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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左军挂断手机，瞥了一眼在角落里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的王涛，又瞥了瞥房间里的其他人，干脆直接汇报情况，也没用“传音入密”那一套。

“不急，再等等。”林耀老神在在的倚靠在床头，翘起的二郎腿显得很休闲。

“省政府什么个要求？”裴天纵插话道。

他有些看不下去林耀的不着急，如今外面的情况十分严峻，根本不用听报道，仅从窗外传来的嘈杂声音和密密麻麻急行的人群就能判断出大骚乱很可能发生，那种社会连锁反应将是任何人都无法承受得起的。

易左军望了一眼林耀，见没有什么暗示，回了裴天纵的问话。

“省政府他们要求我们立即下一个公告。保证山塘县所有人都有足够的配额，让民众回家等待，继续按照各自的批次到民红医院领取特效药物，而且还要求我们附带优惠措施，对山塘县所有的非会员在一定的时间内比照会员资格，享受优惠购买的权力；还有……”

“不用说了，”林耀打断了易左军的话，“告诉总部，就这么回省政府：要么推辞公告发布的时间，等我们解决了这里的问题后再说；要么我们发公告，告诉所有人。民红的库存和产能不够，绝不可能供应全国十五亿人。”

“当然，我们要强调‘鸡尾酒式’的药物套餐产能上可以满足全国的需求，但针对性的特效药不能满足，今后如果有新的疫情也同样如此，看他们怎么答复吧。”

听到林耀决定的裴天纵和孙我行都呆了，他们没想到林耀竟然如此不配合，虽然说的是实情，可也应该含蓄点委婉点，甚至加上一句“全力提升产能，争取实现全国范围不漏掉一个人”这种口号吧。

孙我行觉得自己非要跟来山塘县的决定很是错误，这种事情不知道还好，如今跟林耀在一起，那整个孙家也被拖了进去。

虽然早就决定了跟林耀站在同一阵线，可自己和孙淡然不出现的话，今后还有个迂回余地，现在让人知道后就完全只能同进同退了，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实在是失策。

暗想着趁现在没人知道孙家的人来了山塘县，自己要不要告辞离开，却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得罪四川省和得罪林耀这二者孰轻孰重用脚趾头想都能得出唯一结果，这时候只得咬牙挺下去了。

“保证山塘县每一个人都得到足够的配额？他们当民红是开水厂的么？灌个自来水就拿来卖才能满足这个条件。”

林耀感觉很好笑，ZF办事就是这样，遇到了大规模、影响力很大的时间就赶紧许诺，也不管事后有没有能力事先，先安抚下民众的情绪再说，河蟹稳定才是他们最看重的，毕竟这关系到许多人头上的乌纱帽。

至于对山塘县乃至扩大到全省范围的一种承诺，是否会影响到民红的全国整体策略和配额制度，他们完全不关心。

只要辖区内不出事，只要能够保住自己的位置，外面的人死多少都不是他们份内管理的事务，自然由别的省市管理部门履行职责。

房间里除了王涛外，最紧张的不是易左军，而是新华社驻成都分社的一名年轻记者，被调任京城的秋醉月大力推荐的乐小康。

此时的乐小康表情急骤变化，一早接到独家跟踪报道的兴奋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惧和涉及到雷区的内幕，还没等他来得及理清自己的思绪，就听到更加恐惧的话。

“裴大长老，你别有什么想法，我这也是没办法。”

林耀见裴天纵的表情有些不对，显然对方心里对自己的做法极不认同，想想应该解释一下，“民红的产能有限，控制再多的制药厂也无济于事，你最好理解和体谅，否则咱们的合作也没必要进行下去了。”

“就拿这次的疫情来说吧，我们的产能只能保证供应全国八亿人特效药，其他的人只能依靠‘鸡尾酒疗法’进行免疫，最后是否会让病毒产生抗药性造成大面积死亡事件谁也说不清楚，接受了‘鸡尾酒疗法’的人最终的死亡率会有多高也没人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没有能力保证这些人的安全！”

“就算这次的‘鸡尾酒疗法’奏效了，死亡率被控制在极低范围，甚至是完全免疫成功，今后的疫情呢？你不会认为目前的药物对所有的病毒都有效吧？”

