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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辰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臣妾刚才已经见过大哥了。”

　　　　孟年可一点都不想听两人的谈话，可燕无双没吩咐他也不好自己下去。

　　　　听到这话，燕无双就明白过来了：“怎么？被他说动了？也来劝我投降？”言语之中，透露出几分怒气。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想投降呢！

　　　　玉辰哭着说道：“皇上，我只想一家人能平平安安地。”她其实是想过几日太平日子。从嫁给燕无双到现在，整日地心惊胆颤，真的是没一日踏实的日子。

　　　　燕无双正因为韩建明的话烦躁得不行，听到这些话心情越发不好了：“回你的如意宫去。”

　　　　就在这个时候，阿赤也跪了下来：“父皇，求你慎重考虑。”

　　　　燕无双火气蹭蹭地往上冒，冷声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燕家的儿郎，只有战死的，没有投降的。”

　　　　“父皇，边城的将士誓死守护桐城，为的是什么？就是想保辽东平安，让辽东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可是现在老天发怒，降下天灾，辽东百姓已经危在旦夕了。”在边城六年，阿赤深切地体会到了边城将士的不易。这些僵尸，真的是活一日算一日了。可是，没有一个人退缩。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自己退缩，后方数百万的百姓就将遭遇东胡人的虐杀。这些人里，有他们的兄弟姐妹以及父老乡亲。所以，容不得他们退缩。

　　　　阿赤眼中含着泪：“父皇，阿赤不怕死，可阿赤不想让盛京的将士死得这般没有价值，更不想让无数百姓冻死饿死。”

　　　　孟年原本不准备开口的，可现在却不得不开口了：“殿下，皇上跟云擎他们可是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一旦我们投降，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我们不投降，等明军打进来也一样要死。父皇，你说燕家的人宁愿战死也不投降。父皇，若现在是在桐城，儿臣一定披甲上阵。就是战死沙场，也决计不会退缩半步。可盛京城外的，不是东胡人。”明朝施行的是仁政，他们若投降辽东的将士跟百姓只会受益，而不是受到迫害。

　　　　顿了下，阿赤又道：“父皇，若是投降，我们还可与他们谈条件，让他们放我们出海。到了海外，就算他们以后想秋后算账将我们除掉，我们也不可能束手待毙的。”到底，还有一线生机。

　　　　燕无双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他现在是真的头大。

　　　　玉辰还想再说，却见阿赤朝着她摇头。过犹不及，该说的他们都说了。投不投降，就得看父皇自己的决定了。

　　　　孟年问道：“皇上，你将我们的安排跟三皇子说了？”燕无双原本的打算就是安排阿赤跟阿宝出海，到番外去生活。当然，若是他们以后想回来也成。不过，那得换一个身份了。

　　　　燕无双摇头：“没有，是他自己想到的。孟年，你说该不该投降？”说完，手放在一堆的折子上。这里面，不少是建议投降的。

　　　　“皇上，云擎如今占尽优势。若不是这场雪，怕是盛京城已经被他们攻破了。”所以，他们还得感激这场雪。若不然，他们估计已经身首异处。

　　　　燕无双明白过来：“你也赞同投降？”

　　　　孟年也不想投降，可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不死要不降没有第三条路：“皇上，不投降我们就得死。蝼蚁尚且偷生，皇上，我们可以如三皇子所说我们可以要求云擎同意我们出海。至于云擎跟韩玉熙想事后算账，那也不怕。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韩玉熙总不能派大军来剿。”到了海外，他们都无需隐姓埋名，能光明正大地在那里生活。

　　　　顿了下，孟年又道：“防备韩玉熙半路下毒手，我们就以韩建明为人质。等我们出海以后，就放了他。”韩建明身份特殊，不仅是朝中重臣，他还是韩玉熙的大哥。有韩建明在手，韩玉熙肯定不会对他们下杀手。若不然，肯定会寒了其他人的心。精明如韩玉熙，肯定也会想到的。

　　　　半响后，燕无双说道：“可是我不想降。”

　　　　“皇上，微臣愿陪皇上一起死。可是，大公主跟三皇子四皇子他们还年幼。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让他们与我们一起死，是不是太残忍了。”孟年并不畏惧死亡，只是他不想看着燕家的血脉断绝。

