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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3章　启睿番外　（4）

　　　　早上太阳出来，照在身上暖和和的。

　　　　启睿带着一大箱子的玩偶去了慈幼院。一进了大门，就看见大门后停着一辆马车。启睿没想到还有人比他还早的：“谁这么早就来了？”来慈幼院看望这些孩子的，基本都是嫁了人的女子。男子以及未婚的，很少。

　　　　管事婆子恭敬地说道：“是穆家大姑娘，她每个月初一十五都会来慈幼院看望孩子们。”其他时候有时间，穆滢滢也会来。

　　　　启睿点了下头没发表评论，但心里却觉得这姑娘是个有爱心的。

　　　　管事婆子见启睿不反感，忍不住多说了一些：“这姑娘人美心善，就是命不大好。”

　　　　启睿平日从不管这些闲事，但觉得穆滢滢是个心善的姑娘，忍不住多问了两句：“这话怎么说？”

　　　　管事婆子说道：“穆姑娘几年前跟杨家大少爷定了亲，没成想杨家大少爷去年年初病逝了。穆姑娘放了话，说她要为杨家大少爷守三年孝。”

　　　　启睿不解道：“守完孝，还可以再议亲呀？”只能说运气不好，不能说命不好。受玉熙的影响，枣枣姐弟几人对克夫克妻这类话都不相信。

　　　　管事婆子叹了一口气说道：“也没过门，按理说穆姑娘愿为杨家大少爷守三年孝，已经是情深义重了。可是杨家太太却要求穆姑娘嫁过去守望门寡。”

　　　　启睿笑了下，说道：“别说还没嫁过去，就算嫁过去夫死也能归宗再嫁。”本朝鼓励寡妇再嫁，更不要说未嫁的姑娘了。杨家大夫人的行为，根本没有依据。只要穆家不同意，她的无理要求就不能得逞。

　　　　管事婆子道：“话是这么说，可杨家老太爷对穆大人有知遇之恩。杨家如今拿这恩情说事，穆大人也是左右为难。”

　　　　启睿虽然同情穆滢滢的遭遇，但这毕竟是别人的家务事。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哪里好管别人的家务事。

　　　　正准备转身离开，启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声。没一会，又有美妙的歌声相伴。

　　　　鬼使神差的，启睿朝着里面走去。走到院子，就见一个妙龄少女正在给孩子们弹琴唱歌。

　　　　这少女他之前在福运楼见过，正是让了两个酱肘子的女子。

　　　　弹完一首曲子，穆滢滢将身边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抱在怀里，取出帕子温柔地给她擦了两条长长的鼻涕。

　　　　小姑娘依偎子在她怀里，眉开眼笑道：“穆姐姐真好。”

　　　　穆滢滢点了下小姑娘的鼻子，说道：“要好好吃药，若下次来了你感冒还没好，姐姐就不理你了。”

　　　　小姑娘脆生生地说道：“姐姐，我会好好喝那苦苦的药。”

　　　　得身边丫鬟提醒，穆滢滢才发现了站在院子中间的启睿。当下有些惊慌地站起来，匐在地上说道：“臣女不知道王爷来了，失礼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启睿笑道：“不用客气，你做得很好。”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心善，又有耐心的女子。

　　　　穆滢滢很是谦虚地说道：“我也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算不得什么。”

　　　　启睿却是摇头说道：“我娘经常跟我们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可若是大家一起做，那力量就无穷大了。”其实玉熙是说只要众志一心，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说起来，启睿的理解也不算错。

　　　　穆滢滢眼中露出崇拜的神色：“太后娘娘是我最敬佩的人，可惜没福气见到。”

　　　　启睿笑道：“我娘这些年很少见外人，你这个愿望是注定实现不了。”

　　　　穆滢滢觉得，启睿是个特别实诚的人。不过这样的人，才靠得住。

　　　　耿继贤见两人谈得热络，犹豫了下还是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提醒启睿说道：“王爷，我们该走了。”

　　　　启睿点了下头，朝着穆滢滢点了下头，就转身走了。

　　　　小姑娘拉着穆滢滢的手摇了下说道：“姐姐，我还想听你唱歌。姐姐，你能再唱一次给我听吗？”

　　　　穆滢滢满脸笑容地蹲下来，柔声说道：“当然可以了。”

