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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笑浮图 完结-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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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非道:“记住了,动作并不复杂。”
   【虽不复杂,可是要真正体会其中的奥义,非一朝一夕,你需勤加练习,直到收发自如为止。】
   “是。”
   【在初时半年,不能求快,只能求慢,慢到你能彻底熟悉每一招每一式。半年之后,你再自行斟酌。】
   “是。”
   说完这些,湛羿又化作一团青雾慢慢隐入刀身之中,消失之前,墨非似乎还听到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谢谢你,湛羿。”墨非轻轻道了一声,然后闭上眼回想刚才的招式,说也奇怪,湛羿刚才的动作似乎刻在了她脑中一般,清晰无比。
   片刻之后,墨非拿起军刀,缓慢地将那套招式演练了一遍,只是看的时候觉得简单,可是真正练起来才发现,若是身体不能达到协调一致,就会有种机械般的凝滞感。
   墨非又将速度放慢了几分,待到又练习了五六遍之后,她才慢慢有了一点心得。
   武艺对墨非来说,无疑是新奇而充满吸引力了,她的专注让她彻底沉浸于这种练习之中。
   夜色清幽,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院中独自舞刀,那动作柔中带刚,慢中带巧,一举手一投足间都带着一种轻灵的节奏,如凌波跃动,清魅不可方物。
   当巫越走进院子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他伫立不动,生怕打扰到他。
   这便是浮图的武艺?与其说是武艺,还不如说是舞蹈,一种充满韵味的刀舞,浮图便是用这样的武艺杀死那些敌人的?
   巫越感觉浮图身上充满了谜团,每当他觉得已彻底看透他时,他又会给他带来惊喜,仿佛一座挖掘不尽宝藏,这样的他,叫他如何放手?
   他曾与浮图击掌为誓,他以终生孤独换取了他的永不亵渎,原以为这就够了,浮图会孑然辅佐他一辈子,自己永远会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可是到现在,他第一次对自己的信用产生了怀疑,当初的承诺,莫非束缚的只有他自己?他不仅要得到浮图的才,还有他的心啊……院中的身影终于停了下来,他抹了抹汗,抬头便看到了院门口的巫越。
   “主公,您怎么来了?”墨非收起军刀走了过来。
   “刚处理完一些杂事,过来走走。”巫越看着他的短发浸染着汗渍贴在额间,随口道。
   “那真是失礼了。”墨非用手背蹭了蹭额头道,“浮图一身汗渍,实在不好招待主公。”
   “无事,你去梳洗一下,本王有事和你详谈。”
   听巫越这么说,墨非也不好拒绝,便请他入屋稍待,自己则匆匆去擦了一把脸,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主公找浮图何事?”墨非一边帮巫越倒上茶一边询问道。
   “刚刚你在院中练的是……”巫越没有直接说正事,反而问起这个。
   墨非回道:“主公见笑了,浮图是在练武。”
   “便是你杀死那群幽国士兵的武艺?”
   “正是,只不过练习时速度缓慢,所以看着可能不像武技。”
   “为何以前不曾见你练习?”
   “浮图不喜杀戮,而且以为在内阁不需要这些,故一直弃之未用,然乱世之中,有一护身之技还是必要的。”
   巫越面色有些冷硬,他看着茶杯缓缓道:“是本王将你置于险地。”
   “主公千万不要如此说。”墨非忙道,“浮图对主公是心存感激的,若非主公的护卫,浮图早已身首异处。就像这次,您派来的八名勇士,拼死将浮图救回来,浮图都不知如何回报。”
   “这是他们应该做的。”巫越直言道。
   墨非点点头,也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到护卫,她突然想到孤鹤,按理来说,他若无事早该到中都来了,不知为何至今不见人影。以他的身手,墨非绝不相信他会遇到什么危险。
   “你在想何事?”巫越见他沉思,开口问道。
   墨非回答:“当日孤鹤护着浮图离开大营,中途他下马拦截几名追兵,至此之后就音信全无,浮图有些担心。”
   巫越眯着眼道:“孤鹤乃武士行会第一武者,你毋须太过担心。”
   “浮图明白。”墨非沉默了一会,才又问道,“是了,主公今日找浮图何事?”
   巫越看了他一眼,道:“上次浮图不是建议派遣使者去游说其他城池归顺我国吗?”   “是的,主公有何疑虑?”
