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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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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瓜子打完点滴已经是凌晨三点,韩多多坐在副驾上揉着眼睛向他道谢。他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想起来养这种雪橇犬?”
  韩多多挺不好意思的告诉他实话:“我特别懒,什么锻炼都不爱,人家说养小哈吧,小哈特别活泼爱动,遛狗又特别减肥,所以我就养了……”她慢慢抚摸着西瓜子的头,语气温柔:“起初真不习惯,觉得狗狗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每天累得要死还要遛它,最后就想把它送人了之。可是时间长了就不一样,回到家再累再懒也觉得它在家关了一天,该带它出去遛遛,不知不觉就成了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她的笑意隐在车厢的黑暗里:“这大概就是所谓动机不纯,最后却日久情深。”
  没过几天,早晨章畅要赶早班飞机,匆忙赶着出门,结果把钥匙和东京塔一块儿给反锁在家里了,等请了开锁公司来把门打开,眼睁睁就要误机了。他只得打了个电话给韩多多,好在她刚起床还没去上班,二话没说过来就把东京塔带走了。
  他一出差就是一个礼拜,惦记着西瓜子一直和东京塔合不来,而韩多多工作也挺忙的,照顾两条狗肯定很辛苦,所以每天晚上都打电话给韩多多。韩多多仍旧是那种心平气和的口气:“没事,它们早不打架了,看来是习惯了。”
  “真是麻烦你。”
  “这么客气干嘛,你忙你的吧。”
  她素来都是这样直截了当,章畅却觉得有种异样的亲切,她拿他并没有当外人。做朋友的时候才蓦得明白过来她与人相处的方式,就像她平常对待西瓜子,看着接触不多,其实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心意。
  有些风景是远了觉得好看,有些风景是走近才知道,而有些风景你离开后才会发现它的美。章畅认真的反思,自己是不是错过什么。
  他出差回来后,去韩多多那里接东京塔,两条狗同吃同住,早就好得似伙伴。西瓜子见着他照例亲热,弄得他一身口水,而东京塔则在一旁摇着尾巴,似乎乐见其成。韩多多蹲在那里抱着东京塔笑:“一住几天,还真有点舍不得了。我每天牵着两条狗,东京塔往西,西瓜子就偏要往东,两个我都拽不住,连物业的保安都笑我……还问我为什么两条狗都取这么奇怪的名字,一个叫东京塔,一个叫西瓜子,真是不搭调。”
  他牵了东京塔回家,一手搬着睡篮一手还拿着食碗,结果腾出手按密码开楼门的时候东京塔突然一挣,他一下子没拉住,东京塔掉头就跑了。原来是韩多多牵了西瓜子下来,东京塔很无知无畏的直奔西瓜子,和它玩在了一处。
  韩多多见他站在那里哭笑不得的样子,忍俊不禁。她笑起来非常好看,脸颊上有深深的酒窝,章畅觉得奇怪,以前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东京塔和西瓜子在草坪上撒欢,章畅和韩多多等得累了,索性坐到一旁的长椅上,章畅跟韩多多聊了聊出差地的风景特产,而韩多多说了说这些天来东京塔和西瓜子在一起的趣事,天色渐渐暗下来,物业里的保安巡逻路过,跟他们打招呼:“韩小姐,你男朋友回来了啊?”
  韩多多还没来得及答话,章畅已经答:“嗳,回来了。”
  保安走得远了,韩多多这才转过头来看了章畅一眼。章畅说:“我承认我动机不纯,可是希望你能再给我个机会。”。
  韩多多说:“你不是说我们性格不合适吗?”
  “连西瓜子和东京塔都能日久情深,为什么不试试?”
  西瓜子和东京塔,或许,为什么不试试?
