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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田喜地~-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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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锦棠不过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自然也都是让着荷花,不一会儿自己的袍子上头也湿了不少, 

  “得,这会儿下摆还没洗干净,反倒是把上头也弄湿了。”荷花停手道,“你干脆脱下来整件洗洗算了。”

  两个人折腾半晌总算是把衣裳洗好了,挂在院里太阳地儿底下晾着,齐锦棠穿着身儿雪白的里衣就钻进草棚子躺下看着外头明晃晃的太阳道:“你应该在园子里挪几株山上的野葡萄回来,到时候夏天的时候躺在下面乘凉多舒坦。” 

“那山里的东西哪里有那么容易挪地方的。”荷花听着主意不错,不过就是有些个不切合实际了,“我上回从山上挖了甸枣子枝,回家之后也还是没能养活。” 

“听说葡萄那东西容易养活,等我寻到法子再来跟你说,反正今年也是用不上的。”齐锦棠见衣衫干得差不多了,就赶紧穿戴好了道,“我出来大半日了,家里怕是都开始担心了。”
 
 晚上博荣和博宁回家听了白天的事儿,也是气得不轻,尤其是博宁更是不依不饶地问:“那后来呢,咋处置的?”

  “还能怎么处置,咱们是在村子里,可不是官老爷的衙门里,难道还真能把人杖责了还是怎么样不成?”荷花一边收拾饭桌一边道。 

  “我就是觉得这口气出不来似的。”博宁满脸不乐意地说,“他赵家有什么本事啊?不就是因为有几个臭钱就欺负人,当真是让人心里堵得慌!”

  荷花闻言放下手里的盘子,拉着博宁坐下道:“你当我就心里头喜欢这样不成?可赵老三是赵庄子赶出来的人,咱们若是不依不饶地闹到赵庄子,九成九要被人说是诬告、陷害、讹钱……”
  “那……那就这样了?”博宁满脸的忿忿。

  “我前两日在村里碰见你们先生,听说你最近念书越发的惫懒起来,可有这回事?”荷花忽然转变了话题。 

  “我……我不过就是天热有些倦罢了!”博宁见荷花问起功课,忙转移话题,免得又是被好一顿唠叨。

  “今个儿知道遇见这种事心里难受了,那你可知道,你以后若是能有大出息,到那出人头地的时候,自然就少了踩你辱你的人!”荷花拉着博宁道,“要记得,好生念书做官,才是你不受人欺负的根本,而不是你的拳头!”

  姐弟两个正坐着说话,忽然就听到外面忽然传来敲锣的声音,不知村里出了什么事,都赶紧地起身儿观瞧,但是离着太远也瞧不见什么,只隐约地听到有人喊:“赶紧抓住,不能让他跑了。” 

  祝永鑫嘱咐方氏领着孩子在家里不许出门,又叮嘱了祝大姐也关紧门户,这才朝村里去瞧瞧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回来之后就脸色铁青蛇,叹了口气道:“眼瞧着水车快要建好了,原本还盼着再过几日就能用得上了,谁知竟有人趁着天色昏暗去破坏水车,天色晚了也瞧不出水车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形了,多亏被一个后生撞见喊了起来,那人丢下手里的家伙,这才组织了人去搜呢!” 

  “谁好端端的会想到去破坏水车呢?”荷花听到水车弄坏了急得差点儿没跳起来,这些天为了地里浇水的事儿,全家当真是费尽了辛苦,肩挑手提的浇,祝永鑫和方氏都生生累瘦了一圈,好不容易水车盖起来村儿里有了好盼头,谁知还没盼到水车能用的那日,反倒先出了这样的事儿。 

  “里正叫我也跟着去搜呢,你们把门顶严实了,只要不是自家人,不管是谁来都别给开门。”祝永鑫紧了紧腰带,拿了个趁手的家伙,对方氏叮嘱道,“千万看好了孩子们,来捣乱的也不知是几个人,千万别大意了。” 

  方氏也道:“你自己小心才是,我们在屋里呆着有啥可怕的,你可别急急火火的什么都冲在前头,水车固然是要紧但毕竟是死物,人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等祝永鑫走了之后,方氏把家里的门从里头闩好,又顶上了棍子,让博荣和博宁在东屋写功课,自己领着几个女孩儿在西屋做针线,外头的动静倒是渐渐地小了,不知道是慢慢散了还是说这会儿已经到了离自家更远的地方了。

  荷花心里一直在纠结水车的事儿,手里的活计做得也不专心,想着想着出了事儿,一针就结结实实地扎在了自己的受伤,疼得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儿。 

  “你这孩子,做活的时候咋总是心不在焉的。”方氏又是心疼又是嗔怪的,赶紧过来瞧瞧手指,见白皙的手上滚着浑圆的一个血珠子,赶紧拿干净的帕子包了道,“快躺着去想你的心事去吧,别跟这儿装模作样的干活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旱后必涝??

