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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牧南面对诸磊的质问，只是淡然的一笑，随后说道：“我只是一个腿脚不便的老头子，就是你，也可以一拳把我打倒在地上，我不是红旗学校里的人，我确实没有资格开除你；但是，他可以！”方牧南指了指沈琛的方向。

　　　　的确，方牧南没有权利开除诸磊，可是沈琛有啊，沈琛有绝对的权利决定诸磊的去留。

　　　　“方老，您看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份上，放他一次。”诸钟伟终归是不忍就这么看着诸磊被这么开除出红旗学校，向方牧南求情道：“他如果被开除了，他就回不了家了。他的父母是绝对不会让他回去的，这辈子就毁了啊。”

　　　　方牧南扭头看向站在诸钟伟身边的诸磊，方牧南从诸磊的眼睛中看到了怨恨、愤怒和戾气，看到诸磊的眼睛，方牧南想到了一个人萧克。

　　　　当年赵天宇通过对罗昊和萧克两个人的测试，决定将罗昊作为自己接班人的时候，萧克也露出过跟诸磊一样的眼神。萧克就这么带着对赵天宇的怨恨，对罗昊的仇视，一步一步踏入深渊。

　　　　诸磊跟萧克的情况还不一样，诸磊今年已经十二岁了，他在红旗学校里的这几年，经过了最严苛最全面的军事训练，他会近身格斗、会各种轻武器操作，会利用日常生活中所能接触到的东西制作爆炸物，会制作陷阱，熟悉侦察和反侦察……

　　　　诸磊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他已经是个掌握了各种军事技能的职业军人，毫不夸张的说，如果诸磊走上邪途的话，他所造成的危害绝对要超过萧克，因为萧克并没有诸磊这么全面的军事技能。

　　　　方牧南几乎已经可以预见，如果把诸磊开除出红旗学校后，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制止了正在敲打着电脑键盘的沈琛，站起身来看了眼诸磊，随后对诸钟伟说道：“他可以继续留在红旗学校。”

　　　　听到方牧南改变了主意，诸钟伟和诸磊顿时一喜，沈琛、罗昊、齐凡这些人则是露出不解之色。

　　　　“他可以继续留在红旗学校，但是他的狙击课程永远不会及格。”方牧南继续说道。

　　　　方牧南后续这句话，让罗昊、齐凡、沈琛明白了方牧南的用意。要想从红旗学校毕业，不说每门课程都必须要达到优秀，但是每门课程都必须要及格，只要有一门课程不及格，这个学院就无法从红旗学校毕业。

　　　　不说有方牧南在，诸磊的狙击课程不会及格，蓝若依所教授的心理学课程他也不会及格；甚至只需要沈琛的一句话，可以让诸磊任何一门课程不及格，永远都无法从红旗学校毕业离开。

　　　　如果说诸磊是一头已经暴露出兽性，随时都有可能露出獠牙，造成危险的野兽，那么红旗学校，就是困住他这头野兽的兽笼！离不开兽笼的野兽，也就不具备威胁。

　　　　诸磊的脸刹那间就白了，如果不能从红旗学校毕业，那么继续留在红旗学校还有什么意义，毫无意义，他这辈子只能在红旗学校混吃等死，他甚至不能像自己的叔叔这样成为红旗学校的教官，因为沈琛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等到沈琛从红旗学校校长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之后，后面继任的校长也同样不会给他成为教官的机会！

　　　　诸磊明白，他这辈子完了！

　　　　“我不要留在红旗学校！”诸磊大声叫喊着，想要跑出校长办公室，“我不要留在红旗学校！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齐凡一把抓住诸磊的肩膀，向后一带，把他摔倒在地板上。红旗学校这个地方，进来困难，要想出去也困难！没有沈琛的同意，诸磊是绝对不可能从红旗学校离开的。

　　　　如果他想着要从红旗学校逃离，那么他必须要有本事避开红旗学校所有的监控探头、明哨、暗哨、还有数量未知的红外线警报器。

　　　　一旦逃跑失败被发现，事情的性质会变得非常严重，因为诸磊会被当成探查红旗学校机密的间谍处理，被送上军事法庭。

　　　　从红旗学校创办至今，还没有一个学员能在不被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从红旗学校逃出去；只有蛰龙，在避开了学校所有监控探头、没有被学校明哨、暗哨发现，没有触发学校警报的情况下离开过红旗学校，但蛰龙那次不是从学校逃跑，而是为了帮方牧南出去偷酒！