　　　　燕无双沉默了许久，说道：“我的仇还没有报完。”他的仇人除非了周家的人，还有东胡人。他的父母就是被东胡人杀死的。大仇不得报，死后无颜去见父母。

　　　　孟年觉得这事不难办，说道：“皇上，我们先送了三皇子他们到海外，然后再回来杀东胡人。”大公主死活不愿离开辽东，可等到了海外她就是想回来也没的回了。

　　　　燕无双摇头说道：“云擎跟韩玉熙不会同意的。”当年他会称帝也是形势所逼，可这些年他深切地体会到当皇帝的不易。所以，他对这个帝位半点留恋都没有。

　　　　孟年的想法恰恰相反：“皇上，我们的要求并不过分，云擎一定会答应的。只是一旦我们返回中原，怕再不能离开了。”

　　　　“只要能报仇，死又何妨。”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现在放不下的，也是一干儿女了。只要将他们安顿好了，再没后顾之忧了。

　　　　想了下，燕无双也没立即做决定，而是召集了诸位重臣。

　　　　燕无双开门见山地说道：“韩玉熙派遣韩建明来，想招降我们，你们的意见呢？”

　　　　六位尚书面面相觑。

　　　　大将军贺峰站出来说道：“皇上，不能投降。男子汉大丈夫，只有站着死，绝不能跪着生。”

　　　　户部尚书耿大人站出来说道：“贺将军，国库已经空无一文。军中不少的士兵，连棉衣棉裤都没有。”没棉袄穿的士兵，都是开春征的兵。往年都是十一月下雪，所以他们还没准备，这也导致这部分士兵如今只能缩在被窝里了。

　　　　贺峰被卡了一下，然后又梗着脖子说道：“明军一定也是趁着天气暖和开战的。到时候，士兵也都能上阵杀敌。”

　　　　兵部尚书甘大人是云擎的铁杆，可这会却不得不说道：“皇上，军心涣散，若是明军打过来我们必败无疑。”言下之意，与其负隅顽抗，还不如投降。

　　　　“皇上，万不能不战而降人。”只有胆小懦弱的人，才会不战而降。英明如皇上，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燕无双问了吏部尚书：“容建文，你的意思呢？”

　　　　户部尚书跟兵部尚书说得比较委婉，而容建文却是直接跪在地上说道：“皇上，为了辽东将士以及百姓，臣希望皇上能接受明朝的招降。”

　　　　见燕无双没说话，容建文继续说道：“皇上，就甘大人所说，我们这一仗必败无疑。坚持打这一仗，除了增加不必要的伤亡，没有任何的意义。”

　　　　贺峰最讨厌这些文官，死的也被他们说成活的，当即冷哼一声道：“什么为了辽东将士跟百姓，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我看你们就是怕死。”

　　　　这个时候没谁有心情跟贺峰掐，全都看向燕无双，等待他的决定。

1581。第1581章　退让

　　　　韩建明被人，又带回了御书房。

　　　　燕无双说道：“你回去告诉云擎，我要见他。”他才懒得让韩建明一趟一趟地跑，直接跟云擎谈，省心省力。

　　　　没半点犹豫，韩建明就点头答应了：“好。”皇上才是能拍板做主的人，他就是一跑腿的。两人见面谈，更好。

　　　　到此时，韩建明也提了条件：“我想见见启睿。”以他的身份，直呼启睿的名字也不算逾越。

　　　　燕无双摇头说道：“我没抓着云启睿，只抓着了一个自称是云启睿好兄弟的人。”

　　　　“我只想见见启睿。”韩建明很是怀疑燕无双在耍什么花招。

　　　　阿赤说道：“大舅，云启睿真没在我们这边。若在的话，我们肯定让他跟着你回去了。”

　　　　若是启睿在燕无双手里，他就算不能逼云擎退兵，也定然会借机提条件了。

　　　　韩建明觉得很难办。就算他相信启睿不在盛京城，可皇上未必会相信。

　　　　燕无双见韩建明为难，笑着道：“那人你可以带回去，让他跟云擎说。”留这么个人在手里也没用。

　　　　阿赤亲自送了韩建明出城。

　　　　到了城门口，韩建明朝着阿赤说道：“刚才忘记告诉你母妃，建诚他没事。”一个差池就会没命，所以韩建明刚才也是绷紧了神经的。说起来，韩建明运气真不错，每次豪赌都赌赢了。