  幸福时光
  幸福一边打电话一边走下人行道,正打算拦辆出租车,忽然听到身后摩托车的引擎声,似乎是从背街的胡同里笔直窜出来。摩托车的大灯照得幸福有点睁不开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唰一下子从她面前掠了过去。幸福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手机也摔出去老远,本来她还以为自己是被摩托车撞到了,等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没撞到,原来是包被抢了。摩托车早就不知踪影,幸福脑子发木,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传说中的飞车抢劫竟然就这样发生了。
  包里头现金并不多,重要的也就是几张信用卡和几份资料。幸福只觉得胳膊肘火辣辣的疼,衣服早就蹭破了,拉起袖子一看,原来小臂上蹭出一长条口子,正往外渗着血珠。幸福惊魂未定,把手机捡起来一看,还能开机。她打电话报警,警车倒来得特别快,带她去派出所,例行公事般录了口供,签完字警察就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幸福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看着人民警察轻描淡写的样子,不由觉得疑惑:“这就行了?”〃
  “当然,抓到抢匪的话,我们会打电话给你。”
  站在派出所外头,幸福一看表,已经是凌晨时分。她本来只穿了件风衣,被夜风一吹,冷得只发抖。身无分文还得回去,幸福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一堆所谓朋友的名字,可愣是找不着合适的人,可以在这个时间来接自己。
  幸福没有法子,只好给常墨打电话。
  一听他手机里背景声音,就知道常墨在哪里。她忍不住:“哟,又在纸醉金迷呢?”
  “怎么?”常墨的声音带着些微酒意,低沉里仿佛能让人听出笑意:“想我了?”
  幸福没好气:“是啊,想你想的不得了。”
  “那我得赶紧,你千万等会儿啊,我正找翅膀,马上就飞过来。”
  幸福知道他贫起来就能没完没了,赶紧截住他的话:“你能不能让你司机过来一趟,把我送回家。”
  “原来不是想我,是想我的司机啊?你怎么越混越惨,大半夜的都没个男人送你回家。”
  幸福懒得再和他计较,直截了当的说:“我被人抢了,现在在XX派出所门口。”
  常墨像是一下子酒全醒了,“啊”了一声,说:“你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等远远看见常墨那辆银灰色车子,幸福觉得欣慰,关键时刻,常墨还是挺靠谱的。
  常墨下车来替她开车门,她说:“你又酒后驾驶?”
  常墨却看到了她的胳膊,顿时大惊小怪:“怎么弄成这样?”
  “摔了一下。”其实幸福自己都没弄明白当时是怎么摔的,可能是抢匪抓着包带,把她给带摔着了。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简直是电光火石,她到现在都还有点不知所措。
  “上医院去吧。”
  “没事,一点小口子。”
  常墨坚持把她拉到医院去了,急诊医生果然说没事,就让护士领她去清洁了一下伤口,然后涂了点消炎的药。
  “不用包扎,主要是表皮擦伤,不过要是怕弄在衣服上,可以用创可贴处理一下。”
  在路上,常墨就数落了她一路,从孤身女人不应该半夜独自去僻静的地方一直说到要学会别吃眼前亏,抢匪抢包把包给他就得了为什么还要弄得自己摔倒……
  然后又数落她:“你怎么连车都不开,你要是自己开车能出这种事?”
  幸福总算能找着个理由表示反抗:“我的车牌尾号今天限行。”
  谁知常墨继续数落:“你就这么老实这么听话?说限行你就真把车歇在停车场?我的车牌尾号今天也限行呢,怎么没见到人拦我?”
  说到车牌她倒想起来,两个的车牌当时是一块儿办的,除了头一个字母,后面的号一模一样。就这事当初被常墨一堆损友不知笑过多少回:“瞧瞧这俩人也太肉麻了,竟然连车牌都用情侣号。”
  其实这事根本都不关常墨和她的事,是当时办车牌的人特意巴结,拿了两个这样的号来。
  车都快开到了,幸福想起来:“糟了,钥匙也在包里,我回家也进不去。”
  常墨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眼眯起来:“要不送你回家去?你爸妈看到我一定觉得惊喜。”
  “是惊吓吧?”幸福又好笑又好气:“我知道你的窝点多着呢,快点,江湖救急,随便找个地儿让我窝一夜,明天我再找锁匠去开锁。”
  江湖救急,常墨还真够仗义,二话没说掉转车头。
  开大门之前,常墨还特意回头对她说:“别介意啊,这地儿我也是偶尔住住,可能比较乱。”
  打开门一看,那可不是比较乱,而是太乱了。地毯上全扔着黑胶碟,茶几上还有杯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茶叶水,沙发上也横七竖八散放着杂志。常墨一边开窗子通风,一边开暖气:“等会儿温度就起来了。”
  常墨下楼去替她买洗漱用品,幸福实在看不过去,把散落一地的黑胶碟和杂志全都收起来,然后把那茶叶倒进洗手间,随手把杯子洗了搁到厨房。说是厨房,冰箱里除了一堆饮用水,什么食物都没有。
  幸福是真的饿了,晚饭是和甲方吃的,那个叫食不知味。光顾着听对方说什么了,还要应付一大桌子的人,面面都要俱到。到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她才觉得胃里空得发虚。
  有杯泡面吃也好啊……
  就在这样想的时候,常墨已经回来了,除了毛巾牙刷,竟然还给她带了一大盒香喷喷的粥:“那个毛巾就在附近便利店买的,没有你用惯的牌子,牙刷也是,你委屈一下。”顿了一下又说:“看到有卖粥的,就带了碗回来,你尝尝怎么样。”
  “随便,我现在也能屈能伸了。上次在甘肃,连洗澡水都没有,我也过来了。”她尝了一口粥,真是香,落到胃里觉得连五脏六腑都妥贴了,心情不由大好:“这粥哪儿买的,还真不错。”
  常墨看着她吃粥的样子,不由问:“你晚上没吃饭?”
