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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医-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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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了同济医科大学附属同济医院的优厚工作，黎旷远原本就是想来民红医院学技术，也很认同民红为老百姓服务的理念，奔着足以让家庭衣食无忧的薪水和不用另外搬家的工作环境。他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大展宏图，却没想到进了民红医院后依然诸事不顺。
首先，民红武汉医院确实没有医生直接收取病人家属红包的事情，但凡事都有例外，虽然医生不直接收取了，却出现了一些中介人员，这些人替某些无良医生出面联系，收取病人家属高额红包，以安排最快的手术和治疗计划，虽然民红医院确实收费低廉，但加上这种额外的支出后，病人家庭所付出的代价也无法像宣传里所说的那样，仅仅按照最接近成本价的方式付出手术费和治疗费。
而这一切，竟然没有人投诉！
一个病人家属投诉都没有，不得不让黎旷远十分佩服那些安排治疗计划的人，他们的细心和负责任的态度，让每一位给出红包的病人都满意了。因为是完全病人自愿的，所以他们也不会主动投诉，也许是接受了国内的潜规则，也许是担心跟民红的医生交恶，总之结果就成了让黎旷远惊诧万分的零投诉，将民红的高层蒙在鼓里。
黎旷远有投诉，当然选择的是民红的实名投诉系统，却让这几十封投诉举报信石沉大海，于是终于知道在民红总部也存在负责掩饰的人，甚至民红高层可能默认这种医生额外捞钱的现象，也许是为了留住人才。
好在举报投诉系统跟医院内部系统互相独立。所以黎旷远的申请工作调动和其他时候都没有被刁难，只是他隐隐觉得每次见到院长时，总有一种后背凉飕飕的感觉，仿佛对方知晓了他的投诉举报。
“黎主任，您看咱们这家医院会不会关门？怎么说停业就停业了，这每天在门诊等候的病人都有好几千了，这不是害人么！”
外二科的坐诊医生阴秀兰扭着腰走到黎旷远身边，皱着娥眉，满脸的愤怒，仿佛在替楼下门诊大厅里众多苦等着不愿离去的病人担忧。
外科工作对医生的要求是雷厉风行，胆大心细，果断干脆，遇事沉着冷静、有条不紊。这是黎旷远刚考入医学院的时候教授们的指导，也是让所有外科专业学生时刻自律的座右铭。
黎旷远觉得阴秀兰很有这种特质，只是这种能力被她用到了歪门邪道上，让自己的表弟、侄子、丈夫家的亲戚在民红武汉医院跑上跑下，不知道收取了多少病人的红包，黎旷远光是针对阴秀兰的指名道姓举报就不下于五次，却只见到这个女人依旧风采无限的挥洒在这家医院，跟院领导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见到黎旷远没有接话，阴秀兰脸上的表情一变。鼻翼被挤出两道皱痕，“黎主任该不是一直等着这一天吧，让医院关门正如意，所以现在心里美得冒泡，在这里就你最淡定。”
办公室众同事的目光齐齐聚集在黎旷远身上，让他顿时感觉颇有压力。
“阴主任，黎主任怎么啦？他怎么想让医院关门？”
众医生七嘴八舌的开始询问，待遇如此好的工作并不是谁都舍得放弃的，对于一些没有特别本事的人来说，一家无论各方面福利待遇都很好的单位十分难得，他们都舍不得被清扫出门，尽管院方会按照协议支付赔偿金，但那个钱他们谁也不想要，宁可继续留下来。
“哼！”
阴秀兰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咱们的黎大主任早就对这家医院不满了，一直在打小报告给总公司，我看医院的关门黎大主任功不可没！”
“怎么能这样？！”
“啊！黎主任……”
“太过分了！”
办公室顿时变得更加热闹，气氛瞬间被点燃，七嘴八舌的呱噪让黎旷远一句话都没听清楚，所有人都围聚在他的办公桌前，很有一番不给个说法就要算总帐的架势。
良久，在阴秀兰冷哼连连的主持下，众人的情绪稍稍得到控制，望着黎旷远等说法。
“呵。”
