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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1949-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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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丹的脸上凝重起来,迟疑着说道:“听说,有人在申请回北平。”
柯山诧异地看着她,“那你……”
“我选择留下来。”欧阳丹眼里透出一股忧郁的神情,“前一段时间,我曾随医疗队下乡,看到那些胆怯却又渴望帮助的目光,冥冥之中,我总是感觉到有责任帮助他们。其实,他们中的许多人,只需要一点点帮助就能改善身体状况。你呢?”
“我?”柯山一时真的不知如何回答。
欧阳丹见他沉默不语,便岔开话题,“对了,你还记得史克强吗?他现在当上连长了,隶属会同军分区。”
“是吗?”柯山确实有些惊讶,因为南工团学员除了少数赴航空、通讯学校深造外,部分被分配到地方政府、军管会以及各地军政大学等工作,大部分参军到了部队,不过多是在军直、师直、卫生队、文工团等部门,即便是下到基层连队,也多从事政治、文化教员工作,能够担任基层军事指挥员的并不多。
“不知道你们中队长的话应验了没有。”说完,欧阳丹“扑哧”笑出声来。
柯山也忍俊不禁,因为欧阳丹说的那件事他就在场。
南下时,他们乘坐的是闷罐车,每节车厢住有两个小队共40名学员和三四名现役干部战士,因此车厢内非常拥挤,带队干部只能选择在车门处。一天,史克强起夜小解,因为不好意思叫醒中队长,便将两腿分别跨在他的耳边,由于是在行车中,风将尿液“冲”回车厢。中队长气得哇哇大叫,指着史克强的鼻子愤愤地说道:“你这个熊兵,等你带了兵,让你头上吃屎盆子。”后来,在开封整训期间,中队长为此在大会上做了检讨,批评自己“睡得太死,责任心不强,对待同志态度生硬”等等。这样一来,反而将史克强的“事迹”广为流传。
柯山此时不会想到,自己事后险些命丧在史克强的枪下。
“咦?你怎么还看它。”欧阳丹发现了桌子上的《边城》。
“是金昌浩的。”柯山随口答道。
“这个势利小人,在台上那么积极踊跃,背地里却又是一副嘴脸。你就应该把这本书给他交上去。”
“别再想这些事了。”柯山又瞟了眼射进来的阳光,觉得该结束这次谈话了,便说道,“待会儿我还要出去一趟。”
“去哪里?”欧阳丹顺口问道。
柯山一愣,但又不想欺骗她,只得说道:“政治部。”
“不是已经有结论了吗?怎么还没完了?”欧阳丹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
“例行程序而已。”柯山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好,我现在就走。你先调整一下思路,免得再被抓住什么把柄。”欧阳丹走到门口又转回身来,“细想起来还真有些怪,大敌当前,怎么会抓住你这个小干事紧紧不放?”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柯山暗暗松了一口气。
十一、再受密令
柯山来到薛处长办公室,里面只有胡部长和聂科长。
“怎么样,休息好了吗?”胡部长亲切地问。
“休息好了。”柯山立正回答。
“来,咱们言归正传。”胡部长招招手将他叫到办公桌前,然后用红蓝铅笔指点着军用地图说道,“你带回来的情报已经得到证实,周兴分出部分兵力前往桃花芽乡,是准备裹挟被‘苗联社’煽动的群众攻打所里县城。而周兴带部分兵力撤往螺丝洞,意在引开我们的视线,到暴动时,会返回攻打围城,进而增援麻栗场,再出兵攻打永绥县城,以切断湘川公路。同时,张平匪部会攻打沅陵县城。目前,周兴的老巢葛藤寨看似人去寨空,不过,那两名台湾特务却已经潜入到寨西的麻家染坊,并将那里作为总指挥中心。至于邓德乾,他已经到了麻家染坊。”
“这么快就到了?”柯山不由脱口而出。
胡部长和聂科长相视一笑,“是派专车把他送过去的,哈哈。”
原来,我军侦察员化装成国民党下级军官,将邓德乾等3人“救”出,然后“顺利”地劫持一辆民用货车,直奔永绥。
聂科长说道:“据悉,邓德乾直接受那两名台湾特务指挥,并负责领导一支突击小分队,共16人,均是国民党正规部队尉级以上军官,具体执行什么任务目前不明。”
柯山一愣,因为这势必会增加抓捕的难度。
聂科长显然看出他的忧虑,说道:“这支小分队并没有在麻家染坊。那两名特务是由周兴的5名亲信负责保护,白天在四周巡视保护,晚上就住在麻家染坊。方圆十里内还另有他们的眼线,一旦有风吹草动,便会溜之大吉。因此,这也是让你这个‘戴罪之人’去那里的主要原因。”
胡部长说道:“你的主要任务是抓捕那两名特务,以及吴显贵等‘苗联社’骨干分子,给敌人来个釜底抽薪。有信心吗?”