　　　　走到大门口时，启睿又听到了悠扬的琴声。启睿也没多想，只是与阿络说道：“没想到这穆家姑娘也崇拜我娘。”他娘做的事，就是他也很敬佩。

　　　　阿络笑道：“如今的姑娘能有机会进学堂念书，都是托了太后娘娘的福，她们自然感激太后了。”他女儿还不过等到了年岁肯定也送女学堂去念书了。

　　　　因为只是一次偶遇，不说启睿没在意，就阿络跟耿继贤也没放在心上。

　　　　结果到了十五，启睿送东西去慈幼院时又看到了穆滢滢。这次，穆滢滢的脸上有着一条淡淡的红痕。

　　　　启睿的眼神很锐利，看到这红痕问道：“穆姑娘，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穆滢滢神色有些黯然，转而笑道：“不小心被我两岁的弟弟划伤的。请大夫看了说没什么妨碍，只要擦了药这伤很快就能好。”穆滢滢确实有个年岁的弟弟，不过是庶弟，并不是一母同胞的弟弟。

　　　　幼儿就算划伤了人脸，也不可能那么长。不过穆滢滢不说，他也不便再问。

　　　　却不想季兰红着眼眶说道：“姑娘，明明是杨姑娘抓伤你的脸，你为什么还要为她隐瞒”

　　　　穆滢滢脸色微变，呵斥道：“季兰，你给我闭嘴”

　　　　季兰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姑娘，姑娘，奴婢是心疼你。姑娘，你太委屈了。”

　　　　启睿听到这话，问道：“杨姑娘为何对你动手？”杨家大夫人要穆滢滢守望门寡，这杨家姑娘对穆滢滢动手，这杨家的人也太霸道了。

　　　　对这杨家人，启睿也是有所了解的。杨大爷只是个秀才，没出仕只守着祖业。不过他父亲杨老爷子，却是安徽的巡抚。

　　　　穆滢滢福了一礼，说道：“多谢殿下关心，其实就是有些误会，没什么大事的。我等下次见了，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季兰心疼地眼泪直落：“姑娘，你为什么什么事都自己揽，受了委屈也不说。”

　　　　启睿也觉得穆滢滢太心善了：“你不该总是忍让的。对坏人忍让其实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焰，让她们越肆无忌惮了。”

　　　　穆滢滢苦笑一声道：“不忍让又如何？杨家老太爷对我爹有知遇之恩，要是我跟他们闹，最后为难的是我爹。要两家闹翻，我爹就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了。”

　　　　为了自己父亲，就要忍受这种不公遭受这样的委屈。穆滢滢在启睿心中，不禁心善，还是个孝顺的姑娘。

　　　　出了慈幼院，启睿跟阿络说道：“你去打听下，杨家跟穆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阿络提醒道：“王爷，你若想帮穆姑娘，最好还是让王妃出面。若不然这事被人知道，到时候还以为你对穆家姑娘有意。好事，也变成风流韵事了。”

　　　　启睿是个很能听得进劝的人，只要有道理他就会听：“你说得很对。我要插手，可就变成好心办坏事了。”不过想着高海琼如今闭门思过也出不了门，现在跟她说也帮不了忙。想了下，觉得晚些时候再跟她说不迟。

　　　　这日傍晚，高海琼就知道启睿接连两次在慈幼院见到了穆滢滢的事了。

　　　　高海琼还是相信启睿的，说道：“你差事这么忙，下个月我让采春去慈幼院看望孩子们吧”

　　　　启睿点头道：“到时候多带一些玩具跟糕点过去。”孩子那么多，玩具却那么点，都不够分。

　　　　高海琼看到启睿的神色，就知道他是真没将那穆滢滢放在心上，当下高兴道：“好。”

　　　　既说起慈幼院的事，启睿忍不住想起穆滢滢：“对了，我在慈幼院碰到了穆家大姑娘。那姑娘挺不容易的，你若是能帮衬一把，就帮衬下人家吧！”

　　　　启睿一向粗枝大叶，竟然能知道穆滢滢的事。高海琼心中警铃大响，问道：“你怎么知道穆家大姑娘不容易？”

　　　　“慈幼院管事婆子说的。这杨家也太过分了，儿子死了就要人家姑娘守望门寡，不答应还动起手了，太没道理了。”启睿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杨家的行为实在时候太令人不齿了。

　　　　高海琼放心了，她还以为是穆滢滢告诉启睿的：“我让人去打听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这些事属实，我肯定帮她的。”只要穆滢滢不是要勾引启睿是个洁身自好的姑娘，她肯定帮的。

　　　　启睿嗯了一声，就将这事丢开了。

　　　　第二天，高海琼就派了心腹黎川去打听穆滢滢的底细。

　　　　黎川很快就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高海琼：“王妃，这穆滢滢十二岁才到盛京，之前一直在老家。因为长得貌美，自到了盛京以后上门提亲的人就不断。”

