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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投机者-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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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庄继华地回答,王柏龄禁不住失望,缪斌却冷冷嘲讽道:“庄副师长也会没办法?茂如,看来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一听这话,王柏龄怀疑的看看庄继华:“文革,校长对我们寄予很高希望,这个时候我们可要精诚团结。”
  庄继华没管缪斌,他对王柏龄说:“师长,如果一定要抢首功,只有一个办法。命令薛岳现在就对南昌发动进攻,抢先进城。南昌城内只有不到八百守薛岳一个团足够了。不过…。这样作会惊动牛行车站的敌人。对夺取牛行车站不利……。”
  “好,就这样干。”王柏龄大喜之下站起来,立刻命令一个参谋携带命令过江,命令薛岳率领已经过江的部队立刻向南昌发起进攻。
  庄继华急忙阻拦:“师长,千万不能,此战前景难料,万万不可轻动。”
  “有什么难料的。”缪斌阴阳怪气的说:“我们一军一师,拿不下几百人防守的南昌?笑话,庄副师长杞人忧天了吧。”
  “缪党代表,这不是杞人忧天!”庄继华急了。冲缪斌吼道:“你只看到攻克南昌的好处,却没看到程潜没有切断南浔线的坏处。卢香亭从南浔线反攻怎么办?邓如琢从樟树反攻怎么办?你们说怎么办?”
  庄继华心急之下怒目圆睁,吼声如雷,缪斌打个寒颤,身子向后微微一缩。忽然又感到不妥,不能被他吓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就别革命。庄副师长,你有畏战思想!”
  “全军处于危险之中。你却为谋私利串缀师长作冒险之举。却还敢妄言革命,真不知无耻二字是如何写的。”庄继华地话极其刻薄。刺得缪斌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你…。”缪斌指着庄继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难道不是吗?你缪斌身为党代表,却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无丝毫革命者应有的觉悟,你有何颜面当这个党代表,有何颜面谈论革命!”庄继华言语如刀,刀刀砍在缪斌的痛处。
  王柏龄冷汗直冒连忙劝道:“文革,文革,别吵,别吵,现在我们要精诚团结,要团结。缪党代表也曾在黄埔党过教官,也还是校长器重的人。”
  王柏龄心里却怪不是滋味的,这庄继华到底是骂缪斌还是骂我呀。
  庄继华转头对王柏龄说:“师长,我决非危言耸听,刚才我进行了战局推演…。”庄继华把自己与熊绶云进行的推演结果一一分析给王柏龄听,最后以结论的口吻说:“此战的结果控制在朱培德手中,如果他救我们,我们就能保住南昌;如果他不救我们,南昌城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
  王柏龄陈倬同时色变,王柏龄不是一个优秀的军人,却是个老练地官场油子,程潜南下的目的他一眼就瞧穿了,而对庄继华,他可以打击庄继华但他却又相信庄继华地军事才能,现在庄继华作出了这样的结论,他心中已经有六成相信了。
  陈倬也同样震惊,他和熊绶云一样不相信朱培德会坐视他们在南昌被歼灭。
  “这太…。让人震惊了,文革,朱军长绝不会坐视邓如琢攻击南昌,再说还有校长。”
  “我也希望是这样,那只是最坏的结果。”庄继华想起前世流行的一句名言:只有更坏,没有最坏。在心里他对程潜充满怨恨,你想当省主席,别把我们拉下水呀。
  “要不我们撤离南昌?”陈倬试探的问王柏龄。
  王柏龄摇摇头:“不行,校长命令我们进攻南昌,文革那只是推断,要是没有发生。我如何向校长交代?”