茉莉有些担心地问:“娘,你说弄坏水车的会是什么人?该不会又是那个什么赵家来闹事的吧?今个儿白天我见里正说爹来着,若真是赵家弄得,那里正估计更加要说咱们了,村里肯定也要有闲话的。”

方氏把手里用到尽头的线剪断,另抽出一根儿新线穿针,把针尖儿在鬓间抿蹭了几下道:“我寻思着该不是他家,若他家当真是敢弄坏水车,那可就不是在两家人的过节了,两个村子都得闹成仇。”

又做了一会儿活计,方氏见时候不早,让家里孩子全都收拾了睡下,自己等着祝永鑫回来,直到快半夜才等到人,回来累得不轻地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人,直接进了林子,天太黑最后也是没抓到,里正又领着回去看水车,给砸断了好几个车叶,里正气得不行,点了几个人让以后轮班的守着。”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干的,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也能做得出来。”方氏给他打水洗脸洗脚,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也都睡下了。

第二天早晨祝永鑫依旧是得担水去地里,趁着太阳还没烈起来,先给庄稼浇点儿水下去,回来的路上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总觉得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但是又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地到家吃早饭,还没吃完就听到外面有叩门声,还有人扬声道:“老二?栓子娘,在家不?”

方氏挑帘迎出去一看,见是魏家的二婶林氏来了,忙招呼道:“二婶子,咱两家这样的关系,你来了还不直接进屋,还用得着在外面喊人?”

“我这不是寻思,若你们两口子都没在家,那我就不进来了,最近天热人懒得很,半步的路都懒得多走。”魏林氏跟着方氏进屋上炕坐下。

“二婶子找我们有事?”方氏本以为她是顺路过来的,但是听她的话像是要找家里有事,给端了碗绿豆汤道,“先喝口绿豆汤解解暑。”

魏林氏接过绿豆汤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放下碗吧嗒吧嗒嘴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儿,不过是村里人背后说的一些个闲话,但是我觉得你们二叔和你爹是一起到齐家村落脚的,咱们两家关系非同一般,还是来给你们说几句提个醒的好,免得你们毫不知情最后反倒吃了亏,不过我可不是过来传闲话的。”

“瞧婶子这话说的,这么多年的情谊了,自然知道婶子是为了我们好,哪里会有别的想法,有什么事儿您说就是了。”方氏一听说村里人背后议论,就觉得有些不妙,自家今年也不知是不是命犯太岁,为何总是各种纷争不断,连个日子都过不安稳。

“我今个儿早晨在村里溜达,听见几个婆子在说,那赵庄子的人老早就放出话来,说要给你家好看,所以才出了赵老三的事儿,如今这水车坏了,也一定是跟赵庄子有关,都是你家惹出的祸事。”魏林氏说完见方氏的脸色不好,忙又笑着道,“这种闲言碎语素来都是这样的,我只是说来让你心里有个数,倒也用不着太当真,许只是人胡乱瞎说的,过两日也就好了。”

方氏闻言勉强笑笑,心不在焉地陪着魏林氏说话。

魏林氏见她这样,便也没有再多留,起身儿告辞的时候伸手就抓起放在桌上的面脂盒子道:“呦,我这两天正说呢,这日头啊,天天晒得脸上都干得起皮了,该用些面脂才能滋润滋润,如今年纪大了,不比你们年轻人,那脸蛋什么都不用也水光嫩滑的……”

方氏知道魏林氏素来的毛病,也懒得跟她说什么,只道:“那个不过是自家闲来做了用着玩儿的,二婶子若是不嫌弃就拿去是。”

这边话音还未落,魏林氏已经把面脂盒子揣进了怀里,笑着道:“那可就多谢你了,家里还有活我先回去了。”说罢抬脚出了屋门。

芍药靠在门边看着方氏道:“二大娘,都怪我的事连累咱家了。”

“瞎说,怎么就一定是赵家做得。”方氏心里也是有些乱,但还是先安慰芍药道,“再说就算怪也是怪你爹娘,这么好的闺女都舍得……快别胡思乱想了,好生在家里看着几个小的,今个儿地里的活计还是不少,我和你二大爷还得去地里干活呢!”

