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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擎牵着玉熙的手，轻声说道：“谭相上折子说要致仕，我没同意。”谭拓的老家就在京城郊外，离京城有一天的路程。所以，也没什么告老还乡这说法。

　　　　玉熙笑了下，说道：“谭拓年岁也大了，致仕荣养也好。”自古宰辅难做，很多都是一直做到死的。倒不是这些宰辅全都重权势不舍得放手，而是怕放手赔上全家老小甚至全族的命。不过谭拓没这个担心，因为他并没有揽劝更没结党营私，这些年都是兢兢业业地当差。当然，就是他有这个想法，也没这个机会。

　　　　“启浩娶了谭家姑娘，谭拓就致仕，外人还以为我们忌讳外戚呢！”外戚弄权这种事很多，不过谭家肯定不可能。他的儿子，怎么可能连个妻族都弄不定。

　　　　玉熙笑了下，说道：“有些事，提早做好防范也好。若不然以后外戚权势过大，终归是个祸患。谭拓还会上折子的，事不过三，第三次再上折子请辞你就同意了吧！”谭家不可能弄权，可以后就说不准了。

　　　　云擎点了下头同意了，然后说起了福建的事：“秋水铮又上折子要军费了，说要扩招水军。”秋烨去年年初病逝，如今秋家掌权的是秋水铮。

　　　　玉熙面露冷笑道：“扩充水军？是扩充他们秋家军吧？”年年伸手要军费，且要的数目越来越大，真当他们不敢动手。

　　　　“玉熙，福建的事也该解决了。”去年一战东胡人元气大伤，今年他们是无力再来侵犯了。所以，云擎觉得解决福建的时机已经到了。

　　　　玉熙沉吟片刻后说道：“福建的事，交给启浩处理吧！”这也算是对他的一个考验。

　　　　见云擎面带犹豫，玉熙说道：“这点事若处理不过来，以后如何管理好这天下。”这事不容易解决，可正因为难她才想交给启浩。越难，才越好磨炼他。

　　　　云擎点了下头：“好。”

　　　　莲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朝着云擎跟玉熙说道：“皇上、皇后娘娘，二公主要生了。”

　　　　玉熙听到这话，忙出了宫。一到封家靠近柳儿的院子，就听到柳儿凄惨的叫声。

　　　　玉熙没有急着进产房，而是褪了外套然后再用热水泡了手，这才进去。

　　　　疼了半个多时辰，柳儿的脸已经有些苍白了。见到玉熙，柳儿哭着喊道：“娘，娘你来了……”玉熙来了，柳儿就觉得有了主心骨了。

　　　　七七往后退了两步，将位置让给玉熙。

　　　　玉熙握着柳儿的手，笑着说道：“不用怕，很快就好了。”

　　　　“娘，好疼……”话没说完，一阵疼痛又袭了来。

　　　　玉熙安抚道：“别怕，不会有事的。你这是第二胎，胎位又正，孩子很快就生下来了。”这孩子胎位原本有些不正，后来是稳婆慢慢校正的。

　　　　阵痛越来越频繁，柳儿疼得哇哇大喊：“娘，娘，我再不要生了。娘，我再不要生了。”疼死她了，每次生孩子都是一场酷刑。这次过后，她再不要生了。

　　　　特殊时机，玉熙自然顺了她的意：“好，我们以后再不生了。不过现在你得积攒力气，赶紧将孩子生下来。”

　　　　柳儿眼泪刷刷地落：“娘，好痛。娘，真的好痛。”哪怕是第二次，她也忍不了。

　　　　玉熙点头道：“嗯，娘知道你很痛。乖，你要听稳婆的话，这样孩子才能很快生下来。来，听稳婆的话。”

　　　　在玉熙的一再安抚之下，柳儿终于平静下来。然后顺着稳婆的话深呼吸再用力。

　　　　“哇……”一阵婴儿的啼哭声，让产房内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孩子生下来，柳儿就晕厥过去了。

　　　　看着满头大汗的玉熙，七七说道：“姑母，你擦擦汗，这里有我。”

　　　　玉熙确定柳儿无事，接了毛巾擦了满头的汗。放下毛巾，玉熙这才回想起来她忘记问孩子的性别了：“是男是女？”

　　　　常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是个带把的。”长子次子都有儿子，她也放心了。

　　　　说完，就将刚包好的孩子递给玉熙。

　　　　玉熙没伸手接：“我现在全身黏糊糊的，不好抱他。”柳儿生孩子，她也出了一身的汗了。可惜出来没带衣裳，玉熙也不喜穿别人的衣裳。

　　　　如今母子平安，玉熙也再多停留，叮嘱了七七几句就回宫了。

　　　　看到玉熙神色平静，不用问就知道柳儿跟孩子都平安了。云擎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玉熙笑道：“柳儿睡着了，孩子也挺好的，我留下也没什么用。”主要是全身黏糊糊的，她得赶紧回来沐浴换衣裳。