“国外还有一个源源不断的病毒源呢，如果裴家不参与请现在就退出，我不希望大家在合作的时候还抱有私心，你们的人参与进来就必须听从统一安排！”

裴天纵一怔，瞪着眼睛略一思虑就有了答案，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道：“一切听先生的安排，裴家无敢不从……”

乐小康得闻如此机密的信息后差点晕了过去，他觉得胸口堵得慌，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只能保证八亿人，那岂不是全国有七亿人要面临死亡的威胁？这……，难道要遭受史上最严重的灾难？

“先生，这个产能……”弥勒佛孙我行脸上没有了笑容。

“跟药厂无关。”林耀打断了孙我行的话，“是用来炼丹的药材不够用，这个我也没有办法，民红和中央都全力收购这些原药材了，哪怕提高一倍采购价格也收效甚微，现在的收购进度只能做到如此地步，我也没办法，建立的药材种植基地产量还没上来。”

“什么药材？给一份名单给我，哪怕抢我们也要抢回来，我就不信那些药商个个都不怕死，他们不怕死我就要了他们的命！”孙我行首次爆发骇人的戾气，惊得乐小康浑身一抖，手里的相机拿捏不稳摔向地面。

“没用的……”林耀缓缓摇头，“我们查了，现在不仅是药商囤货，就连许多药农都囤着不卖，前几年的大豆玉米棉花等等囤货事件让所有人都学精了，只要能赚钱，没人会顾全大局，现在的社会道德已经濒于沦丧，信仰丧失啊……”

“那我们……”裴天纵急急插话，却不知该如何继续后面的内容。

“不急，”林耀苦笑，“反正那些药材也不大容易生霉，今后也用得上，药农现在种植积极性很高，我先处理山塘县的事，杀一儆百，接下来才轮到药商和没觉悟的药农，一步步来吧，也只能这样了。”

末了，林耀瞥了一眼乐小康，后者正一脸呆滞的接回易左军帮忙抓到的相机。

“小乐，你窝在这里干嘛？还不出门采访拍照！”

“哦。”乐小康背起自己的专业背包走向房门，动作僵硬得如同木头人。

第三卷【少年狂】　第五百三十三章　肖伟炎的谋算

“对不起，我们也只有这一个联系电话。您多拨几次吧，也许是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或没听到……好的……再见！”

林红梅挂断电话，对着丈夫一个苦笑。

“怎么？又是省里的工作组？他们还找不到耀儿？”罗济民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注视了妻子林红梅的眼睛几秒钟，旋即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处理手中的文件。

林红梅从沉思中醒过来，好一会才回答丈夫的话：“是啊，这次不仅是省里的工作组到了山塘县，就连中央也迅速成立了工作组，现在已经赶到山塘县进行现场办公，一定要压下这次的事情。”

缓了缓，才继续道：“济民，你说耀儿会不会被他们责难啊？”

“怕个球！”罗济民少有的暴了句出口，“耀儿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尽力配合他就是了，这个公告无论如何也不能随便发，你可别掉链子，到时候耀儿要埋怨了！”

“当然不会！”林红梅狠狠的刮了丈夫一眼，“我只是不想耀儿被他们说，工作组里肯定有一些自以为是的人，到时候耀儿的一片苦心不仅不被理解。还要被数落，可要受委屈了。”

“那就别操心，赶紧把你的配额和财务分配表处理好，我这里可是接到了投诉，说资金和配送出了问题，好些地方都有群众聚集的迹象了，这次山塘县的新闻全国都在关注，可别引起仿效才好。”罗济民没有抬头，一边用签字笔在文件上勾画意见，一边跟妻子沟通工作。

“哦，财务方面确实出了点问题，人手不够，现在资金管理太过复杂，得让人力资源那边增加些人手了……”

林红梅快速在电脑系统里发出给人力资源部的指示，完成后抬起头转向丈夫罗济民，“物流没问题，只是一些地方政府和其他单位想要截留咱家的药，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咱们的物流计划，钟哥都特意将配送车队重新喷了漆，‘安运物流’的标志统统去掉了，连车辆的颜色也喷得五花八门，那些人竟然像是装了追踪器，一逮一个准，幸好都是易家的人负责押运，否则还不知道要被截走多少货。”