祝永鑫和方氏带着茉莉去地里浇水,荷花依旧是在家教栓子和虎子背三字经,芍药自己坐在炕稍做针线,但是却着实集中不起精力,没多一会儿就一针扎在指甲缝里,疼得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芍药姐你咋恁不当心的。”荷花赶紧过来帮她捏住手指,那手帕抹去了渗出来的血,然后缠起来扎紧,“昨儿个娘说我做活的时候不专心,你晚上还笑话我来着,如今倒好,你这是也跟我学不成?”

“我、我就是心里头不舒坦,你说……二大娘会不会生我的气啊?”芍药咬着下唇道,“今早魏家二奶奶来说,村里有人说这回水车被弄坏也是赵家做的,全都是因为咱家得罪了赵家的缘故,都是因为我……”

“你这叫什么话,不管这件事是不是赵家做得,也都与你无关,怎么好端端的能怨到你的头上来?”荷花闻言道,“再说魏二奶奶那样的人,就算是没事她都能找点儿事儿往旁人家跑,最后还要再顺点儿东西走,你听她的话还不如去听蛤蟆叫!”

栓子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道:“二姐,今个儿我看见二奶奶把你给娘做的面脂要走了。”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啊?把我做的面脂要去了?”荷花闻言气道,“这叫什么人啊,变着法子找别人要东西,那么大岁数了也不知道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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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早晨我瞧着二大娘神色不太乐意呢!”芍药听说不是生自己的气,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反而去劝荷花道:“算了,二奶奶素来就是那样,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吗?我跟你一起再给二大娘做一盒便是了。”

荷花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法子麻烦得紧,我那次若不是赶巧见家里有牛髓才做了些,不过……那方子也是书上混看来的,我做的时候也未必就做得对,弄出来之后瞧着倒是挺细腻,不过娘一回都没用过,只是摆在那边搁着罢了,她喜欢就给她拿去吧!”

“那岂不是说……连你自己也没试过?”芍药睁圆了眼睛问。

“我当然没用过,而且我……我从来都不用面脂的……”荷花有些底气不足地说。

“那咱们还是去跟二奶奶说一声,别到时候抹出问题来。”芍药说罢起身儿道。

“可是你如今去说,她定要觉得你是舍不得给她估计去那么说的。”荷花虽然嘴里这么说,但还是从炕上下地道,“你在家看着他俩背这段书,我去去就回。”

“二奶奶!”荷花还没进门就先喊道,“二奶奶在不?”

“呦,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荷花啊!”魏家老二翘着脚倚在门口道,“除了过年可没瞧见你上门,还真是稀客。”

荷花闻言撇撇嘴道:“魏二叔,你这话说的,你和魏大叔屋里的都是小子,我过来也没人陪我玩儿,难不成来找你玩儿啊?”

“哈哈!”老魏头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自己两个儿子生得也都是儿子,家里香火鼎盛,在屋里听到荷花这么说就出来道,“荷花,你二叔逗你玩儿呢,来,进屋做,有啥事儿啊?”

“哦,其实也没啥,就是二奶奶今早在我家拿了盒面脂,我娘一时也没想起来,那盒东西是我前阵子瞎做着玩儿的,家里谁都没用过,也不知道擦了会不会不好,我赶紧过来告诉二奶奶,莫要再用出什么问题来。”

“荷花这孩子恁乖巧的,还这么会说话,都是你娘教得好呢!”魏林氏从屋里出来道,“不过是一盒面脂,还值得让你追过来要。”

“二奶奶,我不过就是来传个话,那面脂做好之后都没人用过,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儿,到底能不能用,你若是不嫌弃那你就试试,但我来也只是说一声,若是用出什么毛病来了,那了不是我家的过错。”荷花就知道魏林氏会以为自己是来要面脂的,朝她撇撇嘴道。

“你这丫头说啥咧?你这是咒我妈出毛病?”魏老二不悦地直起身子喝道。

“我可没咒谁,二奶奶愿意用就用吧,当我好心没好报,从来没来这一趟,以后若是那面脂用着不好,也休要来寻我家的不是便好。”荷花说罢就径直跑了,身后似乎还传来魏老二的喝骂声。

回家后芍药见荷花满脸的不乐意便问:“咋,挨说了?”

