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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月报 2013年第10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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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想后,我找不出一个可供依赖的朋友,只得将希望寄托在自己妻子身上。当着酒楼几位漂亮女人的面,我将电话打给妻子,像做错事一样低声下气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她,让她无论如何速取
钱送来,否则我将无法脱身回家。这时候妻子正在上班,她听完我的讲述大惊失色,大声埋怨:“嘁,胡博士啊胡博士,你看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没有金刚钻偏要揽这瓷器活,钱一分没挣着却让黄老板给害惨了!
我正上班手头正忙呢,你让我怎么走啊?”我说:“哎呀,你就请个假吧,就说家里有点急事。你要是不来.我可被抵押在这儿,今晚可回不了家了!”一听“不能回家”这几个字,妻子心软了下来,说话也没了底气。
夫妻这么多年,平时她最在意最担心的就是我晚回家,尤其是晚上不回家,何况这回我是被酒家抵押,她不来我就不能回家。担心丈夫不回家大概是女人们普遍的软肋,妻子也一样,一听我不能回家,她就开始着急了。反正她只说了声“那你等着我吧”,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担心她刚才没听清楚我所在的顺峰
酒楼方庄店的名称与地点,将电话又打了过去,那边却已经没人接听电话了。
我不知道妻子是怎么请假,怎么回家取钱,又怎么找到我所在的顺峰酒楼的。反正两个半小时之后。她风风火火地找到了我,气咻咻地冲收银台几位正在聊天嗑瓜子的女人喊:“谁收钱,还钱!”说着将布兜里的一沓钱啪的一下甩到台面上,那做派像极了富
婆大款。我瞠目结舌,刮目相看,甚至有几分扬眉吐气。要知道刚才被酒楼抵押的那两个半小时,我是多么的狼狈不堪垂头丧气,因为这是我活了近三四十岁、一路顺风顺水春风得意之后,平生头一次遭遇滑铁卢。如此难堪的尴尬事,我恨自己,也直骂自己真是瞎了狗眼自讨苦吃,你不好好当你堂堂正正的博
士、风风光光的科研员,非要不务正业接下黄老板交给的这个你力不能及的苦差,这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自量力么!虽然我心里窝着火,但毕竟欠着人家酒楼的钱,一时全没了底气。当着收银台那几个漂亮女人,我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坐在收银台旁边的一把椅子上,蔫蔫地、百无聊赖地寻找着地板上偶尔来来往往的蚂蚁,一分一秒打发着时光。让人气恼的是,那几位已经下班的女人在收
银台不断聊天说笑,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甚至还时不时拿眼瞅我。不是生怕我跑掉,就是打心眼里嘲笑我这个被抵押的落难男人。眼下妻子的到来,无异于天降神兵,让我原本低落的情绪陡然升温,瞬间抖起了精神,此刻妻子的豪气着实给力,让我破天荒感激不已,我内心暖融融的。
收银员将妻子的那沓钱接过去,放在点钞机上嗒嗒嗒一扫,点钞机显示出一个整数:五千。那位年轻漂亮的收银员面无表腈,冷冰冰地甩出一句:“甭这么多。”将多出的五百元退了回来,又点出五十五点五六元找回给妻子。妻子交钱的时候,我站在一旁傻傻地待着,像个在外惹是生非的孩子眼睁睁看着
家长与当事的大人们交涉、帮助自己解围。妻子做这一切的时候,眼睛看都不看我。待到交完钱,她才瞪我一眼:“发票怎么开?”我“噢”了一声,忙不迭报出浙江荷花集团有限公司的名字,让收银员开出了一
张面额为四千四百四十四点四四元的发票。妻子接过发票,“哼”的一声,说:“你瞧瞧,死死死死……这数字多不吉利!难怪你今天倒了这么大的霉!”她扔下这一句,看都不看我,匆匆往外走。我赶紧跟着她,悻悻地离开顺峰酒楼方庄店这个今天的是非之地。
走出酒楼,我紧赶几步追上妻子,赔着笑脸讪讪地对妻子道:“嘿嘿亲爱的,今天多亏了你!你……一下子拿来了五千块钱,工资卡都取空了吧?”
