚当斯的触感成就了一幕，色调、构图、小女孩演员的浑然天成，丹尼尔本初的笑容，半轮落日，参差的平民窟和高档小区的背景。

　　　　这彻底凝练了整部短片。

　　　　“完美之作。”弗格森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

　　　　从南加大出来的众人明显放松了很多，短片使用的很多方法摆明不是给观众看的，过于频繁快速的切换，大信息量的画面，缺少铺垫和解释，这些特点都表明它不会是一部受普通人欢迎的作品，但毫无疑问，《无声之爱》需要面对的观众，也并非是普通人。

　　　　史蒂文·斯皮尔伯特、乔治·卢卡斯、罗伯特·泽米吉斯以及朗·霍华德等等这些人，每一个都堪称电影界的巨擘，他们不是普通人，他们看电影的视角和理解力也远非普通人能比。

　　　　这会合他们胃口的，至少，弗格森是这么跟大家说的。

　　　　当然，到现在为止，除了杰西卡在拍摄一些小成本的，未必有上映机会的电影，来锻炼自己的演技之外，大家都忙于对自己更重要的事情，当然，乔森例外。

　　　　奎格利还是通过弗格森获得了一个新的机会，在cbs电视网的一套剧集里饰演一个杂货铺老板娘，她大概有两集的戏份，三千美金的片酬。

　　　　至于丹尼尔，库萨和环球正在密切联系，环球方面不可能坐视丹尼尔的传媒效应，《角斗士》投资巨大，意味着票房压力同样很大。那么任何能够促进票房上走的因素，都会在环球的考量之中，而且，不容质疑。

　　　　面对环球这样的巨无霸制片厂，库萨和丹尼尔就有些势弱，更可况，能有些发言权的caa现在也不太积极。

　　　　所以库萨不得不想方设法地争取条件和操作空间。

　　　　丹尼尔也必须时刻和库萨商议，所以他现在虽然处于入行以来少有的空档期，但忙碌程度，不比拍戏的时候差。

　　　　“兰格利希望你能够为争取年轻影迷做一些努力，你知道这个年轻，并非指20岁左右的影迷，而是13到17岁，差不多这个区间。”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mpaa给《角斗士》的评级应该是r级，也就是17岁以下的观众必须在家长的陪同下观看。”

　　　　库萨给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环球的意思当然非常明确，他们希望通过丹尼尔吸引到这批被分级制度排除的观众，甚至由他们来带动成年父母的观影。

　　　　吸引年轻人的注意，丹尼尔确实得天独厚，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都对网络兴趣浓厚，而丹尼尔在网络上名声显赫，甚至超过了一些功成名就之辈。但这不能够直接转换成票房，如果丹尼尔在自己的博客上号召一声，谁会相信能有很多人会听从召唤呢？

　　　　网络被视作“化外之地”并非毫无缘由，往往他们能够给你虚高的人气和关注度，却不肯花费一美分，至少现在主流观点是这样的。

　　　　“他们希望我怎么做？”

　　　　“你必须更酷一点，年轻人厌恶事事完美的人，他们天然有反完美症状。但同时，你不能引起家长的反感——因为电影票最终是他们出钱。当然，你自己的形象依旧需要符合我们的规划，你不能今天还是丹尼尔，明天就变成了男版的林赛·罗韩，这显然也会毁掉你。”

　　　　“好吧，这是个难题，我们得好好合计一下。”

第72章　库萨辞职

　　　　“什么？”丹尼尔接到库萨电话的时候，简直产生了世界在跟他开玩笑的感觉。

　　　　“丹尼尔，对不起，但是我没有太多时间了，我必须离开洛杉矶，我已经跟凯文说过，他会帮你安排新的经纪人，丹尼，祝你成功。”

　　　　电话里传来“滴滴滴”的声音。

　　　　库萨已经挂线了。

　　　　丹尼尔愣了一会儿，马上给安迪打了个电话。

　　　　“库萨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丹尼尔你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丹尼尔感到一阵头疼，如果安迪也毫不知情，那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去找谁了解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了？”

　　　　丹尼尔后仰在沙发上，“他刚刚给我打了一通电话，只说了一句话，他说他辞职了，他必须得离开洛杉矶。”

　　　　“……”安迪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丹尼尔，我先了解一下，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安迪，谢谢。”