  众人又沉默了,这确实是个难题。看到他们的样子,庄继华心里直摇头,贪小利而忘大祸;庄继华开始为自己保命想办法了。随即发现,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好处理。
  现在就离开南昌,不管胜败,他都难逃罪责;胜了,是不服从命令,王柏龄可以责任推到他身上;败了。程潜可以说他不服从命令未战而逃,也难逃一死。看来最好的办法是让程潜给他一道命令,让他去防守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应该进可攻,退可守,不过有一条,庄继华已经拿定主意了,那就是决不进南昌,那是一块死地。
  左思右想,他选中了牛行车站。牛行车站在南昌西北郊(注:当时的南昌没有现在大),南临赣江,只要不过赣江。就算打不赢,也可以顺赣江西逃。“师长,牛行车站是南浔线终点,对守御南昌有重要作用,我愿率部攻取牛行车站。”庄继华思虑已定便向王柏龄请战。
  王柏龄迷惑的看看庄继华,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牛行车站是很重要,可是卢香亭要是从反攻南昌地话,首先就要夺取牛行车站,一方面截断南昌守军地退路。另一方面可以保证运输畅通;而对南昌守军而言,牛行车站可以保障他们的退路的侧翼安全。
  “文革,这个建议好,一团可以不过江,转道直接进攻牛行车站。”陈倬表示赞同。至少安全点。
  “茂如,我看这样好。”缪斌阴沉的表示赞成,他是想把庄继华赶出南昌。
  “好,师长,南昌城内恐怕没什么大的战斗。我随文革地一团行动。你看可好?”陈倬多了个心眼,庄继华是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主。他提出去牛行车站肯定大有深意,陈倬虽然不肯相信朱培德会袖手旁观,不过他还是想预防万一;他和庄继华的想法相同,如果朱培德真的袖手旁观,那么不过赣江至少比过了赣江要安全些。
  听到陈倬地话,王柏龄难以置信,他猛然意识到,陈倬是相信庄继华地判断地,可是难道真的会出现那种状况吗?王柏龄犹豫了,他表情复杂地看着陈倬:“陈参谋长也要亲临一线,这自然是好事。我这就向程总指挥请命。”
  “我和师长一齐去吧。”出于保命目的,庄继华担心王柏龄不能说服程潜。
  庄继华和陈倬算来算去,两人都算掉两个人,一个是孙传芳,一个是卢香亭。
  谢鸿勋在德安等程潜,左等没来,右等也没来,让他很是奇怪,不知道北伐军在玩什么玄虚,派人四处侦察,发现北伐军已经放弃武宁,随后在修水也没发现北伐军,这让谢鸿勋大为惊讶,他把这个情况上报到卢香亭和孙传芳哪里。
  孙传芳和卢香亭几乎同时判断赣北北伐军南下了,攻击目标只有一个,南昌。于是孙传芳十万火急电报查问邓如琢南昌的情况,邓如琢也如实报告由于樟树吃紧,他把南昌的兵力几乎全部抽调到樟树前线了,南昌现在只有不到八百守军几乎是座空城。
  孙传芳大为震惊,连电命令邓如琢调军回南昌,同时电令卢香亭加派部队赶往南昌,务必守住南昌。
  就在他们电报往来之时,程潜同意庄继华率一团进攻牛行车站,只要不跟他争南昌,程潜所有都好商量。
  庄继华带着一团出发后,王柏龄在指挥部里左思右想,最后终于狠心命令一个参谋渡江,命令薛岳立刻出发进攻南昌。这个参谋很机灵,找了套十九师的军装穿上,混在十九师的部队里过江了,把命令交到薛岳手上,薛岳二话没说,带上部队就向南昌出发了。
  薛岳走了,过江地十九师军官报告给已经过江的杨杰,杨杰略一思索就明白薛岳的目地,他立刻命令已经过江的张轸带着五十六团也立刻开向南昌,同时严令张轸必须抢在薛岳进城前进城。
  于是薛岳和张轸两支部队你争我抢的朝南昌进发,而赣江北岸,庄继华带着一团也披星戴月奔袭牛行车站。
  薛岳首先赶到南昌城下,南昌的守军的确太少了,城墙上根本没人,唯一让薛岳难办的是,没有登城工具,几丈高的城墙,怎么爬上去,薛岳在城墙下急得直跳,情急下,倒给他憋出个主意,他把人分成两部分,顺着城墙根走,看看哪里有破损,或者可以搭人梯。
