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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救赎的灵魂:清水湖的水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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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资格代替她说话吗？”“才子”傲慢地扫视季林一眼，自己弯下腰捡起卡片，神色悠然地再次递在我眼前。“请你自己做决定……”
“才子”似乎很有信心我会收下来，可是季林的过激反应让我犹豫了。“才子”这样的人值得我和季林做这样的“对抗”吗？可最终，不想打击“才子”追求我的积极性的虚荣又胜过了我的理智。我用力挣脱季林，接过了
“才子”手上的东西，怀着想知道他写了些什么的好奇心。
“何宛亦，早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样，我当初就不该让你减肥……除了我，还有谁会在你以前好心好意看你第二眼？”季林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刻薄地提起我那不堪回首的“过去”，这让我觉得自己在“才子”面前很没有面子。我原本因为身材异样的确是“丑”的，我们学校大多数师生都知道这个事实。很多女生因为看不惯我的“麻雀变凤凰”之后的那股“得瑟”劲儿，说我虚荣到变态，而且就是一个没有什么素养的“花瓶”，因为我来除了在外表“炫”一点之外并没有别的让人称道的地方。
一些女生有意疏远我，甚至伙同起来孤立我。表面上，我对她们针对我的言行一笑置之，因为觉得她们只不过是嫉妒我，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罢了；可实际上我心里还是颇为记恨那些说我的人。出于一种报复心理，我便很乐意看到一些“大众情人”公开或高调地追求我。
高中时代的季林其实也仍算得上“大众情人”：他外表英俊，成绩优异，为人处事也总是与人为善。他很有人缘，很多女生都喜欢他，她们也不能理解当初的季林为什么会看上原本很胖的我。季林因为有了我，完全不给别的女生留任何余地。我虽然感动于季林对女生拒绝得那么干脆，可是我却无法像他那样很轻易就去断绝异性对我的幻想和希望，哪怕事实上他们对我的幻想真的是没有希望的。
季林当着“才子”的面讽刺我，说我有了他还不满足，还希望全天下的人都围着我转。他的话戳到了我的痛处，终于激得我和他撕下“脸皮”。
“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以为你对我很有恩情吗？现在我告诉你，你还不是我什么人……”我当着“才子”的面和季林吵起来，而且还有意把手上的东西抓得更紧了。
“好吧，你自己做选择……”季林的声音小下来。“要么，你把这东西扔了，和我一起走，要么你把这东西拿着，我自己走……”
季林那仿佛通牒似的威胁语气激怒了我，让我红着眼对季林喊了一个“你滚”字。心寒的季林捏起拳头从我们身边走开了。
第二十五章 小落的故事（8）
8
“才子”大概想不到我会因为他而和我男朋友闹翻，他似乎觉得我就是在告诉他，我要舍季林而取他了。他满足地笑着走向我，还来拉我的手。我对他突兀的举动感到很不舒服，但是我却莫名其妙地没有立刻甩开他。我的反应似乎更鼓励了他，虽然楼道上已经聚集了有不少看热闹的目光。“才子”竟然还无所顾忌来搂我的腰，在我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我终于对他的动作感到恶心起来，愤而推开他。他几个趔趄之后倒在地上。一些围观的同学哄笑起来，让“才子”感到受辱。他站起来之后，不仅没有对自己的动作表示羞愧，反倒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一样扑向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来强吻我。可能是因为我真的没有人缘，也可能是那些围观者想把热闹看到底，竟然没有人来帮我声讨“才子”，我在愤怒和心慌中喊着“季林”。最终，季林跑回到我身边，把拳头落到了“才子”身上……
这个事件以我和季林，还有“才子”被学校记以警告处分告终，季林和才子是因为打架斗殴，而我则是因为在教学楼道公然和男同学接吻。我虽然对此感到不服，觉得自己只是个“受害者”。我也知道是有人在背后诬陷我，但是我却没有底气对此表示太多的抗议，因为我问心有愧——“才子”来亲我几乎是受到我的鼓励。