“保证完成任务!”柯山立正答道。
“还有什么要求吗?”
柯山犹豫了一下,“能不能将那名叫冯永年的匪兵交给我?”
“可以。”胡部长爽快地答应道,“你做好准备,明早7点出发。到永绥后,由吕岩科长具体安排你的行动。”
“是。”
“还有件事需要给你说一下。”聂科长说道,“前天带队试图劫走刘忠教的人,是张平的手枪队队长彭明武。狡猾的刘忠教在被押送的途中留下路标,因此敌人选择的伏击地点很准确。另据情报显示,彭明武对潘巧妹一见倾心,因此对此事非常卖力。不过,刘忠教八成就是被他暗中打死的,以扫清与潘巧妹之间的障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潘巧妹却把仇恨记在你的身上,并扬言谁能替她报仇,就以身报答。”
柯山一愣,当时并没有参与抓捕及审讯行动,潘巧妹怎么就将苗头直接指向了自己?猛然间,他想起在邮政所外,曾与刘忠教那不经意间的对望;在审讯室外,擦肩而过时,刘忠教投来的那阴郁的目光……继而,柯山推断:刘忠教在被放回邮政所后,和潘巧妹进行了分析,最终认为他们被抓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来打电话的解放军。
事实上,与柯山的推断基本一致,刘忠教同时也知道,国共双方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但留在邮政所最不安全,因此用联络密语给张平写了求救信,准备一旦被解救出去,就远走高飞。张平已经带队推进到沅陵边界,潘巧妹很快就找到他,按照刘忠教的叮嘱,她只是说被共军秘密监视,而隐去被抓的情节。狡猾的刘忠教在被迫交待时,故意将联络点的地址说得模糊不清,就预备在被押送做“向导”的途中趁机逃脱。潘巧妹见邮政所没有刘忠教,便到重点区域搜寻他暗中留下的路标。彭明武为了在潘巧妹面前表现威武,就先将刘忠教救出,然后趁机击毙。张平之前并不认识刘忠教,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例行公事地派出彭明武,因此对刘忠教的死也没有在意。
聂科长严肃地说道:“潘巧妹并不清楚你到底是谁,只是大致说了你的体貌特征。不过,你仍要提高警惕。据悉,这个潘巧妹也不是善辈,她从小就跟猎户出身的父亲练得好枪法,在前天更是双手挥枪冲锋陷阵,很快就在张平匪部树起名声。另外,对于彭明武你也有所了解吧?”
柯山点点头,当年带队追剿小石父亲的就是他,后来因为女人与周兴闹翻,便裹挟20余人枪投到张平那里。从种种迹象来看,这小子不仅心狠手辣,居然还是个情种。
“那好,”聂科长说着,从办公桌下拎出个布袋,“这是你的武器装备,明天出发时,把它们分解后打进背包。与你同车的还有我们另外的干部战士,明白吗?”
“是。”
胡部长摆摆手让他坐下,唠家常似的问道:“你的妻子在北京?”
柯山不解地看着对方,这显然与任务无关,但还是答道:“是。”
“需不需要给她写封信?组织上会尽快转交的。”
柯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上次已经发过了。”
看到柯山的窘态,胡部长不由得笑着说:“应该再写一封,报个平安。女人嘛,心眼儿小,总会担心这担心那的。你报名参军,她是不是也拖过你的后腿?”
柯山扫视对方的脸色,迟疑了一下,说道:“她出身在工人家庭,四叔在二野,姑父是地下党。她对我的选择是支持的。”
胡部长笑着摆摆手,说道:“好了,咱们就别绕弯子了。我问你,为什么要参加革命工作?”