   “是人选问题。”巫越道,“如今本王帐下有胆识与辩才的人只有你和眀翰,本王自然不能让你二人以身犯险,所以这个人选是个难题。”
   “主公为何只看身边之人?”
   “哦?”巫越感兴趣道,“浮图有‘身外之人’引荐?”
   墨非道:“中都的士族能有如今的影响力绝非庸俗之辈,他们肯定与其他各城的势力都有来往,主公既然已经收服了他们,为何不从他们之中选出一两人去做这说客呢?”
   巫越眼中一亮。
   墨非又道:“主公大可承诺,谁能成事,便扶植其为中都第一家族。当然,这话只能隐晦点拨,相信那些人都是通透之人,不动心者恐怕只是少数。”
   巫越一脸赞同,心中亦豁然开朗:“浮图果然心思敏捷,当时提出游说之言时,是否便已看好了中都的士族?”
   “可以这么说。”墨非淡然道,“浮图之所以提议先将他们收服的原因便在于此,这些盘踞此地的士族势力,其用处自不须多言。”
   “如此说来,本王倒要好好挑选一番了。”巫越摸着下巴喃喃道。
   墨非端起茶杯刚想喝一口,又仿佛想起什么一样停下动作,道:“对了,主公。”
   “何事?”
   “不知主公能否帮浮图搜集一下有关幽国律法、行政之类的书籍?浮图想研究一下。”
   巫越顿了一下道:“太守府的书阁没有吗?”
   墨非眼中难得闪过一丝鄙夷,回道:“这个太守显然是个不学无术之辈,书阁中虽书简如山,但无人打理,早已腐坏发霉不能翻阅了。浮图有心派人重新整理,可惜太过耗时。”
   巫越应诺道:“此事不难,本王会派人帮你搜罗,相信不过三日便有收获。”
   “如此,浮图先谢过主公了。”墨非端起茶杯敬道。
   “你呀,似乎总是能找到很多事做。”巫越拿起杯子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透出连他自己也未曾发现的柔和。
   何时,自己才能成为他专注一心的人呢?
   59、灾 。。。
   巫越对几座城镇的游说工作进行得比较顺利,一个月内,几名士族利用其影响力,相继让壁牙、淳留、黔璞等地归顺了炤国。可是在接触鸠望时,却遭到了严词拒绝。
   当初中都守将狄轲败退,便领兵进入了鸠望,与鸠望本部军队合为一股,之后他们一直在观望炤军的动向,以为瘟疫的蔓延会令中都混乱,可惜,此疫竟然在巫越处理下得以解决,炤军更是借此获得了中都上下的推崇,这就令狄轲的突袭计划流于空想。然作为幽国的忠将,他是绝对不会向炤国投降。
   鸠望无望和平收并,巫越等人开始筹备军力,准备进行一场恶战。
   墨非突然从睡梦中惊醒,环视四周,确实自己正在房间,可是刚才的恶梦彷如真实,虽然现在具体回想却又想不起自己做了什么梦,可是脑中总是回荡着很多人绝望的哀嚎,那种恐惧与痛苦令她心惊不已。
   她再次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若在以前,她或许只会将这当作一场恶梦,可是多次领略了玉符的神奇,她确定这绝对是一种示警。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墨非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披衣走下床,来到桌案边点起油灯,窗外天空只是微微泛起青白,显示此时天才初亮。
   目前中都情况良好,只是最近天气阴沉,炤国的士兵这几天都在帮助中都百姓抢收粮食,希望赶在下雨之前将粮食都收割完毕。同时,那些中毒的百姓也在士兵照顾下慢慢康复,炤军在中都声望愈浓,要说会出现民乱,墨非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若不是内部,那就是外敌了?
   再过几日,巫越就将带兵攻打鸠望,而鱼琊则早已出兵西南,清理幽国在那边的残余势力。后者问题不大,那么真正有危险的便是即将攻打的鸠望?
   想到此处,墨非拿出地图,平整地铺开在灯下。鸠望,地处平原,面积比中都小了近三分之一,无天险,只有一条净河穿城而过,目前守备加上狄轲的军队大概五万人,即便幽君增派了援军,其实力应该仍然不足以抵御巫越的大军。
   思前想后,墨非始终不觉得巫越此次的攻城计划有何危险。
   难道栖夙又插手其中,想出了什么歹毒的计策?