　　　　“不用，你应该保持冷静，丹尼尔。”

　　　　“我会的，不过你最好还是能过来一趟。”丹尼尔摸了摸额头，这个消息确实太有冲击性了，想想他们刚刚经历了信任危机，面对如此多的事务，库萨居然跟他说他要辞职。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丹尼尔心里想到，“他被收买了？还是得罪了加州州长？”

　　　　手机提示有未接来电，丹尼尔还没来得及点开看，就看到凯文的来电提示。

　　　　“早上好，凯文。”

　　　　“发生了什么？库萨疯了么？难道他觉得我不会去告他？”凯文·高利明显在暴怒，“丹尼尔，如果你知道什么，你有义务告诉我，伊诺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他不会轻易放过库萨的，你明白么？他违反了合约，置你的前程于不顾，而且我们必须马上彻查他是否利用职务之便获取了非法的利益。哦，天哪，丹尼尔，你应该接受公司的安排，而不是指定他全权负责你的经纪事务，现在你怎么办，哪怕别人愿意接手，你指望谁能做到百分之百，你现在处于关键时期，任何失误都会对你产生不可预测的影响。丹尼尔，这一次你应该明白好莱坞不是个能相信人的地方。”

　　　　丹尼尔从未见到一直和气的凯文发这么大的火。

　　　　即便他决定将经纪事务统统交给库萨来抉择，凯文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凯文，我知道库萨这一次惹了**烦，但你不觉得一切很奇怪么？昨天晚上我们还在谈论《角斗士》的宣传，结果今天他就给我打电话，而且明显受到通话限制，他说他必须离开洛杉矶，而不是他要离开洛杉矶，你知道么？他是被迫的。我觉得我们需要报警。”

　　　　“报警？你也疯了么？你想要明天的报纸头条，全都是丹尼尔·桑德勒的经纪人失踪么？而且，他能够给你我打电话，说明他根本不会有危险。不然以他的聪明，如果需要求助，他不会不给出暗示。而且，而且，丹尼尔，不论他发生了什么，应该去报警的都不是我们？明白么？他有父母，有亲人，我们只是他的工作伙伴，他在工作以外的事情跟公司没有关系，也不可能有关系。”

　　　　凯文语气严峻，他显然想到如果库萨产生了什么丑闻，公司必须要跟他保持距离，而且要及时脱身

　　　　丹尼尔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忍住爆粗的冲动。

　　　　“听着，丹尼尔，现在一切关于库萨的事情，你都必须跟caa一起面对，不允许单独行动，明白么？”

　　　　“是的，我明白。fucccck！”

　　　　“很好，梅丽莎·莱恩会提前入职，她明天就会介入你的事物，公司会给你指定新的临时经纪人，金·派森？丹泽尔·莱德利？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我听从公司的安排。”

　　　　丹尼尔明白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了，他现在事务繁重，任何拖延都会影响到事情的推进，尤其是《角斗士》的宣传，以及马上到来的南加大短片大赛颁奖会。

　　　　“如果你早点这么做，现在就不会这么被动。”

　　　　凯文挂电话之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丹尼尔无言以对。

　　　　很快，安迪驱车过来，她今天回家取东西，准备明天早上来接丹尼尔。

　　　　“有什么消息么？”

　　　　丹尼尔听到开门声，马上站了起来，他希望看到的是库萨·达蒙，可惜那不可能，安迪进来后面色有点凝重。

　　　　“我没法联系到他，也联系不到他叔叔，恩，我爸爸。”

　　　　“你的意思，他家里出了问题？”

　　　　安迪面露难色，“丹尼尔，库萨可能没有跟你说过，达蒙家族百年来一直是纽约地下势力的重要成员，库萨是达蒙家族第一个申请到杜克大学——或者说上档次的大学的家族成员。他从没有接触过达蒙家的那些东西。”

　　　　丹尼尔觉得三观被洗礼了，“你是说库萨家是纽约黑帮？”

　　　　说到纽约黑帮，丹尼尔还神经质地想到了马丁·斯科塞斯的那部电影，可能今年或者明年就会开拍，丹尼尔·戴·刘易斯、李奥纳多、卡梅隆·迪亚兹，卡司强大。

　　　　好吧，现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