“那就好，”罗济民停下笔，转头与妻子对视。“不是我们自己的原因就好，这些事情不要紧，耀儿说这次一并解决，看以后还有谁敢截咱们的货，不想活了他们！”

“别那么凶神恶煞的，跟个杀人犯似的。”林红梅妩媚的白了丈夫一眼。

“那是耀儿的原话，要骂你就骂你的宝贝儿子去，别欺负我一个弱男子。”

罗济民佯装怕怕的样子，夫妻俩重温了打情骂俏，也算是繁重的工作中增加的一点调剂。

很长时间以来，他们就靠着这种方式享受甜蜜，正儿八经的甜蜜空间是不会有了，睡眠时间都抠到以分钟为单位，谁还有时间精力玩那些个人事务啊。

办公室重新变得安静，只有翻文件的声音和敲打键盘弄出来的响动，两夫妻都忙着处理无穷无尽的文件，这种紧张的工作节奏已经持续了几年时间，每个民红总部的员工也大抵如此，整个民红就像是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每一颗螺丝钉都没得空闲，幸好有林耀不断提供的调理药物。否则任何人都支撑不住。

良久，工作告一小段落的林红梅伸了伸懒腰，“我想啊，应该不是钟哥那里出了问题，一定是咱们民红内部有人故意泄露的消息，否则也不可能那些地方的送货车辆每次都被围堵刁难，押运的易家人说他们针对的就是咱们的车队，钟哥反复更换了车型和颜色都没用，他们的驾驶员每次都是到了咱们厂才被告诉目的地，甚至很多时候都是在路上分段告诉线路，却依然被截了。”

罗济民也甩了甩胳膊，虽然如今本身实力已经达到了地级中期，可长时间的书写和浏览依然让他觉得有些疲惫，“说了这事别操心了，耀儿最恨反骨仔，这些人估计没有好下场，如果不是替政府和部队通风报信，为了个人私欲的叛徒估计会被耀儿弄死，别想了，你想让自己多几个白头发么？”

“老不死的！你现在就嫌我人老珠黄了啊！”林红梅佯装生气，然后突然叹了口气，“这真没办法，唉……”

“耀儿这回是要大开杀戒了，你说咱们这到底算是积了德呢，还是造了孽？”

“说了要你别想这么多！”罗济民语气有些生气的成分，心情比较激动，“咱们两老口不要管这些破事，就配合好耀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的儿子还信不过么！”

“好吧，”林红梅落落寡欢的回道，“不管了，反正要死这么多人……，如果没有那个什么江流该多好啊……”

办公室里，两夫妻纠结着自己家的无能为力，全国十五亿人，如此浩大的工程，如此艰巨的任务，不是他们一家人能扛起来的。

新的社会道德规范，美好的世界，怎么就那么遥不可及呢……

无视人命的“魔器”拥有者江流带来的瘟疫，到底是好事多磨的考验，还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这个时候，罗济民和林红梅都只忧心着同胞的生存机会，对于省里乃至中央派下来的工作组，完全没有一点担心。

经过几年的集团公司管理，加上每天抽空修炼古武技，两人的视野和胸襟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管理者要求民红立即发出公告，确保能够迅速压下山塘县的大规模群众聚集事件，可他们知道这个公告发布得，也没能力实现。

手心手背都是肉，山塘县的百姓是同胞。其他地区的人也同样是兄弟姐妹，没有理由也不应该只因为他们率先围堵民红医院引发社会不安定，就不顾原则不管今后的情势而顺应他们的意思。

保证了山塘县的每一个人获得足够的药品供应还给予今后的承诺，那别的地方呢？民红可没有能力满足全国范围的需求啊！

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不用脑子也能预见到今后全国范围的围堵和集会乃至闹事一定会层出不穷，甚至引起大范围的骚乱，这种直接关系到每个人生命的行动，势必远远超过文革时期的规模和影响力，那样的话他们一家人都成了历史的罪人，瘟疫还没严重到无法遏制的程度，整个国家就会被骚乱拖垮！

所以俨然成了对外发言人的林红梅对四川省专案工作组的答复显得很强硬。一句话就表明了态度：

“整个民红集团都是我家儿子林耀说了算，哪怕你们一个个都拍着胸脯保证不会出事，这个公告我们也绝不会发！”