黎旷远未语先笑，“民红的举报系统号称是国内乃至全世界最先进最完备的专业系统，可他们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任何系统都是为人服务的，所以才会让举报系统依然可以流于形式。举报信依然可以被无视。”
“没错，我写过举报信，大约有二、三十封吧，因为这家号称杜绝了红包的医院，依然存在红包现象，这不需要我解释了吧？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黎旷远毫无惧色的跟众人对峙，“听说负责医院系统的信息采集员、分析员和主管已经被成都总公司开除了，而且总公司已经起诉，追讨他们的非法所得，追究他们的责任，并放出话来说要追究到底，无论法院怎么判，民红要追究他们一辈子！”
“现在给了某些人自动上交非法所得的机会，以此减轻他们的罪孽，可不要浪费机会哟……”
黎旷远的一个拖音很是得意，目光直直的盯着阴秀兰，瞬间变得冷厉。
“据说，前些年的那个什么‘天惩’可不是吃素的，大家可别将民红只看作是傻兮兮的慈善公司，他们其实也可以杀人的，当然，一切行动自然会由‘天惩’或是别的什么组织出手，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黎旷远挤开众人。踱着步子离开了办公室，这里的同事能入得他眼的只有一个，其他的都是混吃等死型，多多少少跟院领导有些关系，被收进来混一份好待遇，却也让这家医院变得更加平庸。
他才不想跟这些人有什么交集，离开也无所谓，医院关门也行，反正黎旷远已经决定好好干事，哪怕重新回到如今已经改名为“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同济医院”的原单位也行，因为那里虽然按部就班的工作。但也没有外面的医院那么乱来。
在黎旷远手里就曾经安排过没有系统验证的手术病人，除了使用电脑的程序被人为的避过，所有手工开出来的单据和手术协议都一应俱全，原本是为了应急系统出现故障备用的手工程序，却被院方大肆利用起来，理由仅仅是为了让医院在当地获得更好的生存环境，跟当地的ZF和有关部门搞好关系。
民红从全国收罗的专家学者出了不少成果，也获得了很多专利，一些新药和治疗方案的临床试验当然都放在民红自己的医院进行，所以这里才是那些权贵最热衷的地方。
拥有民红神奇的术后恢复药物，这里的手术风险非常小，加上特别的治疗药物和方案，所有自己生病和亲朋生病的权贵人物都首选民红医院看病，因为民红着实挖到了不少真正的医学界高人。
对于为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做手术和治病，黎旷远其实并不反对和排斥，他最终的目的也是为了提高自己的个人能力帮助病人脱离痛苦，但在他的眼里，病人一律平等，所以因为小动作挤占了普通病人的救治机会让他很恼怒，因此才会有举报行为。
外二科的信息迅速传遍了整个民红武汉医院，在院内走动的黎旷远承受着众人的指指点点，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暗想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千夫指了，实在有些冤。
门诊大厅拥堵不堪，保安队的队员严阵以待维持秩序，整个大厅里全是武汉周边地区赶来就诊的病人和家属，民红一贯的口碑和名声让这些家境寒酸的病人只能将希望放在这里，哪怕不纳入医保，很多疾病在这里最终花费也最低廉，所以普通病人无法舍弃这家医院，只能在这里等着结果。
“出来了！快来看！”
关闭了收费小窗口的工作间里传出尖锐的女声，没有安排工作的收费员和取药员齐齐冲向电脑屏幕，几个脑袋挤在一起查看总公司最新通报。
“啊！怎么会这样？！”
“黎主任……，业务副院长……”
众工作人员不约而同的将头转向门诊大厅里的黎旷远，目光满是疑惑，还有一些惊惧和期盼的味道。
第三卷【少年狂】 第四百二十一章 大清洗
整个民红武汉医院被如同汽油桶被点燃了一般。到处陷入一片火热和慌乱。
这家医院可能关闭后被转卖，也可能继续开业接诊，而决定这个结果的人，竟然是原来外二科的小小主任医师——黎旷远。