　　　　“是男孩还是女孩？”虽然对他们来说男女都好，可明显大军更希望是孙子。看他那么宝贝虎哥儿就知道了。要知道四个孙女，封大军谁都没抱过。

　　　　玉熙笑道：“是个儿子。”柳儿倒是好，有儿有女。玉熙现在就希望，枣枣能得偿所愿了。

　　　　泡完澡，玉熙就回了寝宫。钻到暖和和的被窝里，玉熙偎在云擎怀里问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也想抱孙子了？”

　　　　云擎笑道：“启浩跟睿哥儿他们都要成亲了，哪还愁没孙子抱。我刚才就在想，是不是等退下来学学大军，含饴弄孙。”

　　　　“要带孩子你带，别拉上我。”带大枣枣姐弟六人，玉熙是再不想带孩子了。

　　　　云擎笑着说道：“等以后退下来也没什么事，总不能总出去外面玩的。”玩个三五年也就差不多了，等玩累玩腻了还是要回家的。到时候闲下来，没事做也无聊。

　　　　玉熙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等退下来，我就将精力放在女子学堂上了。”玉熙是想要将女子学堂发展壮大，这样能让很多人念书了。

　　　　云擎也没反对，只是笑着说道：“你办你的学堂，我带我的孩子。”这样，都各自有自己的事做了。

　　　　玉熙笑了起来：“你要带孩子我是不反对，不过我可不会帮你。”奶孩子不好带，不过若是三五岁的孩子倒没问题。

　　　　柳儿是被一阵婴儿的哭声给惊了。一睁开眼，就看到封志希正哄着孩子。

　　　　封志希看到柳儿醒了眼中满是喜意：“柳儿，你醒了。”

　　　　柳儿虽然疼，但目光还是落在孩子身上：“抱过来给我看看。”昨日喊得太多，喉咙都有些疼。

　　　　看着孩子，柳儿想伸手抱。可惜，封志希不给：“你月子里，不宜抱孩子。”封志希这个丈夫，做得还是很合格的。

　　　　柳儿嗔怪了他一眼，说道：“孩子哭得这般厉害，肯定是饿了。”

　　　　封志希犹豫了下说道：“那你吃完东西再喂他吧！”昨日生产的时候柳儿什么东西都没吃，这会肯定很饿了。

　　　　石榴端了用完小米红糖粥，见柳儿一脸嫌弃的样子，她笑着说道：“公主，吃了才好得快。”小米粥不仅能尽快让人恢复过来，还很下奶。

　　　　柳儿不情不愿地吃完，然后就抱了孩子给他喂奶。

　　　　折腾半天，孩子才吃上了奶。吃完后，就沉沉地睡下了。

　　　　将孩子放在身边，柳儿才开口问道：“孩子的小名，爹取了没有？”原本柳儿是想自己给孩子取小名的，可是封大军已经有言在先若是哥儿，不管是大名还是小名都得他来取。虽然柳儿是公主，但也不敢违逆封大军这个公爹的话。

　　　　“取了，就叫豹哥儿。”原本封大军是叫孩子为狼哥儿，封志希没同意，最后就改为叫豹哥儿了。

　　　　柳儿扶额：“又虎又豹的，公爹他这当封家是深山老林？”这取名的水准，也没谁了。

　　　　封志希笑了起来：“爹取的。”这意思，不喜欢也改不了，接受现实了。

　　　　正在这个时候，又新在外大声说道：“公主、驸马爷，大公主来了。”

　　　　柳儿是昨晚生的，因为天色已晚，到今儿个早上才给亲戚家报喜。枣枣得到这消息时正在用早膳，抓了两个包子就赶了过来。

　　　　封志希站起来，跟枣枣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将屋子，留给姐妹两人。

　　　　枣枣见孩子睡着了，压低声音问道：“没遭什么罪吧？”生娇娇的时候，柳儿生了一天，受足了罪。

　　　　虽然从发作到生，自一个半时辰，但柳儿还是道：“疼死了。大姐，我不准备再生了。”

　　　　枣枣笑道：“反正现在儿女双全了，不想生那就不生了。不过，这事得跟妹夫好好商量。被因为这事，闹矛盾。”