妻子没好气地瞪我一眼:“哼,你还有脸问我?岂止工资卡,我……连家底都被你掏空了!”她说的是实话,那时候她的月工资也就是五百多元,今天一下子取出了五千元,不知攒了多长时间呢,要知道那是她除日常开销之外攒下的零钱呀!她今天的壮举,着实让我感动,也不得不心存感激。以至于上了公交车.我抢着帮她占座位,到了家又抢着洗菜做饭。晚上睡觉,上了床我想主动示好表示恩爱,妻子却“哼”的一声说:“去去去,我没心情。”转身丢给我一个脊背。
第二天,我给黄老板打电话,将昨天宴请中国证监会张处长和李处长并给他们送礼的事说了,并请黄老板尽快将荷花集团申报股票上市的材料准备好寄来,黄老板听后十分高兴,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当听到让他将申报材料寄来的时候,他说:“不。
这回我要亲自送到北京!”听口气他兴致高涨,对我工作取得的进展十分满意,对荷花集团上市的事充满信心。见黄老板心情大好,我不失时机地将昨天请客和送礼的开销费用情况说了,告知他一共花了一万
两千二百多元呢。黄老板说:“没事没事,钱不成问题,只要公司能够上市,花多少钱都值。你将发票寄来吧,我安排财务将报销款寄还你。”听了这话,我原本多少有些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原先我还担心
昨天花的钱是不是太多了呢。与黄老板通完电话,我怕夜长梦多,将昨天的所有发票复印了一份,又马不停蹄到邮局将原始发票用特快专递寄给黄老板。
忙完这一切,我还想给高兴打电话,打了几次他都没接。打到第四次,高兴接听电话了,却似乎有些不高兴,声音懒洋洋、冷冰冰的。我不在意,开门见山兴致勃勃地说:“高兴啊,昨天与证监会两位处长的事,多亏了你和王进财经理,真得谢谢你们啊!”
话音刚落,高兴却在电话那头泼过来冷水,“嘁,你还知道好歹啊?你还知道谢谢啊?”
我愣了一下,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搞不清对方什么意思。我说:“高兴你说什么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我抓紧话筒,竖起了耳朵。
高兴又说了一遍:“我说,你还知道好歹还知道谢谢啊?!”
我又一愣,但肯定自己这回是听清楚了,便耐着性子问:“高兴,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兴声音陡然升高,“你他妈的是装傻还是装蒜啊!你昨天只给两位处长准备了礼物,其他人你就不给啊?人家王进财都生气了你知道不?”
我像被挨了当头一棒,脑子嗡嗡响,却争辩说:“前天晚上咱们……咱们在一起吃饭,不是说好就准备两个人的礼物的吗?”
高兴气不打一处来:“×,胡博士啊胡博士,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别看你读到博士学位,似乎装了一肚子墨水智商很高,可你知道你的情商有多少吗?几乎是零!你真不会办事啊,你托人办事,要说感谢每一个环节都得感谢,要送礼物每一个环节都得送,这都是商界规矩你懂不懂啊?你看看你昨天干的好事,你不是厚此薄彼,故意寒碜人吗?!”
我恍然大悟,难怪昨天中午刚见面的时候,高兴和王进财都有些不悦呢!难怪结账的时候他们俩对我甩手不管逃之天天呢!我说:“原来如此。高兴啊,实在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再说咱们给荷花集团联系股票上市的事,事成了黄老板不是说会重谢你们,给你们每人部分原始股吗?所以……”
“你别口口声声许诺什么原始股原始股的!要是这股票上市的事最后没成,老子就都白忙乎了?”高兴气咻咻的。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再跟黄老板说说,给你和王进财每人补送一份礼物?”
“你看着办吧!”说完,高兴啪的一声将电话扣了。
这一扣,像往我的脑袋里扣了一团糨糊,我脑子一团混沌,黏糊糊,乱糟糟的,一时间没了主意。真没想到事情刚刚出现曙光,天上又罩过来云翳,我不知如何是好。
想了想,我还是给黄老板打了个电话,将刚才的情况如实说了。我说:“黄老板,实在是不好意思,昨天是我考虑不周,光顾着给中国证监会的两位处长送礼物了,忘记给两位中间人,惹得他们不高兴。这事怨我!”