  “吃了,跟一堆人吃的,那哪叫吃饭啊,简直是受罪。我新换的助理完全不行,简直教都教不会,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我明天得跟HR发飙,拿什么人来糊弄我啊。趁着我不在国内,随便就招了这么个人进来……”
  常墨忽然叫她:“幸福。”
  他一叫她的名字她就莫名的紧张,没办法,都成惯性了。她坐直了身子,警惕的看着他:“干嘛?”
  常墨看着她的样子,把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去,只说:“你快吃吧,粥都要凉了。”
  吃完粥,常墨去衣帽间里给她找了件衣服当睡衣:“你睡主卧,我睡沙发。”
  “啊!”幸福非常反感:“你就不能上别处睡去?”
  “这都几点了?还赶我开车出去。”常墨似乎动了气,整张脸都冷下来:“你要不相信我,把门反锁上不就得了!”
  幸福有点讪讪的,毕竟是自己鸠占鹊巢,还把他当贼一样的防。
  等洗了澡出来,幸福还真的没好意思反锁,把门关上就睡了。
  大约是太累了,幸福睡得特外沉,一觉醒来抓起枕旁的手表一看,几乎吓了一跳。马上跳起来去叫常墨:“常墨快起来!快点!收拾了开车送下我,我今天早上有个很重要的约会,不能迟到!”
  常墨掀开毯子,揉着眼睛还是一幅惺忪的样子:“你约了谁这么火烧眉毛的?”
  “大客户,说了你也不知道。”幸福只顾着催他:“快点起来!你磨蹭半天又要刮胡子,我知道你好半天出不了门,快点啦!”
  常墨慢腾腾的揉了揉鼻子:“我先去流鼻血……”
  幸福有点莫明其妙的看着他,常墨不怀好意的对着她直笑,幸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自己就穿着他的一件衬衣当睡衣,虽然衬衣对她来说很宽很长,可是也只到大腿根,只能勉强遮住内衣。她光溜溜的腿在他眼前晃,简直是春光大泄。
  幸福尖叫一声,冲回房间去“砰”一声反锁上门,气得大骂:“色狼!”
  常墨在外头敲门:“喂,别这样小气,再说我又不是没看过。”
  幸福气得连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跳起来。
  偏偏常墨还不识趣,敲着门说:“幸福,你快把门开开。”
  “滚!”
  “喂,蒋幸福,我要洗澡。浴室在里面,衣帽间也在里面,你不开门?那我回沙发睡觉了啊……”他作势要走,幸福已经狠狠拉开门:“给你三十分钟!”
  “30分钟怎么够?”他抱着双臂斜倚在门边,唇角的微笑几近邪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实力……”
  “常墨!”幸福终于镇定下来:“你觉得这很好玩是不是?”
  她真的拉下脸来,常墨倒也不敢造次了,不再贫嘴拿了衣服去洗澡。
  约的人是上午十点,幸好酒店旁就是购物广场,早上刚开门,顾客都还没有几个。幸福找着相熟的品牌专柜,挑了一套衣服换上,然后又临时在专柜买了管口红,涂上就算是化完了妆。常墨说:“行了,反正你扑不扑粉都看不出来。”
  这倒也是,幸福引以为傲的就是皮肤,肤色好到几乎如钧窑细瓷,白晰中透出自然的红晕,细腻得让人常常惊叹终于知道什么叫肤若凝脂。中学时代几乎所有女生都长痘,只有她冰肌玉骨,清凉无汗。等进了大学,初学化妆的女生都曾好奇过她用什么粉底,其实她根本就不用粉底。
  常墨问:“要不要买个包?”