　　　　“知道了。”跟封志希也做了几年的夫妻，柳儿对他也算比较了解。封志希肯定不同意，还想让她生了。

　　　　柳儿看向枣枣的大肚子说道：“大姐，双胎生产的时候比较凶险，你得多注意了。”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门关，何况还是双胎。之前还羡慕，现在柳儿却是担心了。

　　　　枣枣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当年娘生睿哥儿他们都安然无恙，我更没问题了。生他们时，肯定还跟生长生一样，娘还没到就出来了。”其实生孩子不是不痛，只是枣枣自小大伤小伤痛麻木了，很能忍。生的时候她忍着疼不吭声，然后稳婆怎么说她怎么做，加上胎位正，所以也就异常地顺利了。

　　　　柳儿笑道：“希望了。”

1683。第1683章　手足相残（1）

　　　　正月的盛京还在飘着鹅毛大雪，而狮子岛的正月却树木葱翠茂盛。

　　　　玉辰下了船，看到路边开得正好的花儿心头一片凄苦。哪怕盛京寒风蚀骨这里四季如春，可她还是宁愿留在盛京。

　　　　侍香扶着玉辰说道：“夫人，三爷跟大姑娘看到你，肯定会很高兴的。”

　　　　燕无双下葬后玉辰就病一场，养了一个月才养好。

　　　　若不是惦念着阿赤跟阿宝，怕是玉辰就着去了。

　　　　一行人远远地就看见燕府大门口挂着白灯笼。玉辰觉得腿有些软，朝着身边的护卫说道：“快去看看是谁没了？”

　　　　侍香知道玉辰的担忧，忙说道：“夫人别担心，三爷跟大姑娘身体一向都好肯定不会有事的。”她认为是香氏病逝了。毕竟前年抵达狮子岛时，香氏半死不活的。

　　　　他们刚到大门口，就见一个穿着蓝色衣裳的人飞奔而来，一把将玉辰抱住。

　　　　“娘，娘你终于回来了。”说完这话，阿宝眼泪哗哗地落。

　　　　自燕无双跟玉辰走后，阿宝就日夜想着回中原去寻他们。可惜就算她摆脱监视她的人，也没船出海。为这事她差点跟阿赤翻脸。

　　　　玉辰轻轻地拍着阿宝的后背，柔声说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屋说吧！”

　　　　阿赤点了下头，可抬头看了下周遭却没见到燕无双的声音：“娘，爹呢？”

　　　　玉辰的神色，顿时黯了下去：“阿宝，我们进屋再说。”这大门口，实在不是谈话的地。

　　　　阿宝心头浮现出不安，不过最终还是擦了眼泪随着玉辰进了宅子。

　　　　玉辰住的院子与她离开时一样，没半点变化。屋子里的家具，也都一尘不染。

　　　　抓着玉辰的胳膊，阿宝急切地问道：“娘，爹呢？娘，爹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玉辰垂下头说道：“你爹他在桐城战死了，我遵他遗愿将他葬入燕家祖坟。”

　　　　阿宝摇头说道：“不可能，我不相信。娘，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娘，爹不可能丢下我们的。”

　　　　玉辰红着眼眶说道：“阿宝，娘怎么会诅咒你爹。”她也希望经历的这些都是噩梦，一觉醒来丈夫又在身边。可惜，那都是奢望。

　　　　其实燕无双跟玉辰一年都没回，阿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可真正面对，还是无法接受。

　　　　玉辰看到阿宝哭得这般伤心，她自己也落下了泪。

　　　　阿赤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母女两人抱在一块哭。他已经从护卫口中知道燕无双没了，不过因为早做好了准备，所以相比阿宝来说他就比较平静了：“娘，你别哭了，身体为重。”

　　　　因为伤心过度又病了一场，病好后又急于赶路。如今玉辰，瘦得都快成纸片了。这让阿赤见了，如何不担心。

　　　　哭了一通，玉辰的心情也平复了许多。擦了眼泪，玉辰问道：“我刚进门的时候看到门口挂着白灯笼，这是谁没了？”

　　　　听到这话，阿宝恨声道：“是香氏那个贱人没了。”那个贱人，让她喝毒酒是便宜她了。若换成是她，定然要她受尽苦楚再去。

　　　　阿赤加了一句：“娘，阿忠也没有了。”

　　　　玉辰说道：“坐下说。”

　　　　阿宝说道：“嫂子怀孕了，那毒妇竟然在嫂子的菜里下药……”

　　　　玉辰面色大变，急忙问道：“那雪漫跟孩子没事吧？”