　　　　“那六舅舅现在在哪？”这两年，他舅母还时常去给六舅扫墓呢！不知道知道这个消息，该多高兴呢！

　　　　“在京城。若是这次的事能顺顺利利，他们一家子也能很快团聚了。”虽然说出族了，但到底是堂兄弟，他也希望建诚一家能和和乐乐的。

　　　　阿赤点了下头：“大舅，你保重。”他这会还不知道，燕无双想让韩建明送他们出岛。

　　　　韩建明前脚走，后脚仇大山的折子就到了。这次，不是要银子，而是要过冬的物资以及药材。

　　　　放下折子，燕无双自言自语道：“早点将这烂摊子交出去也好。”不是要钱就是要物，他实在是烦透了。还不如以前躲在暗处，至少还从没为钱发愁过。可自从当了这破皇帝，****为银钱发愁。

　　　　韩建明正发愁如何跟云擎说启睿的事，没想到一出城就得知启睿回来的好消息。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下劝皇帝跟燕无双见面，也容易得多了。

　　　　云擎听到燕无双要见他，沉默了一下点头道：“好，就在城外见。”他跟燕无双争斗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

　　　　启浩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燕无双提了什么条件？”

　　　　韩建明摇头：“没有，他只提出见皇上一面。”可能是想直接跟皇上谈条件。可惜，皇上没皇后娘娘那般好说话。

　　　　“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的。”至于他为什么要见燕无双，自有他的道理。

　　　　启浩这会也不反对了，反正燕无双不答应投降就攻城。启睿回来了，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听到要到城外相见，孟年首先不同意了：“万一云擎趁机抓了皇上怎么办？”

　　　　若是云擎听到这话，肯定嗤之以鼻了。这等小人行径，也只有燕无双才会做了。

　　　　“云擎没那么蠢。若是他抓了我，贺峰跟仇大山就不会归顺他的。”说完，燕无双说道：“派人传信给云擎，明日上午辰时末我会出城。”

　　　　听到燕无双要去城外见云擎，阿宝强烈反对。理由，跟孟年是一样的：“父皇，这太危险了。万一他们趁机下毒手怎么办？”

　　　　“若是盛京被攻破，我们也一样逃不脱他们的毒手。”到时候，全家玩完。

　　　　阿宝死活不答应：“父皇，我要跟你一起出去。要死，我们死一块。”要活，就一家人一起活。要死，全家人一起死。

　　　　燕无双知道阿宝性子执拗，只能点头答应了。不过等第二日出发的时候，给她吃了一块加了料的糕点，让她昏睡过去了。

　　　　阿赤苦笑道：“阿宝醒来后，会闹翻天的。”她这个妹妹，发起火来很难制得住。

　　　　“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跟着出去只会添乱。”到现在，燕无双都有些后悔太宠着阿宝了。以致养得这孩子，胆大包天。

　　　　阿赤，将燕无双送出城门。站在城门口，阿赤说道：“父皇，儿臣就在这里等着你。”

　　　　燕无双摇头，说道：“若是真有万一，你立即带着你母妃跟阿宝离开。阿赤，不要任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阿赤看着燕无双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他不该同意投降的。若不然，他父皇也不用涉险了。

　　　　云擎就在离盛京城十里外的地方等候燕无双。听到一阵马蹄声，云擎就知道是燕无双来了。

　　　　燕无双靠近众人，就看见身着黑衣的侍卫们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站成一排。见到他们，眼神不善。

　　　　斯伯年拦住燕无双的护卫，然后指着百米外的地方对燕无双说道：“皇上在前方等着你。”他以前对燕无双极为厌恶，也就这次燕无双拼尽全力保住桐城，才让他稍稍有些改观。

　　　　赵雄不愿意让燕无双一人去，要求必须跟着去。

　　　　斯伯年眼皮都没抬。

　　　　燕无双笑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若是想杀他，只凭赵雄这十二个人也无用。

　　　　燕无双在离云擎大概十步远的地方站住了。也没叫，就站在那看着。

　　　　云擎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燕无双时眼中带着浓浓的杀意。

　　　　云擎穿着一身银白色的盔甲，身上披着一件明黄色绣着九爪金龙的古纹斗篷。一张脸，仿若被刀削过似的冷硬。

　　　　燕无双笑道：“你与我想的，有些不一样。”他想象之中的云擎，应该是膀大腰圆身材魁梧，长着一脸胡子，看起来像土匪。绝不是现在这幅深沉的样。

　　　　云擎看着燕无双，面露厌恶：“你与我所想的一样，狡诈阴险。”