　　　　高海琼对这个不感兴趣，问道：“这人品性以及在外的风评如何？”

　　　　“毁誉参半。赞扬她的人说她人美心也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不喜欢她的人说她心机深，手段狠辣。”

　　　　高海琼并不是个听风就是雨的人：“为什么说她心机深手段狠辣？”

　　　　黎川道：“这个暂时还没打听到。”

　　　　“一定要打听清楚。”她是要提防那些勾搭丈夫的女人，可也不能随便冤枉人。一旦弄错了，可能就会毁了人姑娘一辈子。

　　　　黎川点头。

第1834章　启睿番外　（5）

　　　　启睿骑着马回家，路上碰到有人在争吵。看热闹的人，将其围成一团。

　　　　启睿并不是个喜欢凑热闹的人，见状说道：“我们绕路吧！”

　　　　没等耿继贤应话，就听到一阵悲戚的哭声：“伯母，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若换成杨绮，你会让她守望门寡吗？”

　　　　杨家大夫人听到这话大怒：“你竟然敢诅咒我的绮儿，我撕烂你的嘴”

　　　　启睿并不是个好管闲事的人，可听到这声音知道是穆滢滢，哪还能不管。

　　　　耿继贤将人群疏散开，启睿就看见穆滢滢不仅白皙水嫩的脸上现出了几条红红的爪印，额头还红肿了。

　　　　杨大夫人是认识启睿的，见状忙福了一礼：“臣妇见过王爷。”

　　　　穆滢滢含着泪，也福了一礼：“臣女见过王爷。”

　　　　启睿冷着脸说道：“都是娘生父母养的。你的女儿是宝，别人家的姑娘难道就是草，由着你这样糟践。”

　　　　杨大夫人一急，忙说道：“王爷，是这个小贱人”

　　　　启睿最见不得撒泼的妇人，听到这话神色越发难看：“亏你还是巡抚家的女眷，怎能连乡下的村妇都不如？”

　　　　其实杨夫人的丈夫只是一个秀才，按理说没资格叫夫人。可她公爹是从二品的巡抚，所以大家也尊她一声夫人了。

　　　　这话，可是重重的打脸了。杨夫人还欲再说，可启睿已经没有耐心听了。

　　　　“阿络，送穆姑娘回去。”说完，启睿朝着杨夫人说道：“你也是有儿有女的人，还是多为儿女积福了。”这话，已经是明晃晃地说杨夫人刻薄，会折损儿女的福气了。

　　　　启睿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所以回家没跟高海琼提这事。

　　　　没事还能编排出传闻来，更不要说启睿大庭广众之下为穆滢滢出头。一夜之间，盛京城的人都知道睿王一怒为红颜呵斥杨家夫人了。

　　　　高海琼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很快就知道这传闻了。前脚打发了人去打听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后脚杨家大姑娘就上门求见。

　　　　杨绮是为穆滢滢而来的，见到高海琼她就赶紧问道：“王妃娘娘，外面传闻说王爷看上了穆滢滢那贱人这事，你知道吗？”

　　　　高海琼冷着脸说道：“外面那些都是胡说八道的。我家王爷就看她可怜，才帮她一把的。”若不是杨家大夫人那般跋扈，丈夫也不会多管闲事，更不会闹得满城风雨。

　　　　她不喜欢牵连丈夫的穆滢滢，可也一样不喜欢刻薄的杨家人。

　　　　杨绮忙说道：“王爷对王妃情深义重这个我们都知道。只是穆滢滢那贱人最是喜欢装可怜博同情了，我哥当初就是上了她的当。臣女是怕王爷也会重蹈我哥的覆辙，所以特来告诉王妃。”

　　　　高海琼心头一惊，面上还装成诧异的样子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杨绮一脸恨意弟说道：“我娘原先是为我哥相中的表姐，当时我哥自己也点头同意了。两家都准备议亲了，可定亲之前我哥见了穆滢滢那贱人以后，就反悔了。”

　　　　“穆滢滢做了什么？”

　　　　杨绮说道：“她就是装可怜，让我哥误以为她在穆家受了姨娘跟庶妹的欺负。可实际上，穆家的姨娘跟庶女在她面前都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的。”

　　　　“然后呢？”

　　　　杨绮说道：“然后我哥就说不愿娶我表姐，要娶穆滢滢。我娘没答应，我哥就跑去跟我舅说。为这事，我舅母都跟我娘翻脸了。”她哥已经没了，这些话原本不该说的。可为了防备穆滢滢进睿王府成为睿王的人以后报复她们，只有将这些往事说出来了。