柯山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胡部长会问得这么直截了当。
在南工团中,学员的组成比较复杂,有来自东北野战军政治教导团、东北军政大学冀察热辽分校的军人、学员,有来自华北大学等受过系统革命理论教育的学生,还有技术工人和公司职员,更多的是平津地区的地方学生。在这些学生中,有中共地下党员,以及外围组织如“民青”、“民联”等的成员。听夏天阳、史克强说,他们就曾参加过学生运动。而更多的是像欧阳丹、苏隽雅、杨清熙等随历史潮流而动的热血青年。在南下后,有人退缩了,而更多的人选择留下。
至于自己为什么要参加革命工作……在沈阳时,那名受伤的小战士是为了保卫新分的田地;到湘西后,小石是为了报杀父之仇。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呢?
反思自己的内心世界,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恨不得马上飞回北京,飞到妻子的身旁;当进入工作状态,却又时常会莫名地产生出一种冲动,应该是男人潜意识中的野性在躁动,尤其是围城之行,令他深深感觉到了冒险后的亢奋,甚至刚才在接受任务时,还隐隐地有一股跃跃欲试的感觉。可是这又太个人化了。他又不想背述那些生硬的理论条文,况且,照本宣科也不可能在胡部长面前蒙混过关。
“我还没有考虑得很深刻。”柯山如实答道。
“好,这个问题可以先放一放。”胡部长转而严肃地说道,“目前有一点你是否搞清楚了?就是在某种特殊情况下,你的行为可能会关系到许多战友的生命安全。”
柯山迅速起身立正,直视着对方,“请首长放心,虽然有些问题我还没有考虑得很清楚,但有一点是明确的,既然我选择了,就决不会后悔。况且……”他本来想说“况且我妻儿老小都在北京”,可是这样回答难免有些太江湖化,而且胡部长刚刚提到自己的妻子,也难免显得自己疑心太重。因此,转而说道,“况且我若有叛变投敌的行为,小石也会一枪打死我的。”虽然还不能确认小石到时会不会这样做,但他感觉是会的。
事实上,之后他确实不得不屡次面对小石的枪口,以及那扣动扳机的手。
胡部长起身,亲切地拍拍柯山的肩膀,笑着说:“别看是个知识分子,还真有点儿东北人混不吝的劲儿。知道为什么我把那支驳壳枪配发给你吗?就是因为这股子劲头。”
柯山听到这里,才暗暗松了口气。那还是他刚到47军保卫部不久,一次随胡部长外出执行任务,汽车拐过一个公路弯,突然发现有四五十名国民党兵正在路边休息。由于当时战局发展很快,敌我双方呈犬牙交错状态,这种遭遇也是常事。
柯山他们乘坐的是刚刚缴获国民党122军的军车,青天白日徽记只做了简单处理,而且车厢上的警卫班又是四野精锐部队的标准装备——钢盔、汤姆森冲锋枪或卡宾枪。这显然迷惑了敌人的哨兵,当汽车转过路弯时,那个哨兵正领着一名尉官迎上来,似乎要协商搭车。
胡部长见状迅速拔出手枪,一边命令司机继续向前开,一边抬手重重地敲击驾驶室顶棚。其实,战士们已在第一时间发现敌情。柯山和金昌浩听到“哗啦哗啦”的上膛声,连忙站起身观察。那名敌军尉官猛然看到他俩头上的军帽,没有半点迟疑,翻身就滚下山坡。那哨兵也许是想反抗,也许是长期训练后的下意识动作,居然端起手中的枪,随即被战士击毙。正在休息的国民党兵一下子炸营,那名尉官反而成了次要目标。
柯山早就盯住了那尉官屁股后的驳壳枪,当时就跳车追了上去。那尉官毕竟逃得仓忙,有些慌不择路,柯山很快就拉进了双方的距离。尉官见情况不妙,手忙脚乱地拔出枪,连续扣动扳机却未见击发,又连忙拉动枪机上膛。柯山想都没想就跃身扑上去,对方不得不撒掉手中的枪,扭打在一起。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都感到对方的实力,便心照不宣地停下动作,不过依然紧紧地互相抓着肩部,快速调整气息,并寻找战机。
公路上的枪声已经平息,只剩下战士们的呵斥声。柯山知道,如果这样彼此揸住耗下去,自己肯定会得到增援,但他并不想这样。正所谓恶向胆边生,他瞅准机会,将身体猛然调整到下坡位置。虽然这是一着险棋,却能较好地使出“兔子蹬鹰”招式。