“准业务副院长”，这是黎旷远目前的头衔，这个“准”字有两层意思，一则是总公司的纸质任命文件尚未下达，二则是这家医院并不一定会继续开业，所以“准”字很恰当的表达了这家医院前途未卜。
民红内部系统中，总公司在针对民红武汉医院的公告只有短短几行字：
“民红武汉医院关闭待定，暂时人名黎旷远为医院的业务副院长，院长空缺，行政副院长空缺（优先考虑黎旷远推荐的候选人）。”
“除了科研小组成员和已经被总公司定义为‘待定’的武汉医院职工，其余所有职工由黎旷远负责甄选和待定，原则请严格遵循总公司的相关制度条例，请黎旷远24小时内使用院长特别通道上报保留名单，如有院外推荐名单请一并上报。”
“如果，黎旷远先生认为武汉医院不应该继续经营下去，请在院长通道新设的选项做出选择，民红武汉医院将直接进行关闭，所有后继手续总公司有专人前来办理。具体操作方式已经发邮件到个人空间。请查收。”
短短的几行通知让所有武汉医院的民红员工震惊莫名，一家资产上亿的医院，几百号职工的前途竟然掌握在一个主任医师的手中，这是玩笑？不负责任的决策？没人说得清楚，但显然民红总公司此次强硬的态度和手段已经让所有人震撼了，再也没人怀疑通告内容的真实性，而一直被众人排斥和调笑的外二科黎旷远，成了整个医院的关键人物。
全国一千多家民红医院和诊所上演着同样的事情，跟武汉医院不同的是，负责决定当地机构命运的人有所区别，有的是资深专家学者，民红科研公关小组的成员，有的原本就是院方领导，当然肯定不是一把手，却也拥有极高的话语权。
最让人惊讶的是，甚至有家小县城的医院决策者竟然是负责保洁工作的临时工，这位三十四岁的临时工在民红医院干了三年，劳务关系一直挂靠在社会的劳资公司，这一次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决定当地县城民红医院命运的人，头衔也变成了行政副院长，实在让人不敢置信。
这份名单是罗济民、林红梅、文佑民和伍建伟等民红总部高层共同拟定出来的，他们拟定出这份名单的时候一个个双眼通红，如同愤怒的斗牛。
自从决定关闭一些医院和诊所，只留下一部分医院用于将来接诊重症病人后，罗济民等人就开始逐个甄选全国各地的民红医院，看哪家适合保留。哪家应该放弃，这种甄选的原则涉及到城市规模、地域覆盖、经营状况和员工结构等方面。
原本是一件常规工作的甄选，竟然让几个民红的核心决策者越看越生气，这才知道以前因为各自的工作繁忙，完全信任地下工作人员汇总的分析和报告，却给不法分子和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裙带关系和人浮于事的现象有，收手红包贿赂徇私的情况有，甚至还有负责医院方面的保安队员隐瞒不报的情况，这一切，都让罗济民等人气得想吐血。
钱，谁也不会嫌多，所以在管理不到位，甚至连监督的保安队内部都开始产生腐败的情况下，出现众多违规现象十分正常，而且这种现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那些拿着年薪十几万的院长和副院长，实际收入已经不知道翻了几番，治疗普通疾病的普通药物采购，三十万以下医疗设备的购置，这都是产生腐败的根源。
最让罗济民后悔的。是他之前同意了引用其他厂家生产的药物接诊普通病人的申请，恰恰这个决定让民红医院沦落成跟其他医院并无二致的情况，那些命名五花八门的治疗药物，不用文佑民这个制药专家提醒，罗济民自己就能分辨出那是些什么成分什么疗效的药品。
但就是这些药品，从民红医院售卖到病人手中时，依然要高出同类性质同类疗效药物几倍甚至十几倍价格，哪怕民红的定价原则加价甚少也依然如此，这就肥了别的制药厂、医药代表、医院的采购库管和开出处方的医生，甚至院领导也很可能参与其中。
根本不用调查，只瞄一眼那些药物的名称，罗济民就能够确定自己家医院也存在开处方拿回扣的事情，一时间气得粗气如牛。
选择特定的人决定各地医院命运也是无赖之举，这是民红总部几个核心人物商量出来的结果。
像黎旷远这种有责任心的医生，罗济民等人直接赋予了关闭医院的权力，哪怕武汉的地理位置再如何关键，也可以让周边地区替代武汉市成为民红的一个区域中心，因为民红医院今后的重点将放在重症病的治疗上，而不是伤风感冒脖子痛等小毛病都要承担起来，民红还没有这么自大到要网络天下所有病人的地步。