在那以后的好些天，我觉得自己抬不起头来，觉得自己似乎遭到了全校师生的指指点点和白眼。我只能痛定思痛，反省这个结果从根本上来说是起因于我动不动就要和一些男生眉来眼去的轻浮。在我仿佛孤家寡人、四面楚歌的时候，有两个人并没有远离我，一个是我们班长李雪菲，另一个是我以为已经被我的任性和虚荣寒透了心，再也不会轻易来找我的季林。
在周末回家的路上，季林拦截了我。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我只有心虚，我以为他会高高在上地再次批判我的虚荣，还要嘲弄我自食苦果。我也准备着听他那些“中肯”的话，只要他不真的就此放弃我。在我犹疑着是否要跟他解释我的“清白”之时，他却先跟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为什么你要这么说？”我红着眼问他。“不是我对不起你吗？”
“宛亦……”季林哽咽着来拉我的手。“是我心胸狭窄，嫉妒心太强了……你不要怪我！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心了，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这辈子我是非你不娶的！我真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有人喜欢你，原本我应该感到高兴，因为我有别人羡慕却不能拥有的福气……你收到别的男生的情书，我应该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们的心都是喜欢别人喜欢自己的……原谅我那天就那样离你而去，才导致后来你被他欺负……”
“难道你真的不怀疑我吗？难道在你心目中，我不正是那样随便的人吗？难道你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看不起我吗？”
“宛亦，哪怕你真是那样的人了……”季林更紧地握住我的手。“我也不会离你而去！哪怕你不稀罕我的这份情了。我没有资格要求你像我对待你那样对待我……这对你不公平！我想通了，你可以考虑和其他男生的交往，我不能用自己的心意来束缚你……”
“不，季林！……”我不愿听到他“大度”得好像已经不在乎的样子，竟然伤心地哭出来。“这次是我错了……我总是对你发脾气，总是来伤你的心……我应该听你的，当面扔掉他的狗屁情书！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才子’，他是披着羊皮的狼……”
“宛亦，你原谅了我吗？”季林欣慰地抹了抹眼角的泪，对我笑出来。“我们都高二下学期了，我们都应该快快振作起来，好好学习了！我想考C市的C大，我很喜欢那个有山有水的城市……你呢，你要考哪个大学？”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二十五章 小落的故事（9）
9
“你不是说，你考哪里，我就要考哪里吗？你考C大，我也考那里！只是依你的成绩，你考那里好像是亏了……”我相信季林没有把目标定得太高，也是因为考虑到我当时的实际成绩。
“不亏！我还觉得自己要是考上C大是要赚的……我看他们的招生简章上面提到，他们对考进去的高分，有高额的新生奖学金，而且C市以后会有国家更多的优惠政策，那个地方会发展得越来越好……你真的也决定考那里吗？”
“嗯，我不想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读书……”我再也不忍心伤季林了，有意强调自己的心意。
“宛亦，是我对你太霸道了，我不应该干涉你的选择。我想好了，上大学以后，你也可以考虑其他男生……”
“不！”我对他的“大度”只是感到心酸。“我不要你好像完全都不在乎的样子……”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你的障碍……”