柯山在调整好位置的同时,将双手用力向斜上方推,这样对方势必会有一个反力过来,正好就能够以力借力。那尉官显然看出他的用意,迅速将身体贴上来并下坠重心前扑,这样不仅不给柯山收腿蹬腹的空间,还可以借助上坡之势将其压倒。可是,柯山依然做出双手回拉、身体后仰的动作,不过,待尉官的双脚离地之时,他的右脚用力侧蹬地面,左手下拉,右手上推,身体带动尉官在空中左转,同时提起右膝狠狠地撞向对方的裆部,落地时,正好将尉官砸在身下。
其实即便有机会,他也不会采用“兔子蹬鹰”招式,因为那样会出现两种情况:一是将对方蹬出去,若还有反抗能力的话,自己还得与其交手;二是极有可能被对方死死抓住,两人一同摔下山坡。显然,都对自己不利。
柯山押着尉官爬上公路,恋恋不舍地将那支驳壳枪交给胡部长,但踌躇着并没有走开。胡部长掂一掂手中的枪,满意地看着柯山,然后递还给他。旁边的金昌浩早已羡慕得两眼发亮了……
此时,柯山想起金昌浩向他要枪的事,便犹豫着说道:“还有一件事。”
“别吞吞吐吐的,有话尽管说。”胡部长说。
“金昌浩想要……想要我原来那支驳壳枪。”
“这个鬼机灵。”胡部长和聂科长笑着对视一眼,“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这小子不一定怎么去炫耀呢。等这次战役之后吧。”说着,胡部长摘下自己的手表递给柯山,语重心长地说,“记住,你要亲手把它还给我,明白吗?”
“是!”柯山立正敬礼,一股热流从心底升起。
第二天清晨,柯山打好背包来到前院,一辆军用卡车已经停在那里,几个工兵正在将器械搬上车厢,警卫营张排长正在给十余名战士讲话,小石也在队列中。看到柯山,他微微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张排长结束讲话,迎上来说道:“怎么样?没怪我吧?真没想到屁大点儿的事竟然闹成这样。”
柯山知道,他说的是“私自试枪”“为匪兵讲情”被其汇报的事,便笑着说道:“没事儿,你是职责所至,若是我也会的。”其实,他还真没有怪张排长,反而对这位出自工农阶层的军人有一定好感。
随后,陆续来了六七名军队和地方干部,夏天阳也在其中。看到柯山,夏天阳犹豫了下。但彼此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汽车驶上公路,很快便钻进大山之中。
柯山靠坐在一角,默默地听着别人说笑,小石几次想凑过来搭话,都被他扭头拒绝了。
进入所里,路过汽车站时,柯山看到蔡喜才在向军车张望。显然,我军暂时还没有动他。
汽车停在所里军管会门前。“全体下车,休息就餐。”张排长发出命令。
大家拎背包下车进入军管会,有3名干部包括夏天阳走向后院,显然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
吃完饭,就在柯山起身向外走时,夏天阳上前主动握住他的手,真诚地说:“柯山同志,衷心希望你重新振作起来。”
柯山并不怀疑夏天阳的真诚,但心中还是有些疙瘩解不开,因为他同样觉得,像夏天阳这样的人,为了心中的理想,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包括自己生命在内的一切,因此绝对可以做战友,至于做朋友……“我会的,请相信我。”柯山也一脸真诚地回应道。
来到院中,只见蔡喜才正在跟张排长说着什么,“……请大军多多关照。老百姓出门在外不容易。听说又有一辆去四川的货车被劫了,以前都是劫财,这次劫走的是车。那些司机就更不敢走了。”
“好吧,有几辆?”张排长问。
“3辆,在所里都耽误好几天了。谢谢大军同志,谢谢大军同志。”蔡喜才依然是那副点头哈腰的姿态。说着,偷偷瞟了柯山一眼。
柯山在上车时故意将动作做得很大,以便让蔡喜才看清楚没有带武器;又表现出一副沮丧的样子,以便让对方确信自己确实受到严肃处理。
汽车重新驶上公路,后面紧紧跟着3辆民用货车。张排长将战士们分别安排在4辆车上,远远看去,还真有些武装车队的架势。
车队顺利到达永绥。
张排长拆开一封信,看后满脸不屑地说:“嗨,让到永绥后再拆,我还以为什么重要的事呢。”然后抬头向车厢上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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