　　　　“把他带走吧。”沈琛对诸钟伟说道：“另外，你暂时不用继续教课了，我会找人替代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来找我。”

　　　　诸钟伟看了眼被齐凡后带，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缓过劲来的诸磊，叹了口气。如果自己当时阻止了诸磊，现在这一切或许根本就不会发生！

　　　　现在即便是后悔，一切都已经晚了，根本不可能挽回！

　　　　云悠松开了云熙的脖子，充满希翼的看着她，脆生生的说道：“妈妈，我不想要留在这里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云悠的话，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也包括云熙在内！其他孩子想要进入红旗学校都是困难重重，而云悠则是被老校长夏洋亲自带进红旗学校的，却想着要从红旗学校离开。

　　　　“告诉爷爷，为什么想要离开这里啊？”方牧南笑眯眯地看着云悠，问道。

第2386章　不算学生

　　　　方牧南跟云悠说话的时候，眉宇间都透露着慈祥，此时的方牧南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没有“琴魔”的凌厉，更像是看到孙女时，慈祥的爷爷。

　　　　“因为、因为……”

　　　　云悠支吾了一下，随后声音弱弱的说道：“因为我不喜欢这里……

　　　　果然！

　　　　这件事情还是在云悠心中留下了阴影，让她对红旗学校产生了排斥。

　　　　沈琛眉头紧皱。

　　　　云悠这种从小就有强大空间思维能力天赋的孩子，实在太少了，如果能够培养起来，她所代表的价值几乎可以用美国人当年对钱学森的评价，“价值五个师”！这样的人才绝对是千金不换的！

　　　　如果让云悠离开红旗学校，对她的未来是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对这个国家而言，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云悠平时身上都会带一个魔方，这些魔方不仅是常见的正方体，还有圆球形的，锥体的，云悠在去找方牧南样的那只猫玩的时候，有时就会把魔方拿出来拧着玩。

　　　　方牧南这样的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云悠的能力，还把她带去自己做的沙盘前，跟她做“游戏”，考验她的空间思维能力，结果却让方牧南感觉深深的震惊和意外。

　　　　当时，方牧南就确定，这个孩子如果好好得到培养，她绝对会是一把无形的利刃，令所有敌人都为之胆寒，甚至她的一个名字，就能让敌兵后退千里！

　　　　沈琛有些焦躁的在办公室里走动，让云悠离开，这简直就是在沈琛心头插刀啊，而且还不是一刀，而是两刀！

　　　　为什么是两刀？因为如果云悠离开红旗学校的话，罗战在很大概率上也会离开，这家伙被老校长带来的时候，就一脸不情不愿，现在他姐姐跑了，他如何还愿意再留下来？

　　　　老校长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这两个小家伙给带进了红旗学校，等到老校长回来，发现这两个宝贝全都跑了，然后再了解事情经过，非得把自己活拆了不可。

　　　　方牧南思考了一下，对沈琛说道：“小沈，以后就你来教这丫头，你那点干货也该拿出来，别总是藏着掖着，这么好的苗子错过了可就没了，平时让蓝丫头多关照一点，然后提防着诸磊那小子，别让他再给我坏事。”

　　　　“方老，这您可以放心，诸磊那小子我保准让他翻不起一点浪花来。”沈琛向方牧南保证道。

　　　　方牧南指着沈琛对云悠问道：“小丫头，你以后就跟着他学习好不好？”

　　　　云悠看了看沈琛、又看了看自己妈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看到云悠点头，沈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这丫头不走，罗战也肯定能留下来。

　　　　方牧南看了眼罗战，随后对罗昊说道：“看得出来，天宇对这小子很上心，底子打得不错，好钢也要好的铸造师用心去打造，这样才能锻造出利刃。这小子，后面就跟着我学习。”

　　　　听到方牧南的话，不管是罗昊还是云熙，心中都是狂喜，得到方牧南的指点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因为方牧南身体的原因，他很少过问红旗学校的事情，只是自己一个人在他那个小院子里种种花，养养猫，从蛰龙之后，方牧南就再也没有出山过，以致于现在在红旗学校的学员，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糟老头子”的存在。

　　　　红旗学校里那些学员不知道，办公室里这几个人能不知道吗？他们太清楚“琴魔”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了，如果不是方牧南不愿意，每天来他那个小院子看望他的将军，都能把小院子的门槛给踏平了。