  而另外一处地方张轸却比较幸运,过河的时候他多了个心眼,带了个向导过来,向导告诉他漳江门附近有处城墙坍塌了,一直没修,至于能不能攀爬他倒不清楚。
  塌了的城墙,总比没塌的要好点,张轸本着这个思想,在漳江门右侧200米找到了那段塌了地城墙,一试之下居然可以攀爬,这让张轸大喜过望。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上去一个连,把在城门楼睡觉的一个班俘虏了。
  打开城门后,张轸别出心裁,让四个号兵排成一行,吹着号走在最前面,后面的部队排成四路纵队,跟在后面吹吹打打的向敌军司令部前进。
  沿途站岗地哨兵,巡街的巡逻队,全都纳闷的看着这支吹吹打打的部队,结果自然全部被俘,就这样一枪不发的一直走到警备司令部附近地十字路口,才遇上大队敌军阻拦,双方就在南昌十字路口展开战斗,一方准备充足,一方事起仓促,结果不问可知。五十六团很顺利地击退敌人,冲进了警备司令部,守军从德胜门出逃。
  到天亮时,南昌全城落入北伐军手中。
  第四十三节 生死之间(一)
  就在南昌城内打响的时候,庄继华带着一团赶到牛行车站外围,南昌城内的枪声惊动了车站内的敌人,站内的敌人乱哄哄从营房里出来,很奇怪的聚集在附近,交头接耳打听情况,而不是进入阵地准备作战。
  前卫营长刘靖见此情景,当机立断,立刻发起进攻。他也来不及将就什么战术,就地展开三个连从车站大门方向往里冲。
  嘹亮的冲锋号中,七连连长佘海锋一马当先带头冲锋,车站大门警卫只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冲过来,吓得掉头就跑,两侧简易工事中的士兵刚架好枪,佘海锋就杀到跟前。
  守军溃退到候车大厅和站台附近抵抗,但他们的抵抗意志随着几发炮弹落下就崩溃了,这个时代有炮的部队一般都是师级。牛行车站的守军只有一个营,营长一听炮响就知道完了,一个师的进攻,怎么挡得住,他带着部队就往外撤,也亏他跑得快,他刚走,二营就迂回到位,余程万截住他的后队就是一阵猛杀,沿着铁路线追击了五里,歼灭了这个营的大部。
  庄继华进入车站后来不及喘口气就下令修建防御工事,牛行车站四周几乎都是平地,左侧约一里外有个小山包,山包上竹木葱葱,翠竹松柏之间有一小庙,黄墙黛瓦,香烟萦绕。右侧则是一遍田野,秋风萧瑟,草木凋零。车站内正门后面是售票和候车大厅,出了大厅就到了月台,月台左侧是调度室,右侧是机电房和水房。作为终点站,车站内铁轨纵横,车厢。车头到处都是,越过这些车厢车头,对面侧后是一排车站员工宿舍,员工宿舍的前面是几条岔道,背后是一排一人高的围墙,围墙外面蒿草丛生。
  出站不远就是渡口,到南昌的乘客在这里坐船渡江,渡口附近有两家旅舍。晚上到站的乘客都在此过夜,第二天才过江进城。
  庄继华看完地形刚回来,前面就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庄继华浑身一激灵,大喊道:“准备战斗。”
  正在各处修工事的士兵们,立刻拿起枪,隐蔽起来,站长被抓过来,庄继华沉着脸告诉他平时怎么作。现在就怎么作。站长战战兢兢地拿起指示灯,站在月台前挥动信号灯,也不管火车还有多远。
  “告诉他。不要慌,我们保证他的安全。”庄继华对宋云飞说,宋云飞解下脖子上的红布条,找了身孙军士兵的军装穿上,然后跑到站长身边,对他说:“不用怕,我在你身边,还有那么多人呢。”
  站长脸上淌着汗水,他看看沉稳的宋云飞,又转头看看。周围隐蔽的士兵:“不…。怕,不怕,我不怕。”
  说话间一列火车出现在铁路的尽头,站长急忙舞动手里的信号灯,列车地缓缓降下来。慢慢的在月台前停下来,车头喘着粗气从两侧喷出一股白烟,随着车头跑的站长消失在浓烟中。
  “下车!立刻下车!所有人立刻下车!”从车厢前端跳下一个军官,冲着车尾喊道。,却没有注意车站内的异常。搜书网更没有注意。月台上唯一的一个人,朝他慢慢靠过去了。
  “长官。你们是哪个部分!”宋云飞走到军官面前问。
  “你没接到命令吗?船准备好了吗?”军官不耐烦的问。
  “没有。没有接到命令。”宋云飞大声答道。
  军官一愣,随即大怒:“你们长官呢?命令昨晚就该到了,你们长官呢?他干什么去了?”