“除非我家耀儿说了可以发。有什么事情你们跟他交涉吧，我们只是跟他打工的。”

……

山塘县，县委招待所。

宽敞华丽的会议室烟雾缭绕，时不时的有不吸烟的人咳嗽，却尽量压着嗓子，仿佛不愿意破坏了这股压抑沉重的气氛。

“还没联系上吗？”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已经影响到视线的烟雾下显得很威严。

“组长，还是无法接通。”一位三十来岁的男人皱着眉，“这个林耀怎么回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通讯不通畅！就算手机坏了也应该先来县政府报道啊！”

此时的“土皇帝”肖县长成了乖乖学生模样，听到中央下来的工作组干事如此说，立即加以佐证，“是的，领导，林耀从来没有来县政府报道，任何一个接待单位都没有他的消息，这点我可以保证，事情发生后，县委县政府立即组织人力物力全力处理，但民红医院和成都民红总部的态度和做法太消极。全县的各宾馆酒店都找过了，没有发现符合特征的人员入住。”

“我建议，立即宣布对民红的接管，这样处理对局势控制有利。”

肖伟炎的总结没有引起往常那般的附和，会议室依旧烟雾缭绕，依旧压抑沉闷，除了鼻息声和笔尖划在纸张上的沙沙声，再也没有一丁点动静显示对他提出意见的赞同。

“领导……”

肖伟炎不死心，暗想这可是控制民红医院，将手进一步伸向民红核心的机会。县里做出的接管决定与中央工作组宣布的决定不可同日而语，如果工作组点头，自己手中就等于有了尚方宝剑，到时候局势将按照自己的计划发展进行。

至于接管民红后能不能让他得到最大利益，肖伟炎一点都不担心。中央的工作组是临时组建的，都是上面来的人，当然不可能在四川呆多长时间；省里的工作组也是临时组建。虽然会维持一段时间，但具体的工作终究要有人来做，这就给了他肖伟炎机会。

事情的起因缘自山塘县，出问题的也正是山塘县的医院，肖伟炎可以确定，一旦接管了民红，必定是以山塘县的医院开始，他就可以逐步侵蚀蚕食整个民红集团，也有信心做好这一点。

人际关系的事，还不是利益的事情么！肖伟炎根本不担心自己一直蜗居小小县城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控制局面，这次下来的省工作组里就有一个刘干事站在自己这边，那十万元的好处费可不是白给的，拿他肖伟炎的钱不出点力当然不行。

“接管？”一个声音打碎了肖伟炎的幻想，“你们县政府不是已经接管民红医院了吗？”

说话的是中央工作组的组长谭德山，45岁，拧成蚯蚓般的额头很是不爽。

对于民红药业的事情，谭德山知道一些，离开北京的时候上面反复交代万事和为先，稳定是第一位，但也不能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对民红药业拿态度，山塘县县政府的行为显然很不让他满意，只是事情已经做出来了，作为此件事情的现场最高决策人，他得权衡各方面的因素。

“领导，”肖伟炎未语先笑，那表情如同孙子见了不待见自己的爷爷，“我们县政府只是接管了山塘的小医院，民红的总部不控制下来，事情就很不好办，您看都已经两天时间了，他们竟然连一句话都没给，这还拿不拿咱们政府当回事了！”

谭德山两眼一瞪，心里只想拿一把刮刀把眼前这个肥猪活刮了，呼哧了几下粗气，这才顺过来，“你当政府是你家开的？想接管谁就接管谁？”

接管民红药业？谁有那个胆子啊！

谭德山这一刻很赞同某篇内参上提到的现象，说中国很多工务员素质低下，特别是一些小地方的工务员，因为时代的原因，这些混着资历爬到一些重要岗位的人根本就不具备与之相匹配的学识水平和能力，清理和提升工务员队伍也很难波及爬到一定高位的人，清退的也仅仅是一些没什么权利的小职员。

尽管目前的职位提升有了明确的条例限制，但对于肖伟炎这种人，还真难用学历和能力等条件处理。如今工务员个个都有高学历高学位，报个电大或混个什么什么大学跟党校联合开设的硕士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