   这并未不可能,他是那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此次中都攻略失算,为眀翰的计划做了一次嫁衣,想必不会轻易放弃。
   墨非闭上眼睛,使劲回忆刚才梦中的情景,可是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片刻之后,她只好无奈放弃。看来此次原本不用一起同往的她,也得主动请缨一回了。
   “什么?后日的行动你也要参与?”巫越微感奇怪,浮图不是一向希望远离杀戮战场的吗?
   墨非点头:“希望主公应允。”
   “为何?”
   墨非想了想道:“浮图想多随主公学习一下领军作战。”
   “呵。”巫越笑道,“莫非浮图亦有将军之志?将来想做如鱼琊一般的智将?”
   “主公说笑了,浮图可做不了将军,只是想熟悉军务,以便研究军事改革的策略。”
   “军事改革?”
   “请主公莫要以为浮图不自量力。”浮图行了行礼道,“浮图希望将来能著录一部军事兵法的总论,其中包括将才之优良善恶,兵家之虚实奇正,布兵之周密变化,器械之精粗巧拙,地形之攻占要义等等,这些自然不是浮图一人可成,除了集众将帅之经验与兵家思想之外,亲身经历亦是必不可少的。故浮图请主公待浮图参与这场战争,鸠望虽不如中都,但也是幽国要地,相信若想要攻克此地亦非易事。”
   巫越再次被浮图的想法给震撼,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完备的兵法学说,若浮图此书能成,必是兵**典。
   浮图理由如此光面堂皇,巫越还真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同时心中也开始期待浮图成书的那一天,一部前无古人的兵家著作对武将谋士的诱惑显然是巨大的。
   可是原本的行动因为骤然而至的大雨耽搁了,大雨一直下了四天才停止,巫越又等待天气放晴数天之后,才率领九万人马向鸠望开拔,墨非自然随行。
   只是奇怪,一路上她竟然再未收到任何警示,心中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莫非警示的并非此次的军事行动?
   带着这种疑惑,墨非跟着大部队进入了鸠望的领地范围,在距离城池不过半里的地方驻扎下来。
   墨非站在营地中,打量四周,正如地图上所描绘,此处为平原地带,视野开阔,无险无阻,若是能将守军引出来,以巫越骑兵的威力,狄轲绝对不是对手。当然,对方肯定也明白这个事实,必然会死守不出。炤军大概会先围困骚扰,然后断了他们的粮道,逼他们决战,若不成,再考虑强攻。
   休整了两日,巫越一面派人断其粮道,然后试着进攻了几次,观察对方的守备与战力。
   在经过几次试探之后,巫越感觉有些奇怪,为何鸠望不像有五万守军的模样?守城时兵力调度困难,有种疲于应付的慌乱。难道在示敌以弱?
   眀翰沉吟了半晌,道:“有诈,一定有诈。”
   “眀翰有何看法?”
   “目前有几种可能,一,鸠望确实兵力空虚,狄轲将大部队调去了其他城池,此地不过是用来拖住我军的诱饵。二,幽军在故布疑阵,想引诱我军攻入城中,而他们在城中安排了巨大的陷阱。三,狄轲的主力躲藏在外,准备伺机偷袭我军。主公认为哪种推测更有可能?”
   巫越沉吟道:“狄轲想偷袭并非易事,本王觉得第三种最不可能。至于第二种,城内会有何种置我军于死地的陷阱?虽说城中巷战牵制了骑兵的力量,可是本王步兵之战斗力亦非同一般,除非兵力过于悬殊,否则要将我军困死,绝无可能。如此说来,第一种猜测是目前看来最为可能的。”   眀翰道:“据探子来报,鸠望近日确实有几股人马的调动,狄轲是否带兵离城不详,但估计城中确实不足五万守军了。”
   巫越眯了眯眼,思考了片刻之后,果断下令:“明日强攻,务必将鸠望攻下!”