　　　　阿赤一脸自责地说道：“雪漫没事，可孩子没保住。”是他没保护好雪漫，所以才会让孩子无缘来到这个世上。孩子没了的时候，阿赤难过的落了泪。

　　　　阿宝大声反驳道；“什么叫没事，吴伯伯说嫂子伤了身，若是月子没做好身体会落下后患的。”这个吴伯伯，是他们带来的大夫。

　　　　阿说的没事，是说仇雪漫没性命危险。可阿宝显然误会他的意思了。

　　　　玉辰站起来问道：“雪漫呢？现在在哪？”她也是个当娘的，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

　　　　听到雪漫还在做小月子，玉辰就要去看她。阿赤也没拦着，不过却是说道：“娘，雪漫还不知道她伤了身的事。”这意思，让玉辰瞒着。其实姚雪漫没伤到根本，吴大夫说只要做好了月子再调养一年，基本就好了。

　　　　听到这话，玉辰也不再急着去看望雪漫，而是望向阿赤说道：“这次在桐城全靠着仇将军的照佛，我跟你爹才能安安稳稳地在那里呆了几个月。你爹执意上战场杀敌，后来重伤不愈而亡。仇将军为了帮你爹报仇，拖着一身的伤上战场杀敌。”

　　　　阿赤面色微变：“娘，我岳父他……”

　　　　“他也战亡了。死后，也葬入了燕家祖坟。他的墓，就在你爹身边。阿赤，仇将军为了你爹连命都搭进去了，你不能对不起雪漫。”若不然，到了地底下她都没脸面对仇大山了。

　　　　阿赤重重点头道：“娘，你放心，我不会辜负雪漫的。”哪怕没有这次的事，就凭雪漫离开家人千里迢迢地跟他来到狮子岛，他也会一辈子对她好的。

　　　　阿宝是很喜欢仇雪漫这个嫂子的：“娘，这事可不能告诉嫂子，要不然她不能安心地做月子了。”

　　　　玉辰又不是三岁孩子，哪能连这点分寸都没有了。

　　　　孩子没了，仇雪漫是很伤心。不过白日阿宝陪着她，夜晚有阿赤陪着，加上香姨娘以及燕恒忠都没了，所以仇雪漫很快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看到玉辰，她还要起身行礼。不过，最终被玉辰按回了被子里：“身体为重，不用讲这些虚礼。”

　　　　说了几句话，仇雪漫忍不住问道：“母亲，我爹娘他们怎么样？可还好？”

　　　　玉辰点头说道：“他们都很好。你爹因为在桐城之战表现英勇，被云擎封为伯爵。”。

　　　　仇雪漫一脸惊喜地问道：“真的吗？”说完这话，惊觉自己的神态不对。

　　　　玉辰倒不介意，她已经完全放下了。现如今，她只愿阿宝跟阿赤好好的：“自然是真的，不过你爹这一战受了伤。如今已经回了盛京养伤，大夫说得养几年才能养好。”仇大山这事，瞒不了多久。等仇雪漫身体恢复以后，就告诉她。现在，是不敢告诉她的。这小月子没做好，仇雪漫的身体就更差了

　　　　“人没事就好。”仇大山经常受伤，仇雪漫已经习惯了。既大夫说没性命危险能治好，她也安心了。

　　　　陪着仇雪漫说了一小会话，玉辰就回了院子问了阿宝：“香氏为何要对雪漫下毒手？”不管从哪方面说，香氏都没对雪漫下毒手的理由。说句不好听的，若雪漫真没了，阿赤也能再娶。

　　　　提起这事，阿宝就气得不行：“嫂子小产以后，哥哥查出是那贱人所为。哥哥质问她为何要这么做时，她就跟发了癔症似的说嫂子勾引燕恒忠，还说嫂子肚子里的孩子是燕恒忠的。”

　　　　香氏认为仇雪漫肚子里的孩子是燕恒忠的，这样的孽种哪能让他出生。所以，她就想方设法在仇雪漫的菜里下了药。也是仇雪漫生活环境简单没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结果失了防备才会被算计上的。若是玉辰在，定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玉辰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阿宝见状，忙抓着她的手说道：“娘，是香氏那毒妇胡言乱语的。嫂子对哥哥一片痴心，不可能做这样的事。”

　　　　说起来仇雪漫是真倒霉，因为她这模样跟长相，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平日她连门都很少出。不过燕恒忠与她在同一栋宅子里，碰面是难免不了的。不过，仇雪漫见到燕恒忠也是打了招呼就走人，话都不会跟其多说一句。结果，还是惹来这无妄之灾。

　　　　仇雪漫一颗心全都在阿赤身上，夫妻两人又时常在一块没有分开，怎么可能会跟燕恒忠有瓜葛。

　　　　玉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嫂子什么人，娘还不知道吗？”怕是燕恒忠对仇雪漫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说起来，这也是玉辰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