　　　　虽然方牧南没有正式收徒，但是那几个军区特战大队的狙击总教官看到方牧南，哪个不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老师”？

　　　　站在罗昊身边的罗战，眼珠子“咕噜噜”的一转，随后看着方牧南问道：“方爷爷，您是我师公的老师，那就是我爸爸的师公，我现在做你的学生，那辈分是不是就比我家老头子大了？”

　　　　罗昊伸手在罗战额头上弹了一下说道，“你小子，这就想着占你老子便宜了？”

　　　　罗战捂着额头，看着罗昊嘀咕道：“你这是摧残祖国的花朵！”

　　　　“就你还花朵？你脸皮还能不能再厚一点？”

　　　　“能啊，谁让我是你儿子呢，亲生的！”

　　　　“……”

　　　　办公室中，众人一阵哄笑。

　　　　……

　　　　红旗学校，战术训练场外，罗昊和方牧南沿着小道慢慢走着。

　　　　方牧南佝偻着身体站在罗昊身边，比起罗昊矮了不止一点半点，周围偶尔会有红旗学校的教员走过，看到两个人都会停下脚步，站直身体然后敬礼。罗昊清楚，那些教员朝着自己这边敬礼，不是给自己，而是给自己身边这个老人。

　　　　罗昊原本以为，蛰龙是方牧南最后一个学生，蛰龙之后方牧南再也不会出山；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好运！

　　　　“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我会指点你儿子是吧？”方牧南似乎早就猜到了罗昊心中的疑惑，说道：“在带着蛰龙从红旗学校离开的那天，我说过，他是我最后一个学生，蛰龙之后再也不收学生！这句话不是开玩笑，所以你家小子不能算是我的学生，我只是指点他而已。我这一辈子收了三个学生，一个是你师父，一个是飞扬，还有一个就是蛰龙。三个人各有各的优点，但要说谁是我最满意的学生，毫无疑问，是蛰龙。”

　　　　“狙击手，被称为‘战场刺客’，他们充满着神秘、行踪隐秘、来无影去无踪，千米之外取敌酋首级。所以，从‘刺客’角度来说，你、你师父都是不合格的，飞扬算是一个‘刺客’，但他不够完美，只有蛰龙才是我想要的‘刺客’，即便是没有了狙击步枪，蛰龙也能顺利完成刺杀。”

　　　　“那您想要让我儿子超越蛰龙？”罗昊停下脚步，看着方牧南问道。

　　　　“超越？”方牧南轻轻摇头，回答道：“超越不了。”

第2387章　制作子弹

　　　　“不是每个人都能打开那扇禁锢之门，进入那个领域。只要你儿子进入不了那个领域，就注定不可能超越蛰龙，即便是打开了那扇门，也未必能超越蛰龙。”

　　　　方牧南看向战术训练场的方向，看着在战术训练场上不断翻腾跳跃，做着各种战术动作通过障碍物的年纪大概也就十岁左右的学员，说道：“我们就算缔造过传奇，可是我们终究会老去，甚至会死在战场上，这些小家伙还有他们身后更加年轻的小家伙，他们才是国家未来的希望，我们应该做的，是留下些什么，尽可能的帮助他们成长。”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说不准哪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在我剩下的有限时间里，想要再培养出一个学生是做不到了，你家小子的天赋和底子都不错，能学到多少，就看他自己了。老了”

　　　　方牧南长叹一声，拄着拐杖转身离开。

　　　　看着方牧南在夕阳下拖得长长的影子，罗昊能从他孱弱的背影和那声长叹中，感觉到他心中的不甘，如果可以，他恨不得像诸葛亮那样摆下七星灯，向天再借一纪（12年）的寿命。

　　　　……

　　　　晚上，罗昊、云熙、齐凡三个人就离开了红旗学校，虽然云熙真的很想留下陪云悠，但红旗学校有红旗学校的规矩，不能坏！

　　　　有方牧南和沈琛的关照，罗昊也相信，类似的事情不会再发生，而且诸磊那小子也没有可能再接近云悠到身边。

　　　　考虑到方牧南身体的关系，罗昊一个星期中有三天时间去方牧南的小院子里学习。

　　　　罗战去方牧南那个小院子的时候，看到云悠正拿着从蓝若依那里弄来的小鱼干正在喂方牧南样的那只猫，这不是什么有品种的名猫，只是一只流浪的小野猫被方牧南遇见，就捡了回来。