与季林和好以后，我就安分下来好好学习了。我对自己该穿怎样的衣服，弄怎样的发型，还有哪位男生对我好像有点什么意思之类的事情再也不像以前那么感兴趣了。我憧憬着和季林考上一样的大学，然后和他在美丽的大学校园里无所顾忌地谈情说爱。季林的成绩一直都是年级前十名，他考C大那样的学校原本是轻而易举的，我们能否一起上大学的关键就在我了。原本我以为，只要我把落下的学习攻上来，梦想于我们几乎是唾手可得的，可是在我们即将跨入高三的那个暑假，季林家里发生了一场意外事故，完全影响了季林后来的命运。在这之前，我家里也早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早年我父亲因为要照顾老家村里的厂子，一般只是一个星期回县城的家里跟我母亲和我团聚一次。我母亲在我去学校之后百无聊赖，把时间完全耗费在了麻将桌上，最终和牌桌上的“麻友”发生了私情，她竟然把父亲的钱一点点转移给她的情人。父亲知道真相后并没有责怪和为难母亲，平和地与她离婚了，而且还另外给了母亲一大笔钱，成全了她的“新生活”。母亲的背叛让父亲再也没有心思经营他在老家村里的那个厂子，最终让它在我高一那年就破产倒闭了。除了我们在县城的那栋房子，父亲几乎变得一无所有。我周末的时候，也不愿意回到县城那栋空房子，而是和季林一起回到村子里去，看着父亲一个人孤独地又重新拿起锄头走向田地的情景。
高二那个暑假，我也回到村子和父亲同住。我几乎天天跑到季林家里和他一起复习功课。双方的家长似乎都知道我和季林在早恋了，只是他们看到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影响学习，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个暑假是我从小到大最快乐的一个假期，可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灾难却在那个暑假降临到季林的家庭。
八月初的时候，季林的父亲出去干农活，因为踩上了因狂风大作而断掉在地而未来得及检修的电线，结果触电而死。季林母亲因为禁不住这个打击而精神失常。
快开学的时候，季林伤心地对我说，他不能跟我一起回学校上学了。我想安慰他，却觉得任何话语都苍白无力。偏偏是在他们家最困难的时候，我的家境也是今非昔比了。季林说，他要退学出去打工，供养两个刚上初中的双胞胎妹妹。最终，季林把他母亲送进了精神病院，把妹妹寄养在大伯家里。
在我回学校之前，我和季林一起来到我们小时候都常去的那个小荒坡上。在那里，我抱住他，坚定地告诉他，我要永远在他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他，我要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他哭着吻我，真的因为我的话而受到很大的安慰。他哭着说，他没有念大学的机会了，他要我回学校之后好好学习，替他去上一个好大学。那次，我对着他使劲点头。
开学以后，我就是高三了，季林真的到南方某城市打工去了。对季林的思念不仅没有影响到我的学习，反倒让我在感到学习枯燥乏味的时候有了学习动力。我不想让他为我担心，我要为他去上一个好大学。填高考志愿的时候，我选择了季林以前就选定的C大，而且最终如愿以偿考了进来。
第二十五章 小落的故事（10）
10
我和高中同班同学，也是除了季林之外，和我最亲密的人李雪菲一起来到C大。李雪菲是高中时我们班学习最好的人。她性格也好，喜欢帮助人，尤其对我。刚上高中的时候，我还很胖，有时候被班上同学当做调侃笑料，她就站出来为我说话，批评那些嘲笑我的同学不尊重人。在季林退学的那年，是李雪菲陪伴度过很多难熬的日子。在学习上，我有不懂的地方，她总是不厌其烦地给我讲解。有时候我都想，如果不是李雪菲对我无私的帮助，我根本不可能考上C大。如果她不曾因为帮助我而花掉很多学习时间，她一定会考上比C大更好的大学。
岑佳，以前我在寝室看到你和白洁那么亲密的时候，我就很多感慨，有时候也有点儿嫉妒你们。我和李雪菲之间，在进C大后的近三年，彼此之间没有什么不愉快——即使有，也被她的包容心给化解了——但是，大三快完那段时间，却因为我一次病态的神经发作，我们的友情中断了。几个月前我重回C大的时候，我明知道她仍然在C大上学，却没有勇气去找她，向她道歉。当初错的是我，我却因为软弱而避免与她碰面。后来因为想让你暂时换个住宿环境，我去找了李雪菲。让我感动的是，她竟然从来都没有怪我，还一直在盼望和我重归于好。当初，我们的分裂，根本没有她的任何责任，只不过是我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出气筒。我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好朋友李雪菲的，现在想来，还是觉得很惭愧。
我大一开学那天，季林还专门从南方某城市回来，送我来C大。大学的沉静氛围，大学生脸上那充满朝气的笑容，还有整个校园所散发出的书香气息都让他沉醉，当然也让他伤心。当我们在C大校园到处闲逛的时候，他一直就没怎么说话。我和他走到从清水湖边出来的那条偏僻小道上的时候，我就拉住他的手安慰他：