黄老板说:“那就给他们俩都补上。你赶紧再买两份吧,发票也寄来,我安排一块处理。”
云开雾散,黄老板一句话便解开了我内心的疙瘩!我要的就是他这句话。黄老板这人痛快!
这天下午下了班,我骑着自行车直奔王府井,在王府井昨天去过的那个商店又买了两份一斤装的冬虫夏草,每斤三千六百八十元;两件红都牌高级衬衣,每件三百二十元。这些礼品总共又花了八千元。
我当然没有这么多钱,因为收入本来就不高的我,经过昨天几次消费,我工资卡里的钱远远不够。下班前我厚着脸皮找我的导师高教授(也就是高兴的父亲)借了六千块钱,我当然不会告诉高教授借钱做什么用。而是谎称一外地朋友在北京出了车祸急需
用钱,我得赶紧赶到医院送钱。高教授二话没说,当即让师母林老师给我拿出六千块钱现金。我要写借条,高教授却死活不让,说人命关天,你赶紧去医院吧,可千万别耽误了!高教授边说边将我往外推搡,硬生生将我推出门外。我感动不已,对高教授的为人又一次佩服得五体投地。联想到他的儿子高兴,我怎么也想象不出高兴怎么会是高教授生养的儿子,他们
两人的基因相去甚远啊,不会是当初出生时在医院妇产科抱错的吧?
买完这两份礼物,我一鼓作气骑着自行车,狂奔近十公里的路程将两份礼物交给了高兴。接过礼物,高兴却没有我想象的那种高兴,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淡淡地说:“行,我交给王进财。”如此语焉不详,让我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将两份礼物都给王进财还是
自己留下一份。有了上次不能绕过他直接找王进财的教训,我只能单线与高兴打交道了。反正我已经将两份礼物交给他了,眼下,我最关心的还是荷花集团股票上市的事。我告诉高兴,说黄老板对你们帮忙联系荷花集团股票上市的事取得的进展很满意,他们
会尽快将荷花集团申报上市的资料准备好,黄老板这回要亲自来北京送,届时还得请你和王进财联系中国证监会的张处长和李处长。
高兴冷冷地说:“这个,到时候再说。”没想高兴这一说,就成了本次交道的绝唱,这是后话。
翌日,我早早来到我家小区附近的一家个体商店,将昨天补买礼品的发票复印存留,紧接着又赶到邮局,将原始发票用特快专递寄给黄老板,然后才到研究所上班。
没几天,荷花集团财务部就将报销的费用共两万余元寄给了我,速度之快、效率之高,令我感动之余,对黄老板和他的荷花集团刮目相看,也不由得产生了几分好感。心想仅凭高效率这一点,荷花集团就应该具备上市公司的素质。荷花集团理应上市,黄老板理应成为更大的老板。
取了汇款单,我当即抽空到邮局领回了汇款,又马不停蹄来到高教授的家,将其中的六千元还给了高教授。高教授一见是我来还钱,一个劲问我:“你怎么这么快就来还钱?那位外地朋友怎么样,伤好些没有?”我撒谎说:“好多了好多了,多谢高老师!”师母也凑上来关切地说:“如果你的朋友需要钱,就先用着,别急着还啊!,,我说:“谢谢林老师,不用了。那天急于到医院送钱,是因为我来不及到家里取钱。”对两位尊敬的长辈撒谎,我内心多少有些惶惑,所以不敢久留,还了钱寒暄着敷衍了几句,就匆匆告辞了。
又过了两天,黄老板给我打电话,说荷花集团公司股票上市的申报材料已经准备好了,无论如何这回他要亲自将材料送到北京来,并且要亲自见见中国证监会的那两位处长。黄老板想与我商定来北京
的时间,他好提前订机票。我说:“你来北京没问题。但何时能与中国证监会那两位处长见面,我得与那两位帮忙联系证监会的朋友商定后再通知你。”黄老板说:“好吧,那我等你消息。”我说:“行,联系好我会及时通知你。”
我给高兴打电话,打了几次都没人接听。下午下了班,我径直来到高兴的公司,高兴的公司门窗紧闭,紧闭的门上还贴着公安局和工商局的两张封条,一上一下,赫然醒目。我大感意外,疑虑重重:高兴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我找到附近的一个电话亭,想给高教授打电话,忽然觉得不妥,便直接给王进财打电话。但那边的电话也没人接听。没办法,我只能打给高教授。高教授家的电话响了七八下,才有人接,接听的是女人的声音,那听音“喂”的一声,却不见下文。我猜是师母林老师接的电话,便问:“是林老师吗?”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话筒才慢吞吞传出对方回答:“是……”声音凝滞,带着明显的沙哑。我说:“林老师,我是小胡,高老师在家吗?”那边没有应答,停了一下,才说:“老高他……他不好,他……他病了……呜呜……”接下来是师母激烈地抽泣。