“她家老二在家,真是个不讲理的,恁大个人了还那么吊儿郎当的,还说我不安好心,切!二奶奶也不是个什么好的,算了,反正我也提醒过了,她乐意用就让她用去吧!”荷花嘟着嘴打水洗脸洗手。

“魏二叔素来就是那样,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他,用不着跟他赌气。”芍药帮荷花把手机拿过来道,“咱只求自个儿心里无愧就是了。”

水车损坏了之后,工匠们更是加班加点的干活,村民们也都每天上赶着来给他们送水送吃的,让他们也觉得心里舒坦,恨不得把十二分的劲儿都使出来,都说要争取在原定的日子时候做好。

不知上回损坏水车的事儿是意外还是因为最近有人看守,一连几天都是安静无恙,村民们也就渐渐把这件事放到了脑后,看着高高立起来的水车,都满心欢喜地憧憬着过些天能给庄稼畅快省力地浇水的情形。

荷花站在山上瞧着江边的水车,今个儿吃过午饭来的有些早,摸了树洞里没有字条,不知道齐锦棠一会儿会不会过来,她呆着无事就盯着远处的水车,看下面的人忙忙碌碌的干活,心里盼着这水车能早一天立起来,让家里的人能都轻快轻快。如今博荣和博宁都要念书,自己想去帮忙可家里都不许,说如今年纪小若是压坏了身子骨,以后就要不长个子了,可茉莉天天累得晚上挨到枕头就睡着,她瞧在眼里怎么能不疼在心里。

“看水车都能看得这般出神?”

齐锦棠的声音在极近的耳边响起,把荷花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你这是吓死人不偿命啊!水车弄好了,家里就不用担水浇地了,我自然是盼着它赶紧能用上。”

“古语有云,大旱之后必有大涝,怕别是水车立起来之后,咱们这儿就该下雨了。”齐锦棠说罢从袖子里抽出一本书递给荷花,果然被他折角的一页里面列举了几年中各地的旱涝情况,然后说古语中大旱之后必有大涝诚不欺我。

“今年不会当真这般背运吧?”荷花捏着那书皱紧了眉头,她以前也隐约听说过这句话,但是从未关注过到底有没有科学根据之类,这会儿被齐锦棠冷不丁一说顿时也拿不准主意,有些无措地道,“那可怎么办是好?”

“我也不过是在书上瞧见,来给你提个醒,咱们这边素来都没受过水患,说不定压根儿就没事呢,你就也先别胡思乱想了。”

“唉……”荷花托着腮坐下,神色间很是沮丧,盯着地面出神儿。

“干嘛唉声叹气的。”齐锦棠也一撩袍子坐了下来。

“我以前觉得,只要自家勤快肯干,只要能从书上学些个好法子,就能踏踏实实的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可是如今……当真是越发的明白了什么叫靠天吃饭,不管人多努力,不管人多拼搏,也都争不过老天去,天若是想让你颗粒无收,不管是旱是涝,人都压根儿没有法子可想……”荷花十分消沉地伸手圈住了双膝,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怎么突然这般消极起来,这可不像是我认识的荷花了!”齐锦棠温声道,“平时那股不服输不低头的劲儿哪去了?”

“我只是觉得,跟自然比起来,人类太脆弱和渺小了,着实的不堪一击。”荷花叹了口气。

“俗话说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人心里的希望不灭,那就没有爬不过去的山、没有翻不过的坎儿。就算今年的时令不好,但是还有明年、还有后年……”齐锦棠拍拍荷花的头安慰道,“人要向前看,不能因为未知不确定的风险就放弃前进,对不对?”

“嗯,你说得没错,是我自己想岔了。”荷花稍稍提起些精神,但还是并不十分高兴,“日子还是要过,办法还是要想,我不喜欢劳而无功,但老天若当真要如此,那也要等我试过所有的法子后再说,对吧?”

“如此想那就对了。”齐锦棠扭头看她,“那你想出什么法子来了?”

“我哪里会想法子,想法子可是留给你这样的少年才子的!”荷花十分不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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