   墨非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心中对眀翰的推测颇为认可,可是自己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那种危机感又出现了。
   她欲言又止,半晌没想出一个理由阻止巫越攻城。犹豫了一会,心道:警示还不明显,且待明日再看看。墨非不相信有什么战术能瞬间将巫越的大军灭杀。
   可是巫越第二日的攻城计划并未成行,因为当天夜晚他的营地遭到了偷袭,损失虽不严重,但让巫越与眀翰心中疑虑重重,幽军这哪是来偷袭的,明明是来送死的,仅仅不到一千人马,连大帐都没接近就被外营的炤军消灭了,而且无一活口,并非炤军不想留,而是那些被俘虏的敌兵全部自杀而忘。
   这样的狠绝,让巫越暂停了第二日的强攻,而是再次进入观望,与眀翰不停得研究幽军到底有何阴谋?
   “他们是在拖延时间?”自诩聪明的眀翰此时也不由得困惑起来。
   “若狄轲放弃了鸠望,又何必派死士来拖延时间?这岂非无谓的牺牲?”巫越一脸不解。
   眀翰又陷入迷茫状态,半晌才道:“他们必然在拖延时间,因为他们的陷阱需要时间准备。”
   “什么样的陷阱?”
   “不知。”眀翰定定道,“但眀翰确定,我们必须尽快攻占鸠望,不能再给他们多余的时间。”
   巫越点点头,冷声道:“明日就将其攻克,本王倒要看看他们为本王准备了什么陷阱。”
   待到真正攻城,已是原计划的第三日,巫越派兵开始强攻,利用登城梯悍不畏死地往城楼上冲。
   墨非和眀翰在后方远远地看着,果然发现对方抵抗力度并不强烈,城墙上的守军粗粗看去,似乎还不足几千。
   眀翰微微皱眉,喃喃道:“幽军到底藏着什么阴谋?为何有种不详的预感?”
   墨非站在一边默然不语,连眀翰都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她也越加不安起来。
   不过两个时辰,鸠望的城门被顺利攻破,城内守军乱成一片,很快被巫越的军队消灭。城中的百姓纷纷闭门不出,在收拾完敌兵之后,城内竟然有种诡异的安静。
   巫越骑马行在街道上,所到之处似乎并无异状,刚才派遣大量斥候穿城走巷,也没发现其余抵抗的敌兵,鸠望的城守亦很快被擒,此人已被吓得不能成言,拷问了半天才知道狄轲的军队只不过在城中待了半个月便不知去向。
   眀翰忽然问:“几天前你派了死士来偷袭我军营地?”   “死士?”城守一脸茫然,喏喏道,“我哪敢派什么死士去偷袭戎臻王?当初狄轲离开时告诉在下只要坚守不出,他必有办法为我化解危机。谁知他带走了我的几万兵马不说,敌军临境都未出现。”
   巫越与眀翰面面相觑,心中同时闪出一个念头:鸠望城守只是狄轲的牺牲品?用意是骗取他的人马?
   可是,为何又要派出死士来偷袭呢?
   这完全是多此一举啊?城中什么陷阱也没有,他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什么?
   墨非不知巫越等人的疑惑,她走到门口才发现外面已经下起了雨,看着阴霾的天空和连绵秋雨,她觉得自己很不舒服,从进入这座城开始,她就有种仿佛要窒息的感觉,如今看到这场雨更有说不出的难受。街上偶尔有几名鸠望百姓匆匆走过,墨非脑中慢慢恍惚,耳边似乎又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啊!”墨非突然捂着额头蹲□子。
   正在与眀翰谈话的巫越立刻一惊,忙冲过来扶住墨非,询问道:“怎么了?”
   墨非说不出话来,也听不见巫越急切的声音,眼前似乎一片黑暗,脑中只余下许多人的哀嚎。
   那是怎样恐怖的声音,放入怪物般欲将人吞噬……巫越将墨非的脸抬起来,看他紧闭双眼,脸色惨白,一副痛苦欲死的模样。他的心脏猛地一缩,想也不想就横抱起他,边朝房内走边吩咐眀翰赶紧派人找大夫过来。
   “浮图,浮图,你怎样了?醒醒!告诉本王哪里难受?”巫越半抱着墨非坐在床上,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
   “主……公。”墨非低喃一声。
   巫越惊喜,道:“你怎样了?别急,大夫马上就来。”
   “大夫?”墨非的神志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摇头,“我没事,不需要大夫。”
   “你这还叫没事?”巫越不悦,勾起他的下颌道,“看你脸色有多难看?”
   墨非感觉这样的亲昵有些不妥,稍稍离开了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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