  “刘参谋,怎么啦?”从车厢里下来一个披着大衣,挂上校军衔的军官。刘参谋看到他后,几步跑到他的面前:“报告长官,车站警备队,不知道我们要来,没有准备过江的船。”
  “哦,”上校脸色一沉,快步走到宋云飞面前厉声说:“为什么没有准备?谁要敢误了老子地事,老子毙了他!你们队长呢?叫他来见我。”
  “我找不到他,昨晚他出去了,还没回来。”宋云飞答道。
  “出去了,他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出去,去逛窑子,他脑袋不想要了!”上校怒极,他看看宋云飞,忽然感到面前这个人有点不太正常,宋云飞双脚叉开,稳稳的站在那里,始终不卑不亢,身上的衣服好像不太合身。
  “你是谁?”上校疑惑地问。
  “我是北伐军第一军第一师庄副师长的副官宋云飞。”宋云飞很诚实的答道。
  上校脸色大变禁不住后退一步,左右人纷纷拔枪,对准宋云
  “上校,你先看看周围好不好。”宋云飞慢条斯理的“请求”道。
  一声枪响,窗户里,屋顶上墙角边,冒出数百黑洞洞的枪口,“缴枪不杀!”,随着此起彼伏的喊声,正在下车的孙军士兵发现他们已经被包围了,顿时乱作一团,纷纷寻找躲避地点,可空旷的站台无遮无拦,只有车底好像能带来一丝安全,可列车背后也传来如雷的喊声。
  “你们,你们…什么时候到的?”上校地声音在发抖。
  “昨天晚上。”宋云飞边说边脱下身上的军服:“缴枪吧,上校先生,我向你保证,现在至少有十把枪对准了你的脑袋,枪声一响就是屠杀。”
  “刘参谋告诉弟兄们,不要乱动,没有命令不准开枪。”上校急忙下令,宋云飞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既然你惜命,那就好办了。
  整整一个团,一枪不发,全部被俘。
  庄继华审问了团长得知这个团是江苏独立旅第四团,江苏独立旅旅长杨赓和奉命向南昌增援,他们是先头团,后面还有独立旅的主力部队,以及郑俊彦第十师。两部总兵力大约两万人。
  得到这个情况,庄继华头皮发麻,急忙把俘虏全部送往南昌。然后召集各营长开会。参谋长陈倬介绍情况后,会场上一遍死寂,两万敌人,一团现在只有一千六百人,兵力悬殊太大。
  “丢他老母,程潜这次可把咱们害惨了。”刘靖忍不住骂出声了:“副师长,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对,副师长。你说守,我们就守,你说走,我们就走。”余程万也附和说。
  庄继华脸色一沉厉声说:“怎么,你们害怕了?想走了?”说着他一掌拍在桌上,猛地站起来:“好,想走的,现在就可以走,交出职务。交出武器,脱下军装,我立刻放他走!”
  “不。不是,副师长……”刘靖分辨道:“我没想走,就算他来十万,该死就死,革命嘛,能没牺牲吗,考入黄埔我就没打算认熊,我,我就是心里憋屈。”
  “有什么憋屈地!军人,服从命令为天职。正确的要执行,不正确的也要执行,不能讨价还价,你难道不知道!”庄继华声色俱厉,不过他心里却判断。程潜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应该想想是否还守南昌了,只要程潜下令,他立马带队西遁,只要到了西山。谁都拿他没办法。
  “是。卑职错了。”刘靖不敢再分辩了,直挺挺的站起来承认错误。余程万也跟着站了起来。
  “俘虏已经送到南昌了,程总指挥自然会清楚该怎么办,我们要做地是抢修工事,作好防御地准备。现在我分配一下各营地防御地段,一营防守正面,两翼由二营负责,三营七连和八连负责左侧的那个小山包,九连负责站外渡口,同时充当预备队。听清楚没有!”
  “是!”三个营长齐声答道。
  一团边紧张地作战前准备,边等待程潜的命令,到了下午程潜的命令来了,让庄继华率领一团守御牛行车站,命令孙元良团和十七师攻击乐化,五十七团进占邓家铺阻击乐贤来敌,五十六团和五十五以及薛岳团负责南昌城内防御。
  “***,程潜是不是昏头了!”庄继华拿着这个部署气得脸色发白。
  “他还想着江西省主席呢。”陈倬苦笑一下说,他对这个部署也是无语。六军本来实力就不强,最好地策略就是集中兵力,依托南昌坚城进行防御,等待朱培德的支援。
  “谁不想呀,朱培德想不……想。”脱口而出的朱培德三字,让庄继华清醒了,心却沉下去了,沉入无边的黑暗中,一直在脑海中盘旋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如此清晰的显露出来了,带来的却是绝望,庄继华只想拔腿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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