  常墨一路负责刷卡,反正她身无分文。既然他刷卡,她乐得宰他一笔:“买!”
  等买完东西出来,常墨跟着她往酒店走,幸福觉得奇怪:“你跟着我干吗?”
  “充一下你的助理啊,见大客户你不带助理?”
  “行了别捣乱了,该干嘛干嘛去。”  “你就不怕职场性骚扰?我告诉你,有个男人在场比较好。”
  “大庭广众,”幸福又气又好笑:“除了你还有谁会骚扰我?”
  “我什么时候骚扰过你,说话是要讲证据的……”
  一边斗嘴一边都已经进了大堂,幸福老远就看见了约好的人,顾不上常墨了,连忙走过去打招呼:“对不起王总,我迟到了。”
  “呦!”王总满面笑容,却是朝着她身后:“常墨,你怎么在这儿?”
  “原来是你丫大清早约了我老婆。”常墨没好气:“我能不来吗?”
  幸福只想回头瞪他一眼,王总看了看幸福,恍然大悟:“这就是嫂子啊?早说啊!嫂子你也是,你让常墨给我打一电话不就完了,多简单的事,还转好几个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幸福还没说话,常墨已经打断他:“别话痨了,什么合同拿出来赶紧签,我和你嫂子还要赶着去吃早餐。你约人也不看看时间,哪有早晨十点谈合同的?害得我大清早爬起来当司机……”
  王总听得直笑:“签什么合同啊,回头我签好了让秘书安排人送到嫂子办公室去。现在我请你和嫂子吃早餐,当赔不是,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幸福很郁闷,一顿brunch吃完,出门上车才质问常墨:“你为什么说我是你老婆?”
  常墨一脸的无辜:“难道你不是我老婆?”
  “前妻!”  常墨似乎是笑出声来:“行行,下次再见着王燔宇,我一定告诉他你是我前妻。”
  幸福懒得理会,冷着一张脸任由他把车开到地方:“行了,就停这儿吧,我走过去。”
  常墨没有搭腔,幸福知道他是真生气了,可是这人,不噎得他生气,他就没完没了。所以幸福也不管不问的,到地方下车,连声再见也没说,就径直扬长而去。
  没想到没过两天,倒又遇见王燔宇了。他过来跟美国人谈事,美国人请吃饭,席间王燔宇一见了幸福,就咋咋呼呼:“呦!嫂子!这两天可真没见着常墨,怎么,被嫂子您关了禁闭?”
  幸福看着几个同事都面面相觑,一边在心里大骂,一边还得满脸笑容:“王总,您又在开玩笑了。”
  王燔宇也不是笨蛋,但一时实在急转不过来,只好对着她呵呵干笑。幸好一旁的副总裁虽然是马来西亚人,却是个地道的中国通,说中文和中国人一样利索,马上把话题扯开,这事才算揭过去。
  没过两天,上头把那件最棘手的并购案扔下来,美其名曰让她去负责协调工程方面的的问题,指派了总工给她当助手,然后调走原本负责的副总裁去日本出差,实质上把她推到负责人的风头浪尖上。
  美国人玩借刀杀人这一招,竟然也用得出神入化。幸福气得半死,越跨国的公司其实人事关系越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幸福不愿意让美国人当枪使,又不愿意被马来西亚人看扁。想来想去一口恶气全记在了常墨身上。
  这当头接到常墨的电话,幸福当然没好气,尤其他叽叽歪歪,讲了半晌也没讲出句正经话来。幸福不由得怒极反笑:“大少爷,你要是真的闲了,上八达岭爬长城去,再要不行,您上天安门数方砖去,反正别让自己闲着,别拿我来打发时间行不行?”
  常墨还在吊儿郎当:“你这是怎么了?”
  幸福听到他这腔调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关你什么事?我们都离婚三年了,我拜托你,别再来烦我行不行?”
  常墨那脾气,一时哪里下得了台。在电话那端就冷笑:“行!我以后再不烦你!”
  常墨把电话“啪嗒”扣了,幸福也没放到心上。只是事情却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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