　　　　顿了下，杨绮又道：“我大哥说要娶穆滢滢，还说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我娘不同意，他就绝食相逼。无奈之下，我娘就答应了。”

　　　　高海琼哦了一声问道：“你哥已经没了，你们为何执意要她给你哥守着？这也太不近人情了。”

　　　　听到这话，杨绮就激动了起来：“都是那贱人，若不是那贱人我哥也不会死。”

　　　　高海琼很是诧异地问道：“你哥哥不是病逝的吗？”

　　　　杨绮说道：“去年元宵过后，我哥在般若寺跟她见面。见完面回家我哥就病倒了，然后一病不起，就这么去了。”说这话的时候，杨绮眼眶都红了。

　　　　高海琼问道：“穆滢滢说了什么？”

　　　　“不知道，据小厮说两人当时吵架了，但为什么争吵起来就不知道。事后我问她，她不承认。”说这话时候，杨绮眼中闪现过一抹恨意。

　　　　这跟她所知道的完全不一样，高海琼问道：“你们觉得是她害死了你大哥，所以就要她为你大哥守一辈子。”

　　　　杨绮情绪有些失控，说道：“她拆散了我哥跟表姐的亲事，若是她知道珍惜也就罢了。可她不仅不珍惜，还害死了我哥。她若是再不给我哥守着，天理何在。”

　　　　高海琼说道：“你说她害死了你大哥得要有证据，口说无凭的。”

　　　　杨绮声音都不由大了：“若是有证据，我们就不是要她过门而是送她见监牢了。”

　　　　送走了杨绮，高海琼陷入了深思之中。

　　　　采春说道：“王妃，虽然杨家大姑娘的话未必全是真的，但这穆滢滢肯定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自己在乎的人，说的自然都是好话。所以，杨绮的话肯定有所隐瞒。

　　　　高海琼嗯了一声道：“晚上，我跟王爷提一下。”

　　　　若是启睿不认识穆滢滢，这些话启睿会相信。可启睿见过她几次，而穆滢滢留给他的印象是良善、温柔、隐忍，所以他根本不相信杨绮说的那些话。

　　　　启睿说道：“杨家人的话你也信？你是不是傻呀？”

　　　　高海琼气结：“杨绮的话可能有水份，但这穆家姑娘绝对不是省油的灯。”

　　　　启睿坚持认为穆滢滢是个好姑娘，夫妻两人为这事吵了起来。

　　　　高海琼也是个脾气火爆的人，愤怒之下说话就不过脑子：“你这三番五次遇见她，说不准就是她算计好的。目的，就是想嫁入王府成为侧妃。”

　　　　启睿也恼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一个好好的姑娘被你这样污蔑。若是传扬出去，你让她怎么做人？”

　　　　愤怒之下，是很难保持冷静的。高海琼怒道：“我管她去死。”

　　　　“你真是不可理喻。”说完，启睿就起床拿了外套出去了。

　　　　高海琼急忙追了上去：“你去哪？”

　　　　“去书房睡。”说完，启睿头也不转地就出了卧室。

　　　　高海琼坐在床头抹眼泪。两人成亲这么多年，虽然也时常有争吵，可为了个女人吵成这样还是第一次。

　　　　采春走进来宽慰道：“王妃，王爷跟你夫妻这么多年，你该相信他。”

　　　　高海琼擦了眼泪说道“我相信他，可是我不相信那穆氏。在慈幼院见了两次可以说是巧合，可在路上被杨家大夫人打难道也是巧合？这巧合也太多了吧？”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采春也觉得这个穆滢滢是别有用心，可是她相信没有用，得王爷相信才成：“王妃，你跟王爷吵只会适得其反，你得好好跟他说才成。”

　　　　听到这话，高海琼的火又上来了：“他若是愿意听我说，根本就不会吵。”王爷分明是信了穆氏的话，不相信她说的。

　　　　采春也有些发愁了。

　　　　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可是启睿根本不在意。所谓人正不怕影子歪，反正他是没那个心思的。不过想到高海琼的态度，他又很失望。夫妻这么多年，他什么样的人高海琼还能不知道，可高海琼宁愿相信外面传闻也不相信他。

　　　　阿络作为启睿的心腹，看着他脸上的失望就猜测到他在想什么了：“王爷，这女人天生多疑。你跟穆家姑娘最近偶遇的几率太高，王妃会怀疑她别有用心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