我内心咯噔一下,不断往下沉。心想糟了,无论如何我得去看高教授。我想给妻子打电话,告诉她我去看高教授,今天得晚点回家。妻子的办公室却没人接,打到家里也没人接。我这才意识到妻子大概还在回家的路上。自打我摊上黄老板托付联系荷花集团
股票上市的事后,我几乎魂不守舍。我这自认为平时很顾家的男人,一段时间以来除了应付工作,对孩子和家务事几乎是大撒把,让妻子不免心生抱怨。我为此也深感内疚。我今天本打算早点回家、将功补过
的,没想又节外生枝,摊上这种意外事件,无论如何我是必须去看高教授的。
我骑着自己那辆老旧永久牌自行车,风风火火来到高教授的家。高教授心脏病发作,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哼哼唧唧地现出痛苦的表情。他的夫人林老师愁眉苦脸,站在床边不停地抹眼泪。我一边安慰师母,一边询问高教授的病情。林老师说他刚才已经吃
了救心丹了。我问要不要送医院啊?林老师不置可否。我低下头问高教授要不要去医院,高教授苦着脸摇了摇头。林老师见罢说先观察观察看吧,以前发作的时候,吃了救心丹就缓解了。我问高兴知道吗?不料不问还好,这一问,林老师呜地哭出声来,浑身不住抽泣。我心里乱糟糟的,直骂自己混账,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可转念又想,我不就是想找高兴来的吗?我要不提这壶怎么能找到高兴啊!
我将林老师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倒了杯水端到她跟前,不断安慰说:“林老师您别急,别生气,您慢慢说,高兴到底出了什么事?”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当林老师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平静下来的时候,她这才一字一句地张口说:“高兴……高兴让派出所的人给带走了!说是他涉嫌一桩什么诈骗案。这怎么可能呢,这不可能吧!我们自己的儿子我们能不知道吗,小胡你说你相信吗?”林老师边说边摇着我手臂。
我轻轻牵过她的手臂,摇着头安慰道:“不相信。林老师您先别急,也别生气,生气会伤身体。您看看高老师都气成这样了,您再气病了可怎么办啊?”我苦口婆心,好言相劝,言辞恳切。林老师不知是被我感染了,还是因为我的话提醒了她担心自己气病了
没人照顾高老师,反正她竭力强制自己平静下来。
及至后来,我陪她继续聊天,才知道同高兴一起被公安局带走的,还有一个叫王进财的朋友。至此,真相大白,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找不到高兴和王进财了。尽管情况已经明了,我也不敢离开高教授夫妇,恩师危难之际,我觉得自己不应该一走了之。
我给家里打了电话,告诉妻子说我的导师高教授病了,我来看他,今晚晚点回去。妻子听罢愣了一下,紧接着气咻咻地说:“哼,你总有事,反正这个家你是不要了!”我赶紧扣了话筒,生怕被身边的林老师听到。
之后,我一直陪着高教授和林老师,帮着林老师洗菜做饭,为高老师端水送药。直到晚上十一点多钟,见两位老师精神慢慢好了,我才离开……
高兴和王进财被抓,断了我的关系线,我也无法回复黄老板,因为无法同他确定他来北京的时间。我想等再过两天,待高兴和王进财从公安局放出来了,或者何时放出来能有准信,我再与黄老板联系。不想黄老板却迫不及待,第二天我刚上班,他就将电话打到办公室来。没等他开口,我主动说:“黄老板,实在抱歉,那两位帮助联系证监会的朋友都出差去新疆
了,最早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回来。”我不敢告诉黄老板真相,只好采用了缓兵之计。毕竟高兴和王进财的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他们俩只是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事情到底严不严重?他俩何时能够被释放回家?这一切都还是一团迷雾。
黄老板听了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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