　　　　“小悠儿，方爷爷呢？”罗战对云悠问道。

　　　　云悠扭头看着那间被方牧南锁了有很长时间的工作室，说道：“在工作室呢。”

　　　　罗战跑过去逗了一下那只猫，惹得那只猫冲着罗战大叫了一声，在云悠不满的抱怨声，罗战快速跑开，朝着工作室的方向跑去。

　　　　罗战扒着工作室的墙壁，探头朝着工作室里看了一眼，看到方牧南正在工作台前正在忙碌着什么，迈步走进工作室，对着方牧南打招呼道：“方爷爷！”

　　　　“你这捣蛋鬼又去惹老猫了是吧？”方牧南手指对着罗战虚点了一下，笑着问道。

　　　　“您怎么知道是我？”罗战反问道。

　　　　“能进到这个院子里来的人只有你跟小悠儿，但是小悠儿可不像你这么调皮。”方牧南回答道。

　　　　罗战嘿嘿一笑，也没有反驳。走到工作台前，想要弄明白方牧南到底在干什么？凑近一看，发现方牧南正在工作台前制作着一颗子弹，而且已经制作完成。

　　　　“您是在制作狙击步枪的子弹吗？”罗战对方牧南问道。

　　　　方牧南有些好奇地看着罗战问道：“你应该还没有学习到武器制作，你怎么知道我是在做狙击步枪子弹？”

　　　　“我在龙穴的时候，看狐狸叔叔做过。”罗战回答道：“狐狸叔叔说，每个狙击手都有自己各自的射击习惯，常规生产流水线上制造出来的子弹只能狙杀一定距离内的目标，如果想要狙杀超远距离的目标，或者是一些特定的狙杀任务，自己做得子弹更顺手。”

　　　　“没想到你这小子还知道的挺多。”

　　　　方牧南拿起刚制作好的子弹，放在眼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随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老了，就连子弹都做不动了。”

　　　　“方爷爷，这颗子弹是给我做的吗？”罗战盯着方牧南手中的子弹，问道。

　　　　方牧南先是一愣，他没想到罗战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但想到他是被赵天宇和罗昊训练出来的，猜想到这小子可能知道点什么，便点头回答道：“每个我亲手教过的学生，我都会给他们留下一颗子弹。”

　　　　方牧南拿起工作台上那个垫着带有子弹轮廓凹槽的黑色阻燃材料的盒子，指着盒子里那颗子弹说道：“这颗子弹是蛰龙的，剩下两颗被拿走的，一颗是你师公的，另外一颗是飞扬，也就是你妈妈老师的。如果他们两个人的子弹还在，我还要重新制作一个盒子，但现在不需要了。”

　　　　方牧南把那颗刚做好的子弹，放入其中一个凹槽中，对罗战说道：“你这颗子弹会一直留在这个盒子里，等到你拿到‘龙刺’徽章，或者是到了合适的时机会有人把这颗子弹还给你。我离开了，我会把这个盒子交给天宇保存，等到天宇老了，会把这个盒子交给你爸爸，如果他们认为你达不到拿走这颗子弹的标准，你这颗子弹就会一直留在这里，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国家，这颗子弹就会出现在战场上，会有人把它送进你的身体。”

　　　　虽然罗战从罗昊和赵天宇那里听闻过老师给学生制作子弹的说法，也看到过当年自己师公给自己爸爸制作的那颗子弹，但是现在亲耳听到方牧南谈起这件事情，罗战突然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就像是有人藏在暗处拿着一把枪瞄准着自己一样，仿佛随时都有可能都会有子弹打中自己，击杀自己。

　　　　方牧南希望自己放进这个盒子里的这颗子弹永远没有被装进抢滩的那一天，因为等到它被装进枪膛的时候，那么扣动扳机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罗昊！

　　　　孩子未来的发展，跟他小时候成长环境有很大的关系，方牧南也相信，罗战这个身上流淌着一半云家血液的小子，有云熙、罗昊、赵天宇这些人的督促和教育，不会走到无法挽回的那一步！

　　　　云悠藏在工作室外，听到了工作室中自己弟弟和方牧南之间的谈话，两只小手握的紧紧的，还显得稚嫩的眼睛中闪烁着坚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