“济民，别自责了，大家都没经验，谁能想到这套管理方式还有如此漏洞啊，以前张慧建议的部门之间交叉检查的意见在会议上被否决了，想来那时候就有人打主意了。”
林红梅用手背探了一下丈夫罗济民的茶杯，见水温凉下来后，立即端起去换开水，回来时自己的情绪反而变得激动起来。
“就按耀儿说的，咱们主攻重症病人。等他收拾了对手后再搞普通医院，那时候就没有这么多烦心事了。”
林红梅将手中的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按，溅出几滴开水在她手背上，却没有引起任何反应，“哼！竟然敢来讹咱家的财务，老娘叫他们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给吐出来，而且以后还要算总帐，看今后谁想打民红的主意，不管是外部的还是内部的人，我都不允许他们乱来！”
“老娘正缺钱呢！他们倒是贪得开开心心的……”
最后一句话暴露了林红梅强烈气氛的根源，让一直压着自己大嗓门的伍建伟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些家伙，最好是让他们出现几十个人集体重病住院，而且是治不好的病，然后私下里宣扬一番，看谁还敢不把贪的钱吐出来，我这建议好啊！”
伍建伟在发言结尾处很过分的赞扬了自己，对于这种建议他不觉得很突兀，虽然对林耀和民红背后的势力不甚清楚，但他早就隐隐察觉到林耀这家人的不简单，只看这些年民红发生的事情，加上时刻跟在罗济民两夫妻身边的保镖，他就能判断出好歹。
让人住院甚至残废，对如今的民红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反正那些家伙哪怕是死掉了也应该，谁让他们落井下石的从可怜的病人口袋里掏钱？甚至还要在民红的医院干这种事情，简直是百岁老人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近两千家医院的数字实在太过庞大，哪怕委托了第三方的“智慧资讯”帮忙调查整理和提供意见，罗济民等人也要不停的审核和查看系统里的各家医院情况，四个人就这么现场办公，发现一家的情况，立即说出来大家讨论，然后做出决定公布到相关的医院系统中，气愤加上熬夜，让四个人都成了红眼。房间里空气早就被咖啡味道污染了，却也不能让他们停下手中的工作。
与此同时，民红武汉医院的情况又是另一番景象。
接到保安队总队命令的武汉保安队队长直接找到了黎旷远，口述了武汉医院院长账户口令，然后派了两名核心保安队员负责黎旷远的安全。
完成这些工作后，保安队长第一时间召集了以往负责医院保卫工作的队员，当场缴械配发的警棍和其它器材，最后冷冰冰的传达了民红将秋后算总账的决定，然后就亲自动手将这些人扔出了民红医院，心里却颇为内疚，一直将元老级的队员安排在会员申请和购药区域，忽略了在后来的门诊业务中安插值得信任的队员，这才让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岗位轮换制度也没有执行，所以他算是失职。
“让开，我们要见黎院长！”
一个女声在院长门外尖锐的响起，黎旷远听出来那是拥有好人缘的阴秀兰在跟保安队员起冲突，放下手中的鼠标，暂缓对系统里院长权限的了解和操作熟悉，黎旷远走到声音的出处，打开房门。
“黎院长，您可出来了，大家都很紧张呢，这家医院可是大家花费了巨大的心血，都把她当作自己的家来看待了，可不能关门！黎院长您说呢？”
阴秀兰脸上的笑容十分热情，语气变得温婉动听，几句话就将一众同事的心声总结表达出来，让她身后的人都连连点头。
“我首先做出一个决定，大家都看到通报了，我可以决定这家医院关闭，通报的内容是这么写的，但我决定不关闭无效，因为对于不关闭的决定我只能提供参考，总公司会酌情处理。”
黎旷远一番关闭不关闭的话把大家脑袋绕得有些晕，见众人都迷惑着，他提高的音量。“我个人觉得武汉医院应该继续开下去，所以正在抢时间熟悉医院的情况和所有员工的情况，一会也会请部分同事提供信息，请大家务必保持通讯通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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