　　　　其实燕无双长得极好，哪怕上了年岁，不过因为他肤色白皙保养得宜，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这个样子，简直没法谈。燕无双脸上仍带着笑，只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既然如此厌恶我，又为何要见我？”

　　　　云擎看着燕无双，那眼神没有一丝的温度：“自我懂事起，我爷爷就经常跟我说燕元帅的英雄事迹。还跟我说，燕家的儿郎个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我就想问问你，你觉得你配为燕家人吗？”

　　　　燕无双笑了，那笑容带着无限的悲凉：“顶天立地的燕家儿郎都死了，只留下我这个阴险狡诈地还活着。云擎，你是不是觉得这很讽刺？”

　　　　不等云擎回答，燕无双看向天空，缓缓地说道：“若是可以，我宁愿跟着哥哥他们一起死。可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不能死。我死了，燕家就断了血脉，以后燕家连个烧纸钱的都没有了。为了延续燕家的血脉，哪怕陷入地狱之中我也咬着牙挺了过来。可是宋家人仍然不放过我，他们一直派人追杀我，而我就只能像老鼠一样躲在阴暗处。这一躲，就是十年。”

　　　　云擎根本不吃这一套：“你杀光周氏皇族以及宋家人，可以说是为了报仇。你杀我跟玉熙可以说是碍了你的路。可是东罗县百姓呢？就因为你想除掉我就放水淹了整个东罗县，让数万人无辜惨死。就你这样的人，如何配为燕家子？”燕无双行事完全就没有下限，而这是云擎最痛恨也容不下他的原因。

　　　　虽然很多人都说云擎是杀神，但他从没滥杀无辜。可是燕无双却不一样，他的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无辜者的鲜血。

　　　　燕无双顿了下，说道：“用两万百姓换你的命，划算。唯一可惜的是你的命太大了，竟然给逃过去了。”

　　　　云擎强忍着心中的怒意，冷声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剑砍死你。”若不是怕造成更多不必要的伤亡，他这会真会一剑将燕无双的脑袋砍下来。

　　　　“你不敢杀我。”燕无双一脸笃定的样子。若真要杀他，也不会废话了。

　　　　云擎握紧剑柄，说道：“别那么多废话，为何要见我？”他不相信燕无双见他，只是纯粹地为了聊天。

　　　　“若是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将辽东让给你。”他的自尊，说不出投降两个字。

　　　　云擎也没有废话：“你只能无条件投降，否则，那就战场上见真章。”

　　　　燕无双轻笑道：“你能拿下盛京城，我不否认。可是高山岭呢？高山岭易守难攻，到时候仇大山带兵回来守着，哪怕你强将如云，你也攻克不高山岭的。”

　　　　不等云擎开口，燕无双又道：“就算你能打下高山岭，那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现在有机会不费一兵一卒得到整个辽东，你真的推开不要？”

　　　　云擎脸上划过一抹讥诮：“你觉得没有后方的供给，仇大山怎么养着那二十多万的兵马？”打下盛京后，若是仇大山不投降，他只需断了桐城的供给，再暗中派人侧翻桐城的一些将领。到时候军中就会引起哗变，他费些力气一样就能得到辽东。

　　　　燕无双觉得有趣：“环境，果然能让一个人蜕变。”这些年掌权，让云擎比以前长进了很多，也知道用阴谋了。

1582。第1582章　降

　　　　云擎是一秒钟都不想跟燕无双待一块，因为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将这卑鄙小人给宰了：“别那么多废话，降是不降？”

　　　　燕无双还是那句话：“若是不想将辽东让给你，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哪怕说得再轻松，真要兵戎相见肯定是有伤亡的。所以，云擎也希望能和平解决辽东之事。打仗，不仅会死人，还耗费巨大。基于这种考虑，他才出来见燕无双了。

　　　　云擎沉默了下，说道：“哪两个条件？”

　　　　“第一，让我妻儿安然离开中原；第二，任我为桐城兵马大元帅。”说完，燕无双看向桐城的方向，眼中带着刻骨的冲很：“杀父杀母灭族之仇，我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