“季林，命运对你不公了，不是你自己不行……这世上没有读过大学的人多的是，并不是一定要上大学才能在世上生活。再说了，我又不是非要嫁给大学生，你是我未来的老公，不管你是大学生，还是什么中学生，小学生，我都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宛亦，你真的不再喜欢‘才子’那样的人了吗？”
“什么狗屁‘才子’啊？”我几乎想不起季林说的人是谁。“是那位披着羊皮的狼吗？怎么还提起他来？我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几乎与他势不两立了！他的什么诗才、文笔，我根本就看不上了！我觉得自己的水平都比他好……”
“宛亦，我是说，你上大学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优秀的人。再说，你成了大学生，我们的距离会不会越来越远？”
“那你说，我上了大学，会不会觉得和父亲的距离越来越远呢？他可是连初中都没有念完……”在该提到父母的时候我完全不想提到我母亲。
“可是我们之间和你与父母之间应该不同……”
“放心吧！我们的缘分开始于我们记事时，它也一定会伴随着我们走向坟墓！季林，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我大学毕业了，你也从外面回来，我们就在家里结婚。我们还可以在村里享受世外桃源一样的生活。我们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就算很辛苦，也是最最幸福的事情……”看到季林只是茫然地摇头，我又说：“你不相信我可以为了你去干农活吗？我原本就是农民的女儿，我父亲原本就是一个农民！……”
“难道我们还真的可以那样生活下去吗？你也知道我们待在农村不会有什么‘钱途’。我有两个妹妹，还有那疯了的妈妈……我在外面虽然辛苦，有不少辛酸，但也比待在农村好。要是你家那个厂还在多好，我就可以在那里干着……”
“季林，不管我们将来的生活怎么样，只要我们俩是在一起的，我就会满足！我就是想说，即使我们俩将来落魄到只能回老家干农活的地步，我也愿意陪你一起去！”
“嗯，宛亦……”季林眼里似乎充满了希望。“其实你也知道，我最在意的不是自己上没上大学。只要你不嫌弃我‘没文化’，无论我在外面有多苦多累，多孤单，只要我还有你，我就觉得生活很美好，生命值得珍惜。宛亦，你是我全部的精神支柱……”
“季林，我们的感情要地老天荒，海枯石烂……”我抱着他对着天空说——我几乎是要天地来鉴证我和季林之间的感情了。那时，我向他保证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而且也坚信我一定能对他痴心不改。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二十五章 小落的故事（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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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进C大时，我对大学生活一时不能适应，经常感到很迷茫，几乎提不起专业学习方面的兴趣。我常常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走在C大校园里闲逛，每当看到一对对学生情侣在我面前甜蜜欢笑的时候，我就很失落。很多时候都有男生主动来找我搭讪，以一种很露骨的方式向我表白他对我的心思。这种情形起初还让我兴奋，甚至又挑起了我的骄傲和虚荣，可是这种情况多了之后，我就感到枯燥乏味，感到自己缺少安全感。
大一下学期，我硬下心来跟父亲要钱买了一台电脑。有一段时间，我迷上了泡论坛。我曾去过国内某著名高校的BBS，就是在那里，我经受了一场意想不到的“精神洗礼”。我对从小到大被灌输的意识形态教条由怀疑，否定，再到痛恨，这个过程就是我所经受的那场精神洗礼的“见证”。从小到大因为要应付考试，我也曾简单地相信我们所学习到的信条就是“真理”，也曾经天真地相信凡是不与我们在书本上所学习的理论相合的就一定是错谬的。（请原谅，岑佳，现在我说的这些东西，可能于你有些晦涩。但是要把我自己的心灵状况讲清楚，我不能不提这些看起来有点难懂的东西。）当有一天，论坛上有人大声疾呼“我们被愚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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